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还说我呢。”他说。
他们静静地站一会儿,嗅着透过壁炉和地板传过来的潮湿空气。虽然大雨声声入耳,但琳茜觉得已找到了栖身之所。她安全地躲在世界的一角,身边还有自己最心爱的人相伴。
她拉着他的手,我跟着他们走到二楼最前面的一个小房间门口,这个八角形的房间应该位于底层的门厅之上。
“凸肚窗,”塞谬尔指着窗户对琳茜说,“你看这些窗户,窗户的形状做得和这个小房间一样,我们把这样的窗户叫做‘凸肚窗’。”
“它们让你‘性’致高昂吗?”琳茜笑着说。
我让他们单独待在雨中漆黑的大房子里。我不知道琳茜是否注意到,她和塞谬尔动手拉开两人皮裤的拉链时,外面已经不再雷电交加。闪电停止了,如老天爷怒吼般的可怕雷声也销声匿迹。
第三部分神经知觉失灵无法精确地感受一切
爸爸坐在书房里,手里握着雪花玻璃球。玻璃手感冰凉,让他摸着觉得很舒服。他摇摇玻璃球,看着里面的企鹅消失无踪,随后,雪花便缓缓飘落,企鹅又慢慢地现身。
霍尔冒雨从毕业典礼会场骑车回到我家。看到霍尔安全无事,爸爸本来应该觉得放心才对,如果霍尔能平安地闯过风雨,塞谬尔应该也没问题。但爸爸仍然感到不安,他朝坏的方面打算,越想越担心。
琳茜的毕业典礼让他悲喜交加,巴克利坐在他身旁,很尽职地告诉他什么时候该微笑,什么时候该鼓掌。他通常知道该如何反应,但现在他的反应比一般人慢,最起码他自己这么认为。他的反应就像在公司处理保险要求一样,等一阵子才看得到结果。大部分人看到疾驶而来的车子或是从高处滚下来的石头都会赶快跑开,爸爸却要过一会儿才反应得过来。他好像遭受了无可避免的挤压,从此神经知觉失灵,无法精确地感受一切。
巴克利敲敲书房半开的门。
“进来。”爸爸说。
“别担心,他们会平安回来的。”十二岁的小弟已经相当老成,而且善解人意。虽然买菜煮饭的不是他,但家里却由他一手打点。
“儿子啊,你穿西装看起来真不错。”爸爸说。
“谢谢,”小弟听了很高兴。他想让爸爸以他为荣,今天早上他花了不少时间琢磨衣着,甚至请外婆帮他修剪垂到眼际的刘海儿。小弟正值尴尬的青春期,他不再是个小男孩,却也不算大人。他大部分时间穿着宽大的T恤和松松垮垮的牛仔裤,但今天他觉得应该穿上西装。“霍尔和外婆在楼下等我们。”他说。
“我过一会儿就下去。”
巴克利把门关严,将门锁紧紧带上。
我的衣柜里依然留着那个标着“暂时保留”的盒子。那年秋天,爸爸把盒子里最后一卷底片送出去冲洗。每当晚饭前好不容易有些时间独处时,或是从电视上看到,从报纸上读到什么让他伤心的消息时,他就打开抽屉,小心翼翼地拿出这些照片。
以前我拍这些所谓的“艺术照”时,爸爸总是一再告诫我不要浪费底片,但我的这种浪费却拍出了他最好的一面。他看着其中一张照片,我的角度取得非常好,他的脸清楚地呈现在三尺见方的照片上,绽放出钻石般的光芒。
爸爸曾教我如何取景和构图,我拍这些“艺术照”时,八成听了他的话。他把底片送出去洗,却不知道底片的顺序或是我究竟拍了些什么,洗出来的照片中有一大堆“假日”的独照,我还拍了许多草地和自己的脚,有一张照片上那一团模糊的灰影其实是小鸟,我还试着拍摄柳树树梢的落日,结果只呈现出一些黑点。有段时间我决定只拍妈妈,有一天爸爸从照相馆取回那卷底片,他坐在车里看着手里的一摞照片,几乎认不出照片中的女人是谁。
那之后,他一再把这些照片拿出来看,次数多到自己都记不清了。每回他注视着照片中女子的面容,便会感觉到内心有什么东西在萌生、滋长。隔了好久之后,他才发现那是一种怎样的感情。直到最近,他内心的伤痛触动了他,迫使他允许自己坦然面对心中的情愫,他发现自己重新爱上了这个女人。
他不知道为什么两个结了婚,天天朝夕相处的夫妻,居然忘记对方长得什么模样。如果一定要他解释的话,他只能说他们忘了彼此的模样。底片中的最后两张照片点出了问题的关键,我记得那时爸爸刚下班回家,“假日”听到车子开进车库的声音开始大叫,我则忙着叫妈妈看镜头。
“他马上进来,”我说,“站直一点。”妈妈照着做了,这就是我喜欢摄影的原因之一,一拿起相机,我就可以指挥被拍照的人,即使连爸妈也得听我的话。
我从眼角瞄到爸爸从侧门走过院子,他手里拿着轻便的公文包,我和琳茜很久以前曾经好奇地检查公文包里有些什么,看了半天却没发现任何我们感兴趣的东西。爸爸放下公文包,我趁机拍下妈妈最后一张独照。妈妈显得若有所思,似乎努力想摆出没事的样子,我按下快门,照片中的她几乎已经像平常一样。在最后一张照片里,我抓拍的是爸爸靠过来亲吻妈妈的脸颊。妈妈的眼神中依然带着一丝失落。
“是我让你变成这样吗?”爸爸把妈妈的照片排成一列,对着照片喃喃自语,“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呢?”
“闪电停了。”我妹妹说,此时汗水已经取代了雨水,濡湿了她的肌肤。
“我爱你。”塞谬尔说。
“我知道。”
“不,我的意思是我爱你,我要娶你,我要和你一起住在这栋房子里!”
“你说什么?”
“无聊透顶、毫无意义的大学生活已经结束了!”塞谬尔大喊,他的声音充满了小小的房间,在坚实的墙壁间回荡。
“我不觉得大学生活毫无意义。”我妹妹说。
塞谬尔本来一直躺在我妹妹身旁,此时他站起来,跪在她面前说:“嫁给我吧。”
“塞谬尔?”
“我不想再照着规矩来,嫁给我吧,我会把这栋房子收拾得漂漂亮亮。”
“谁来养活我们呢?”
“我们可以养活自己,”他说,“我们一定想得出办法。”
她坐起来,和他一起跪在地上,他们俩人都衣冠不整,体温逐渐下降,觉得越来越冷。
“好。”
“你答应了?”
“我想我没问题,”我妹妹说,“我的意思是,好,我答应嫁给你。”
第三部分八年前我在她心头留下的伤口
有些说法直到一股脑涌过我的天堂时我才了解到是什么意思。比方说,我从来没看过无头的公鸡,也不知道被斩了头的公鸡为什么还能跳来跳去,但此时此刻,我高兴得……嗯……像无头公鸡一样在我的天堂里跳来跳去!我兴奋地不停尖叫,我妹妹!塞谬尔!哈!哈!哈!我的梦想成真喽!
眼泪流下她的双颊,他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地摇晃。
“亲爱的,你高兴吗?”他问道。
她靠着他赤裸的胸膛点点头说,“是的。”说完整个人就呆住了,“我爸,”她抬头看着塞谬尔说,“他肯定正担心咱们呢。”
“没错。”他回答,试着调整心情。
“这里离我家几英里?”
“大概十英里左右,”塞谬尔说,“或许八英里吧。”
“我们走得到吧?”她说。
“你疯了。”
“我们的运动鞋放在摩托车的车斗里了。”
穿着皮裤没法跑步,所以他们套上内衣裤和T恤,光着双腿向前跑。我们家从来没有人像他们这样。塞谬尔像这些年来一样在前面带着琳茜跑,路上几乎没有车子,偶尔有车子经过时,路旁的积水溅起一道水墙,淋得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虽然俩人都曾在雨中跑步,但雨势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大。他们刚开始步伐还算稳健,虽然双腿沾满了泥巴,他们依然边跑边比赛谁能找到树阴避雨。跑了两三英里之后,俩人就安静了下来,他们按照多年训练出来的自然节奏,提起劲来一步步向前跑,俩人专心听自己的呼吸以及湿球鞋踩踏地面的声音。
跑着跑着,她不再刻意避开地上的水坑。水花四溅,她忽然想到以前常去的游泳池,我们家曾是那里的会员,我去世之后,家人们感觉到众人异样的关注,从此之后就不去了。游泳池在这条路上,但琳茜没有抬起头来探寻那个熟悉的泳池,相反地,她低头回想过去的一件往事。有一次她和我穿着带有小褶边裙的连身泳衣在水底下嬉戏,还张大眼睛看着对方,我们刚刚学会这个把戏,琳茜还不如我,我们的头发在水中飘扬,小褶边裙随着水波飘动,两个人的双颊都涨得鼓鼓的,拼命屏住呼吸。过了一会儿,我们手拉着手一跃而起,破水而出。浮出水面之后,我们的耳朵轰轰作响,一面大口大口地吸气,一面开怀大笑。
我看着漂亮的妹妹快步奔跑,她呼吸规律、步伐稳健,显然还记得以前在游泳课学到的技巧。她在雨中奋力保持视线,双腿起起落落,努力依照塞谬尔所设定的速度前进。我知道她不再逃离我,也不再奔向我,她就像中了枪的生还者一样,深及内脏的伤口终将逐渐愈合,八年前我在她心头留下的伤口,现在终于只剩下一个疤痕。
俩人跑到离家只有一英里时,雨势已经变缓,邻居们有人隔着窗户看看外面的状况。
塞谬尔放慢速度,琳茜也跟着慢下来,他们的T恤有如第二层肌肤一样紧贴在身上。
琳茜觉得有点抽筋,但过一会儿就好了。她再度跟着塞谬尔使劲往前跑,忽然间,她全身起了鸡皮疙瘩,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们要结婚了!”她说,他停下来,猛然将她拥入怀里,俩人热情地拥吻,全然不顾过路的司机对他们猛按喇叭。
下午四点,我家门铃铃声大作,霍尔系着我妈妈的一条白色旧围裙,正在厨房里帮外婆切巧克力蛋糕。他闲不下来,喜欢帮忙,外婆也喜欢指使他做东做西,俩人刚好是绝佳组合。在一旁观看的巴克利则喜欢吃。
“我来开门。”爸爸说,雨下个不停,他喝了几杯鸡尾酒提精神。酒是外婆调的,但酒精比例比较低一点。
他的精神颇为振奋,却又带着一丝优雅,好像退休的芭蕾名伶,已经习惯于多年来用一只脚跳跃。
“我好担心啊。”他边开门边说。
琳茜双臂抱在胸前,爸爸看了她狼狈的样子忍不住露出微笑,他不好意思再往下看,赶快从大门旁边的柜子里拿出几条备用毯子。塞谬尔先帮琳茜裹上毯子,爸爸笨手笨脚地把毯子披在塞谬尔肩上,门口的石板地上积了一摊水。琳茜刚把毯子披好,巴克利、霍尔和外婆就来到大门口。
“巴克利,”外婆说,“去拿几条毛巾过来。”
“你们真的冒雨骑回来了?”霍尔难以置信地问道。
“不,我们跑回来的。”塞谬尔说。
“你说什么?”
“大家到客厅坐吧,”爸爸说,“我们来升一炉火。”
第三部分我的胸部还未发育臀部依然平坦
琳茜和塞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