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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由于身体的关系,贾比尔讲话不多,会见进行了35分钟就告结束了。
随后,我与萨阿德王储继续会谈。萨阿德身体健壮,血气方刚,讲起话来慷慨激昂,显得相当愤懑和顽强。他围绕安理会是否应采取新的强硬措施以迫使伊拉克撤军问题,阐述了科方的意见和愿望。他表示,伊拉克入侵科威特以来,安理会通过了多项决议,但经济制裁的效果甚微,甚至可以说是失败的。科威特是个小国,危机日趋严重,不能久拖。安理会应考虑采取新的措施,迫使伊拉克从科威特撤军,希望中国在内的友好国家,采取一切方式挽救科威特人民。
我回顾了中国投票赞成并严肃负责地执行安理会十个决议的情况,并对他说,对伊拉克的制裁正在发挥作用,而且,随着时间推移,作用会越来越大。
也许他觉得我对“采取一切方式”没有表态,马上又拐个弯,提出联合国应定出制裁的时间表,或者讨论新决议案,提出迫使伊撤军的措施。他问我,中方是否更愿意确定制裁时间?这时,陪同会见的科威特副首相兼外交大臣萨巴赫插话说,希望中国不要作为调解人出现,而要使伊拉克领导人明白,伊拉克必须执行安理会决议,才能避免灭亡的命运。
我对此表示同意。我告诉他们,已同美国国务卿贝克就此达成一致意见,不会给伊拉克任何可利用的空隙。
王储似乎没有理解外交大臣插话的用意,仍然发问,如果萨达姆不执行决议,安理会是否将讨论采取迫使伊拉克执行决议的措施?我笑了笑说:“我想会的。”王储明白了我的意思,感到满意,就没有再提什么新的问题。谈话也就此结束。
会见了科威特领导人之后,我又连夜赶往沙特首都利雅得,抵达时已是午夜时分。
第二天下午,我同外交大臣费萨尔举行了会谈。他向我表示,沙特不希望战争,正在努力争取和平,现在是战是和,完全取决于伊拉克。但目前的事实说明,伊拉克并不想从科威特撤军。沙特希望中国支持必要时采取包括军事手段在内的一切措施,迫使伊拉克撤军。费萨尔还强烈批评了约旦、巴勒斯坦、也门对海湾危机所持的立场。我向他通报了会见贝克、埃及和科威特领导人的情况。我明确地表示,中国将根据一贯支持正义的立场,继续做出努力。
11月9日晚上,我又飞往约旦。第二天上午,与副首相兼外交大臣卡西姆进行会谈,中午会见了国王侯赛因。
约旦对此事的态度,与埃及、沙特、科威特并不完全相同。约旦领导人向我表示,约旦也一直呼吁伊拉克撤军,并立即释放人质,主张危机应在国际框架中和阿拉伯范围内解决。问题是,有些方面施加了巨大压力,使和平的努力无法继续下去。有人推动阿拉伯国家采取行动,其目的是企图霸占地区资源。
侯赛因国王还抱怨说,国际社会只对伊拉克一味实行禁运,无人同其对话。接着,他表示了对中国原则立场的赞赏,还希望我能以更好、更易为伊方接受的方式,与伊拉克领导人展开直接的对话。
我向他们指出,中国在海湾危机问题上并无私利,只是希望危机能和平解决。海湾危机如能较好地解决,将为解决中东其他问题创造条件。我还强调,如发生战争,对伊拉克将是毁灭性的灾难,伊拉克的邻国也会受到牵连。当前,国际社会对解决海湾危机已有共识,如果伊拉克能采取一些灵活行动,尤其是在撤军问题上有明确表示,将有助于国际社会争取和平解决的努力。
第三章 飞往巴格达会见萨达姆
11月11日中午,我飞抵巴格达。由于实行制裁,巴格达的机场空荡荡的,看不到一架飞机,与半年前我到巴格达时所见到的飞机起降、人群川流不息的繁忙景象,已经完全不同了。
当天中午和晚上,我与伊拉克副总理兼外长阿齐兹接连举行了两轮会谈。虽然在一个穆斯林国家,阿齐兹却是一个基督徒,他担任外长多年,被认为是萨达姆的亲信。
我先向阿齐兹介绍了我此次访问的情况,包括与科威特领导人和美国国务卿贝克会晤的情况。我告诉他,占领科威特是不可接受的。现在局势严峻,战争随时可能爆发,而战争将是一场灾难,伊拉克正面临着生死存亡的选择。国际社会希望和平解决海湾危机,为此,伊拉克应在撤军问题上表现出灵活态度。
阿齐兹讲了一大通伊拉克攻打科威特的理由,认为科威特故意压低油价是对伊拉克发动经济战,又说中东地区最危险的不是 8月2日伊拉克攻打科威特的事件,而是巴勒斯坦问题。会谈中,阿齐兹最关心的,还是美国是否会真的动武,以及中国对安理会可能授权动武的态度。
我向他重申了中方对解决海湾危机的原则立场,并对他说,我们支持由联合国召开中东问题和会,但把海湾危机与中东其他问题联系起来是很困难的。我告诉他,美国动武,也并非一定要经过安理会授权。贝克已经有过这样的暗示。
在我与阿齐兹会谈时,伊方有两个速记员,轮换着记录,交替着出去,估计是在随时打印记录,立即上报。可见萨达姆并不是不了解情况,相反,而是时时刻刻在了解动态,亲自掌握着一切。
12日上午,我去见萨达姆。伊方派来两辆车,把我们接去。车上没有什么标志,但一路通行,开得飞快。车子开到一个看起来像是兵营的地方,停了下来,请我们下车,进到里面先休息一下。然后,换了另外的两辆车,开车的人也都换了。车子又飞跑了一阵子,才到会面的地方。
大约在11时左右,我见到了萨达姆。在那年的3月初,我访问伊拉克时,曾见过萨达姆。不过,这次他一身戎装,腰上还别了一把手枪,让人感到几分战争将临的气氛。差不多两个小时的会谈中,中间曾有片刻休息,那时,他才把手枪取下,放在桌旁。
我首先向他表明了中国政府对海湾地区紧张局势的关切,希望能和平解决危机。我说,目前爆发战争的危险越来越大,想听听他的看法。
萨达姆说起话来,没有客套,直截了当,但强词夺理,不时显出蛮横之态。
他说,科威特自古以来就是伊拉克的一部分,就如同香港是中国的一部分。接着,他详细讲述了伊、科的历史关系,并称伊拉克从未在法律上正式承认伊、科边界。他对科威特政府提出了种种指责,说“8·2”事件前,美国等西方国家就对伊拉克施展阴谋,而科威特与美国、以色列有勾结。又说,别看科威特人口少,力量弱,但拥有经济优势,可以用经济战搞垮伊拉克,所以,“8·2”事件是伊拉克的自卫行动。
萨达姆还说,中东地区的根本问题是巴勒斯坦问题,处理中东地区问题,应采取同一个标准而不是双重标准。当前的问题应同美国撤军、停止制裁等一系列问题的解决联系起来。伊拉克一直是为实现和平而准备做出牺牲的本地区的重要国家之一。在平等和相互尊重的气氛中,伊拉克愿意以开放和大方的态度,与各方进行对话。在没有事先得到保证的情况下, 伊方的任何灵活态度,都可能导致严重后果。
对他把科威特说成如同香港属于中国一样,我严肃地指出,香港问题完全不同于伊、科关系。香港一直是中国的领土,只是被英国通过鸦片战争霸占了一百多年。即便如此,中国仍是采取和平方式与英国谈判,最终达成了解决香港问题的协议。而伊拉克与科威特有外交关系,互设使馆,都是联合国成员和阿拉伯国家联盟的成员,无论如何,伊拉克军事占领科威特是不能接受的。
我对他说,中东问题从长远看,都应解决,但当前迫切的问题,是由于伊拉克占领科威特而形成的紧张局势,正使战争的危险在日益增大。
这时,萨达姆转换话题问我,美国是否真的要打仗?
显然,像阿齐兹一样,这是他心里最关心的问题。
我说,一个大国,集结了几十万大军,如果没有达到目的,是不会不战而退的。
我告诉他,中国不准备提出方案或充当调解人。为了避免战争,应当由伊拉克自己提出解决方案。
谈话中,萨达姆没有表示出任何愿意撤军的意思,但陪同会见的阿齐兹告诉我,此次萨达姆的表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灵活了。至于萨达姆说希望进行平等对话,阿齐兹私下向我解释说,这可以先从小范围对话开始,如包括伊拉克、沙特在内的三四个阿拉伯国家,伊拉克也愿同美国开展对话。
如今看来,萨达姆后来的一系列战略失误,都是基于当时的一个错误判断,以为只要伊拉克做出一些缓和姿态,美国就不会真的动武。
12日,我还应约会见了巴勒斯坦国总统阿拉法特。阿拉法特强调,海湾危机应在阿拉伯和国际组织范围内和平解决。美国不仅要打伊拉克,而且还要摧毁阿拉伯的经济、军事力量。美国控制海湾石油资源,也是为了对付欧洲、日本、苏联以及中国。为此,美军将在海湾地区长期驻扎。他认为,应以互让的精神解决伊科争端。阿拉法特还说,他不要求同时一揽子解决中东的所有问题,但应有个协议,先从科威特问题着手,然后召开国际会议,按先后顺序解决巴勒斯坦问题和中东其他问题。我理解阿拉法特希望早日解决巴勒斯坦问题的迫切心情,但他想把巴勒斯坦问题同海湾危机挂钩是不现实的。
结束了对伊拉克的访问,我于当晚再赴沙特,在吉达分别会见了沙特国王法赫德和外交大臣费萨尔。
我先向费萨尔通报了访问约旦、伊拉克的情况,主要是萨达姆的态度。费萨尔逐一驳斥了萨达姆的观点,惟一没有驳斥的,就是美国在阿、以之间奉行双重标准的问题。费萨尔重申,海湾危机没有阿拉伯的解决办法,只能依据国际法解决。
法赫德国王会见我时,已是晚上10时30分了。法赫德首先谈到的是沙中两国关系和沙特外交政策,然后才转到海湾危机。他显然已经了解我与费萨尔的会谈情况,有针对性地谈了几个问题。
对于伊方所说愿同沙特对话,他说,伊拉克入侵科威特前后,他曾多次与萨达姆联系,试图阻止入侵。后来,又多次促使伊拉克从科威特撤军,但萨达姆始终不愿同他见面。他强调,伊拉克侵占科威特是个严肃的原则问题。阿拉伯和国际社会没有人会接受这个结果。他还批评萨达姆故意混淆科威特问题和巴勒斯坦问题的不同性质,认为巴勒斯坦问题是个民族独立的问题,而科威特问题是一个阿拉伯国家对另一个兄弟国家的侵略。法赫德还以萨达姆处理同伊朗关系为例,说明伊拉克从科威特撤军并不会是件难堪的事。萨达姆如果想找出路,就应以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为重,无条件从科威特撤出。
我向他介绍,萨达姆曾表示,如果得到一些保证,伊拉克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