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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不舒服,就先回东楼休息。”
“我还好。”站在阳台边,风吹起落地窗的帘布,让她感到有些冷意,夹着心里火烧般的感觉极是难受。
“请问这位美丽的小姐,我能邀你跳支舞么?”大岛向她伸出手,有那么一瞬间,他看到她的手抬了抬,但却没有抬起来。
“唐先生的第一支舞可以不是唐太太,但唐太太的第一支舞一定要是唐先生。”
“我邀请的是苏桐。”大岛坚持。
苏桐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眸一暗,“这里没有苏桐,只有唐太太。”
大岛不说话,站在她身边一起望着窗外。
“苏桐不会生活在唐家,因为她向往自由,因为她不会逆来顺受,更不会让自己陷进无法面对的生活里。而唐太太的存在就证明苏桐的流逝,唐太太不会说不,唐太太会平静的接受一切然后打落牙齿活血吞,唐太太永远都住在只有她一个人的心城里,不顾苏桐的死活。你找不到可以让两个身份共存的平衡点,所以只能取一生取一死。”
苏桐没有说话,只是抱紧自己,注视着大岛。
“大岛先生比我自己看得更清楚,很难得。”
只是说的太凄惨了些,唐太太生有什么不好,吃穿用度都不用劳心,只要数着冬去春来,数到花谢花开就好了。
苏桐低头匆匆的出了偏厅大门,却没看到偏厅门后站着的高大身影。
☆、39°5的高烧
大岛川秀靠在墙边,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当着她的面亲手揭开这血淋淋的事实,他只是看着她那么安静的呆在一边等待着那个根本不了解她的男人,就觉得心中气闷。
“我想你也不能找到一个那样的平衡点。”
淡漠的嗓音听不出多少的喜怒,大岛回头看着来人。
“或许吧。”
他的确找不到,在他遇到苏桐后很多事,他都无法在牢牢掌控。
“你和苏桐,关系有多好了?”唐鹤雍全然不知自己再问起这句话时,口气有多酸。
大岛微愣过后,释然。
苏桐就是有这种魔力,在短暂的相处后让你刻进心口,而她却在顾影自怜。
“唐太太,”
出门左拐就是通往宴会厅的长廊,苏桐看着面前这位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小姐,多多少少有些猜到了她拦她的意图。
“你好,肖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她微微退后一步,礼貌的寒暄。
艾米围着她转了一圈,而她也坦然的接受她的打量。
“你也配做唐太太?”
女子居高临下的姿态和她说话的口气,无不满满的表达了她的不屑。
苏桐不置可否,只是平静的看着她,嘴角一抹若有若无的笑。
“你知不知道,就在几分钟前,我们就在这个位置,”她指了指苏桐的脚下,又抚过自己的红唇,意犹未尽的接着道:“来了一场火热的France kiss。”
我们?唐鹤雍么?
热吻,就在这么?就在身为他妻子所站的脚下么?
她曾经看到过一句话,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才是夫。可是那个男人,即便是站在她的身边搂着她,他也不是她的丈夫。
他们的婚姻,名副其实,她明明那么清楚,却仍旧在听到这些时,心中止不住的涩意肆起。
苏桐在心底思忖着,却不说话,只是看着她,而艾米却被那双黑曜石般的眼注视到浑身恶寒。
可是、可是为什么,这位肖小姐一下子便成了两个?不、是三个,不、是更多,多到眼花缭乱……
“怎么,说不出话来了?我还没有告诉你他在床上有多厉害,你这种骨头架子鹤雍不会喜欢的。他向来都是……”
“但至少,我已经是唐太太了。”她突然出口打断艾米,虽然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却字字清晰。
她很少会说这么刻薄的说话,因为她从来都是将刻薄她的人扼杀在能靠近她的范围,但今天……好晕。
“喂……”艾米看着悠悠倒地的人,惊呼一声。
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一声不吭的就倒下去了。
这是演哪出,苦肉计么?
“放心,她对我,也只是将对苏浅的某些部分转移到我身上。何况在那些她待嫁的日子里,都是我陪在她身边,多多少少她都会有些依赖我。你要知道,即便是一场以约定而缔结的婚姻,待嫁的女子也会有着别人难以捉摸的心理活动,毕竟,都是新娘。”
是这样的吧,他记得和她讨论婚礼细节时,虽然那张小脸没有多少情绪的起伏,但是偶尔看着婚纱样本还是会出神。她迷茫不安与无可奈何的摸样一直在他心头挥之不去,那个时候,但凡是个女子,都是最脆弱孤单的时候。
出嫁,就是永远的离开,走向前途叵测的未来,而那个时候,身边能关怀她的人,都会是她的救命稻草,无论是谁。
唐鹤雍皱眉,第一次对自己当初让Jim替自己迎娶苏桐的决定产生了怀疑。
“那你呢?”他和Jim从小到大,这二十多年来要看清彼此,是多么容易的一件事。
“苏桐对你来说,有多重要?”
靠在墙上的人细细的看着他。
“很重要,第一次觉得有这么重要的人。”饮尽杯中的酒,话锋一转。“但还没有重要到让我与你对立。”
“你确定?”
“我很肯定。”
两人碰杯,然后厅门被人撞开,是唐家的下人。
“不好了少爷,少夫人昏过去了。”
一场热闹非凡的酒会却因为唐家少夫人意外晕倒而告终,唐家大宅外,大岛川秀和来宾们致歉,然后一一送别。
而东楼的二楼主卧内,穿白大褂的医生正在帮苏桐做检查。
“她一直都在发烧你不知道么?”白大褂的顾修远收好听筒,看了看温度计。
“39°5,你在她旁边一点感觉也没有?”
唐鹤雍摇头,他真的没有感觉到,不然不会在听到她晕倒后,那么惊慌。
那股突如其来的惊慌,让他现在想着都有些后怕。
“她感冒有两天了,这个你不会也不知道吧?”顾修远抚额,他记得没错的话,床上躺着的是他唐鹤雍的女人。
不过在看到对方有一次摇头后,他确定唐鹤雍实在太过分了。
“不是我说你,好好地一个小美人,被你折腾成什么样了?想她在教堂出现时,真是让我惊艳啊,可现在躺在床……”
“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废话这么多了。”唐鹤雍瞪他。
顾医生自然知道,豹子的屁股还是少拍的为好。打开医药箱,取出注射管和小药瓶朝着床上的人努努嘴。
“把你老婆翻过来。”
“干嘛?”唐鹤雍恶狠狠的对着他。
“打针啊,不然还能干吗。你杵在这,我想干嘛也干不了啊。”顾医生翻白眼。
“打针干嘛要翻过来?”
“老兄,这是肌肉针,不是静脉针,所以要打屁股啊。”
顾修远一副你是白痴啊的神情。
“你找死啊。”唐鹤雍想也没想,抡着拳头就要招呼顾修远的俊脸。
“你两有完没完啊,没看到苏桐还躺着么。”送走了客人的大岛川秀一进来就看到这幅场景,气不打一处来。
“吊针不是也可以退烧么?”唐鹤雍不悦的看着顾修远。
在唐先生极其恶劣的恐吓眼神中,顾大医生将注射管收了起来,飞快的取出吊瓶,帮苏桐打上点滴。动作一气呵成到让人叹为观止。
“你们先回去吧,有事我在叫你。”
唐鹤雍在床边坐下,头也不抬的说道。
大岛川秀和顾修远识趣的摸摸鼻子走人,留下唐先生照顾病中的唐太太。
那双时不时跳出来萦绕在心头的漂亮眼睛紧闭着,唐鹤雍身后抚上她浓郁的长睫毛,这是他见过的最长的自然睫毛。和那些人工种植的睫毛不同,它柔毛,富有光泽。
收回手,环视了四周,看到床头墙上的精美油画,那是他们的婚纱照。确切的来说,他只是提供了一张肖像。
鹅黄的小礼服裹着女子纤细的身子,丝质衬衫的男子双手扣在她的小腰上将她高高抱起。她过长的发四散在两人之间,形成了一股无以言表的亲昵气氛。抱着她的人是大岛川秀,唐鹤雍心里清楚,也知道不该多想,索性将视线转到另一边。
入眼的是个巨大的书柜,他记得从前这里是摆放古玩的,现在竟然变成了书柜。
大岛川秀说的没错,她的这些书足够别人看上一两年了。但是……翻了翻,发现里面都有点点注解过了的地方,字如人这句话真是不错,她的字也小巧的让人心生怜爱。
细细审视后才发现,靠左边的都是还没有读的,而大部分书已经被放进了右边的阁屉里,书后面的邮戳上标示的时间是近期。或许是大岛带她去买书的那次购的。
原来他对苏桐的认知竟然都来自大岛,唐鹤雍有些自嘲的笑笑。
他因为大岛知道她在唐家过得并不好,他因为大岛知道她嫁入唐家不一定出自己愿,他因为大岛知道她其实并不如脸上表现的那般平静淡然。
原来她也有喜有怒,原来她也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
他忽视她,一直以来,以一种理所当然的态度。
有那么一瞬间,心漏跳一拍,不受控制的爬上了细微的疼痛感。
“哥哥,哥哥……”
背后传来叫声,一一的如小兽的低鸣。
“苏桐,醒醒。”唐鹤雍握住她揪被子的手,轻声唤她。
“哥、哥哥,”她闭着眼,受了惊吓般低喊着。
“苏桐,醒醒,醒醒。”他拍拍那张苍白的脸,想要将她摇醒。
“哥,哥,哥哥,啊——”她终于突破声线,发出一声尖叫后猛地坐了起来,满眼是泪的看到面前的男人,然后扑进他怀里。
一个噩梦,梦里有各种各样的怪物要将她拉倒黑暗的深渊,她拼命地爬,拼命地爬,可还是甩不掉如影随形的手。她看到苏浅在她的前方,向她伸手,可是任凭她怎么努力也够不到那只手,彼时,深渊底下的手已经牢牢的捏住了她的脚踝,将她猛地拉下。
“带我走,带我走,哥哥,带我走。”
她哭闹着,拉扯着他的衣服要往床下去。
“苏桐,你醒醒,看看我是谁。”唐鹤雍抱紧她,在她耳边喊道。
“我要走,带我走,带我走,哥哥,哥哥……”她完全不理会他,一直哭喊着要走。
“陈妈,过来。”唐鹤雍将她抱在怀里对着应声进门的陈妈说道,“将少夫人的吊瓶架子拿起来,去我房里。”
陈妈已经被半疯癫的苏桐吓到了,再被唐鹤雍这么一吼,立马飞也似的扛起吊瓶架跟着他超另一边的房间去了。
“桐桐乖,我们走了,不哭,我带你走。”
唐鹤雍将她抱到自己的床上,和衣躺下,轻拍着她的背柔声的哄着,而怀里的小身子只是不停地啜泣着,直到睡意袭来才又一次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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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途同归
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照进卧室,整个空间顿时暖意四生。
苏桐睁开眼,熟悉的镶钻吊灯没有一如既往的出现在眼帘内,房间的摆设都换了位。
这不是她的房间!她心里一惊。
“醒了?”
从浴室里走出来的唐鹤雍一边扣着衬衫的纽扣,一边移到床边坐下,反袖式的设计露出半截修长的手腕,皓白大掌滑过她的一头青丝,落在脸颊上。
刚睡醒的她,脆弱的让人惊艳。
他从来不会喜欢这种一碰就会碎的瓷娃娃,因为他没有过多的时间用在保护女人上面,唐家的商业帝国大的让人喘不过气来,他每天都有处理不完的事情。他要的女人,应该有能力自保,还应该有助于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