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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人开枪射击。现在可好,我那本来就所剩无几的黑色羽毛都给你们射光了。我的身体都快要给你们射穿了。达到底算是怎么回事!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这时候,乌鸦突然发现有一只雄猫正在用它那又大又亮的眼睛注视着它。它把头藏到翅膀底下,佝偻着身子,小声地怪叫道:“嘿,这儿居然还有一只专门食鸟的动物!这也让我给碰上了!好了,我得谢谢你们了,这下我可完蛋了。”
迄今为止,莫里齐奥在它那短暂的一生里还从来没有抓过一只鸟——就不用说一只这么大、这么令人毛骨悚然的鸟了。刚开始时它根本就不明白乌鸦到底在说什么。
“哈啰!”它摆出一副高贵的样子用咪咪的声音打招呼道,“欢迎你,陌生人!”
魔法师—言不发,用充满疑惑的眼神打量着眼前这只奇怪的乌鸦。
乌鸦越来越觉得不舒服。它歪着脑袋,一会儿看看雄猫,一会儿又看看魔法师。它终于用带着鼻音的声音说道:“先生们,假如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建议把那扇窗户关上,因为我后面没有别人。穿堂风太大,我的左边翅膀得了骨头疼关节炎或类似的什么病。”
雄猫关上窗户后从窗台上跳了下来,然后隔开一定的距离蹑手蹑脚地围着陌生人转圈子。它的原意只是想看看乌鸦是否受伤,而乌鸦则是从其他意义上来理解它的意思。
这时候,伊尔维策尔开口说话了。
“莫里齐奥,”他命令道,“问问这个无赖,它到底是谁?到这儿来干什么?”
“我那善良的大师想知道,”雄猫尽量用高贵的口吻说道,“您的尊姓大名和您到这儿来有何贵干?”
它一边说着,一边以越来越近的距离围着乌鸦转
乌鸦不停地转动着脑袋,始终用眼睛盯着莫里齐奥。
“向你的大师转达我亲切的问候,”它—边说,一边绝望地用一只眼睛朝雄猫眨了眨;“我的尊姓大名是雅各布·克拉克尔。假如可以这么说的话,我是他尊敬的姨妈蒂兰尼娅·万姆佩尔的飞行听差。”它一边说,一边又用它的另外一只眼睛朝小雄猫眨了眨。“再说,我根本就不是什么无赖或流氓——反正您爱怎么称呼我就怎么称呼——而是一只在生活中历经风霜、极其不幸的乌鸦。确实可以这么说。”
“哦,是一只乌鸦啊!”伊尔维策尔冷嘲热讽道。“要不是你把话说得这么清楚的话,别人还真看不出来你是一只乌鸦呢!”
“哈哈,真是太滑稽了,”雅各布压低了嗓音咯咯地自言自语道。
“不幸?”莫里齐奥充满同情地问道。“你所说的不幸指的是什么?别怕,说出来,我善良的大师会帮助你的。”
“我想说的是,我不管到哪儿总是很倒霉。”雅各布心情抑郁地说,“比如说,我怎么会偏偏在这儿遇到一只杀气腾腾的食鸟动物的。想当初,当我飞过一片带有毒气的云层时,我的羽毛全都掉完了。在最近这段时间里,带有毒气的云层越来越多,可谁也弄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说到这儿它又向雄猫眨了眨眼睛。“请转告你那位善良的大师,请他不要这么拼命盯着我,假如我那褴褛的衣衫对他来说有什么不妥的话。我实在是再也没有什么别的更好的衣服了。”
莫里齐奥抬起头来望着伊尔维策尔。
“你看,大师,这确实是一个紧急情况。
“问问这只乌鸦,”魔法师说,“它为什么老是这么神秘兮兮地朝你眨眼睛?”
雅各布·克拉克尔抢着回答道:
“魔法师参议先生,这并不是我有意的。这根本就没有什么意思。这只是因为我的神经太紧张了的缘故。”
“是这样,”伊尔维策尔拉长了声调说,“那么你的神经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呢?”
“这是因为我不喜欢自吹自擂、自以为了不起地瞎说一气的家伙,不喜欢像我在您这儿所遇到的有尖利爪子、脸上长着两盏像汽车尾灯似的东西的家伙。”
莫里齐奥这才慢慢地意识到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这当然是它所不能忍受的。它竖起皮毛,又竖起耳朵摆出一副吓人的样子怒吼道:“大师,您是否允许我拔掉这只恬不知耻的长嘴乌鸦的毛。”
魔法师把雄猫揽到自己的怀里抚摩着。
“我的小英雄,先别着急。你且息怒。它不是说,它是从我那尊敬的姨妈那儿来的吗?我们得听听它到底有什么要说的。我还不清楚,到底能不能相信它的话。你看呢?
“不管怎么说,它一点教养也没有,”莫里齐奥呼噜呼噜地说。
乌鸦垂下它的翅膀发出愤怒的尖叫声:“你们俩只配舔我的屁股!”
“奇怪,”伊尔维策尔一边给雄猫挠痒痒,一边继续说道,“这简直太令人奇怪了。我那一向举止高雅的姨妈最近怎么竟然会交上这么一个粗俗的家伙的。”
“什么?!”乌鸦发出一阵呱呱的尖叫声。“现在你们得马上给我说清楚!到底是谁粗俗?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我冒着暴风雪在黑暗里飞了那么久,为的是来为我的女上司报信。我正赶上吃晚饭的时候,可不仅没有吃上什么,反而还被人端上了餐桌。我倒要问问清楚,究竟是谁粗俗?”
“你在说什么,乌鸦?”伊尔维策尔像是听到了什么警报似地问道。“蒂兰尼娅姨妈要上我这儿来吗?她什么时候来?”
雅各布·克拉克尔仍然气愤不已地在地上跳来跳去。
“现在!马上!立刻!她随时随刻都会来!她马上立刻就会到!”
伊尔维策尔瘫倒在他的沙发里呻吟道:“啊,你这个大肉蛋!竟然还给我带来了这么一个消息!”
乌鸦歪着脑袋打量着他,发出一阵满意的叫声:“看起来这是一个坏消息。这对我来说可实在是太合适了。”
“我已经快五十年没有见到姨妈蒂提了,”魔法师悲叹道,“她怎么会突然想到上我这儿来的,而且恰好是在今天。这对我来说实在是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乌鸦的翅膀抽搐了一下。
“她说,她一定要和她最最亲爱的侄子一起度过今年的除夕。她说,这是因为她侄子有一个什么特别的秘方,一个酿制潘趣酒或什么类似的酒的秘方。她说,她自己急需这个配方,对了,她就是这么说的。”
伊尔维策尔把雄猫从他的怀里推开,一下子跳了起来。
“她怎么会什么都知道,”他大声地喊叫道,我以所有的魔鬼肿瘤起誓,她是想利用我目前的处境。她是想利用亲戚的情义来骗取我的感情,而其实是想窃取我的精神财富。我了解她,哦,我实在是太了解她了!”
随后,他喊出了一连串很长很长的巴比伦或是古埃及的咒语,以至于房间里的玻璃器皿开始叮当作响,十几个球状的闪电以之字形的线路嗖嗖嗖地朝地上打来。 迄今为止,莫里齐奥还从来没有见到过它大师的这一面。它吓得用力一跳,跳到一个被塞得鼓鼓囊囊的、与其他动物标本一起挂在—堵墙上的大鲨鱼的脑袋上。
接着它又吓了一跳。原来它发现那只乌鸦也和它一样跳到了鲨鱼的脑袋上。在紧急之中它们俩居然紧紧地拥抱在—起。乌鸦和雄猫都觉得特别尴尬,马上又松开了手。
秘密魔法师参议用双手在堆积如山的纸片中翻寻着。他一边把所有的东西都弄得乱七八糟,一边吼道:“以酸雨起誓,她休想看到我那宝贵的计划中的一个标点符号!这个阴险狡猾、贪婪成性的泼妇一定会以为,现在她可以从我这儿继承什么了。休想!我这就把记载着重要公式的文件放到我那绝密的地窖里去。她绝对到不了那儿。不仅是她去不了那儿,谁都去不了那儿!”
他已经打算走了,可猛然又停了下来,用他那充满愤怒的眼睛在实验室里搜寻着什么。
“莫里齐奥!真是见鬼!你躲到哪里去了?”
“大师,我在这儿,”莫里齐奥从鲨鱼脑袋上往下回答道。
“听着,”魔法师朝上向它喊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得好好地盯着这个狡猾的、恬不知耻的乌鸦!千万别睡着了!注意!别让它插手去管那些与它无关的闲事。最好是把它带到你的房间里去,然后你在门口看着它。千万别相信它,别与它交谈,别让它亲近你,巴结你。你得向我负责。”
他心急火燎地走了。那件绿得刺眼的睡衣在他的身后飘动着。
留下的两只动物面面相觑。
乌鸦看着雄猫,雄猫望着乌鸦。
“怎么样?”过了—会儿,雅各布问道。
“什么怎么样?”莫里齐奥愤怒地反问道。
乌鸦又朝它眨了眨眼睛。
“同事,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莫里齐奥真的被它给搞糊涂了,可它又不想承认,于是,它说:“闭上你的大嘴巴!我的大师已经下了命令不让我们闲扯。”
“可是,现在他不是已经走了吗?”雅各布呱呱地说道。“同事,现在我们可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了。”
“别试图巴结我!”莫里齐奥正言厉色地说。“别枉费心机,你这个厚颜无耻的贱货。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你。”
“谁都不喜欢我,对此我早就习以为常了,”雅各布答道。“尽管如此我们俩现在必须互相帮助。这是我们的任务。”
“闭嘴!”小雄猫从嗓子眼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响声,尽量地装出一副危险恐怖的样子。“现在我们到我的房间里去。往下跳——别想逃跑!跳!”
雅各布望着莫里齐奥摇了摇头,问道:“你是真的不明白,还是故意装蒜?”
莫里齐奥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从它和乌鸦单独在—起以来,它突然发现乌鸦竟然一下子显得那么高大,它的嘴巴显得那么尖利,那么危险。它这么想着情不自禁地弓起了背,竖起胡子。可怜的雅各布把这种表情视作一种真正的威胁。它的心都快要跳到喉咙口了。它乖乖地扑打着翅膀,跳到地上。而雄猫则着实为自己的威力感到吃惊,它随着乌鸦跳到了地上。
“别伤害我,我不会伤害你的,”雅各布蜷缩着身子呱呱地叫道。
莫里齐奥觉得自己很了不起。
“往前走,陌生人!”它命令道。
“那好吧,晚安!”雅各布屈服地说。“我多么想呆在我那克拉拉的窝里啊!”
“谁是克拉拉?”
“啊,”雅各布说,“那是我可怜的妻子。”
它用它那又细又长的腿僵硬地在前面走着,雄猫在他的后面跟着。
它们俩来到了那条又黑又长、两边放满了装着精灵的密封大口瓶子的走廊里。这时候,考虑了好一会儿的莫里齐奥问道:“你为什么不停地称我为同事?”
“你真是一个虔诚的傻瓜,这不就是因为我们是同事吗!”雅各布回答道,“我是说,至少我们俩曾经是同事。”
莫里齐奥带着傲气说:“猫和鸟是绝对不可能成为同事的。乌鸦,别胡编瞎造了。猫和鸟从来就是天敌。”
“那当然,”雅各布承认道,“我的意思是,当然应该是这样的。不过,那只是在一般的情况下,有时候天敌也能成为同事。”
“停一下,”莫里齐奥说,“你的话我听不懂,请你说得再清楚一点儿。”
雅各布停下脚步,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