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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要开走了。活僵尸又是一喜一惊,喜的是毕竟追上了这只船,惊的是自己的船,刚靠岸,它却开走了,好像知道自己不怀好意似的,这一次,可不能叫它逃出眼底去了。一伸手把船老大抛下去的铁锚,提了起来,忙不及吩咐两个徒弟,帮着水手们,开船追踪,也来不及再留神黄龙这般人的船只,是否靠在青神码头。
这一次追了个首尾相随,走的是一条江面,又是大白天,自然不怕前面的船逃出手去,可喜的前面快船,这样顺风顺水,不防他竟没挂帆,自己的船,预防落后,特意扬起风帆,船似奔马,反而越过了前面快船,急驶而下。活僵尸心里一琢磨,这样也好,在下站嘉定城外等着它,追得紧,反而令人起疑,大白天江面上来往船只很多,也不便下手。
从青神到嘉定,比较近一点,快近日落时分,已到嘉定,瞧见黄龙等两只进香双桅船,泊在嘉定城一二里外沿江山脚下,人已上岸,船上只留着一两个手下,瞧见活僵尸的船到来,暗地一打招呼。活僵尸觉得从成都赶到嘉定,尚未得手,不愿叫黄龙一班人知道,这几年自己在江湖上绝少露面,也不怕被人瞧出破绽,索性直靠城外码头,今晚得手以后,再和他们见面,也还不迟。他有了这样主意,便把船上风帆落下,驶过黄龙等坐船,逼近嘉定城外的码头上停泊了。
停泊了不大工夫,远远瞧见那只新油快船,扬帆而来,活僵尸心里暗笑,开船不挂帆,半路里又挂了起来,大约半路改主意,要在日落以前赶到嘉定的缘故,这一来,倒像追我来了,思想之间,那船上已落下风帆,渐渐驶近,向码头靠拢,巧不过,竟贴着活僵尸坐船定篙抛锚子。活僵尸心里暗喜,步上船头,假作闲眺,暗地留神那船内时,那个四十开外的绅士,从船内走上船头,后面跟着那个十六七岁的精瘦书僮,提着那只朱漆箱子,似乎要上岸,因为上岸的几块挑板,搭在活僵尸隔壁一只大货船上,主仆一先一后跨上活僵户船头,从他身边擦过。活僵尸心里一紧,暗想事情要糟,怎地他们在嘉定上岸,还得盯上他们,看他到那儿落脚才对,念头刚起,前面的绅士,已跨上贷船船头,后面的书僮,右手提着朱漆箱子,左肩上扛着一个小行李卷,一脚已经跨上货船的船舷,不知怎么一个失神,书僮后脚一滑,嘴上一声惊喊,身子向前一栽,肩上的行李卷,滚落船头,手上的朱漆箱子,竟从两边船舷的空档里掉下江去,噗咚一声水响,连活僵尸也惊得“啊哟”
一声出了口。那绅士惊得转过身来,乱蹦乱跳,直喊“要命要命!”那书僮倏地跳起身来,顺手在活僵尸船舷内,抽出一支长篙,篙头上原附着倒铁钩,那书僮不慌不忙,手脚灵便,竹篙一下,便钩起一只水淋淋的朱漆箱子来。
立在货船上的绅士,喊着:“你快瞧瞧,里面进水没有?”
原来这只箱子,并没加锁,书僮蹲着身子,便在活僵尸的脚边,把朱漆箱子揭开箱盖,把箱内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整理了一下。向绅士笑道:“还好,只上面一层,略微沾了一点水渍。”那绅士向活僵尸看了一眼,笑骂道:“你这孩子,年纪也不小了,兀是失神落魄地不当心,几乎吓掉了我的魂,你瞧着这箱子不稀罕,人家可当作宝贝哩!”
说罢,一声冷笑,催着书僮,把箱子盖上,提着箱子,扛上行李卷,跟着绅士上了岸,在人丛中一挤,便不见了。
这一幕活刷,只把船头上的活僵尸,弄得目瞪口呆,定在那儿做声不得。原来他一心一意,认定这只船上的朱漆箱子,准是货真价值的玉三星了,书僮在他们面前开箱时,他还暗骂混帐,在码头上万目睽睽之下,竟把这样宝物抖露出来,哪知道他两眼直注箱内,只见书僮把箱内东西,一件件翻腾时,那里是什宝物,竟是一箱子破烂帐本。
果然,这一箱帐本,在有用的人眼内,也可以当作宝物似的贵重,但在活僵尸眼内,只气得他两眼翻白,真像僵尸一般,僵在那儿了,连他带来的两个得意徒弟,也觉这一次自己师傅丢人丢大了。
师徒三人气糊了心,一时没做理会处,其中一个徒弟,一眼瞥见活僵尸脚边,搁着一封信,以为那书僮翻腾箱内帐册时,掉出来的,抬起来一瞧,只见信皮上写着,“拉萨宫大喇嘛亲拆”。不觉惊喊了一声,“噫!”活僵尸低头一瞧,劈手夺过信来,一步跳进舱内,拆开一瞧,只见信内写道:
“尊驾远来不易,今晚且请休息养神,明晚三更,在大佛岩上,恭侯赐教。川南三侠全拜启”
这寥寥几句话,在活僵尸眼内,每个字都像一支支穿心箭,箭箭中的,他被人闹得迷迷糊糊的心窍,也被这几支穿心箭穿通了。前后仔细一琢磨,恍然里钻出大悟来:非但成都码头先后开出两只客船,故布疑阵,有意戏耍,便是派人探听玉三星下落,和自己亲耳听到铁脚板七宝和尚说的一套鬼话,都落入人家计算之中,人家步步为营,自己步步上当,这样看来,非但自己举动,人家看得清清楚楚,大约连黄龙这班人的行踪,也逃不过人家耳目,现在事已至此,成了骑虎难下之势,只有凭自己一身功夫,和他们比划下来再说,也许还可挽回一点脸面。他这样已把得宝念头丢开,贪念一去,神智便清,明白自己行踪已露,船舶在众目昭彰之下,多有不便,忙又把船退出码头,驶一二里外,和黄龙的船只,泊在一处。恰好黄龙业已回船,正要派人去清活僵尸商量要事,两人一见面,大约黄龙已经明白他被人戏弄,得宝之念成了画饼,绝口不提,免得扫他面子,从自己怀里,取出一封川南三侠的信来,请活僵尸过目。活僵尸一瞧,信内的话,和自己得到的一封,大同小异,也是约在明晚三更,在大佛岩候教的话。活僵尸并想提起自己也有这么一封,却说道:“事已如此,除出到时赴约,并无别法,不过你们想乘杨家举办喜庆下手的原意,已不能用,川南三侠既然赶到,杨家定然有了防备了。”黄龙皱着眉说道:“我们上岸去,到城内杨家探道,杨家正在内外张灯结彩,轿马盈门,打听出明日是结婚正日,定然还要热闹,想不到一个武举,有这样势力,越热闹越易下手。可恨邛崃派三个对头,明明已知我们来意,故意不先不后,下了明帖,约在明晚三更比划,我们如果怕事不去,从此江湖上便难抬头,如果堂皇赴约,我们便没法再到杨家去,杨家小子和雪衣娘,便可高枕无忧地洞房花烛了。
我偏不中他诡计,无论如何,也得搅杨家一下好看的。”活僵尸道:“难道你明晚不预备赴约吗?这可泄气,你们华山派以后还能在江湖道上立足么?你们不去,我既然和你们同来了,我一个人也得会会他们。”黄龙苦笑道:“不是这个意思,明晚大佛岩上,便是摆下了刀山火海,我们也得闯一阵子。不瞒你说,我们船只,一到彭山,便有道上同源通知我们,岷江一带,邛崃派羽党甚多,劝我们多邀帮手,因此摇天动老弟,特意在彭山登陆,已邀了水陆两路的出色同道,这几位同道,和铁脚板七宝和尚结过梁子,情愿助我们一臂之力,所以我们人手,并不单薄,为什么不敢赴约?不过我们几位重要人物,在按时赴约之际,除出几位留守我们船只以外,另派我们手下几个能窜高纵矮的,仍然摸进杨家去,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去的人不用去找寻杨小子雪衣娘,只要偷进杨宅,不论什么地方,到处纵火,顺手杀人,而且得手即退,搅得杨家天翻地覆便得。川南三侠,势必在大佛岩等候我们,绝不防我们有这一手,我们几位重要人物,依时赴约,把这档事,还可假装不知,我们也可稍出恶气,总算不虚此行了。”活僵尸点头道:“这样双管齐下,倒是办法,我派两个徒弟,帮着他们上杨家去好了。”黄龙大喜,满嘴称谢。其实,活僵尸得不着宝贝,此刻又起贪心,想叫两个徒弟同到杨家,浑水摸鱼,得点杨家什么了。
照说黄龙活僵尸行踪显露,处处受制以后,还想双管齐下。主意未尝不毒,无奈人家棋高一着。铁脚板又是岷江一带邛崃派的掌门人,沿江码头,都有他的手下,黄龙等一举一动,那能逃过人家耳目,所以在杨家洞房花烛之夜,川南三侠,成竹在胸,照常在杨家后花园参预喜宴,到了二更将尽,三侠才离开杨家,直赴大佛岩,等侯黄龙那般到来。可是在杨家前后,另有布置,又暗地通个消息与虞锦雯,叫她照计行事,而且请她在杨展雪衣娘面前休要说出来,虞锦雯明白三侠主意,她只嘱咐小苹独臂婆加意当心,并没说出所以然来。侍候义母杨老太太安睡以后,悄悄出房,到杨家练功夫所在,捡了一张打百步开外的铁胎弹弓,背在身上,系上弹囊,背上宝剑,在屋面上前后巡视。杨家层层院落占地甚广,前门临街,后门地势较僻,却夹着一片池塘,左右两面,并没临空,都紧毗邻家,却有风火高墙,墙内还有夹弄更道。虞锦雯一看,只有靠后门的花园,贼人易于进身,将近三更,便隐身花园高处,待了顿饭功夫,忽听得后门外池塘边,有人喝了一声:“下去!”便听得噗咚一声水响,似乎有人跌下池塘去了,半晌,又听得一个童子嗓音,笑骂道:“我道是谁,原来是擂台上会过面的铜头刁四,像你这种鸡毛蒜皮,还来现世,去你妈的!”骂声未绝,便听得啊哟一声,又是一个,噗咚掉下水去了。虞锦雯心想,铁脚板真厉害,用不着我动手,早已在屋外埋伏上人了。正想飞身而起,赶到后门一带墙上,瞧噍外面埋伏的是谁,忽见左面夹墙上,现出两条黑影,身手颇颇矫捷,一伏身,向内院纵去。虞锦雯双足一踮,一个黄莺织柳,便越过一层屋脊,褪下弹弓,隐身暗处,一瞧那两个贼人,似乎看得杨家屋宇太多,聚在一起商量下手地方,其中一个,右臂一晃,手上发出火星,原来拿着火摺子,虞锦雯暗喊“不好!这人要放火。”弹弓一响,联珠迸发,那面两个贼人,虽然也闪开了几个飞弹,无奈虞锦雯手法高妙,弹飞如雨,两人身上业已中了几颗,身子站立不住,只好忍着痛跳过夹墙,从邻居屋上逃跑了。虞锦雯赶过去一看,两贼业已落荒而逃,不知去向,她不敢大意,飞一般从左面又绕到右面,在长的一道夹墙上,展开身法,一路巡查,趟到前厅几层屋面上,并无动静,从前院又返回来,到了后面新郎新娘洞房所在。从侧屋望见楼内烛光微透,茜窗静掩,内外寂寂无声,心想楼内两位梦甜神安,还不知有不少好朋友,替他们前后守夜,抵挡群贼哩!
川南三侠果然热心为友,洞房内两位,也真得人缘。虞锦雯对着洞房静掩的楼房,不禁痴痴地立了半晌,一颗心也不知想到哪儿去了,蓦地芳心一惊,暗啐道:“我发的什么痴,我为什么来的呢?”正想转身,忽听得后园,似乎有人惊喊了一声。一点足,向后园飞驰,到了水榭近处,一眼瞥见一株柳树荫下,闪出一个人来,却是独臂婆婆,手上拿着吹箭筒,虞锦雯飘身而下,一打招呼,独臂婆婆悄悄喊一声:“虞小姐,你来得正好,刚才一个贼人,从那座假山上,窜了下来,被我在暗处一箭吹个正着,不过是侧面,只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