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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个——就是古川的事情。”
“你想到什么了吗?”
“嗯。刚才和其他人在一起,再加上被突如其来的事情搞得手忙脚乱的,没能说。想起来,他恐怕……”正木支吾着四处张望道,“其实今天,不,应该是昨天了,我曾经有机会和他单独聊了聊。他好像在金钱方面有很强的自卑感。他还说最近炒股失败了什么的,而且他看起来好像比其他人更加被一成老师的画所吸引似的。所以,他就钻起了牛角尖,结果做出了这种无法无天的事情。我这么想没错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
“只是,他这样偷了画跑出去,我想他很快就会后悔的。”
“就是说,他会后悔因为一时的冲动,不顾后果地跑到暴风雨中这件事。我想他越是执著于偷来的一成的画,这种后悔就会越大。因为如果被这样的雨损坏了贵重的作品,那他就一无所得了。”
“确实。不过,一旦走向犯罪的人会拘泥于这些吗?”
“应该会的,”正木自信地说,“所以,我想他虽然跑出去了,但在这样的暴风雨中,他是不能逃到比如说山上去的,所以他现在还潜伏在附近。在某个能避雨的地方——这后面不是有个放东西的小屋吗?或许会在那里。”
——纪一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藤沼!”正木目不转睛地看着从面具下面看着自己的纪一的眼睛,说,“怎么样,这儿就交给我吧!”
“你这么说是……”
“请稍微等一会儿再报警。在这一段时间里,我出去找一找古川。而且我还打算想办法说服他。”
“那——不是很危险吗?”
“没事的。本来他就是很懦弱的人,不会再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了。”
纪一凝视着热心的朋友的脸,直截了当地把心中浮现出来的疑问说了出来:“正木,为什么你会对他的事情这样的……”
“我并不想说我是什么好人。”正木歪起了长着薄薄胡子的嘴角,看上去仿佛自嘲一般,“但是眼看着像古川这样的人成为罪犯,我觉得很难受。”
“难受?”
“是的。我现在可以说了。我也觉得不能再隐瞒了,而且我想你会原谅我的。我这样寄居在你这里,其实是因为半年前在东京犯了罪。”
(犯罪……) ※棒槌学堂の 精校E书 ※虽然纪一隐约感觉到了,但从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听正木自己说出来。纪一缓缓地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了一下自己。
“你犯了什么罪?”
“这个请不要问了。”
“被警察通缉吗?”
“没有。可能现在还没有……”正木铁青着脸含糊其辞地说,“不过,我觉得那个叫大石的美术商好像猜到了些什么。刚才他还想和我做交易什么的。不过,你不必担心,我不想给你添麻烦。”
“啊!”
这时,一声纤细的尖叫声在回廊里响了起来,是由里绘的声音。
纪一和正木吃惊地闭上了嘴,看着由里绘。她站在比两个人的位置略靠前——后门的前面,一动不动地看着镶在门上方的小玻璃窗。
“怎么啦?”
纪一急忙问。马上把轮椅向那边移去。正木比他更快地跑到了由里绘的身边。
“怎么啦?”
“刚才,外面有人……”由里绘指着门上的窗户哑声回答。
正木飞快地跑到门口,将门向外推开。“呼”的一声,风夹着雨水吹了进来。正木将一只手放在额头上,一步就走到了外面的屋檐下。
“古川先生!”正木向黑暗中喊了一声,回头对纪一说:“是他!”
“真的吗?”
“是的,我去追追看。藤沼,不要告诉其他人。我不想把事情闹大。”
“正木,可是……”
“没关系!”正木手里没拿雨具就飞奔出了屋檐,然后又回头用真诚的声音对纪一说,“我这是要抵消自己的罪过。回房间去等吧!由里绘小姐也一起吧……好吗?”
仓本庄司的房间——回廊 (凌晨3点40分)
迷迷糊糊地正要进入梦乡的时候,仓本庄司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嘎嘎嘎嘎嘎……
感觉仿佛是在遥远的地方——或者是馆内地下的某个地方发出的声音。不停下着的雨、不断刮着的风……夹杂在这些声音里面,与它们形成的自然的喧哗声明显不同的声音,不知在什么地方轻轻地响了起来。
因为半夜的盗窃事件而被迫中断了睡眠,这对于生活有规律的仓本来说是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在床上每次翻身的时候,他都感到各处关节一阵阵的酸痛。
主人处理完事情,让客人们回去以后,仓本又去巡查了一遍窗户的关闭情况。这已经是今天晚上的第三次了。确定各处都没有异常情况后,他刚走到饭厅时便碰到了纪一。由里绘悄悄地站在纪一的身后。
当时主人说后门就这样开着吧。问起原因,说是正木慎吾跑出去追古川了。
仓本说这可不得了,自己也出去找吧。但主人却说就交给正木去办吧,所以仓本也就没有再坚持。虽然自己也不是不担心正木,但身体已经很疲倦了。特别是此前在副馆二楼顶棚上的搜索让他似乎都有点顶不住了。
躺在床上,一边留意着外面的情况,一边觉得自己也已经老了。就这样慢慢地陷入了梦乡。就在这个时候——嘎嘎嘎……嘎嘎……
睁开眼睛,有意识地侧耳倾听,但是,这时声音已经消失不见了。
(是做梦吗?)
他使劲摇摇头,又闭上了眼睛。这是怎样的一天啊!他在再次步人梦乡的心中叹息道。
无论是白天的意外,还是刚才的喧闹……而且今天晚上总是为一些奇怪的事情而心烦。睡觉前看到的光,还有刚才的声音……
(真的净是些奇怪的事情。)
于是,他开始放心不下了,就是根据主人的命令开着的后门的事情。纪一说交给正木去办。遵从他的话既是仓本的工作也是他的义务。然而,不管怎么说——让正木一个人去外面的暴风雨中,难道就不会出问题吗?还是不要在这里睡比较好,仓本又想。他好不容易让倦怠的身体脱离了床。对了,我应该等着正木安全地回来……去看看情况,他想。驱散了睡意,仓本把脚伸进了拖鞋。
出了屋子,从关了灯的雨道向北回廊走去。向左一转,他向后门方向看去。外面屋檐下亮着的灯光透过小玻璃窗照了进来,将门附近的一片照亮。门仍没上锁。
仓本在黑暗中轻轻地向那边走去。突然,仓本在门前的地毯上发现了奇怪的东西。
暗淡的红色地毯——在它上面有很多黑色的污迹,还是湿的。
(是脚印吗?)
仓本马上想道。
(这么说来,正木先生已经回来了……)
仓本没有打开走廊的灯,沿着墙往左拐。这是环绕塔周围的走廊。
“正木先生!”仓本低声唤道。借着中院路灯的灯光,他在黑暗中向前走着。
“正木先生,您回来了吗?” 没有回应。听到的只有风雨声。
可能到纪一的房间去了,仓本想,大概是为了去报告追踪古川的结果。
地毯上的污迹等间隔地延伸着,颜色也逐渐变淡了。好像确实是被雨淋湿的脚印。循着脚印,仓本从塔周围的走廊来到西回廊了,正走着——(嗯?)
仓本那双已经习惯了黑暗的眼睛在一扇门上停住了。是左首前方——黑色的通向去地下室的台阶小屋的门,它朝着里面开了一条缝。
仓本觉得奇怪,走了过去。刚才巡查的时候应该是关好的。这么说来……打开门,里面是一片黑暗。他用手去摸电灯的开关,不久黄色的灯光照亮了狭小的房间。
(这是……)
在通向地下的楼梯入口处——当仓本认出立在地上的东西时,他不由得张大嘴呆立在了门口:那是一幅装入画框的画。不用走近看也知道那就是在北回廊消失的《喷泉》。
(怎么回事?)
难道正木把古川抓回来了?不过,把它扔在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不管怎么样,必须先通报老爷。)
仓本开着灯关上了门。从画了个圆弧状的走廊向西回廊——主人的房间急急地走去。
正在这时——“啊!”突然从背后受到了强烈的打击,仓本不由得脚下一软,就势趴到了地板上,后脑部剧烈地疼痛起来。
“是谁……”舌尖被咬破了,鲜血渗了出来。一股血腥味在嘴里扩散开来。他用手撑地,刚要站起来,脖子根部又被打了一下。仓本失去了知觉,无力地伏在了地上。
藤沼纪一的起居室——饭厅 (早晨5点)
他在冰冷的面具下面不停地眨着眼睛,筋疲力尽地将身体靠在轮椅的靠背上,将目光来回在房间里巡视——然后看到了挂在墙上的钟。
早晨5点。再过一个小时就要天亮了。外面的风雨虽然略微减弱了一些,但还不打算离去。他不断地眨着疲倦的眼睛,甚至觉得这暴风雨可能永远不会离开这个山谷了。
(不知道由里绘怎么样了?)
她的事情还是不能不让自己担心。在这风雨中的塔屋里,也不可能睡着,她一定是在因不安和恐惧而颤抖之中度过这段时间的。
早晨5点5分。
他下定决心,走出了房间。
西回廊的红色地毯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上去变成了毫无生气的灰色。汗水濡湿了皮肤,全身非常疲惫,仿佛只要一泄气就会瘫软下来一般。
他操纵着轮椅,经过走廊,进入了饭厅。
在黑暗中向电梯走去,途中打开了墙上电灯的开关。接着,他听到有呻吟声从布置在左首深处的沙发的阴影中传来。一种仿佛被压碎了一般的声音。
“仓本……”
50多岁的管家那粗大的身体出现在沙发的后面。他笨拙地倒在地板上,穿着条纹的睡衣。
“怎么啦?”纪一把轮椅靠近去。仓本双手双脚都被绳子绑着。在看清楚走近的他的身影后,管家的声音更加大了,但不能说话,因为嘴里被塞了东西。
仓本拼命扬起苍白的脸看着他,要求把他放开。
“知道了,马上就来。”他向前弯下轮椅上的身体,伸出右手。不自由的身体,不由得令他焦急。
一看,将双手绑在背后的绳结非常松,看来他已经花了很多力气想自己挣脱了。仓本痛苦地喘息着,但还是尽量用双膝使自己直起身来,让主人容易够到自己的手。
“等等。马上就解开了。”
束缚已被解开,仓本马上把嘴里的东西拉了出来——是被人在嘴里塞了一块团着的手帕。
“老、老爷!”他终于又能开口说话了。仓本一边解着脚腕上的绳子边说,“突然被人从背后打了。”
“谁?”
“不知道。在外面的走廊里。对了,画!我找到被偷的画了。正要去通知主人的时候,突然……现在是几点?”
“过5点了。”
“正木先生呢?”
“他还没回来。”他嘶哑着声音低声说,“我睡不着,而且放心不下由里绘,所以到这边来。”
仓本展开从嘴里吐出来的手帕,是一条没有花纹的紫色木棉制的男人用的手帕:“这个我见过。”
“哦?”
“我记得曾看到那个家伙用过。”——那个家伙肯定是指古川恒仁。
“由里绘真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