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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人力和财力的成本几乎接近于项目实施。这也似乎只是个美丽的梦,而我们,何尝不是那个梦中的人呢。好在这个梦已经不属于我。
不想谈工作,便转移话题道:“你老公最近怎么没有来接你啊?”
丽丽半天没有回答,待我抬起头,她的眼圈居然红了,“怎么了?”能让丽丽哭的事情一定是大事,我赶紧询问。
“他见女网友,被我发现了,还不认错,我就搬回我妈那里住了。”
天啊,我见过那个男人,也是做技术的,木讷得很,和丽丽的性格对比鲜明,应该是个没什么社交、很老实的人。
“是不是你陪他太少啊?”
“两个人都经常加班,他不加班我加,我不加班他加。他说跟我见不了几回面,得不到交流,所以才和网上的女人聊天的。这能成为理由么?还成了我的责任了?”
看来是没法劝了,人家说的也是事实,两个人都做这个行业,三天两头加班加点,不在家吃饭,家里的厨房干净得跟新的似的,我只有拍拍丽丽的肩膀,无声地安慰吧。
对产品的投入明显减少了,人员也在逐渐地调出,何去何从又面临着选择,产品夭折的迅速让我惊讶,这个公司也和其他企业一样没有分别,这是通病,也是市场的规律造成的,大部分企业不再有耐心和信心花几年的时间去培育一项产品,纯投入没有产出,意味着太大的压力,而且,市场到开发环节的不紧凑不畅通也很容易造成闭门造车的处境。作为一个技术人员,我也希望能参与一项产品的开发与推广工作,可是当企业都对此没有信心,个人的信心更没有根基了。在这个人心浮躁的社会,技术同样浮躁。
产品的计划就像一个面临衰败的王国,以让人吃惊的速度土崩瓦解。一群人,又无所适从地被裁员或者被各部门瓜分了,几天前还在一起合作的同事,转眼间四分五裂,尽管一向独来独往的我和他们并无深交,可心中的不舍和失落让我开始怀疑工作的意义。付出了劳动和热情,劳动得到了报偿,可热情得到的却是冷漠。
我被重新调回了项目组,丽丽却被裁员了,这个一毕业就进入公司的姑娘,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四年,得到通知那天,丽丽哭得一塌糊涂,牵着我的手像个绝望的孩子:“怎么办,我怎么办啊,早就习惯了这里的工作,可一下子,怎么……”揽着她的肩膀,却不得不自责语言的贫乏,不知怎么才能安慰她,我没有能力帮到她,甚至没有资格为她说一句话,自己,何尝不是一个随时走人的角色,只得轻拍着她,苍白乏力地慰藉着她,同时也慰藉着自己:“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那夜,很久没有失眠的我,再次失眠了,辗转着,脑中却是空荡荡的。当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生活还是要继续,每一天,我们都重复着相同的日子,仿佛是一场儿时的牵手舞,舞步激扬,欢歌笑语,可飞扬过后,还是回到了原点,只不过跳了一个圈而已。起身点燃一枝烟,他在我身边坐起身拥住我,就这样靠在他的臂膀中,无声地吸烟,这就是岁月平淡流去的方式。
重新回到项目中的感觉熟悉而又新奇,经过了这许多,一直以来,再难以整理一份激情投入工作。曾以为过往对我只是个小小的打击,可自己的心已经再也不能那样激烈地跳动,再也不能那样火热地工作,此时的我,如跋涉了半生的旅人般疲惫不堪,只想回到熟悉的家乡故地,睡下去,拒绝醒来。然而,生活始终是无形却最沉重而现实的压力,在身后“咚咚”地追赶着,催促着,不敢停,不能停,停下来,就会被吞噬在那片无尽的黑暗里。
第二部分解解无聊男士的些许饥渴
一个项目的开始,启动会说白了就是一次聚餐,大家红口白牙地鸡鸭鱼肉着,仿佛预知了即将到来的受苦受难的命运,想提前狠狠地吃一点回来,有的吃为何不吃,我是个肉食动物,无肉不欢,话也不说,埋头专心地研究面前的蹄膀,嗯,筋软肉滑,这个厨师有一套。因为前期部门的频繁变动,项目组的同事并不是很熟悉,而我是惟一的女性,乐得轻松,用不着摆着个言不由衷的笑脸应酬喧哗。销售部那哥们儿跟我有仇似的,一门心思地想将我灌醉,摆出一副虚假的玄乎套来引我上当:“张聪慧是吧。”还故意瞄了一下我胸前的胸卡,“初次合作怎么能不给面子?看我都站起来了。”一杯啤酒递到了眼前,酒已经几乎满溢出来。这种人最擅长灌酒,不能小觑,经常陪着费明见客户,这一套并不是没见过,只不过觉得将大量唾沫星子浪费在劝人喝下他根本不想喝的苦辣酒精上,倒不如大家和和气气,酒能尽兴,肉能享用,何苦苦大仇深似的非得喝倒喝吐,方显真诚和热情?既来之,总不能驳人面子,但我知道,这杯酒一旦喝下去,只是个开端,接踵而来的将是无休止的敬酒,倒不如死咬着不喝,反倒没事。酒桌上的女性,也大抵会成为攻击的焦点,美女酒醉,面若桃花,巧言欢笑,定是男人眼里最可心的风景,如今桌旁没有美女,我这样的寻常姿色也许能解解无聊男士的些许饥渴吧。
这杯酒“砰”地摆在眼前,还挑衅地溅了几滴在我专心致力于的蹄膀上面。身边,若干个男人约好了似的停下嘴里的劝酒或推搪,齐刷刷将目光聚焦于我,这场景最恰当的表情应是受宠若惊,便得有个“惊”的样子,脸也极其配合地有些滚热地泛红,但娇羞对于我,颇有些高难度,充其量有些气愤地脸红,其实已不记得多久没有害羞过了,一张脸皮已练就得刀枪不入。我是怒了,又不是对客户,大家同事何苦这样灌我,扰我清静。“喝,喝,不干了这杯大家以后怎么合作啊?”“小张,干了它,给秦经理个面子!”我知道,干了这一杯,后面的七八个,一杯也逃不掉。
矮胖的秦经理自恃做的是拿胃去拼的工作,废了我这个小女子还不是手到擒来,更加有恃无恐,拍着肥胖的胸脯:“你秦哥陪你喝,你喝多少,我就双份!”肥硕的胸凝冻般质感地颤动,忽然让我联想起刚才吃下的蹄膀,我想吐。
“喝啊喝啊!”亲友团继续起哄,看这架势是非把我撂倒不可了,速战速决可能反而比较容易脱身,大不了回去胃疼几天,脆弱的胃啊,对不住了。
端起杯子,一股脑地灌下去,冰凉的啤酒进入胃中,从口腔到胃壁都被刺激得收缩起来。有些出乎胖蹄膀的意料,没想到我这么猛,大概以为我也就能喝个半杯,有些不情愿地干了一杯,又为自己满上一杯,大概是有些后悔刚才的挑衅吧,打着“哈哈”想回自己的位子去,被我拖住:“秦经理,这可不行,咱们说好的,我喝多少你就双倍,可不能骗我啊,在座的各位都给我作证!”情势逆转,人总有些劝别人喝酒,盼别人出丑的险恶心理,此时,其他的人反而转来支持我。有些像《鹿鼎记》里的瘦头陀的项目经理拍拍秦经理的肩:“喝吧秦郁,人家女孩都干了,你好意思吗?”胖子无奈又干了一杯。两人站在一起很有些滑稽,胖瘦头陀算是到齐了。
斩草得除根,得将其他人敬酒的念头都扼杀在萌芽中。拎起桌上的那瓶白酒,给他倒了满杯,再为自己倒了满杯:“秦经理,早就慕名您酒量过人,为人豪爽,又肯提携新同事,我是下级,没先敬酒是我的不对,这杯我先干为敬,敬酒加赔罪!”说罢仰头干了它,酒精在胃里火辣辣地燃烧着,胃有些火热地灼痛,得,半个月缓不过来了。秦胖子脸有些绿了,之前已经被其他人灌了许多,本以为在小女子身上讨回些便宜,谁知道胆大的还怕不要命的。观众更加群情激动,灌女孩子好看,看女孩子灌人,更加刺激精彩,都起哄地鼓起掌来。胖子见我干了,脸上有些挂不住,只得咬牙慢慢地喝了这杯,回到自己座位上,自此拒绝和我目光交接。围观群众也有些惊了,一顿饭下来相安无事,再没有人提让我喝酒的事。
满身酒气地进了门,小朱上了发条般从客厅的沙发上跳起来,蹦蹿到门口要跟我接吻,被我浓郁的酒气熏了回去。“不就是个启动会吗,又不是跟客户,拼什么酒啊,你在费明的公司还没拼够啊?”白了他一眼:“你以为我高兴啊?”甩下挎包,推开他走进浴室,我只想舒舒服服地泡个热水澡,把身体里不属于我的多余的酒精蒸发出来。胃越来越疼,有些支撑不住,我想出来找片药吃。裹上浴巾走出浴室的时候,他正在阳台上打电话,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出来,根本没有注意我的行动。
“姐姐,你跟爸妈好好说说,我真的不想去美国,再好的学校我也不去。”很少听到他这么大声地讲话,很激动,“知道爸妈年纪大了,不是我不懂事,可给我点时间,我还有最重要的事情没有完成……对……会等她一起去……她不去,那我也不去。”
胃更加痛了,感觉心也被连带着疼,悄悄退回浴室,大镜子已被水雾朦胧,镜中,我的脸模糊而不真实。
第三部分一种懦弱的自我保护
那次澡泡得格外久,手指头都起皱了,不得不起身披上浴袍,浴室的确不是个适当的逃避之所,弥漫的水汽已经散去,同样带走了空气中的温度,长发湿嗒嗒地披散在肩膀上,有些冷,瑟瑟发抖。当打了第三个喷嚏之后,我想,无法逃避的时候,还是面对吧,今晚应该有一次长谈吧,这样胆怯的我让自己鄙薄,害怕什么呢,除了自己,有什么是属于你的?这样的一份感情,得之我幸,失之我命,之于这样颓败的我已是幸运,还能再要得了许多么?定了定神,走出去,他正在床上躺着沉思,一脸的凝重,见我进来起身环住我,脸上的轻松来得有些牵强。他恰恰高过我一个头,总是习惯性地将下巴抵着我的头顶,这样,我只能将脸埋在他的胸前,丝毫捕捉不到他的目光。我不喜欢这个姿势,听着他坚定的心跳,感觉自己被呵护、被保护,更让我觉得无助。我这样的女人,多悲哀,生怕泛滥的柔情击碎了多年来铸就的坚硬外壳,生怕暴露自己的柔软和羸弱。遗憾的是我身边停留过的男人都十分反感我这种蜗牛的特质,女人大抵不必像我一样顽固地活着,可要放开,谈何容易。
“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我喜欢先发制人,这大概也是一种懦弱的自我保护。
他低下头盯住我:“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要说?”
“这不正是有话要说的姿势么?”
他居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聪慧,你活得那么明白,不累么?”
我有些哑然失笑,这,也许就是我不能像其他女孩子那样小鸟依人、天真烂漫的原因。活得太明白了,其实是太执著了,执著于自己的一些自以为正确的偏执想法和所谓信条,自以为特立独行地活着。但当回首遥望走过的路程,却异常崎岖与颠簸,问题在我,但最令我绝望的是,我已经不能改变什么,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想不出什么话来反驳他,或者为自己辩解,除了叹息。可怕的是,他一击中的,而我一箭穿心。
“我姐姐又打了电话过来,说父母不断催促我过去,学校和签证都联系好了,聪慧,我不愿意回避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