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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不错。”
凤梅姐完全被笼罩在阴影里了。一句简简单单的“不错”足以让她的心情雪上加霜。她闷闷地僵在那里,一言不发。她是到膳房做什么来着?不是来看棉的笑话吗?为什么偏偏是她又哭又跪又挨骂的,棉却被高高捧在天上?
老爷食欲大开,吩咐唐三彩道:“三彩,给爹把‘玉浆’满上。”
“哎!”唐三彩连忙为爹倒了一杯黄桂稠酒。
这黄桂稠酒,汁稠味醇,绵甜适口,正是文人墨客之所好,老爷极爱附庸风雅,自打听说此事,就开始只喝黄桂稠酒,还学着诗中的语气,把它美美地称为“玉浆”。
他装模作样,有滋有味地喝上一口“玉浆”,立即有了“作诗”的灵感,愈发滔滔不绝:“所谓正宗的扬州狮子头,粒粒竖起,百花怒放,食后是清香满口,齿颊留芳,令人久久不能忘怀。”他闭上眼睛,陶醉在梦幻里,忽然又把眼睛张开,“棉,你的狮子头和正宗有那么七八分像,刀工过于粗糙,还需努力啊。”
“刀工过于粗糙。”
这句话又沉痛地打在凤梅姐的心上。
“是是,棉一定谨遵老爷教诲。”棉已经乐开了花,这就足够了,他的第一次“清炖狮子头”。
“爹爹!”唐三彩娇嗔地摇着老爷的胳膊。
“唔?”老爷警觉地翘起胡子,他的闺女每次一这样,就要防备她又有什么鬼主意了。
“爹爹,人家棉可是第一次做‘狮子头’,就做得这么好吃,您说,能证明什么?”
“证明什么?”
“能当伙房的副总管呗。”
夫人虎起脸,“三彩,不许胡闹!你爹今晚还要忙着赶去越州,别给他添乱!”
老爷忙在一边点点头。
“哼!”三彩嘟起嘴巴,她把羹匙往碟子里一扔,“我不吃了!”
夫人立刻着急起来,“唉哟,我的小祖宗,你可不能不吃饭!这才吃了多少?你想让娘心疼死是不是?瞧瞧你这脸色,太差了。不行,身子这么虚,更得多吃!”
凤梅姐愤愤地想:“哼,我知道那死丫头是怎么搞成这么虚的!”
老爷拍拍唐三彩的手,把羹匙塞进她手里,“乖女儿,好好吃饭。副总管的事呀,爹会考虑的。等爹从越州回来,再做定夺,好不好?”
凤梅姐的身体已经鼓胀成一个圆球,随时都有爆炸的可能。她快要崩溃了。
第二部分(四十)
M18
凤梅姐躺在床上。现在正是午睡时间,可她就是睡不着,阴着脸,眼睛直勾勾盯住地上的圆坐墩。
明明是去膳房看“大戏”的,结果自己被逮个正着。在那么多丫鬟和听差面前,尤其是在棉那个蠢家伙面前,她竟然被老爷狠狠地数落一顿,跪在地上当众求饶。简直就是丢大面子了!
更可气的是,老爷骂完以后就把她撇在一边,棉不但没有挨骂,反而被夸成一朵鲜花!自己好歹也是个伙房的大总管,以后可怎么在唐府里混下去?耻辱,太耻辱了!
蛋花汤已经不让她做了,难道“狮子头”也要成为棉的专利?她强烈地感觉到自己的风头正被那个棉一点一点夺去。
凤梅姐越想越气,披头散发地从床上坐起来。她眯起眼睛,“想当伙房的副总管?”
“哼哼。”
棉一个人站在伙房里,看着从膳房的餐桌上撤下来的狮子头。老爷吃了两个,夫人和唐三彩破天荒各自吃下一个,剩下的两个端回伙房以后,又不知被谁偷吃了一个。所以,锅里现在还剩下孤单的一只狮子头。
它看起来依然雄风赫赫,只是上面裹了一层亮晶晶的冻凝卤汁。
棉咽咽口水,捡起一只干净的羹匙。
六爷正坐在床上打盹,棉走过去,轻声叫唤着:“六爷,六爷?”
六爷依然迷迷糊糊,“唔?”
“六爷,这是棉做的‘清炖狮子头’。您快睁开眼睛看看。”
六爷的眼睛唰一下睁开了,“哪儿呢?在哪儿呢?”
棉忙把沙锅举到六爷鼻子下面。六爷使劲抽动着鼻子,“嗯!是这味儿,是这味儿!唔……香,香!”
棉开心地舀上一勺狮子头,送到六爷嘴里。六爷的嘴巴已经没有牙齿了,他用光秃的牙龈碾着那块肉,“咝咝”吸吮着里面的肉汁。
他颤抖着嘴唇,眼泪忽然流了下来,“棉哪,六爷已经有很多年没吃过‘狮子头’了。”
“六爷……”棉心里一阵难过。
六爷拍拍他的手,“再,再给我一口。”
棉赶紧又喂上一块狮子头。
“六爷,‘狮子头’都凉了,棉本来想去热一热,又怕一热味道就不对了。六爷,这么凉,吃着牙会不会痛?”
“不痛,不痛。”六爷已经老泪纵横。
用过晚膳,唐老爷就准备上路了。家丁们全部都站在唐府的大门口,恭送老爷出行。
夫人显得忧心忡忡,她握着老爷的手,担忧地说:“老爷,我这心还是悬着,到了越州一定谨慎行事。”
“我的好夫人哪,你又多虑了。我每次一出门,你就哭丧个脸。这怎么行,笑笑,笑一笑嘛。哎!这就对了!放心,放心吧!我唐窦可一直都有财星在脑袋上照着哪。”
他和两个随从的家丁一齐跨上马。
“对了,”老爷四处瞄瞄,“我怎么没看见我那宝贝闺女?爹爹都要出远门了,她也不说来送送?哼。”
正说着,唐三彩抱着两个酒壶从唐府门口跑出来,“爹爹,给!黄桂稠酒,带在路上喝。”
老爷乐得不得了,他在马上轻轻拍拍唐三彩五光十色的小脑袋,“嗯!三彩最知道疼爹了。爹不在的这段日子,你在家好好听你娘的话。爹从越州给你买个玉镯子回来!”
其中一个随从在旁边提醒道:“老爷,天色不早了,咱们得上路了。”他长着一张大黑脸,眉毛粗浓,眼睛大大的。
“嗯嗯,知道了。”唐窦的眼圈变红了,他磨磨蹭蹭地又从马背上爬下来,一手拉住夫人,一手拉住唐三彩,像个孩子一样“呜呜”地哭起来,“我,我就是舍不得你们娘儿俩。”
三个人抱成一团。
棉看着,心里也酸酸的。他想起糖,在毫无预感的正月初三,拥挤的地铁站,他们连一个郑重道别的机会都没有,就匆匆而散。
小春子站在他旁边,棉听见他正在窃笑,“嘿嘿,这仨人儿是真逗,每次一出门,就让咱白看场‘哭戏’,嘿嘿嘿嘿。”
凤梅姐突然大喊一声:“老爷!凤梅祝老爷出门顺利,发大财!”
“嗯。”老爷抹抹眼泪,重新跨上马。
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眼睛看向棉,亲切地说:“棉哪,你近日得抓紧练功,再多学着做几样拿手好菜,老爷我可等着回来检查呢。”
“是,老爷,棉一定不让老爷失望。”
凤梅的脸严重抽搐一下。
老爷的马越行越远,家丁们渐渐散去。夫人的贴身丫鬟扶着她回房了。
棉正要赶回伙房,就被唐三彩叫住了。他慢腾腾地回过身来,心头发紧。
唐三彩低眉含笑,轻轻地说:“今天晚上……”
朱小夭突然一把拽住唐三彩的衣服,“哎!小姐小姐!”
唐三彩烦躁地看着她,“怎么啦?”
朱小夭盯着唐三彩的脑袋,伸出手去,“小姐,你头上落了片叶子,让小夭帮你弄下来。”
唐三彩生气了,她推开朱小夭,“朱小夭,你太放肆了!春天哪里会有落叶!”
她懒得再搭理朱小夭,转头去看棉,一下愣住了。
眼前空无一人,棉已经走了。
第二部分(四十一)
M19
夜黑风高,凤梅姐悄悄摸近夫人的房间。她左右看看,四周没人,正要伸手敲门,就被里面传出的谈话声吸引住了。凤梅姐急忙蹲下来,侧耳仔细听着。
“我就是不想要朱小夭。”
“你这孩子,太任性了,我看小夭这姑娘挺好的,又懂事又听话。三彩,她是不是哪里伺候得不周到了?”
“她……反正我看她哪儿都不顺眼!我一看到她就讨厌!就不高兴!就,就堵得慌!娘,求你了,把朱小夭换掉吧!你就忍心看你女儿天天不高兴啊?再说,我可以不要贴身丫鬟的!”
“瞎胡闹!你看看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身边没个贴身丫鬟的?你不让朱小夭住到你房里晚上守着你,已经很不成体统了。这唐府上上下下这么多人,你就不怕他们说三道四的?”
“说什么?他们敢?!”
“哎,娘是为了你着想。一个姑娘家,就该文静大方一些,连个丫鬟都容不下,这要是传出去,我的女儿可怎么嫁人?”
“不嫁就不嫁!我还不想要呢。”
“说的什么话!姑娘哪有不嫁人的?你是大家闺秀,这事嘛,娘和你爹都替你考虑到了,早物色好了!大官家,宋义门的公子!”
“不听不听!皇太子我也不要!”
“你这孩子,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事瞒着娘,快说说。”
“哎呀,娘,你只要别让朱小夭整天在我身边碍眼就好了。我不管!娘要是再不答应,我明天就把朱小夭绑起来,一脚踢出唐府!”
“好好好,娘答应,答应还不行吗?你呀,就爱胡闹!”
“嘻嘻,我就知道娘疼我。娘,那我先回房去了啊。”
“去吧去吧,小祖宗。”
凤梅姐赶紧溜到柱子后面。
唐三彩开门出来了,她伸开双臂,大吸一口晚间的空气,“嗯!舒服!”
眼看着唐三彩蹦蹦跳跳,已经走的没影了,凤梅才从柱子后面走出来,上前敲门。
“夫人,是我。”
“哦,原来是凤梅。”夫人吩咐丫鬟给她开门。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唉哟,凤梅真是该死,该死!这么晚了还来打搅夫人休息。”
“凤梅,你这是有什么事吧?”
凤梅欲言又止,她瞅瞅站在一旁的丫鬟。
“你先退下去吧。”夫人对贴身丫鬟说。
凤梅看着丫鬟退下去,这才开口说:“夫人,凤梅实在不想影响夫人休息呀。可是,小夭托付给凤梅一件事,凤梅不得不……”
“小夭?”
“咳,小夭这孩子,自己害羞,不好意思开口,非要让凤梅来跟夫人说。这好歹也是件终身大事,一个姑娘家,这不,凤梅这心哪,也跟着惦记上了。”
“终身大事?”
“对,夫人,小夭她想嫁人啦!”
夫人无奈地笑笑,“这个小夭,也开始知道动春情了。我还想把她调到我身边伺候我呢,唉,姑娘大了,这心哪,是留不住喽。”
“夫人,您就不想知道小夭想嫁给谁吗?这事呀,还得您答应呢。”
“谁?”
凤梅吐出一个字:“棉。”
“就是新来的那个伙夫?”
凤梅点点头。
“这个……棉来唐府才刚刚几天?他是个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