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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坐起身来了。花荣处在这香和的藤床丝被中只管神往于她的绵绵恩情,娇美眉目。天黑了,丽娘依旧未回。花荣在屋中移动,找了些吃的,又吃些姜茶,喝两口酒,此时若逃可以寻个安全所在了。但绝不能走,他很担心丽娘,他便担着乱刃分身的凶险也要在此等她。天重又亮起,丽娘依旧未回,花荣焦燥万分,又糊里糊涂发了阵高热。天已过午,丽娘还是未归,花荣忍不住了,决定去寻她,勉力将弓箭系上。正要出门时,是未时稍过,马蹄声哒哒打住。是丽娘的枣骝马在低吁。她回来了!花荣欣喜地站起,眼前昏黑只得扶住桌子。丽娘风风火火进来。
丽娘一声不吭古怪地看了看花荣,忽然笑出来些浮华得象是卖笑。她的眼神中有戾气杀气,气氛陡然挥发变味,花荣绝不打算提防,但花荣还没丧失花荣的本能。就在她笑靥如花说:“莫乱走,我来扶你。”抬起翠袖时,花荣急低头张嘴咬住了那勾魂使者般的乌芒。她用袖箭射我,她,用,袖箭,射,我!
花荣尝到了唇舌破血的滋味,看着她,她冷森森早已使屋内严霜密布。凄然一笑,闭目等死。不必问情由了。丽娘却提起他的身子,花荣的身子就这么无力地被拎起,并且扔出了门。话音如哀锣乱敲,“看在相识一场,我只射你一箭。你躲得过,我放你走。你我已经是敌人了,我劝你从此后做个守本份种田的小民,马马虎虎混到老死。再对我心存胡想,我将你剁成泥烂!还有,你那同伙,贼配军,已然见官快斩首了。”
花荣跌在地上趴了半晌,象老狗一样无声匍匐了半盏茶时间,万念俱灰,生命毫无意义。未知多久,但是父亲的声音在骂自己,没出息的小子,便死,也不可以倒在这里!花荣拼尽全力站起来,摸着腰上的硬弓,抬头直勾勾看丽娘,丽娘握刀鞘要拨,没有拔出,花荣的眼神何等凶恶,但她只是冷傲地浅笑。有家难奔,有国难容,可知是什么滋味?夕阳将下时,花荣挣扎到山中,他是用尽平生力气拼着脑袋胀裂,走到山路上的。膝盖软叩在石头上,骨头要碎,不痛,但是站不起,走不动啦。有野兽来叼走这残躯,也好。偏生来了个禽兽中的禽兽,带着一大批打手。
西门庆在马上用马鞭指着花荣喝道:“姓花的,你可认得我!你也有今日。你在山贼窝中三番两次害我,休当我不知!你便在青州城看见我杀人,又能耐我何!我非但杀人如麻,连你这寨中水源也是我投的药,你这‘清风寨’正是我那新药选定的试点。不几日,我便要在青州城大小村庄中散布瘟病,要他们没我的药便活不下去!你便早已料到,却能将我怎样!我西门庆每日赚几千两银子,而你,下场却不如一只死狗!左右,给我将他分系在四匹马上,玩个分尸游戏,大家开心一场!”
花荣挥雕弓格那一把斧头,没格开,手臂软垂,斧声撞耳,不想以李广相称,如此下场连李广也要羞煞!正这时那人“啊”一声啼,斧头剁在自身脚上,几个打手分别为碎石击溃。一条虎汉,神兵天降,喝道:“西门庆,你如此丧心病狂,坑害百姓,今日你便叩一百个响头发一百回毒誓,俺也放你不得!”兵刃的响击声中,花荣再度虚脱昏迷。
一O、大战霹雳火
花荣在清风山暂且安然无事地养病,西门庆那把“随候剑”运转自如的破空声便在花荣虚汗不断的沉睡中纷绞了许多来回。醒过来稍微明朗就感念半路杀出的相救者正是武松。武松将那群手下打得七零八落并不费劲,和西门庆交手时意外纷呈了。依稀记得武松的手法很正,西门庆恰恰相反,他的剑法相当邪门。西门庆不是绣花枕头,绝不是。名剑在手,奇峰迭起,异路连现,诡诈中常逞杀机,武松眉尖、胸膛、手指三番险被他削中。武松甚至给他拉出了黑黝黝的胸口。接下去的战局花荣正式昏迷,好象又有许多人赶过来。花荣睁开眼便记挂起武二郎。随即听到武松的言辞激奋,王矮虎的大呼小叫。
王矮虎嚷道:“这厮以往好臭的架子,今日没路可去,偏偏俺们就不容他!”燕顺的声音,“某原先倒颇有意请他来做这寨主之位,他心里却好生瞧不起某等,既如此,也不见得就要攀附他。”武松哈哈大笑,“我原以为‘清风三虎’是气量宏大的好汉,原来却是这般气量狭窄,容不得人的妇人!”
花荣即便落魄不值得就做山匪,敲了敲床板,几个人不分辩了,武松当先抢进扶他坐起,拱手说道:“花将军或许见过小可,在下是清河县人氏,名叫武松。”花荣连忙要站起,“不才幸蒙恩兄相救,侥幸不死,难以图报,如何反敢烦都头多礼。实不相瞒,花荣确是早已识得都头,只是未曾有缘叙话而已。”武松道:“前日那只怪马头角上三箭,我思量来莫非是你的手笔,武松未在猛兽口里表生,实则要先谢知寨才对。”彼此倾吐久慕,身体此际已恢复了大半。
又两日已可行走,与武松长谈江湖见闻,胸中武艺,甚是相知。他和西门庆间的瓜葛有些隐讳,花荣也不便多问,他看来的确很想将西门庆绳之以法,只是监牢太小,实在关不住他。
这日清晨醒目,听得窗外翠鸟啁啾,不似以往嘈乱,发觉竟已适应下了清风山上的豪匪气流。燕顺等三人突然连袂而来,又是请花荣担当山寨之主。花荣推辞到口干:“在下亡命无用之人,得蒙诸位收容,已是天幸。诸位才略年轮皆长于花某,万不敢再有此议。”燕顺却道:“某原只是个贩马的客头,无奈流落于江湖之中,虽略学些武艺布置,比起花将军胸中才学差得太远。”王矮虎亦叫道:“俺出身更低,本是个做苦力的脚夫,只盼有口饭吃,有个娘们打熬光景,便已心满意足。至于兵书什么战策与这吃饭的脑袋全不搭芥,还是你,你呀文武双能,智上加勇。”马麟在旁插话打破了僵局,“此际你不能再推托了。青州府已将‘霹雳火’秦明开作总管统制,不日便要率一千精锐人马,前来攻打这山寨。这家伙官兵是为俺们而来,但更是为你而来。”
武松也进来道:“事急从权,小可只是过客,不好在这里相帮。秦明加上刘高与西门庆,这山寨即时有倾覆之危。将军不必再推托了。”花荣也深吃一惊,只好道:“虽然情势紧急,然则花荣万不能越俎代疱。小弟便坐这第四把交椅,承担些辅助职责。千把人马,亦不必大惊小怪。只需再访得一两人,自可对付得余裕。”
武松告辞要入青州,花荣请他代为寻访那“五台山”下来的智深和尚,请这个高手上此山相聚。送走武松,即叫喽罗化了妆作急上镇打探林教头讯息。那个机灵的头目日落便回报说林教头吃高衙内手下与刘高双重围逼,直退到山崖上,不能突围,身受重伤。自山上跳入瀑布去,凶多吉少。深知那瀑布下去湍急深寒,仿佛听到那隆隆水声看见了山崖上残留的处处血迹。不为他报仇,不雪此耻,何以为生!
秦明来得很快,进攻得也很快,原本准备在林中作些布置,都来不及了。山下许多树木俱被山上采伐使用,落下大片空地。秦明便开至空处驻扎起来。秦明使十几个大嗓门在山下骂道:“花荣,你这辱没祖宗的败类,无法无天的叛贼,快快出来与我答话!”他这“霹雳”的绰号便是因此得来。花荣熟知他的脾气,若是出去,即便申明原委他能够相信,方法也就是将他缚绑,解往青州请慕容知府公断。花荣不理他,燕顺等三个早捺不住要下山厮杀,花荣以避其朝锐,乘其夜衰前往劫营的话将他们稳住。秦明在山下大肆指挥人硬闯关隘。然而山势陡峭,山上滚木擂石准备充足,他强攻了半天,不能得手。
秦明发狠要连夜攻打,叫人将飞石车推上新搭的土山,又叫人竖起两行灯笼,共二十余只,上下忙碌费了许多手脚。那战车要是连夜将石头飞打上来,那木栅房屋喽罗性命,便要大受威胁。燕顺王矮虎见那许多石头打上山来,尽皆失色。花荣这才跳起,叫人搬出那只双弓床弩。这床弩是燕顺从卧牛山带来,卧牛山被官府攻破,便吃了这床弩的大亏。这个唤作手射合蝉弩,能发一百二十步。寻常人要三人转轴,方能张弓,花荣却叫人搭上一根六尺蛇矛,也不要人相帮,力沉双臂,拉开这弓却也费了八九成的死力。这杆矛射出去,正中山下那飞石车架子,这辆车顿时四分五裂,那杆矛又飞出二三十步,将一棵大树硬生生撞折了腰。山上燕顺王矮虎共众喽罗又是鼓掌,又是欢呼。
如法又来,第二辆车亦如此废掉。山下官兵见矛飞出,惊得潮逼般两边缩闪。第三度以蛇矛为箭,秦明见状腾身跃起,奋狼牙棒将那矛挡落。他力大棒沉,可见一斑,这硬弩发出的百步之矛竟被他打回到山脚下。
秦明方自吁了口气,对着山上亲自骂起花荣来了。花荣听了哈哈一笑,画雕弓搭起三尺大羽箭,不射别样,便射山下点出白日亮度的大红灯笼。一箭发出,十二只灯笼破作十二只火鸡,夜风刮过,散成漫天火点,稍灿即灭。另一边卖弄些技术,搭的是五寸长小箭,射断灯笼上的挂钩,这箭带动前灯笼滑至下一只灯笼,便如此连续几箭十二只灯笼勾着小箭一道儿坠入草丛,片刻间烧得热烈起来。烧得所有官兵六神无主。秦明愤然破口大骂花荣不知廉耻,山上震天响敲锣打鼓,喊杀声搅散天边浓云。秦明在漆黑中不辨真假,连忙约束部属,严禁散乱,只待摸黑搏杀。孰知山上亮起火把并无一人下来,那响声只是些石头土块,秦明愤愤然收兵而回。他果然是个将才,处变不惊,进退有序。
燕顺马麟王矮虎提议乘胜劫营,花荣说劫营必然中他埋伏。三个人不听,连夜点齐三百名精壮喽罗偷偷从林中绕至秦明营寨。花荣闻知后轻装单骑追了出来。果然秦明带兵多年,如何不防备得劫营?待花荣赶到厮杀场中,三百人一半掉进大坑。燕顺王矮虎亏得马麟乖巧,急忙退回,秦明已截杀过来。四条好汉在乍明乍暗中厮斗不休。秦明狼牙棒重七十三斤,首先马麟一刀便给叩飞了,以三敌一,兀自觉得他手上沉重,三人且战且往林内闪避。三人中燕顺那金背大环刀时有雁鸣响声,又兼武艺最为精熟,秦明随着刀声只管缠住燕顺。王英只当有机可乘,偷偷绕到树后,他是偷情色眼,夜中分外亲切,一刀瞅得好不亲切,孰知手臂方才伸出半寸,一棵树压下来,压得人坠马翻。正是秦明耳听六路,一棒打断了野树,王英偷袭不成,早有官兵涌上,乘其手脚不便,绑缚起来。秦明打得性起,不时往树身上一扇,那两条黑影便屡遭断树夹攻。十分吃力狼狈。马麟方自一刀背推开了树,他单刀薄弱,秦明往刀光亮处只一挤,马麟手上酥软,哪里能挡,那刀乍起五六丈高,马麟魂不附体,幸而燕顺及时救应。马麟却忘了半空中刀又下来,便要将他铡为两片。
秦明舞棒借第十棵断树急中燕顺马头,燕顺坠马前那刀砍得偏了,在他右腹斜带了一划。可惜秦明毫发无伤,他身披重甲,有意不躲,那狼牙棒以雷霆万钧之势痛击燕顺天灵盖口。燕顺、马麟之所以未死,在于花荣左手枪卡住了棒钉,右手雕弓韧把打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