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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绝对不是那种看到我的大腿就猥亵地淫笑或者第一次与我的脚趾头亲密接触就吓得躲进厕所的男人。但是,如果他看到一捆捆的言情小说,床尾锃光瓦亮的口香糖遗迹,以及浴缸旁边高卢牌香烟,他会有什么反应呢?
不。我可不敢在共度的第一夜就让人看到这么多真实状况。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第一次跟一个男人约会就告诉人家自己参加电视游戏问答总是输,人家问“地中海最大的岛屿是什么?”竟然回答说是“澳大利亚”。
当然,我可没干过这种糗事。举这个例子,只是为了做个比较。
“哦,”我决定引开话题,“都是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您的床头柜上摆着什么?”专家建议,当你不知道一个问题该怎样回答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原封不动地反问回去,这一招百试不爽。
“我床头柜上现在摆着《专制集权下的基督教》。这绝对是一本很有教育意义、值得推荐的书。”
我使劲点头。我知道,房间能够充分显示出主人的情趣和爱好。看一个人的房间就像看传记一样。
比如说,堆到有一公里厚的唱片,旁边摆着一张法西里(Wassily2)椅,告诉我们什么呢?
是这些:“我很喜欢与人探讨问题,我读过福柯3的书,能理解为什么你不喜欢做爱,整天嚷着脑袋疼。我每周打一次壁球,手淫的时候想的是德国著名影星伊丽斯·贝尔本,当然,我绝对不会承认。对我来说,特·雷克斯4的唱片比生命还重要。虽然我不反对喝一杯上好的香槟,但我更喜欢把百加得鸡尾酒5倒进喉咙里那种酣畅淋漓的快感。”
一个宜家家居买的书架,一整套卡尔·麦的探险小说,几乎一人高的电脑,旁边堆着差不多几百万张光盘:这样一个家告诉我们什么呢?
是这些:“我爱我的母亲。至少我是这样自诩的。互联网就是我的家。肛交在我看来是变态,露出腋毛很淫荡。不过,如果我将来的老婆穿肉色丝袜,我不会反对。”
还好,至少这些家被布置得很诚实。更糟糕的是,有些人的家总在试图隐藏什么。
名贵的地毯下面可能隐藏着龌龊的品性。手工制作的瓷器后面一定站着一个颐指气使的女主人。最昂贵的羽绒床垫下肯定隐藏着一个吹毛求疵的家伙。那些最令人恶心的大男子主义者经常在卫生间里为女客人们精心准备各种尺寸的内置卫生棉条,以刻意地掩饰他们内心对女人的敌意。
细心的女人一眼就能看明白,一张“现代艺术馆”的镶框海报传递的信号只有一个:“我的主人是一只笨猪。他害怕坐飞机,从来没去过纽约,还以为毕加索是Hip Hop风格乐队Tic Tac Toe的一张新专辑,并且认为自己是这个乐队的铁杆歌迷。”
可惜,我的房间属于那种布置得很诚实的。所以,每次我都要费一番脑筋才能决定,带谁回家,不带谁回家。敞开房门,让某人进来就好像自己脱衣服。渐渐地,一切都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美体胸罩,塑形连裤袜,紧绷绷的牛仔裤,这一切都与你想要给这个心仪的男人留下的印象格格不入。在我的房间里,我一丝不挂,无处可藏。
萨沙会错了意,以为我长时间的沉默是要求他将关于高雅文学的讨论深入进行下去。
“您认为唐·德里洛的哪部作品最好?”他友善地望着我,那副样子让我想起了中学毕业口试时的宗教课教师。
唐·德里洛?唐·德里洛?该死的,这名字好像在哪儿见过。
“嗯,嗯,我觉得他那本《地下情人》简直太棒了!”我心头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我最近曾经在什么地方的橱窗里见过这书。
我的记忆力简直是超级棒!
这样一来,我想,我们之间的冰层被彻底打破了。第二天,等我有机会亲眼目睹他的床头柜——萨沙的举止非常得体,一直保持沉默,直到今天这还让我感激涕零——那个可恶的唐·德里洛的那本书就放在台灯旁边,但名字却是《地下世界》。我一向认为,不懂装懂充大头迟早都会露馅。可惜,自己这次果然是很早就露馅了。
我们的第一个夜晚,在轻松的闲聊中度过——这意味着,萨沙一直不停闲聊,我洗耳恭听。我提了很多问题,目的是要避免回答问题的尴尬。看得出来,他那晚感觉很好。男人喜欢那种让他们感觉自己很有趣的女人。每个认真倾听的女人,他们都认为聪明绝顶。
如果想留下一个持续而长久的好印象,你只要在第一次约会的时候每隔几分钟规律性地重复这么两句话就可以:
1)我觉得您讲的真有意思,请接着往下讲。
2)真的吗?我以前不知道。
这个夜晚,我没带萨沙回家。我也没去他家。我们就地解决,直接在男厕所的马桶上做了。
我们知道,彼此挺合适,毕竟,经过漫长而艰难的侦察,我们终于在两个人身上找到了一些共同点。萨沙和我在约会的第一个夜晚发现,我们两个都不喜欢柠檬冰淇淋。我们一致认为这是一个寓意深远的好兆头。
《可乐求爱记》 第二部分想着圣诞树和失败的旧恋情
17:53
丹尼尔·霍夫曼医生。我现在就要给你打电话。我究竟是怎么了?就这么放任自己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笨蛋!我傻乎乎地盯着电话机,想着圣诞树和失败的旧恋情。
老天爷啊!我怎么陷得这么深!如果我现在给他打电话,他就会知道我对他有兴趣。连小孩都明白,这样会让任何一个男人兴味索然。这种举动会把他们吓坏。然后,他们会马上缩进自己的蜗牛壳里,你只有再通过长时间的、持续不断的蔑视和虐待才能把他们再引诱出来。麻烦死了。
另外:我今年已经33岁了,是独立自主的时尚女性。
这意味着:我虽然不知道怎么安装卫星电视解码器,但我请得起技术人员来搞定它。
这意味着:我上过“自我防卫课”,知道怎么给男人的要害部位致命一击,所以,我有能力单独回家。
这意味着:我吃得起煎牛排,有足够的钱把自己的小窝弄得暖乎乎。
这让我想到了一句话。自从在一本睿智的书里读过之后,我就引为经典:从至少一百年以前,就没有什么非得成为一个男人的必要了。
能不能有人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在过去的两个小时里神魂颠倒地期盼着某个生物的电话,而这个生物连存在的必要都没有?
我现在要根据摆脱这种困境的铁律来行动:
如果你想给他打电话,无论如何要先给你最好的朋友打个电话。如果她真的是你最好的朋友,她会说:“别给他打电话。”如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你会说:“好的。”然后放下听筒,去读一本好书。
在这种情况下,能验证出谁是好朋友,哪些是好书。
17:55
约翰娜不在家。我给她留了言,要她赶紧给我回电话。感觉心情现在平和些了。够了,我不要再像小孩一样傻乎乎等下去了。
17:57
我知道他为什么不打电话来了。我太胖了。
我很不开心。
《可乐求爱记》 第二部分我确实是制造了一场灾难(1)
17:58
减肥。归根结底,这是我能想出的惟一的解决办法。
设想一下:你跟一个胖乎乎的快六十的家伙在餐馆里见面,那儿的餐巾熨得平平整整,一马平川。这个丑陋的小矮人是一家口碑不太好的公司的CEO,而你想在这个公司求职,他很可能是你未来的顶头上司。他当然希望下属不仅在专业领域是把好手,最好在其他方面也可圈可点。
他肯定会在某个时候用那种“你肚子里还有什么水”的目光盯着你,打探你的业余爱好:“您业余时间做什么?”
如果你聪明,你会回答:
“我对美国解构主义文学非常感兴趣。我喜欢去欧洲的文化大都市旅游。您看过达米恩·赫斯特在伦敦的展览吗?极具视觉冲击力。哦,如果我在家里待一个晚上的话,老实说,我最喜欢看人文频道的捷克先驱电影,彻底放松一下。”
如果你诚实,你会回答:“减肥。我最大的兴趣和爱好就是减肥。我不属于那种占总数0。8%的女人,她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然后还能在Party上四处炫耀自己的好身材;也不属于4。3%的那种女人,每天吃半个猕桃就宣称自己饱了。我喜欢吃。我吃得很多。我喜欢吃奶油、巧克力糖、薯片和牛排上的肥肉。所以,我总是把少得可怜的业余时间消磨在健身房里。是的,我属于这类女人:流汗的傻瓜,一个小时在踏步机上挥汗如雨,想像自己在爬楼梯。在‘腹部——大腿——臀部’培训班里痛苦地煎熬。喊着‘我要活下去’的口号锻炼内收肌和外展肌。我在跑步机上跑过的公里数估计和您一年的薪水差不多。您问我的业余时间是怎么度过的?有的时间里,我长胖;有的时间里,我减肥。我没有业余时间。”
约翰娜曾经在一次招聘面试的时候,问一位大腹便便的经理,他最后一次看到自己的阴茎是什么时候。不用说,最后得到这个工作的是一个胖女人。打那时候起,他老婆一带着孩子去瑞士旅游,他们的胖肚子就摩挲在一起。
我常常哑口无言。有一次看一本杂志,标题好像是“38码以上者免读”。有一篇介绍超级模特克劳迪亚·希弗的,简直可怕之极:她竟然只有56公斤!而且,她个子比我高12厘米!
真希望她的性格很差或者生活乏味得一塌糊涂。这个活在箱子里的人。每天颠沛流离,今天迈阿密,明天巴黎,后天悉尼。不,这不是什么好日子!
克劳迪亚也经常等着别人给她打电话吗?别人可以随便给克劳迪亚打电话吗?
她在时装店灯火辉煌的试衣间里看到自己的身材,会不会也会羞愧得无地自容?
她在试衣间里试穿没有拉链的迷你裙时,会不会也会被卡住,要向售货员求救?
她是否也曾经在翻云覆雨之后,用被子裹着屁股奔向厕所?
她知道一个人饿得前胸贴后背熬过一整夜的心情吗?一丝不挂的时候,一不留神,在心上人面前谄媚地一弯腰,两个小小的乳房悲哀地垂下来,像干瘪瘪的新奇士橙子。真令人沮丧!
56公斤!我清楚地知道如果我只有56公斤的话,身材会变成什么样。有些女人,只要一减肥,从来都是从不该瘦的地方开始瘦。胸瘪了。臀也垮了。最可恨的是,大腿比足球名将比尔霍夫的腿还粗,怎么也瘦不下去。
不想这些了。恢复对我的女性魅力的自信!
应该把身上的脂肪细胞引以为荣。我必须凡事都从积极的方面想。多想想那些令人振奋的事情,别再跟自己的身体耿耿于怀。
思考一下吧。嗯——对!我想起了些令人振奋的事。可惜与萨沙有关。他对我的夸奖是我听过的最棒的。
我们精疲力尽、一丝不挂地躺在他家写字台下面。他出神地注视着我,我正挣扎着想找条被子盖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