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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杀声震耳,翻江倒海相仿。因为曹仁知道曹操大兵到了,指挥人马从城中杀出来,跟徐晃见面,两下夹攻,攻打关羽的大营,荆州兵就乱了。关键是人心浮动,荆州失守,关羽不信,可当兵的信。这仗没法打了,关羽只好上马带着残兵败将奔湘江上游走,背后曹兵苦苦追赶。关羽带着兵将渡过湘江,遘奔襄阳。这时襄阳方向有流星探马往这边跑,到关羽面前甩镫离鞍下马:“报!关将军,现在荆州已被吕蒙所得,家眷被陷!”关羽闻听此言,犹如半悬空中打个霹雳相仿。“荆州失陷,果真如此?”“关将军,我岂敢谎报军情?”关羽赶紧传令:“我军速奔公安!”等人马转过头来奔公安,前边有兵将拿着令字旗,奔跑如飞:“关将军,傅士仁已然归降东吴!”关羽勃然大怒,手中青龙偃月刀刀头刀突突乱颤。关平和廖化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众战将面面相觑,谁还敢再多说一句话?关羽勒马停蹄愣在这儿,走不了了。
就在这时,到南郡见糜芳催粮的中军官的亲兵来到近前,甩镫离鞍下马,跪倒在地:“关将军,傅世仁在南郡杀了中军大人,已和糜芳归降孙权!”“哎呀!”关羽不由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口怒气往上一提,就觉得右臂一痛,金疮迸裂。关羽觉得眼前发迷,当时就从马上掉下来了。关平吓坏了,众将纷纷下马把关羽扶起来,盘起腿来撅砸捶叫。好半天,关羽才慢慢苏醒过来,他一睁眼,看见旁边的王甫:“王司马,悔不听足下之言,今日果有此事。沿江上下为何不举火?”探马说:“关将军,吕蒙让水手穿着白衣,装作客商渡江,他把精兵都藏在大船上,先捉住守台的士卒,所以无法举火。”关羽双眼一闭,眼泪流出来了:“关某中了奸贼之计,我有何脸面再见大哥!”赵累就劝:“将军,现在事情已经十分危急,赶紧派人到成都前去求救,咱们指挥人马从旱路奔荆州再战。”“好吧。马良、伊籍,你们立刻奔成都求救。” 马良、伊籍告辞走了。关羽咬牙忍痛,重新上马,带领兵将顺旱路来取荆州,关平和廖化断后。
关羽一撤兵,樊城之围就解了。曹仁马上出城,带领众将到曹操大营,跪倒在曹操面前请罪:“千岁,曹仁无能,才让关羽得逞。”“子孝,你起来。关羽威震华夏,并不是你的罪过。你们能够镇守樊城至今,使关羽不能杀奔宛城、许都,是奇功一件。来,重赏三军!”然后曹操亲自到四冢大寨看了看关平和廖化扎的营。因为听说此营寨十分坚固,怎么徐晃如此神速打了胜仗?曹操亲自来看。等看完之后,曹操说:“荆州兵这座大营安得这么好,徐晃深入寨中竟获全胜,想孤用兵三十多年也不敢长驱直入敌营,公明真胆识兼优者!”大家谁不服气?曹操指挥大队人马到了河南郏县东南,当初这地方叫摩陂,扎下大营。徐晃带领兵将拜见曹操,曹操亲自出寨相迎。等曹操出寨一看徐晃的军队,一层层,一队队,军装整齐,军容严肃。曹操拉住徐晃的手:“公明,你真有周亚夫之风!”周亚夫是西汉时的名将,是大汉开国功臣周勃的儿子,以治军严整闻名天下。他镇守细柳,为了防范北国的匈奴,连皇帝的先头部队打算进他的营地,他都不干;而且他面见皇帝时仍然带着武器,只作揖,不下拜。汉武帝赞扬他,称他为“真将军”。曹操就封徐晃为平南将军,跟夏侯尚共同镇守襄阳,看住关羽。曹操因为荆州大事尚未完全安定下来,所以屯兵摩陂,发出探马打探消息。探马回报,现在关羽正在荆州路上,进无路,退无步。
再说关羽跟赵累说:“现在前是吴兵,后是魏兵,咱们在当中,救兵不到,怎么办?”赵累说:“君侯,当初吕蒙在陆口掌握兵权时曾写过信,说跟您共灭曹操,现在他反而帮助曹操袭击荆州,他是违背盟约的。君侯暂且在此扎下大营,派人拿着您的信去责问吕蒙,看吕蒙如何对答。”关羽照办,派使者到荆州面见吕蒙。书中交代,你现在指责吕蒙又有什么用?各为其主。吕蒙是为孙权袭取荆州,现在荆州到手,吕蒙自然得千方百计巩固荆州,正在收买人心,你派人责问他只是有害无益。吕蒙在荆州早就传令,凡是跟着关羽出征的将士,不许吴兵骚扰他们的家眷,而且按月发给粮米,有病的派军医给治病,所以这些将士的家眷全都感激吕蒙。这时关羽派使者来了,吕蒙亲自出城迎接,非常客气,以上宾之礼相待。到了衙中,使者把书信呈上,吕蒙看完后说:“关将军的信我已看了,他在信中责备我违背盟约,那是我镇守陆口时仰慕关将军,故而写信。我跟他是私人之交,一己之私见,而现在我是吴侯手下之臣,孙将军让我夺荆州,我不能不来。请你回去在关将军面前替我美言,我身不由己!”吕蒙这话说得很干脆。然后他摆上酒宴款待使者,命人把使者送到馆驿安歇。同时他往下传令,现在关将军派使者回到荆州,你们所有随他出征的将士家属,有什么事儿要问的,到馆驿去问问这位使者;有想捎家书的,你们也送到馆驿;有传口信儿的、问好的,你们也可以去面见这位使者。这一来,家属们都来到馆驿,有带口信儿的,有捎吃的的,有写信的,无非是说现在衣食不缺,吕蒙将军照顾得非常好。吕蒙借这机会要扰乱关羽的军心。这位使者辞别吕蒙,吕蒙亲自送出城外,吕蒙把他的心都软化了。
这位使者回到营中面见关羽,就把吕蒙的话都说了:“关将军,荆州城中您的宝眷和众将的家属都没事儿,供给不缺。”关羽把脸往下一沉:“这是吕蒙的奸计!我生不能杀此贼,死必杀之,以雪心头之恨!”关羽现在明白,全晚了。关羽反而喝退使者:“你还不退下么!再言吕蒙对手下将士恩待,必杀无赦!”把他轰出去了。这位使者离开大帐,众兵将都向他询问家中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各家都非常好。有些将士还得到使者带来的书信、衣物,谁不高兴?这一来,军无战心,士无斗志。吕蒙可够厉害的。关羽军心继续瓦解,今天营中少十个,明天少三十个,后天少五十个,有不少荆州兵偷偷逃回荆州,归降吕蒙。关羽指挥大队人马往回走,想把荆州拿回来。吕蒙暗中早就把队伍派好了,一边使攻心战术,一边狠狠劫杀关羽。
关羽指挥大兵正往前走,一声炮响,蒋钦指挥人马挡住去路。蒋钦高声喊嚷:“关羽何不早降?”“我是汉将,岂能归降东吴?”云长催马举刀就奔蒋钦来了。打几合,蒋钦败走。关羽生气,提刀追了二十几里,突然喊声一起,老将韩当指挥人马杀出来了,紧跟着周泰指挥人马又杀出来了,两路人马把关羽挡在这儿;后边蒋钦催马又回来,三路兵将围攻关羽。东吴的兵将层层往上围,层层往上裹,犹如七层刽子手,八面虎狼军。关羽不是一个人,手下不少兵将呢。关羽这口大刀上下翻飞,扇砍劈剁,且杀且走。忽然看见兵将乱了,云长顺兵将跑的方向一看,就见南边土山上人烟聚集,有一面大旗空中飘荡,被风一刮,行舒就卷,上边四个大字,荆州土人。这些人高喊:“我们是荆州人,是荆州的赶快前来归降,孙将军必然恩待!”关羽往前一催马,想上去杀,没想到左边炮声一响,丁奉指挥人马杀过来了;右边炮声一响,徐盛指挥人马也杀过来了;后边蒋钦三路人马仍然往上围。喊杀连天,鼓角震地,就把关羽团团困在核心。大部分兵将都奔这座土山了,人越来越少,关羽心寒哪!一直杀到天近黄昏,关羽就听土山上荆州兵在嚷,有的喊兄弟,有的叫哥哥,有的喊儿子,有的叫父亲。荆州军心已变,关羽身旁几乎没人了。吕蒙这手儿比当年楚王项羽被困九里山,张良吹散八千子弟兵还厉害!那是吹箫,这吕蒙是把荆州兵的家属叫到土山当面喊话,这儿叫儿子那儿叫爹,那儿叫哥哥这儿叫兄弟,就是街坊一叫你,你心里也得动!军中将士听到喊声,一个个逃之夭夭,关羽哪里止得住?手下也就几百人了。吕蒙害得关羽如此狼狈,威震华夏的关云长成了孤家寡人。
《评书三国演义》下部·《鼎足纷争》关羽兵败被困麦城(2)
杀到夜里三更天,正东喊杀连天,东吴兵将波开浪裂一般。关羽顺声音一看,前边关平、后边廖化,指挥兵将杀进重围。关平高喊:“父亲随我来!”关平在前,后边廖化,当中是关羽,三个人带着兵将杀出重围,云长才得以活命。关平说:“父亲,军心已乱,必须找座城池暂且安歇,等待成都救兵。”“儿啊,你我父子到何处安身?”“父亲,此地离麦城最近,麦城虽小,还可屯兵。”“好,你头前带路。”关平在头前带路,关羽带着残兵败将来到麦城,进城后让关平指挥兵将守住四门,然后把众将叫到衙中商议。赵累说:“关将军,麦城离上庸最近,上庸是刘封、孟达镇守,您可以派人去求救兵。如果上庸的兵来了,可以暂时支撑一会儿。西川大兵一到,军心自然安定。”关羽一想,只有去上庸搬兵求救了。这时,麦城外炮鼓连天,杀声震耳,守城兵将前来禀报,吴兵已杀到麦城下,将城团团围住,安营下寨。再打算走,就得闯重围了。关羽就问众将:“你们谁能闯重围到上庸求救?”“关将军,我愿前往!”云长一看,正是廖化。“好吧,元俭,你无论如何要把刘封的救兵搬来。平儿,你把他送出重围。”关羽写了一封信,让廖化藏好。等廖化吃饱喝足,到晚上开城门,关平和廖化同时杀出去,正遇见丁奉。关平跟丁奉厮杀一处,借这机会廖化闯出重围,投奔上庸。关平仍然回麦城,坚守不出。
下面这段书说的是廖化搬兵。每当我看《三国》,看到这儿,我心里都替关羽难受,我也恨刘封,为什么不发兵?任何说《三国》的演员都不愿意说关羽走麦城,都愿意说关公过五关斩六将,都愿意说关羽斩颜良、诛文丑。而此时只有刘封和孟达出兵才能搭救关公。无论搭救得了搭救不了,起码你应该出兵,有个缓冲。就为了刘封出兵,为了西川出兵,我看了不少有关《三国》的书籍,我也不明白,这时候就没有人来搭救关羽?实际也是为他惋惜。
单说廖化马不停蹄,玩着命跑,终于来到上庸。书说简短,廖化把搬请救兵的事跟孟达、刘封一说,按说这是十万火急的事,廖化说得很清楚:“现在蜀中的援兵不能马上就到,我是闯重围出来的,你们必须发兵。如果再晚一点儿,君侯被陷重围,恐怕无法营救了。”刘封就应该马上出兵。结果刘封说:“将军请暂时休息,容我商议一下。”从这句话来讲,刘封的决心就不大。如果他决心大,孟达在旁边说什么也是白费。有人伺候廖化去休息,刘封就问孟达:“孟将军,我的叔父被困,怎么办?”既然你刘封是汉中王封的副将军,你问孟达干嘛?孟达就说:“刘将军,东吴兵精将勇,现在荆襄九郡都归了东吴,只剩下一座小小的麦城,这是弹丸之地;再说曹操亲自带几十万大军屯兵摩陂。我们只不过一座小小的山城,能有多少兵将,怎能敌两家强兵?”孟达说这话没理。廖化让你暂时到麦城支援一下关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