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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半夜的雨,山草湿漉漉的。草间开着一些粉红色的小花,叫不上名字。杨天走的是下路,由于有些坡度,走起来多少比方洁吃力些。不过,这一刻的兴奋使他忘掉了一切。这里虽然看不见目标,但方向无疑是对的。
他明白,现在的行动一旦被巴林叔叔发觉,一顿臭骂肯定是跑不了的。但是无所谓了,他愿意骂就骂去吧。反正这样的机会是不能错过的,否则会后悔一辈子!
他把身子尽量压得很低,眼睛警觉地盯着前方。那一片树林比较稀疏,生着些稀稀拉拉的灌木。他顺着一丛丛灌木向前跳跃着,比猴子还敏捷。
好,能看见巴林叔叔的身影了!
巴林叔叔的样子和自己差不多,身子埋得很低,走走停停,还不时地蹲在石头后边窥视。或许是因为精神太集中了,他根本想不到附近还有人。
杨天蹑手蹑脚地溜到他的下方,打算窜到巴林叔叔前边去。他顺便朝后头看了看。啊,他看见了方洁的身影。
大约就在这同时,一道灰色的闪电从杨天的左边窜了过去,大小有一尺多长!
兔子,一只银灰色的兔子!
再往上看,巴林叔叔已经追远了。
杨天这一刻并没有把那只兔子当回事,因为鲍伯所提供的那个情况确实被他忘的差不多了。
兔子,一只普普通通的野兔。
心里虽说这么想,行为上却不然。你说不准是男孩子的天性,还是印象中的某种东西,总之他就那样停下了。
一只兔子?
他下意识地脱下了小褂——以往捉兔子都是用小褂去扑。但愿它就在附近。男孩子小心翼翼地绕过一丛灌木,啊,果然,他看见了那只兔子。只见那家伙正大模大样地蹲在草棵子里抹着嘴。两只眼睛出奇地红。
咦,不对!这兔子好像大些,足足比普通的家兔大出一圈儿。毛色也似乎深一些和亮一些。
杨天没有马上扑上去。他多少有些犯傻。一般地来说,野兔应该比家兔小些才对。它们整天在野地里奔跑,身上不会有这么些肉。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一个不可思议的情景出现了。
只见那只兔子蓦地转过头来,用两只充血的眼睛盯着他看,丝毫没有打算逃走的意思。那两只兔眼明亮而且凶狠,杨天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鲍伯电话里所说的事猛地闯入他的脑海。哦,难道……
说老实话,他长这么大,头一次看到兔子会出现这样的眼神。怎么说呢……简直像狼!
他的头上出汗了,弯腰从脚下捡起块石头。
兔子抖了抖身上的毛,两只长长的耳朵竖了起来,三瓣嘴咧开一条缝,露出了几颗锋利的牙齿。
石子抛出个弧线,砸在了距那只兔子半尺远的地方。他希望那只兔子会被惊跑。但事情恰恰相反,那只东西不但没跑,反而打喉咙里发出一串令人起鸡皮疙瘩的怪叫,闪电似地朝他扑了过来……
啊,鲍伯说的是事实!
是的,眼前的兔子仿佛变成了另一种动物,那么敏捷、那么凶残!速度之快、之猛,还有那令人毛骨耸然的啸叫,一切都是真实的。杨天甚至感到了一股可怕的风。
好在杨天不是个孬货,只见他一个侧滚翻滚出了老远。兔子没有扑中,像个皮球似地滚出好几米。杨天朝前爬了几步跳了起来,手里又抓住了一块石头。
兔子的前爪在草地上轻轻一蹬,迅速地转过身来。
杨天吓惨了,一石头砸过去,又偏了。兔子第二次朝杨天发起了进攻。这次来得比上次还要快,简直容不得你多想,就在杨天站稳脚跟的同时,兔子已经到了近前。
躲是来不及了,男孩子索性迎着兔子冲了上去。兔子没有丝毫的怯意,将身子伏的很低,怪叫着咬向他的脚踝骨。那姿势是一般的兔子永远做不出来的。
杨天想用小褂扑住它,但在最后一刹那害怕了。他车转身,任那畜生第二次擦肩而过。小褂一抖,看上去就像个西班牙斗牛士。可是杨天远不如人家斗牛士潇洒,左腿绊住了右腿,一个跟头摔出老远。那小褂显然被兔子咬中了,撕出一条好长的大口子。
男孩子不敢恋战,爬起来就跑。
兔子怪叫着在后头紧追不舍。人哪儿跑得过兔子,眼看着就不行了。杨天高扬着两只手,圆圆的脸吓得煞白。他觉得气都喘不过来了,双脚似乎不听使唤,随时都可能倒下。
不行,这么跑迟早得被那东西追上!这一刻,再也不能小看背后的那只兔子了,那不是兔子,分明是只狼!
就在兔子碰到他的脚后跟的同时,男孩子抓住了前头那根呲出来的树杈。好惊险!兔子毛茸茸的身子在他小腿肚子上蹭了一下,猛地冲了过去。杨天的身子一悠,上了树干。
妈呀,幸亏平时经常爬树。
就见那兔子滚出老远,身子像刺猬似地缩成一个球。那球在早晨的阳光下泛着叫人不敢相信的光泽,灰色中夹杂着些许黑毛,好可怕!
杨天骑在树杈上,浑身抖作一团。
不用再怀疑了,鲍伯电话中所提供的情况不但真实,而且就在眼前。
这时,那东西已经舒展开四肢,箭也似地窜了回来。只听脚下响起了咔咔的声音。我的妈,它居然开始啃树干了!
杨天孤助无援地朝下看着,涌出了那种想哭的感觉。费了好大力气才忍住眼泪。树有碗口那么粗,一时半会儿是啃不断的。再加上那东西啃树的能耐还是不行,好一会儿才啃掉手巴掌那么大一块树皮。
杨天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只兔子,就见它的整个身子弯成了弓状,几乎能看到皮毛下的绷紧的肌肉。耳朵的确是长的,比家兔的耳朵略微窄些。短尾巴和家兔一模一样。由于只能看见它的背,想观察它的眼睛十分不容易。
杨天发现了一个刚刚才想到的现象,就是说,一般的家兔,全都是白兔生着红眼睛,而灰兔子的眼睛不是淡黄的就是浅灰的,从来没见过红的。
咔咔声停住了,只见那东西抬起头来用力在树干上蹭着它的鼻尖儿,然后长长地伸了个懒腰,跳了开去。杨天往上爬了爬,歪头朝下看。那东西也在看着他,最后竟然坐在那里不动了。
杨天感到喉咙发干,用力地咽了口唾沫。
难道就这么呆下去么?他想。自己哪里熬得过那畜生?太阳越升越高了,天气真热!毒辣辣的日头灼烤着他那尚未成型的肩膀。褂子在不远处的草地上,上边似乎有一块鲜红。他抬起那只左脚,果然在小腿肚子上发现了一块伤。不算太大,似乎是两个,不,是三个!
三个齿痕!
看见了伤,那儿便不由自主地疼起来。杨天呲了呲牙,吸溜了一声。
“方洁——”他下意识地喊了出来。
话音出口,他马上明白自己做了天大的一件错事。怎么能喊人呢,方洁是万万不能到这儿来的。然而一切都晚了,他看见前边出现了方洁的身影。
“方洁!千万别过来!快站住——”
方洁不但没有站住,反而越跑越快。说话就到了近前。
“喂,杨天。你怎么爬到树上去了?”
“方洁快跑!那只兔子就在树底下!”杨天简直快吓死了。
他眼睁睁地看到那只凶恶的兔子跳了起来,向着毫无防备的方洁扑了上去……
13。脸上带伤疤的人
就在这万分紧急的一瞬间,忽听扑的一声,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飞了过来,准准地打中了那兔子的脑袋。
兔子滚出好远,挣扎了一下,不动了。
事情来得太突然了,两个孩子,一个树上一个树下,像被施了定身法似地僵在那里。与此同时,坡上走下一个人来。又高又壮的一个男人。
“嗨,你们俩!到这儿干吗来了?”
声音很粗,甚至可以说很洪亮。两个孩子的目光一齐射在他的脸上。只见那人生着满脸的络腮胡子,嘴唇很厚,两只眼睛黑而幽暗,犹如看不到底的深潭。最显眼的是,他的额头上有一道紫红色的伤疤,大约有两寸长。因而使他显出几分凶悍。
“没、没干吗。”杨天从树上出溜下来,警惕地盯着那人的眼睛。
“你怎么啦?小伙子。树上是不是挺好玩儿?”那人叉开双腿,将头伸了过来,“不知道这是保护区吗?外人一般是不允许进来的。”
“知、知道。”杨天朝后退了一步,“您是保护区的?”
“我负责看守这片林子,多大的一片林子呀!”那人张开双手做了个夸张的动作。
原来是个守林人。
面对这样的情景,两个孩子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看得出,方洁完全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因为她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那只死掉的兔子。
“你打得真准。”她瞟了瞟那大汉。
“啊,那是我的福气。”大汉向那只死兔子走了过去,“打东西也靠福气,就是一下子的事儿!打歪了,我的下酒菜也就吹了。”
他弯下腰,刚要抓那只兔子,杨天叫了起来:“别动!”
大汉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脑袋歪了过来:“怎么啦?你喊什么?”
杨天上前一步:“这只兔子你不能拿走!”
“什么意思?”大汉的口气突然厉害了,“难道它不是我打死的么?”
杨天被他的表情吓得缩了缩脖子,但并没有后退:“你不能拿走!这只兔子有问题!”
“有问题?”大汉拎起了那只兔子,“有什么问题?莫非它长了三只耳朵?没有吗?只有两只耳朵。”
杨天死死地盯着他手中的猎物,不知怎么解释才好。此刻,他已经确认了那只兔子的重要性。是的,必须把它要回来!对自己当然没什么意义,可对于笑博士来说,情况可大不一样了!
说不定他能研究出一项震惊世界的成果!
“求求你,叔叔,把兔子给我吧!”
“嘿,凭什么给你?”大汉把手扬得高高的,那只兔子在他手上轻飘飘的像只鸡,“它是我的一顿下酒菜!”
“你不能吃它!”杨天急了,“千万不能吃它!”
“越说越新鲜了,我为什么不能吃它?”
“因为它不是一只普通的兔子!快给我!”
大汉踮着脚尖闪开了:“你都把我说糊涂了,这明明是一只普通的兔子!”
方洁转到大汉的面前:“不,普通的兔子吃草。你手里这只兔子吃肉!”
大汉怔了怔,突然爆出一阵吓人的怪笑:“什么什么?吃肉?你说它吃肉?”
方洁没笑,表情越发严肃:“真的,叔叔。我没骗你,它就是吃肉。”
大汉笑得越发收不住:“别说了,姑娘。再说我就要笑出病来了。世界上没有吃肉的兔子,绝对没有!”
“有!”杨天喊道,“不信你看看我的腿,上边还留着兔子咬的伤呢!”
方洁哟了一声:“你受伤啦?”
“伤倒是不重,可它的确是兔子咬的。”杨天让那大汉看自己的腿肚子,“看见没有,就是它咬的。”
大汉好不容易才收住了笑:“这不新鲜,兔子急了照样咬人。可咬人归咬人,它和吃肉不一样。”
说完这话,他拍拍杨天的后脑勺,甩开大步朝着坡上走去,洪亮的声音飘了过来:
“回家吧!这儿不是你们玩儿的地方!”
孩子们眼看着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