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蝾螈的衣衫披挂在前,
力量来自于反向时间,
火和空气构成的火焰,
向硬、向冷发生突变。”
就在这一瞬间,壁炉里的炉火突然停止跳动,变得静止了——一动也不动——看上去犹如一种非常特别的、硕大的、长着许多闪烁着绿光的锯齿形叶子的植物。
伊尔维策尔把手伸进去,摘下一片又一片的叶子。直到他的手臂上放满了为止。他刚一摘完,壁炉里便又重新燃烧起像先前一样的、跳跃不已的火焰。
魔法师走到放在实验室中央的桌子旁,像玩拼板游戏似地把一块块僵硬的、绿色玻璃般的叶子拼在一起。只要树叶边上的锯齿形互相吻合,叶子和叶子便会马上融合在一起,变成一个整块。(在每一个火堆上都会形成形状各异的火焰——只要把它们拼在一起,它们就会融合成一体。只是它们的形状不断变化着,其速度之快是我们用肉跟所无法观察到的。)
在伊尔维策尔那双内行的双手的摆弄下一个扁平的盘子很快就制成了。接着,他又给这只盘子装上了四壁,最后制成了一只一米高、直径也是一米的圆形金鱼缸。整只金鱼缸闪烁着绿光,看上去很不真实。
“好了!”魔法师在他的睡袍上擦了擦手指,“我们所需的容器制成了。看上去还不错。你觉得怎样?”
“你觉得这个容器够结实了吗?”巫婆问道。“百分之百的结实吗?”
“你可以一百二十个放心!”伊尔维策尔答道。
“贝尔策布勃·伊尔维策尔,”蒂兰尼娅用一种既妒忌又钦佩的口吻说道,“你这是怎么制成的?”
“姨妈,这样的科学程序你也许弄不懂,”他说,“火只有在正常延续的时间里才会产生热量和动感。可是,假如在火上洒上逆时针行走的时间的话,也就是所谓的反时间物质。那么热量与动感就会互相抵消。在这种情况下,火就会变得僵硬而又冰冷,一如你刚才所看到的那样。”
“可以用手去摸吗?”
“当然可以。”
巫婆小心翼翼地用手去抚摩巨大玻璃缸的表面。随后,她又问:“你能教我吗?布比?”
伊尔维策尔摇了摇头。
“这是企业内部的秘密。”
环绕着梦魇别墅的死亡花园并不怎么大。它坐落在市中心,可是住在花园周围的居民谁都没有看到过死亡花园,这是因为花园的四周有一堵高达三米的石头围墙。
然而,魔法师还能设置许多肉跟看不见的屏障,比如像遗忘、悲伤和迷惘。就这样,伊尔维策尔在他的别墅周围设置了由害怕和恐惧构成的障碍,使得每一个有好奇心的人都想尽快地离开这个地方,并对大墙后面的东西不感兴趣。
整座花园只有一个地方有一扇高高的铁栅栏大门。可就是透过这扇铁栅栏大门也无法看到花园里的情形。一片茂密的、纠缠在—起的、长着巨大黑刺的树丛挡住了人们的视线。只有当伊尔维策尔要开他那辆巨大无比的小轿车出门时,他才会走这扇大门。这样的事情当然是不会经常发生的。
死亡花园里曾经——那时候还不叫这个名字—— 有过许多奇妙的大树和非常漂亮的小树丛,可现在所有的大树和小树丛都变得光秃秃的,这并不仅仅是因为冬天的缘故。几十年来,魔法师—直拿这些大树和矮树丛来做他的科学试验。他试图控制它们的成长,使它们的繁殖能力变得畸形,并摘取了它们的生命精华。就这样,这些树木都给他慢慢地折磨死了。现在,这些树上只剩下—些弯弯曲曲地向天空伸展的枯枝。它们的模样就像临死之前痛苦的求救,可谁也没有听见它们无声的呐喊。在这个花园里早就没有鸟儿来光顾了,即使在夏天也没有。
小雄猫迈着沉重的脚步在深深的雪地里艰难地行走着。乌鸦在它的身边跳着、飞着,它经常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它们俩谁也没有说话,因为它们只有竭尽全力才能向前挣扎。
高耸的围墙对于雅各布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可对于莫里齐奥来说则是一个巨大的障碍。幸亏它想起了那扇铁栅栏大门。当初它就是从那儿钻进来的。它们俩从一根根有花饰的铁栏杆之间钻了出去。
逾越那一道道肉眼看不见的障碍对它们来说并不怎么困难。这些障碍的内容主要是对鬼怪的恐惧,而且都是为人类设置的。只要一走近这个地方,连平时根本就不信鬼的人也会丧魂失魄地掉头就跑。
连大多数的动物都怕鬼,可就是乌鸦和雄猫是例外。
“雅各布,你说,”莫里齐奥轻声地说,“你认为世界上有鬼吗?”
“当然有啦,”雅各布答道。
“你见到过鬼吗?”
“没有亲眼见过,”雅各布说,“不过,我所有的亲戚从前老是在绞刑架上蹲着。吊死在那儿的人总是在绞刑架上荡来荡去,或者它们也总是在经常闹鬼的宫殿顶上做窝。不管怎么说,那儿闹过许多鬼,是的,那儿确实闹过许多鬼。可是我们乌鸦从来没有和鬼怪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情。至少我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恰恰相反,我们中的有些乌鸦还和鬼交上了朋友。”
“是的,”莫里齐奥勇敢地回答说,“我的祖先也是这样的。”
就这样,它们逾越了看不见的恐惧障碍,来到了大街上。
高楼的窗户里灯火辉煌,人们到处都在庆祝除夕,或者是在为度过一个愉快的节日而作准备。路上的汽车很少,能遇到的行人就更少了。即使遇到行人的话,只见他们把帽子一直拉到脸上,匆匆忙忙地要紧赶路。
在这个城市里,谁也没有料到在梦魇别墅里正在酝酿着一场灾难,谁也没有注意到正在茫然不知所措地四处奔走求救的胖乎乎的小雄猫和身上已经没有几根毛的乌鸦。
刚开始时,它们俩曾经考虑过是否可以去求助于某个行人。可它们马上就打消了这个主意。首先是一个普通的行人不可能听懂猫叫和乌鸦的叫声(倒很有可能会把它们抓起来关进笼子里去);其次是,动物向人类求救的话,往往不会有什么成功的希望。关于这一点早就已经有足够的证据了。即使是关系到人类本身的利益时,他们也照样会对自然界所发出的求救声充耳不闻。有很多人即使看见动物的眼睛里流出血来也还是照样会我行我素。
不,别指望能从人类那儿得到什么迅速果断的拯救措施。可到底能从谁那儿得到帮助呢?雅各布和莫里齐奥一筹莫展。它们就这样一直往前走着。在光滑平整的大街上行走起来比较容易一些,可尽管如此它们还是因为迎面扑来的暴风雪而缓慢地往前走着。它们无需急着赶路,因为它们根本就不知道究竟该往哪儿去。
它们肩并肩默默无言地走了一阵之后,莫里齐奥轻声地说:“雅各布,也许这是我们生命中的最后几个小时。出于这一缘故,有些事情我必须要对你说明。我从来没有想到过,我竟然会与一只鸟,特别是与一只乌鸦交上朋友的。不过,现在我为交上了一个像你这样聪明、这样有生活经验的朋友而感到骄傲。真的,我很佩服你。”
乌鸦听了这话觉得有点儿狼狈。它清了清嗓子粗声粗气地答道:“我也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一位有名的艺术家,而且还是一位这么高贵的世家子弟能成为我的伙伴。我真的无法用语言来表达我的这种心情。从来就没有人教过我高雅而有教养的语言。你知道吗?我只是一个极其普通的流浪汉而已,今天到东,明天到西的到处流浪,艰难度日。我可不像你这么有教养。我从蛋壳里孵出来时所见到的那只鸟窝被风吹得歪歪斜斜的。那是一只极其寻常的乌鸦窝。我的父母也同其他的父母一样,极其普通,甚至实在是太普通了。谁也没有特别喜欢过我,就连我自己也不怎么喜欢我。我连一点儿音乐细胞也没有。我连一首好听的歌也没有学过。不过,我想,如果能唱美妙的歌的话,那一定很了不起。”
“啊,雅各布啊雅各布,”小雄猫喊道。它拼命忍着,生怕被别人发现它快要哭出来了。“我根本就不是出生于什么古老的骑士家族,我的祖先也不是什么那不勒斯人。老实说,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不勒斯到底在哪儿。我也不叫什么莫里齐奥·迪·莫罗,这全是我自己胡诌出来的。事实上,我叫莫里茨,只是莫里茨而已。你至少还知道你的父母是谁,我连这个也不知道。我是在一个阴暗、潮湿的地窖里与一群野猫一起长大的。野猫中一会儿由这只,一会儿又由那只扮演一下我母亲的角色——这要看谁正好有兴趣了。在抢食物时其他所有的小猫都比我敏捷。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才会长得这么瘦小,而胃口却那么大。我从来就不是什么有名的宫廷歌唱家。我也从来没有过什么美妙的歌喉。”
出现了片刻的沉默。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呢?”雅各布若有所思地问。
雄猫思索着。
“我也不知道,”过了一会儿它承认道。“这是我一生的梦想,你知道吗?我是多么希望自己能成为一名艺术家啊!我梦想自己有一身绸缎般的白毛,有一个美妙的歌喉,梦想自己能变得伟大、漂亮而又高贵。我很想成为一名人人喜爱钦佩的艺术家。”
“嗯。”雅各布答道。
“这只是一个梦想而已,”小雄猫继续说道,“我也知道这个梦想是绝对不可能变成现实的。所以我便假装好像有过那么一回事似的。你是不是觉得这是一个很大的罪过?”
“不知道,”雅各布呱呱地叫道,“对于罪过和虔诚等东西我反正是一窍不通。”
“可你——你现在是不是为此而生我的气呢?”
“生气?啊,没有的事——我倒觉得你有那么一点儿傻气。不过,这并没有什么关系。尽管如此,你还是挺不错的。”
有那么一会儿的工夫,乌鸦把它那只剩下几根毛的翅膀搭在它朋友的肩上。
“我想,”他继续说,“莫里茨这个名字并没有什么使我不喜欢的,恰好相反。”
“不,我是说,我从来就不是什么有名的艺术家。”
“谁知道呢?”乌鸦以深思熟虑的口吻说道,“我曾经经历过谎言最后变成了现实的事情——到那时候就不存在什么谎言了。”
莫里茨有点儿没有把握地从一旁打量着它的同伴。它似乎没有听懂乌鸦所说的话。
“你是说,我还有可能会成为一位伟大的歌唱家?”它瞪大了眼睛问道。
“如果我们能活下去的话……”雅各布说,它这话更多的是对它自己说的。
小雄描激动地继续说道:“我曾经对你说起过祖母咪阿——一只充满智慧的猫——她知道许许多多神奇的事情。她曾经也在我们的那个地窖里住过。与其他所有的猫一样——除了我之外——现在她已经到天上去见老雄猫了。她在临死之前,曾经对我说过:‘莫里茨,’她是这么对我说的,‘假如你真的想成为一名伟大的艺术家的话,那么你就必须得认识生活中各种各样的高潮和低谷。只有这样你才能感动所有人的心。’ 是的,她就是这么说的。可是,你能理解她所说的话吗?”
“能,”乌鸦干巴巴地答道,“生活中的低谷你现在差不多已经都经历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