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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天,吃了一肚子的辣辣辣,都不敢张嘴吐气了,生怕“呼”一下吐出火来,真羡慕川妹子,吃那么辣都不长包,嘴唇上的包包又有蓬勃欲发之势。
三天后发布中标结果,这三天,小朱就像上了发条的闹钟,天天准时来吵我,倒也吵得我没时间想想自己的事情,除了睡觉,每一分钟都被他霸占着,软磨硬泡,死缠烂打,对他,我没脾气,这孩子,一看就是家中独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这几天倒也惬意,我觉得自己还算是开心的,尽管心底里始终有一个角落放着那件挥之不去的事情,但埋藏得够深,让我还能正常人般行走着。
结果终于要发布了,尽管志在必得,可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结果公布了,很残酷,中标单位,不是我们。我们失败了,做了那么多之后,还是失败了。其实,努力仅仅是努力,结果谁也不能预知、不可控制。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宿命了,也许,这是一种软弱和逃避的方式。只是不知道费明能不能承受这个结果和我的宿命。
会议结束了,作为失败者未免有些垂头丧气,正准备向外走着,赵主任叫住我,因为第一轮投标,我们已经认识了,也就这个项目的构想有过一番深入的谈话,那时,他对我们的想法十分认同,并很赞赏我们的创意。“小张啊,来,到我办公室聊几句。”
“小张,这次的结果,我也是无能为力。”
“赵主任,您别这么说,是我们做得不够好。”
“你们做得已经很好了,可是有些事情,做得有点过了。”
“过了?我不明白。”
他转身,从办公桌抽屉中拿出两个精致的锦缎盒子,递给我。我不解地打开,是一模一样的两只精致的铂金塑像,漂亮的福禄宝宝,亮得晃眼,价格一定不菲。“这是……”我已经隐隐意识到了什么。
“你们那个李总,唉,坏就坏在这个上边啊,你们应该知道啊,这次,局领导对这个项目极为重视,为了公正公平,特意从大学中聘请了这位老教授作为专家组组长,为的就是技术优先,不涉及任何的人情关系。这次原本你们的技术标还是分数最高的,来这么一手,我本来想压下来就算了,可是人家教授不吃这一套啊,捅上去了,局领导发火了,一板子拍下来,我们也顶不住了。小张,我个人很欣赏你们的表现,但也无能为力啊。”
明白了,还能说什么,木已成舟了,辞别了赵主任,我心情沉重,这样的结果,怎么向公司解释,错误不在我,可我又能怎么说呢?手里掂着这两个烫手的锦盒,头一次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回到宾馆,返程的机票已经订好了,我踯躅着如何把这两个盒子交还给李明磊,敲响了他的房门,他正在整理行李,“李总,赵主任托我把这个交给你。”
他脸色一暗,“他怎么说?”
“他说你上次跟他喝茶忘记在他那边了,托我交还给你。”我为自己顺口而出的谎话惊讶,弥天大谎,信手拈来,这不是我的风格,逼不得已,没办法跟他探讨失败的原因,更不能让他知道我对内情的了解,这年头让人以为你傻也挺难的。
他似乎也没有怀疑什么,只是审视地看了我一眼,便收起了锦盒。掩上房门,功成身退,我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做人真累。
飞机依旧在云层中穿梭,将我带回那个无可辩驳的现实的都市里面,三个人都各怀心事似的静默着,连平时聒噪的小朱也一反常态地一脸凝重,时不时关切地偷看着我,被我一一瞪还回去。当身体真实地触及到生硬踏实的地面的那一刻,我知道有些事情再也不能逃避了,该面对的事总要面对,出了机场就给楚浩打电话,尽管痛苦,可挑开毒疮总比看它慢慢地化脓腐烂来得痛快淋漓。
第二部分我从未质疑过对你的爱
我和楚浩的老地方是大学校园旁边的小川菜馆,不是咖啡厅,不是西餐馆,不知这是否预示着我们的爱情注定不是一段高贵浪漫的感情。读书的时候,拿了奖学金,他就会陪我到这边畅快地吃一顿,辣得“呼哧呼哧”的,再喝些冰凉的可乐,真过瘾。他喜欢看我辣得鼻头红红还忍不住要吃的馋样子,宠爱地为我挑去花椒,喂我吃菜。可现在,他脆弱的肠胃已经不再适应这种辛辣粗俗,这样俗气的地方,我们已经很久没有来过了。
多日不来,饭馆还是老样子,只是有些更加老旧,操着一口浓重的四川口音的老板娘居然还认得我,亲热地招呼我,给我布置了临窗的位置,多可笑,小饭馆中的临窗位子,这就是我们七年的爱情。我坐在那里,喝着微微苦涩的免费茶,茶水平静地化作泪水,汩汩而出。窗外不远处的校门口,年轻快乐的男女挽手出行,那仿佛我们七年前的影子,曾经共度的欢乐时光,曾经拥有的甜蜜回忆,早已物是人非,岁月的脚步似乎只在我们的面颊留下了风霜的痕迹,而心底却像微风拂过的湖面,风过了,水波便又是另一番姿态,一切都是无记忆的,像一张可擦写的光盘,曾经深深铭刻的东西,擦掉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楚浩一向很守时,遥遥地看见他走来,我轻轻地用廉价的纸巾拭去泪水。面对他的时候,还好,我还能微笑。
“你早来了?”他的笑容还是让我心动的,这么多年了,他的身上平添了一种成熟男人的韵味,这么漂亮优秀的男人,是我太忽略他了。
“也是刚到。”头一次发现自己在他面前语言是那么贫乏,想不出还可以说些什么。难堪的沉默,我们各自低着头盯着面前油腻的盘碟。还是老板娘打破了沉默:“小两口好久没来了,早就结婚了吧,你们赚了大钱的还能来我这个小店,给你们打个八折了,快点菜吧,今天我亲自下厨给你们做。”
我几乎是感激地看着这个热情俗丽的女人,她见证了我们的爱情,从开始,到结束。而且,似乎只有她,还对我们之间的感情充满了信心。
“出差前你就想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吧。”有时候直白些未尝不是好事,免得大家尴尬。
楚浩的脸色很难看,真不愿意看到这张曾经在我怀中孩子般酣睡的漂亮面孔如此扭曲变形,他欲言又止,这样的事情,似乎真的难以启齿,我为他难过,很奇怪,是为他,而不是为自己,“没关系,我愿意听实话。”他的样子让我心疼。
“那天,你还是看到了。”
“是啊,看得很清楚。”
“我想解释,你愿意听吗?”
“我听。”
“那是我们研究所新来的研究生,做我的助手,她……很单纯,很简单。”是啊,一个简单单纯的女孩子,这许多年,粗鲁得男人般打拼的我早已不知道单纯是种什么感觉。“她特别依赖我,离不开我,我也想跟她分开,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可是,她说,我要是……她就死。”
忽然,我想笑,莫名其妙地想笑,只得埋下头,可肩头还是抑制不住地神经质地抖动,笑出了眼泪,笑得泪流满面。
“聪慧,你听我说,你不要这样……”楚浩从未见过我这样失控的样子,有些手足无措。
“没什么,对不起,我太丢脸了。”我抬起头,抹了一把笑出的泪水,“我可以理解。”
“聪慧,你给我意见,只要你说了,我一定照做,你不要我理她,我一定听你的。”他英俊的脸上痛心疾首的表情十分滑稽。
男人真是奇怪的动物,他让我判决他的感情,他给我权利选择他的爱情,如果我真的有选择的权利,如果我真的可以选择,如果……都是废话,其实,我一无所有,一无是处,一文不值。
“照着你的心做吧,不必问我,这是你的难题不是我的,我从未质疑过对你的爱,可是相爱是双方的事情,我爱你,不等于你也爱我。”我几乎是落荒而逃,仓皇跑出了我们的“老地方”,狂奔了几百米后,我停住脚步,模糊的泪眼中,餐馆的红砖绿瓦更像残夏最后一丝绚烂的花红柳绿,无可挽回地颓败了,让人心碎。夏末秋初,我的爱衰败在这和美暖风中。
第二部分卷入无谓的权力之争
我知道,总有一天,费明会让我解释这次投标失败的原因。他还算宽容,放了我两天假后才召唤问话。费明的情绪很差,看得出这次的失败让他很受打击。
“费总,很抱歉。”先打自己一耳光总是不会错的。
“聪慧,你怎么会失水准呢?是不是状态不好啊,李总说你那天呈现的效果很不好。”费明的语气前所未有地严厉,看得出他很生气。
我有些懵了,原来有人已经提前解释过了,看来这次叫我来并不是想听什么解释,只是兴师问罪来的。
“呈现的效果且放在一边,成败的原因并不是我。”其实早就料到此行凶险,但万万没想到终还是陷我于不义之地。真让人百口莫辩了,只得将来龙去脉述说了一遍。费明的胖脸一会阴一会晴,变幻了许多种我见都未见过的诡异表情。简单几句话,却让人说得无比疲惫,“这是我的版本,so,so,你看着办吧。”我摊开手,给他一个苦笑。
老板的表情定格在一种极其郁闷的扭曲状态,拿起茶渍斑斑的大茶缸子猛灌几口,“我压力很大啊,李明磊向董事长作了汇报,这次董事长也很关注这件事情,注资后第一单没拿下,这次恐怕要跟董事长去解释了。”费明的额头又开始冒出了油光光的汗珠,他为难的时候就是这副德性。
“准备怎么处置我?”别等着老板费劲了,自裁好了,“说吧,鹤顶红还是三尺白绫,总不至于斩首示众吧,跟了你这么多年好歹给个全尸啊。”
“聪慧,别这么嘴不饶人,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我不保你保谁啊,可是这次李明磊他妈的玩阴的,他介绍了一个朋友过来,就想坐你这个位置,这次他是成心针对你,要折了我的左膀右臂,你也明白,大家立场不同啊。要不这样,你先跟着他做一段试试,过段日子我再给你想办法。”
看着费明额头渐渐细密的汗珠,觉得忽然卷入这无谓的权力之争实在很无奈,奋斗了多年的工作原来也不过如此,当这种你自以为稳妥牢固的伙伴关系赤裸裸地暴露在利益和权力的暴晒之下,只能像没有根基的浮游植物一样枯萎,而最令我难过的是,自己的身不由己和费明的无能为力。砍掉了我,也就削弱了费明,这对于立足未稳的李明磊,未尝不是稳固自己的上策,所以,放眼望过去,最合适挨这一刀的也只有我了。厉害的是斩人斩得有理有据,无可辩驳,让我有苦说不出。现在的架势费明进退维谷,大概也只能舍了我这卒子了。
这像极了我那段旷日持久的感情,等他终于暴露了世俗的本来面目,才发现,坚守了这许多年,其实全都是庸人自扰,自欺欺人罢了。那一刻真的很累,很想找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蛰居,人心,最不堪的人心,我活了近三十年也没能弄懂的人心。
“别麻烦了,我辞职。”这句话端的是掷地有声,有种痛快淋漓的发泄的快感,胸中闷了良久的一口恶气终于吐出来了,可是任何一种快感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话出口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