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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爱的骨头-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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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琳茜,心中痛上加痛。他仿佛看到牙牙学语的我被大人抱着洗手,但时间却就此停住,我永远没机会做妹妹现在打算做的事。    
    巴克利离开之后,爸爸把注意力转移到琳茜身上。他本该照顾好两个女儿的,现在只有在这个仅存的女儿身上尽心了。“你知道要小心吧?”他问道。


第三部分最直接的证据是我的尸块

    “我刚要动手,”琳茜说,“爸,让我自己来吧。”    
    “你手上那只刮胡刀的刀片是不是从刀架上取下来的?”    
    “是。”    
    “嗯,那个刀片被我的胡子磨钝了,我帮你换一片新的。”    
    “谢谢,爸。”琳茜说,她顿时又成了他心爱的、骑在他背上的小女儿。    
    他离开浴室,经过走廊,走到二楼另一边的主卧房,他和妈妈依然共用浴室,虽然两个人已经不再睡在同一间房里。他伸手到柜子里拿出一包新刀片,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应该是艾比盖尔的事。他心里一阵刺痛,但很快就决定不再多想,他要专心帮女儿这个忙。    
    他拿着刀片回到浴室,教琳茜如何换刀片和使用刮胡刀。“特别注意脚踝和膝盖附近,”他说,“你妈妈常说这是危险地带。”    
    “如果你想留下来看的话,随你便吧。”她说,她现在想好让爸爸留下来了。    
    “但我可能把自己弄得鲜血淋漓喔,”话一出口,她马上后悔,真想狠狠打自己一拳,“爸,对不起,”她说,“我移开一点,来,你坐这里。”    
    她站起来坐到浴缸的边缘,打开水龙头,往浴缸里放水,爸爸弯下身坐到马桶盖上。    
    “没关系,小宝贝,”他说,“我们好一阵子没谈起你姐姐了。”    
    “谁需要谈起她呢?”她说,“不说她也无所不在。”    
    “你小弟看起来还好。”    
    “他很缠你。”    
    “是啊。”他说,他发现自已喜欢听琳茜这么说,取悦儿子显然奏效。    
    “唉哟,”琳茜大叫一声,刮胡膏的白色泡沫上渗出一道血迹,“这真是太麻烦了。”    
    “用拇指按住伤口,一下子就止血了。你只刮小腿就可以了,”爸爸提议说,“除非我们打算去海边,不然你妈妈也只刮到膝盖附近。”    
    琳茜停顿了一下:“可你们从来不去海边啊。”    
    “我们以前去过。”    
    大学暑假时爸妈在同一家百货商店打工,爸爸对烟雾弥漫的员工休息区发表了一些难听的评论,妈妈就笑眯眯地拿出一包香烟,当时她习惯抽“浦尔·莫尔”牌香烟。“这下完了。”他说,虽然她的香烟熏得他全身都是烟味,但他依然留在她身旁。    
    “我最近常想我长得像谁,”琳茜说,“外婆还是妈妈?”    
    “我觉得你和你姐姐比较像我妈妈。”他说。    
    “爸?”    
    “怎么了?”    
    “你还相信哈维先生是凶手吗?”    
    一支火柴终于在另一支火柴上擦出了火花!    
    “我心里毫不怀疑,亲爱的,百分之百确定。”    
    “既然如此,为什么赖恩不逮捕他呢?”    
    她握着刮胡刀笨手笨脚地向上刮,刮完了一条腿。她停下来等爸爸说话。    
    “唉,怎么说呢……”他叹了一口气,一肚子的话倾囊而出,在此之前他从未这般仔细地向任何人解释自己为什么怀疑乔治·哈维。“我那天在他家后院碰到他,我们一起搭了一座帐篷,他说帐篷是帮他太太盖的,我以为他太太叫做苏菲,但赖恩记下来的却是莉雅。他的举动奇怪极了,所以我确定他一定有问题。”    
    “大家都觉得他是个怪人。”    
    “没错,我也知道,”他说,“但大家和他都没什么关系,他们不知道他的古怪是好心还是恶意。”    
    “故作好心?”    
    “故作无辜的样子。”    
    “‘假日’也不喜欢他。”琳茜加了一句。    
    “完全正确!我从来没看过那狗叫得那么凶,那天早上,它背上的毛都竖起来了。”    
    “但是警察把你当成疯子。”    
    “他们只能说没有证据。对不起,我话说的直接一点,在缺乏证据和尸体的情况下,他们不能贸然行动,抓人总得要有根据。”    
    “什么样的根据?”    
    “我猜警方必须找出他和苏茜的关联,比方说有人看到他在玉米地或是学校附近徘徊,诸如此类的事情。”    
    “或者,他家里有苏茜的东西?”爸爸和琳茜越谈越热烈,她另一只腿已涂满了刮胡膏,却不去管它。他们一致觉得我一定在哈维家的某个角落。我的尸体可能在地下室、一楼、二楼、或是阁楼,虽然他们不愿想这么可怕的事情,但如果尸体真的在乔治·哈维家,那将是最明显、最完美、最具说服力的证据。两人回忆起那天我穿的衣服及随身携带的小东西,他们记得我带了我最喜欢的橡皮擦,背包里面别了大卫·卡西迪的徽章,背包外面则别了大卫·鲍伊的徽章。他们详细列出我穿戴的饰物,而最直接的证据是我的尸块,我那空洞腐烂的双眼。


第三部分都知道这个主意很危险

    唉,我的双眼。虽然有外婆帮她化妆,但琳茜依然面临同样的问题:每个人都从她的双眼中看到了我的双眼。每当她从邻座女孩的小镜子,或者商店橱窗的映像中不经意地看到自己的双眸,她总是赶紧把目光移开。和爸爸在一起时更是难过,她知道只要一谈到我,不管是哈维先生、我的衣物、我的背包、我的尸体,甚至仅仅只是我的名字,都会令爸爸警觉起来,他总是显得特别小心——千万不要把琳茜和苏茜悲哀地混为一谈,琳茜就是琳茜,而不是苏茜的化身。但他越小心,琳西越不自在。    
    “这么说,你想到他家里看看喽?”她说。    
    他们互相凝视着,两人都知道这个主意很危险。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说随便闯入别人家是违法行为,他也从未打算这么做,但是妹妹知道爸爸说的不是真话,她也知道爸爸需要有人帮他完成这件事。    
    “亲爱的,你该刮另一只腿了。”    
    她点点头,转过身继续刮腿毛,她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做。    
         
    外婆在感恩节前一周的星期一抵达家中,她的观察力像往常一样锐利,一进门就检查琳茜脸上有没有青春痘。她注意到妈妈恬静的笑容背后似乎隐藏了些什么,也注意到每次一提到费奈蒙警探或警方的工作,妈妈的神态就不太一样。    
    当天晚上吃完饭之后,外婆看到妈妈委婉地拒绝爸爸帮她收拾,凭着敏锐的观察,外婆当下就知道自己的猜测没错。外婆马上宣布她要帮妈妈清洗碗盘,口气之坚决让大家吓了一跳,琳茜知道这下不用她帮忙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艾比盖尔,我来帮你忙,这是母女俩该一起做的事。”    
    “你说什么?”    
    妈妈本来打算早早打发琳茜,然后她可以站在水槽前,一个人慢慢收拾。她可以一个人盯着窗外,直到夜幕低垂,自己的影子出现在窗前为止,届时客厅里的电视声也渐趋沉寂,楼下又只剩下她一个人。    
    “我昨天才修了指甲,”外婆一面把围裙系在驼色的连衣裙上,一面对妈妈说,“所以你洗我擦。”    
    “妈,真的,你不必帮我。”    
    “心肝,相信我,我一定要帮你。”外婆说,在叫“心肝”时口气显得有点严肃,过于干脆。    
    巴克利拉着爸爸的手,两人走到厨房旁边的房间看电视,暂时获得自由的琳茜则上楼打电话给塞谬尔。    
    外婆围着围裙的样子实在很奇怪,非同寻常,她手上拿着擦碗的毛巾,看起来像拿着红旗的斗牛士,等着碗盘冲向自己。    
    妈妈双手伸到热水里,溅起阵阵水花,厨房里只有洗碗声,和碗盘的碰撞声,外婆和妈妈沉默地工作,令人窒息的气氛似乎一触即发。隔壁房间传来转播橄榄球比赛的噪音,我听了更觉得奇怪。爸爸只喜欢篮球,从来不看橄榄球比赛转播;外婆只吃冷冻或是外卖食品,从来不洗碗盘。今晚大家好像很反常。    
    “唉,老天爷,”外婆终于开口了,“把这个盘子拿去,”她把刚洗好的盘子递给妈妈,“我想好好和你谈谈,但我怕打破碗盘,来,我们去散散步。”    
    “妈,我必须……”    
    “你必须去散散步。”    
    “我们洗完碗再去。”    
    “你仔细听好,”外婆说,“我知道我是我,你是你,你不愿意和我一样,你高兴就好,我无所谓。但我是明眼人,有些事情一看就明白,我知道正在发生一些事,不是什么好事,明白我的意思吗?”    
    妈妈的表情莫测高深,她的脸庞倒映在洗碗槽的泡沫中,脸上的神情也像泡沫一样飘浮不定。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我有些疑惑,但我不想在这里谈。”    
    行啊,外婆。我心想。我从未看过外婆那么紧张。    
    妈妈和外婆找个理由单独出去散步并不难,爸爸膝盖受伤,绝不会想要跟她们一起出去,再说,这些天爸爸走到哪里,巴克利就跟到哪里,所以爸爸不去,巴克利也不会跟着去。    
    妈妈一语不发,她别无选择。两人想了想,走到车库解下围裙,把围裙放在车顶上,妈妈弯腰拉起车库的大门。    
    时候还早,她们出门时还没天黑,“我们可以顺便带‘假日’走走。”妈妈提议。    
    “别带‘假日’了,就我们母女两个吧,”外婆说,“想到我们两人一起出去散步,真够吓人的,是不是?”    
    妈妈和外婆向来不亲,虽然两人都不愿意承认,但她们心里都很清楚,有时甚至拿这点开玩笑。她们仿佛是一个大社区里仅有的小孩,虽然彼此不怎么喜欢,但不得不和对方一起玩耍。以前妈妈总是朝着她自己的目标拼命前进,外婆向来无意追赶,现在外婆发现自己必须迎头赶上。


第三部分外婆说出了压在心里好久的话

    她们经过欧垂尔家,快走到塔金家时,外婆说出了压在心里好久的话。“我看得开,所以才接受了你爸爸有外遇这件事,”外婆说,“你爸爸在新罕布什尔州有个女人,两人的关系持续了好久。她的姓名缩写是F,我始终不知道它代表什么。这些年来,我想了好几千种方式来解释F代表什么。”    
    “妈?”    
    外婆没有转身,继续往前走。她觉得秋天冷冽的空气让人心神舒畅,最起码她觉得比几分钟前好过多了。    
    “你知道你爸爸这件事吗?”    
    “不知道。”    
    “我想我没和你提过,”外婆说,“以前我认为没必要告诉你,现在是时候了,你不觉得知道了比较好吗?”    
    “我不清楚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她们走到转角,往回走就可以走到家,继续往前则会走到哈维先生家,妈妈忽然呆呆地站在原地。    
    “我可怜的小宝贝,”外婆说,“来,把你的手给我。”    
    她们都觉得很别扭,外公外婆不习惯和小孩亲热,妈妈用手指就可以数得出来,她小时候高大的外公弯下腰来亲过她几次。外公的胡子刺刺的,夹带着一丝科隆香水的香味,虽然这些年来找了又找,妈妈却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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