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次次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网人-第2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发生过一些事情,可总想不起它们为何要发生。它们应该与自己毫无关系,可又无法与它们撇清关系。它们是一群蚂蝗。她开门的时候,你愣在门外。她踢门的时候,你那个朋友从草丛里跃过来。他扔掉木棒,拍了拍你肩膀,说,干嘛呢?进去啊。你恍然大悟,赶紧进了屋。 

  他帮你倒了杯水,示意你慢点喝,又往厨房里瞟了几眼。她正在里面剁骨头。骨头是你买的。三块五一斤。是腔骨。排骨得五块,比瘦肉还贵。你喝完水。他小声问,她谁啊?你没吭声。他又嘀咕了声,你丫就因为她?你说,我没干啥。他说,也难怪。你说,难怪什么?他说,难怪女孩儿学校回来就直扑你这,你却绝情绝义地把她撵走。你说,我真与她没有任何关系。他说,真没?你便把手指头往杯子上重重一敲,说,我没。他咧嘴一乐说,那我上了。你说,关我屁事。他说,你真没上?孤男寡女一间屋子。你说,六十多亿人都挤在一个小小地球上,要是大家一见面就互相脱裤子,那会有多好?他说,那我真上了。你把水杯朝他砸去。他稳稳地接住,放好,双手连搓几把,脸上泛起红光,喉咙里冒出一串古怪的声响。他说,你丫果然变态。你没理他,把头埋入膝盖中。他起身往厨房里去了。 

  过了几分钟,似乎又是几十分钟。他从厨房里出来。脸色半红半白,纸糊的样,古怪得紧。他瞥了你一眼说,妈的。你说,一起吃饭。他摆摆手说,改天。他匆匆推门出去。又过了一会儿,她出来了,默不作声地把筷子摆好,把骨头汤端上桌。你起身帮她盛了饭。开始吃饭。饭有点儿焦味,很难下咽。骨头汤也不好喝,有股子糊味。她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回房间了。你收拾好碗筷,继续坐在椅子上发呆。“喂”爬在沙发上一会儿看看你,一会儿看看紧闭的房门。房间里还有几只蚂蚁。它们在桌子上忙忙碌碌地来回奔走。你想了想,便到厨房的垃圾袋内捡出一块骨头扔在桌上,并摆在蚂蚁必经的路上。 

  蚂蚁发现了这个从天而降的庞然大物。先是有点儿疑惑,互相碰着触角,并绕着这块骨头来回转悠。然后开始小心翼翼地向上攀登,终于情不自禁地挥舞起触角。它们奔跑的速度愈发快了。无疑,它们想把这个讯音传递回大本营。它们在骨头上又连续碰了碰头后,其中一只特别健壮的便飞快地往下爬。它的脚步因为兴奋都有点踉跄。它在快爬下桌的时候,你伸手摁死了它。骨头上的那几只蚂蚁似乎等得心焦了。这一次,有二只蚂蚁同时往下爬。一个朝东,一个朝下。它们在爬出桌的时候,你又摁死了它们。又过一会儿,留在骨头上的蚂蚁似乎意识到什么,从四面八方纷纷往下爬,有的还在桌上兜着圈子。不过,骨头上还是留下一只特别细小的。你把往下爬的蚂蚁全部摁死,再全神贯注地看着最后一只小蚂蚁。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蚂蚁也往下爬了。你没摁死它,默默地看着它。它爬得很快,不慌不乱,似乎已作好承受一切的准备。它穿过桌子的缝隙,越过桌底的几根木条,沿桌腿一直向下,再爬入沙发底,不见了。“喂”已经睡着,发出均匀的鼾声。这个世界安静得很。你也睡着了。等你醒来后,你看见骨头上满是蚂蚁。你试图找到那只小蚂蚁,却分辨不出。你用纸裹起骨头,朝窗外扔去。这些蚂蚁能找到回家的路吗? 

  第二天,你那个朋友又来了,并不停地与“喂”开着玩笑。她一直没给过他好脸色,却没拒绝他进她的房间。他们把房间重重关上。你就在房间外与“喂”做着各种游戏。但一个星期后,他不来了。你去找他,问为什么?他奇怪地瞪着你说,你真不知道?你说,知道什么?他就嘿嘿地笑,没再理你了。他看你的眼神很像你摁死那几只蚂蚁时的眼神。这令你有些恼怒,你便冲上去打他,他则一次又一次轻而易举地将你打倒。他原来是校足球队的,你原来是啦啦队的。你为自己的无能感到了绝望。这是一种让人手脚冰凉并不停颤抖的绝望。你抄起板凳、饮水器、书与鞋子朝他砸去。他一一避开,并再次用一个准确的左勾拳击倒你。他说,你真贱。 

  你不明白他为何说自己贱,去图书馆查字典。字典上说,它有四种解释。价钱便宜;地位低下;卑鄙;自谦。你有些儿明白,很沮丧,回到家,看她在厨房里忙忙碌碌,忽然觉得她很像被自己摁死的蚂蚁中的一只。这个念头令你毛骨竦然。你急忙为自己倒了杯水。喝急了,水呛入鼻子里,酸,涨,且疼。你的眼泪都掉下来了。你没吃饭。躺在床上看天花板。天花板上没有绵羊。但你还是在迷迷糊糊中数出了一千多只。她似乎在门口瞥了你几眼,不过,没进来。那天半夜,你忽然醒来,一身冷汗。骨头似散了架,胃里像有一根饥饿的舌头。你爬起来,倒了杯水喝。她的房间有着灯光。这很奇怪。你晃晃脑袋,不打算去想它。你想爬回床,可那灯光中绽开的光线却笔直地刺入前额,腿顿时不听话了,软软地屈下来。你摔倒在地。门开了,她出现了,将你拖到她的床上,用纸巾拭去你额头的汗珠,并将几粒胶囊喂入你嘴里。她的动作迅速、高效、富有节奏,似乎早已预料到一切,并已作好万全准备,她开着灯在房间里等待的也就是这一刻。 

  然后……然后就是她死了,你活着。她在水里,你在岸上。你不知道应该如何来叙述这个省略号。你想不起来到底是哪些事情才构成了这六个小圆黑点。它们彻底地从你脑海里退场了。一片空白。白茫茫的。没有鸟飞过。没有像胳膊一样伸出的树枝。没有蚂蚁。这些本来都要填充在容器的东西都不见了。你望着四周,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但在你脚下一直打着圈的“喂”似乎已经想通了。它半踞起身子,冲你点点头,跳入了水里。它没有游到她身边,很快,它就被水冲走了。 

 24 

  你有过几个女人?不管什么样的女人,其智商学识气质风度有多大差别,她们对这一个问题总有着惊人的好奇心。每一次她们问你时,你总是说,只有你一个。不管她们是往你嘴里灌辣椒水还是吐绿箭口香糖,你仍是这么回答。你并不觉得自己在欺骗人。你在那时,她问你话时,的确只有她一个。你不可能分身两用。你在这里钻了文字的一个小空子。因为你明白她们需要的就是这个回答。她们在接近你时就早已知道你有过很多女人,之所以问,只是想确定下自己在你心底的地位。 

  你对每一个女人都很真诚,发自内心地热爱她们。当她们抚摸你胸膛时,你总在想,若是此刻就能死去,那是多么幸福啊!你愿意为她们做任何事。这是真的。哪怕去死,又或苟且地活。可一直没有哪个女人对你提出要求。她们就像一滴滴晶莹剔透的露珠儿,从天而降,打湿草尖与叶瓣,滋润了你后,就悄然而逝,或随阳光蒸发,或伴路人衣襟远去。你愣愣地看着水流。水面被风揉碎了,波光鳞鳞,树与石阶的影子在水中出没不定。你没在水面上找到自己的脸。我是谁?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乎? 

  时间的长度与空间的广度足以将任何东西都稀释成虚无。明知一切皆为虚无,是非成败是空,青山是空,夕阳是空,为何你却堪不破?心头盘绕着的那团幽火不时吐出信子,得意地舔食着肉体与灵魂。你是挣脱不开口鼻耳舌的诱惑么?又或者是自己真的很贱,反而迷恋上这种被慢慢舔食的痛楚?抑或这仅仅是习惯的力量,或称之为本能,就像小时候在河边扔出去的那些瓦片?瓦片本来是没有生命,没有意义的东西,是你的手给了它在空中飞行的生命,给了它在那时那刻的意义,所以它必须将手赋予它的那份力量耗尽,才肯落回地面,化作尘土,再被苍海桑田吞噬掉。心头的幽火或许就源于“这只扔石头的手”。它是虚无的奇点,一切都在此生,在此逝。如果将世界视作一场游戏,那么它不仅为游戏提供了第一驱动力,还提供了场所与规则。 

  人有二种渴望,一曰求生;二曰趋死。求生只是刹那之念,趋死却是时常之心。刹那菩提,时常煎熬。求生是感性支配下的冲动。为何求?首先是恐惧,害怕未知,不知道死了后会如何。对于未知,很多人要么屈膝跪下,让种种青面獠牙又或青烟袅绕的宗教得以诞生,要么敬鬼神而远之,只问世俗。恐惧不处不在。人不仅恐惧正视自己死后身体得被蚁咬虫啮的事实,还恐惧万一没死成变成残废的可能。其次是不甘心。佛争一柱香,人争一口气。世上事不如意者十有八九,这些“不如意”铸成弹簧,承受压力,同时生出相应的反弹力。反弹力即求生之念。但不管弹簧的质地多好,弹簧总会变形的。这也就是变态是常态的道理所在。弹簧还有个临界点。越过临界点,反弹力消失,压力将弹簧彻底毁坏。再次是惯性。习惯成自然。生是高山,死是山脚。每个人都是一粒石子,生下来后,便被风吹得噼哩叭啦往下滚,滚动时,若无一个足够大的外力,它很难停下来。至于其他什么责任、信仰都是这三点的衍生物。它们犹如红、黄、蓝三原色,互相吞噬、交错、变异。活着的理由便若这个世界,色彩繁复、不知其数。 

  趋死则是理性选择的结果。死去毋须再悲哀,黄泉应是最可爱。红尘多少早不在,谁见一人愿回来?理性,简单说,是趋利避害。面对生命不能承受之重,理性会情不自禁提醒人去一了百了。生还是死?它们各居于天平两端。一边是已知的,一边是未知的。敦轻敦重?纵然已知是铁,未知是棉花,有限的铁会大过无限的棉花的重量吗?小学三年纪的孩子也能算出结果。大家心知肚明,所谓的活着即是一个不断向他人妥协,最后向死妥协的过程。谁能说清死后如何?死是一汪不知深浅拥有无限可能的水。日月之行,若出其里;星汉灿烂,若出其中。它足以让纠纷之神厄里斯扔下的那个金苹果黯然失色。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转。死亡这粒血钻在一团虚无中迸射出无数瑰丽迷人的光线。死亡不仅对个体的人意义重大,对世界来说,它还是一管清洁剂,一块黑板擦。不管这个世界曾经多么肮脏无耻卑鄙龌龊,书写在黑板上的公式又有多么正确漂亮公正合理,这些痕迹都得擦去。得腾出地方给孩子们。一个人若连想死的念头都不曾有过,那他或她的心智一直只是个孩子,这一辈子算白活了。人之所以没死,是感性一直在与理性做斗争,而人说到底,毕竟还是一只情绪动物,理性只是人学会思考后才获得的能力,所以在求生趋死这场德比大战中,求生占了上风。世界故而缤纷多姿,没有陷入死寂。 

  这些一个女子对你说的话。你到现在也不知道她的真名,你也看不出她的实际年龄,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你在一次朋友聚会上认识她。微胖。肤白。瓜子脸。短发。妆淡。手极软。举手投足间漫出一股淡淡书卷气。身高约一米七。腿极长。人有七分姿色,但从看到她的第一眼,你就明白她有十分“中用”。李渔先生曾在《肉蒲团》里把天下女人分为中看、中用两种。而你已经不再是一个需要“好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