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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刘大昆父母抵达大连的前几个小时,蓝青给刘大昆打电话,说她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回家陪陪两位老人。但她只能在家呆一天一夜,然后以出差为借口离开,老人们走时她再送送就行了。刘大昆听完乐得直蹦高,连谢谢都忘了说。
朱旗开着他的富康车拉刘大昆和蓝青去接站。老两口一下火车,见小两口亲亲热热,心中疑虑顿时消散,当面就骂起了传瞎话的人。老两口来过大连两次,和朱旗岳子行等人都熟识,可这次再来,大家表面上欢喜得很,心里却都不是滋味。
刘大昆告诉母亲,蓝青明天要出差参加一个紧急会议,十天半月才能回来,所以今晚提前给她过寿。刘母说,过啥寿啊,你们小两口过好日子,比什么都强。你们买些鸡鸭鱼肉,我在家张罗一顿饭就行啦。
第一部分一个痛苦而冗长的梦
刘母给蓝青带来了自家种的大枣和腊肠,还有蓝青她妈亲手缝制的几件婴儿衣服,看得蓝青直想哭。结婚多年,蓝青和婆婆难得见面,却凭空对老人有了不少成见。刘大昆想把父母接到大连来,蓝青是横竖阻挠。现在想起来,蓝青深感惭愧,表现自然就比平日热情温顺得多。老两口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就连刘大昆也颇觉欣慰。
当晚,大家在北方明珠大酒店摆下宴席为刘母祝寿。谭璐是这家酒店财务部的主管,通过内部关系关照了寿宴。谭璐开始答应出席宴会,后来听说冯筝也要来,就不想露面了。有冯筝在的场合,谭璐向来都是回避的。她没见过冯筝,也永远不想见。刘母以前见过岳子行的儿子,这次非要看看小家伙,岳子行就只好带着冯筝和特特来了。冯筝很高兴,丈夫以前极少领她出门,这次当然要隆重一下。来之前又是化妆又是试衣,忙昏了头。岳子行则愁眉苦脸地想,这下谭璐又受委屈了。
刘大昆凶狠地灌了很多酒,谁都拦不住。酒席散后,朱旗就开车把刘家四口送回了家。刘大昆喝大了,在车上一路狂吐,到家后母亲费了好大劲儿才把他收拾干净。躺在床上,刘大昆大着舌头对蓝青说,我喝多了,脑袋不行了,可心里很明白,谢谢你能来。还有就是对不起,我喝吐了,我知道你讨厌我喝吐的……说着说着,就昏睡过去。蓝青看着他,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两个老人在另一间屋里睡下了,家里静得像一处久无人居的空房。蓝青躺在刘大昆身旁,这种黑暗而压抑的气氛她太熟悉了,逼迫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好不容易才从这里逃出去,现在重又回来,真的害怕无法脱身。
夜里,刘大昆模糊地说着梦话:你回来吧,你快回来吧……无心入眠的蓝青听了,更是心乱如麻。往事潮水般涌上心头,挟裹着落寞和悲哀将她包围。过去像一个痛苦而冗长的梦,她仿佛刚从梦中哭醒,无论如何都不愿再回去了。她蜷缩在大床的一角,急切地等待黎明到来。有那么几次,内疚和同情使蓝青有了几许温情。她想抱一抱身边曾是自己丈夫的男人,甚至想到和他做爱。可是一嗅到那股酒后呕吐的气息她就恶心,心头那点儿温情也没了踪影。
这个男人她太熟悉了,熟悉得已经不会再有冲动。
天刚蒙蒙亮,蓝青就起床了。她简单地洗漱了一下,梳理好头发,然后到客厅里呆坐着,只等大昆的爸妈一醒来,打个招呼就走。刚坐了一会儿,就听有人在身后说,青儿,咋这么早起来了?蓝青见了,忙起身说自己要赶火车,然后就急急地往门口走。刘母见状,赶紧要去喊刘大昆。蓝青说,妈,你别叫他了,让他好好睡吧。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跑出了门。她知道,自己可能再也不会回到这个地方了。
蓝青乘的士到了桃源街,她的新家就安在这里。她掏出钥匙开门时,心中充满了柔情蜜意。家里有一个男人,昨晚也许和她一样夜不能寐,此刻正苦盼着她的归来。刚一进门,一双粗壮的臂膀就从后面抱住了她。蓝青尖叫一声,随即反应过来,把头往后一仰,迎接那男人雨点般的亲吻。
男人叫杨宏伟,是大连一家食品公司的销售经理。三年前,他和蓝青在一个食品展览会上相识,展会结束后开始密切交往。那时候,蓝青已经厌烦了胸无大志的刘大昆,正为自己一潭死水般的婚姻生活深深地遗憾。她和刘大昆的爱情故事曾让很多人艳羡不已,可蓝青却不以为然。当她发现刘大昆不是自己理想中的丈夫后,就不再相信两人的校友经历是注定的缘分,而认定那是上帝为了捉弄她设下的一个骗局。
杨宏伟对蓝青表白心迹后,蓝青犹豫了很长时间。她喜欢杨宏伟,但又狠不下心背叛刘大昆。然而,当杨宏伟告诉蓝青他为了她和妻子离婚后,蓝青就彻底被俘虏了。去年圣诞节,蓝青想让刘大昆带她到酒店过平安夜,刘大昆嫌门票太贵没有同意,结果蓝青就赌气地跟杨宏伟去参加圣诞派对了。那天晚上蓝青喝多了,被杨宏伟带到了酒店房间里,迷迷糊糊地给刘大昆扣了一顶绿帽子。打那以后,两人就秘密好上了。随后,她以性格不和为由和刘大昆闹离婚,直到一个多月前才得逞。其实在拿到离婚证的前一周,她就已经住进了杨宏伟为她租的房子里。
蓝青坚信自己找到了真正的爱情,并愿意为之去赌去拼去燃烧,甚至去毁灭。
第一部分爱的潮水已经退
刘大昆的父母走后,他的婚姻“下岗再就业”问题很快被提上了议事日程。兄弟们充分发动群众,广罗适龄女青年给他相对象。可刘大昆心如止水,一个都不想见,咋劝都不行。气得岳子行直骂,谭璐也跟着责怪。刘大昆实在拗不过他们,就被逼着见了一个,可结果也是不了了之。他对岳子行说,正如齐秦歌中所唱的,爱的潮水已经退,我的真情不再随便给。我下决心了,再也不让别人给介绍对象了,你们也别操心,没用。
这一天,赖世强找到岳子行,说那个叫倪约的姑娘找到了。岳子行心里咯噔一下,追问是死是活。赖世强说她不但活着,而且活得还挺滋润。岳子行激动万分,几乎昏倒,忙问这小丫头到底跑哪去了。赖世强说,跑沈阳去啦。岳子行说,警察叔叔真厉害,这都能查到。他们说没说打她的那个男人是谁?赖世强说,警察叔叔只透露她在沈阳,别的一概无可奉告,说这是当事人的意思。老岳,听口风儿你是爱上她了吧?这么大年纪了,还扯啥呀。
两人正唠着,岳子行的手机响了,是谭璐打来的。岳子行不太想接,又不敢不接。谭璐说,下班了吧?岳子行说,刚下班,正在车上晃呢。谭璐说,我今天中午上街买了顶防紫外线的帽子,韩国产的,以后出门就不用打伞了。岳子行说,哦,那挺好,不过我觉得打伞反而好看呢。两人通完话,赖世强说,是谭璐吧?现在还跟这么紧,难得呀。岳子行没言语,心里却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在翻腾。
谭璐今天忙了一整天,给岳子行打完电话后又加了一会班。她的业务能力很强,一摊活每天都打理得清清爽爽,所以平时很少加班。有几次经理让谭璐加班,她都以家里有事儿回绝了,气得经理干瞪眼。谭璐清高自负不服管,别人拿她也没办法。谭璐的丈夫何铁犁是工商局的一个科长,很有些能量,谁都不想不知深浅地得罪她。
谭璐这次加班,其实是为了周闯。他原来在这家酒店做财务总监,去年跳槽去了上海的一家五星级酒店当副总。谭璐和他的私交非常好,属于纯友谊的那种。周闯是她心目中三个最重要的男人之一,仅次于父亲和岳子行。这次周闯打电话给谭璐,想了解一下北方明珠的真实财务状况。他正在寻求两家酒店在日本和韩国客源方面的合作,需要一些过硬的资料。谭璐用电子邮件把一堆数据发给了周闯,然后就下班了。她知道这么帮他不符合财务规矩,但她不在乎,她只在乎朋友的规矩。
走在回家的路上,谭璐倍感空虚无聊。她看看表,已经六点了,心想岳子行现在早已到家了。她现在多么希望他就在身边,可无奈的是,她连个电话都不能打给他。何铁犁不在家的时候,谭璐会觉得孤单。可是他回来了,滋味也好不到哪儿去。她承认,何铁犁作为丈夫还算称职,虽然也经常吵架,但毕竟没伤到和气。每次吵架,谭璐总是让着何铁犁。她是岳子行的情人,这个身份是她心头沉重的十字架,压得她在何铁犁面前抬不起头。她想离婚,但不忍心,也没勇气。她甚至希望何铁犁对自己恶劣些,那样的话,她离开他也许就会心安理得了。
谭璐又想起了八年前的那个夏天,或许今生今世最美好的夏天,也只有那一个了。那天的体育场外人流如潮,半小时后,关乎大连足球队能否提前夺冠的一场比赛就要打响,球迷们正潮水般地入场。体育场五号门外,二十二岁的谭璐被把门的警察挡了驾。她的塑料提袋里有六只又大又红的苹果,在警察眼里个个都是可以袭击客队的重磅炸弹,她只有扔掉苹果才能入场。一个好心的警察说,你要是舍不得扔,就吃掉吧。
她站在门口的铁栏杆外心急如焚。这苹果她是扔舍不得扔,吃又吃不下。眼看比赛就要开始了,她就在这时发现了岳子行,他长得很男人,嘴巴大而有棱角,雪白的衬衣,黄色的太阳帽,猛看像一只大鹅。她急中生智:干脆找这个小伙子帮着吃,他吃三个我吃三个不就得了嘛。岳子行很同情这个女球迷,也很眼馋那六只光艳的苹果。后来他剖析帮谭璐吃苹果的心理动机时,觉得自己当时是眼馋谭璐。在这个动机支配下,岳子行竟然在三分钟里吃掉了四只苹果。更令人难以启齿的是,他答应了她的无理条件—谭璐说,你不能白吃,吃几个,看完球买几个还我。
看球时谭璐大呼小叫,兴奋得如同一只撒欢儿的小鹿。岳子行则很难过,苹果把胃撑得又涨又痛,还不停响亮地打嗝。谭璐听一次就捂一次鼻子,取笑他说,你的嗝太响了,真怕场上队员听见了当哨声。球赛结束后球迷蜂拥退场,局面相当混乱,岳子行和谭璐被人群推搡着挪步前行。岳子行伸着双手,把谭璐宝贝一样护在身前,生怕她被挤着踩着。他的肩膀很宽,身体像一面墙。看着他护卫自己如临大敌的表情,闻着他身上雄性十足的汗味,谭璐的心开始狂跳了。
两个年轻人就这样相爱了。那个夏天,他们爱得很纯真,也很幸福,幸福得连身边的世界都淡忘了。直到秋天来了,岳子行要离开大连去南方进修。临行之夜,他们在昏暗的楼梯口拥吻。岳子行的吸吮霸道而凶猛,好似要将谭璐融化在口腹之中,然后带着她远行。两个小时后,他登上了开往上海的客船……
这时家里的电话响了,把谭璐从回忆中唤醒。她眼角湿湿的,有泪。打电话的人是林丽晨,谭璐最要好的女性朋友,在电视台做文字编辑。她的命也不好,为了一个大学讲师和丈夫离了婚,而那个讲师不久就离开了她。她现在和一个二流导演同居,浑浑噩噩地熬日子。她对感情很悲观,多次劝谭璐不要相信岳子行,越早离开他越好。谭璐很信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