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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第排开,投下柔和均匀的光晕;墙壁是同样的浅啡色,上面用深啡的笔触绘着一棵无叶的树木,纤细而茂密的枝丫张扬地铺开,层次错落;在深啡色大理石地面的中央,嵌着深邃的椭圆形黑檀木地板;一方纯白色茶几,被合金细柱打造的长方形框架托起,稳稳置于其上;一组纯美的白色皮面沙发是房间里最温情脉脉的,它怀抱着啡色和白色的靠垫,静静守候在那里,看起来简约而丰盈,醇厚的造型和深度,焕发出强烈的存在感;那座冷峻清冽的楼梯设计奇巧,深啡色大理石踏步与地面融为一体,连续的银色钢管扶手流畅玄妙,间隔剔透的玻璃护栏轻盈通透,金属的结构充满张力,无色透明的玻璃又将空间无限延展,使得盘旋而下的扶手看起来仿佛是悬在半空中的。
这是一种低调的贵气,简洁至美,率真不羁,没有奢靡的味道,只有适度的浪漫。它摒弃了浮华的雕琢堆砌,去除了琐碎繁杂,明快清新的直线条与干净温和的曲线——曲直的对比淡化了形式上的繁复,浑然大气,平和坦然,而在每一个细节之处,又散发着精致细腻之气。
蓝泰思木正拉开半透明的冰箱,“唔……让我看看,呵呵,你该尝尝这个。”他拿出一罐饮料递给糖,“情人果浆做的。”
糖很安静地坐在沙发上,带着一个客人的感觉,即使是如此舒适如此体贴的沙发也无法化解内心的僵硬。
情人果浆溶进口里,冰冰凉凉的。
这一刻,她不可抑制地想起了她和棉的那个标准两室一厅的小家,它不够宽大,却挤满了绵绵的情意;它当然也没有品质非凡的家装,还常常显得凌乱不堪,到处都堆着两个人的东西,却可爱非凡、亲切非凡。
这里是蓝泰思木的家,这里是蓝泰思木无懈可击的优雅生活,然而她不该出现在这里,她宁愿与棉在那个小小的温暖的窝中厮守。
蓝泰思木带她看为她准备的房间,帮她一起把东西整理归位。一切,就好像是被人牵着梦游一样,脚下大理石铺陈的地面,如同钻石般坚硬冰冷。
糖坐在柔软的奶啡色大床上,抱着蓝泰思木买给她的那只桃心抱枕,看窗帘缝隙间露出一点点城市的晶莹灯火,思念的情绪一直郁结在心头。
蓝泰思木正在对她说话:“如果早知道你要住进来,我就把这房间装成糖果屋。”
“什么?”糖愣愣地问。
蓝泰思木看着她,“没什么。”
糖狠狠心,对自己说:我不能这样阴郁下去了,否则我会溺死的!
她要转移注意力,不再放任自己的心思独自感伤。
蓝泰思木还在说话:“所有房间的电话都是并联的,你可以……”
糖努力集中精神。
“好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糖吸一口气,“其实,我有个疑问,我觉得你一定知道答案。”
“说说看。”
“番西桃那个家伙本来是要我面壁思过,然后狠狠盘问一顿的,又怎么会突然把我放了呢?”
“怎么想起问这个问题来了?好吧,让我给你解释一下。”
“好!”糖勉强装作愉快地说。
“说起来很简单,我跟她说,要是不放掉你,你就会嫉妒我,然后在审判你的法庭上打击报复,把飞船被撞坏的事情抖落出去。”
“我报复你?有意思……那她就信了?”
“深信不疑,扶摇不定的只是放掉你的决心。”
“你魅力真够大的,番西桃算是被你征服了。”
“过奖过奖。还有什么疑问吗?”
“嗯,还有,那两张通行证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按照警察局的规定,被释放的嫌疑犯会拥有一张通行证,用来出示给门卫。但是番西桃决定放掉你的时候好像很气愤,所以,就忘记给你通行证了,不过她是故意这么做的也说不定。”
糖闷哼了一声。
“我跟她协商这件事的时候,她虽然答应放人,但是我看她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还说一定要你好看,就担心她可能不给你通行证,所以,在她发给我通行证的时候,我在她办公室里又偷了一张。”
“你好聪明!唉,我真是要好好谢谢你,要不是你的话……”
“不用说这些。”蓝泰思木看看表,“时间不早了,你洗个澡好好休息吧。今天晚上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打电话给我,我房间的号码已经给你写在电话旁边的记事本上了。”
“嗯。”
“我明天会有很多事情做,你一个人在家,行吗?”
“可以的。你工作很忙吗?”
“偶尔会比较忙。”
蓝泰思木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晚安。”
“晚安。”
蓝泰思木回到自己的房间不到十分钟,糖就打电话过来,“我,我有疑问,你能过来一下吗?”
天哪,这女人的疑问怎么这么多?
“过一段时间,就该是我好好问问你的时候了。”蓝泰思木一边走向糖的房间,一边在心里面计划着。
他敲敲门,糖急切的声音响起来:“进来!”
推开门,那女人正裹着一块大大的浴巾在敞开的浴室里忙活,“你能告诉我这个浴缸怎么用吗?它看起来怎么这么怪啊?”
蓝泰思木笑着走进去,“你看,只要按这个就可以了,那个是调温的。”
“调温的我知道,我刚才就是不明白怎么启动。”
“是吗?”蓝泰思木的目光擦过糖裸露出的白皙的肩膀。
糖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好了,谢谢你,我,我要洗澡了。”
“哦!好的!请慢用!”蓝泰思木哈哈大笑着,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糖的房间。
第二部分(九)
T10
糖一觉睡到上午,她在满室清悠的阳光中睁开眼睛,仿佛闻到了烤面包的香醇气息和牛奶的甜味。
糖轻轻起身,穿着睡裙进入走廊。房子里很安静。
她在客厅的餐桌上找到了面包和牛奶,还有几片煎火腿,乖乖地躺在盘子里。水果篮上插着蓝泰思木留下的一张卡片,上面写着:
按一下音箱上的白色按钮,有音乐送给你,再按一下就停止
十一点钟会有送外卖的在门口出现,别担心,我已经付过钱了
我下午就回来
无聊可以看电视,它就是和沙发相对的那面像镜子一样的墙壁,遥控器上的说明你看得懂的。
想起在家的时候,她为棉准备早餐的情景,想起棉永远不会像蓝泰思木这样细致浪漫,糖心酸地笑了。
她又爬上楼梯,到自己的房间里梳洗完毕,在睡衣的外面套上昨天买来的纯黑色手编毛衣,又重新下楼到客厅。
那部象牙白的音响上,一个凸起的白色按钮正在等待。糖走过去,轻轻按一下,整个房间立刻被清淡柔和的音乐浸入。
糖坐到椅子上,开始享受蓝泰思木为她准备的早餐,她发现他在她的牛奶里加了玫瑰花瓣、甜豆和薄荷。
“天啊,难道我是埃及艳后克丽奥佩特拉吗?”糖不自觉地笑笑。
客厅里的就餐区设在一面大气通透的圆弧形落地飘窗旁边,是一片透明与银调的天地。透明玻璃砖筑就的双阶台面上,银灰色座椅简约轻盈,细细的钢支架,明朗透彻的玻璃餐台,金属镀铭的修长筒灯悬空低垂,就好像银色的风铃,透过宽大隽逸的落地飘窗,可以看见阳光正在树林中漫步,而绿白相间的餐具又那么素净清雅。这一切,让糖感觉自己仿佛是在大自然中就餐。
她拿过刚才那张留言卡,看来看去。
牛奶是温热的,神奇的餐具让面包和火腿也保持了刚刚出炉的新鲜香浓。温暖正顺着胃、顺着耳朵和眼睛,流进糖心里。有那么一刻,在温柔可人的音乐里,糖暂时忘记了没办法回家的烦心事,安静地享受着一个男子沉默的关怀。
但是当糖已经把这顿早餐吃完,已经把蓝泰思木的留言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她脑子里面突然蹦出一件要紧的事情——回家!
是的!
她已经失踪一天两夜,她的棉,没准早就急得近乎绝望了,说不定正孤独地坐在他们的小房子里,暗自伤心。他流了多少眼泪?会不会急白了头发?
糖越想越可怕,整个人抓心挠肺的。
此刻,她多么想让棉知道,她现在没有什么危险,只是因为离他太遥远,没有办法通知他而已。
失去音讯的感觉就像一大块棉花,堵在心口。
糖站起来,关掉音响,开始在客厅里走来走去,茫然不知所措,也不知道就这样来来回回地走了多久。最后她揪紧自己的头发,喉咙里想发出声音却什么也发不出来。
这时候,一阵陌生的音乐响起。糖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是门铃在响。
她走过去,打开门。
一个送外卖的服务生,面容憨厚,微胖而腼腆。他将一大盒午餐递到糖手上。
“十一点了吗?”糖恍惚地问。
“是的,女士,您的午餐准时送到。”服务生正在笑,他掏出一支笔和订单,“请您在这里签字。”
糖拿过笔,在纸上匆匆签了一个“糖”字,又把它划掉,重新签上蓝泰思木的名字。
“谢谢。”服务生将订单小心收好,“祝您午间愉快!再见!”
糖关上门,整个后背贴在门上,慢慢瘫倒下去。
过了好久,糖仍旧蹲在门口,手里还捧着那盒午餐。她头脑里冒出一个可笑的想法:如果刚才那个人是棉,该多好啊。棉也是那样谨慎、腼腆,还有一点点可爱的胖,每天提着一部笔记本,勤奋地走在城市的地铁口间。
想到他的那副样子,糖真想抱抱他。可是,棉已经在她的空气里消失了,就像她在棉的空气里消失了一样。她手上抱着的,只是蓝泰思木为她订的一份午餐。
糖微微叹口气,贴着门站起来,感到膝盖酸痛。
她瘸着腿慢慢走动,把午餐放在桌子上,转身又上了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窗帘大敞的玻璃上,映着美丽又陌生的城市。
糖眼神黯淡,重新爬上床,平躺在上面,眼睛盯着空洞的天花板,任游思到处乱撞——
她和棉躺在清晨五点半的床上,手握着手,静静地看太阳出生。
他们曾经争吵得很厉害,糖摔碎了一只碗,有一个碎碴蹦到棉脸上,流了好多血。
棉把她的小脚捂在怀里,憨憨地说,老婆,你看我像不像偷了一罐蜂蜜的小熊?
他们一起看《蜡笔小新》,她从他怀里笑得滚到地上,那是最开心的时刻。
她在床上躺着等他下晚班回家,听见开门的声音,立刻光着脚冲出卧室。
就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孤单地躺在床上。
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糖一跃而起,冲出房间,跑到楼梯中间,忽然站住了。
蓝泰思木站在楼下的客厅里,正冲她笑。
糖勉强笑笑,“你回来了?”
这什么话啊?对老公说的话?
她精神不振地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