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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不想惊动他,但却已经被他看见,老远地朝我挥挥调酒罐,轻拍了下血红女孩的肩膀,向我走过来。
“好久不来了,怎么,天天和美国千里传音啊。”
“被美女盯死了还有心思管我,小心自己吧,人家瞪着你呢。别害我啊,赶紧回去吧,不然我明早暴尸街头了。”小朱经常和我一起来这里,而打从他走后,我更是经常一个人来这里消耗我的寂寞,所以和老板都很熟悉。
“好容易逮到你当个借口逃出来,你以为我还会顾及你的死活啊。”这个男人笑起来牙齿狼般的雪白,平凡不过的脸上却有种让人心动的光辉。他示意服务生拿了杯酒来,看来他今晚是决意拿我当作挡箭牌了。
“老大,我很烦,刚丢了工作,你还来落井下石,是不是兄弟啊?”灌下一大口啤酒,刚刚暖了些的胃被这突如其来的冰凉刺激得痉挛起来,不禁皱了皱眉头。
“又把老板炒了?对了,你前任老板,那个曾经和建国你们几个一起来过的那个胖子今天好像也来了。”他有种过目不忘的本事,见过、打过交道的人他都能记得,这点我望尘莫及。
谁?费明在这?左右张望一下,没有看到,自打离开他的公司,一年多了,我们只见过两次,都是偶遇,他似乎已经决定不再将我当作朋友,不能共事,人也生分了许多,只是淡淡地聊几句,没水分地嘘寒问暖一下便就道别了。“哪呢?”
“呶,那边,柱子后边。”
远远地望过去,从我的角度只见到一个俗艳的女子,一身花团锦簇般的五颜六色,哦,原来是佳人有约。柱子挡着,倒是没有看到费明那张久违了的胖脸。
“不过去打个招呼?”
我摇摇头,“佛说,一天只能当一次电灯泡,不然是会下地狱的。”
他仍旧那样毫无保留地露着森森的白牙笑着:“总是古灵精怪的,对了,怎么又丢了工作,好端端的又因为什么啊?”
本想对远在美国的他倾诉的话对着另一个男人却难以说出口,我从不是个善于表达、善于述说的人,“丢了就是丢了,被人炒了,爆炒洋葱鱿鱼,安慰一下受伤滴血的心灵,再请我喝一杯吧。”我想,自己故作轻松的演技并不太熟练。
他静静地盯着我的眼睛,那是一双洞悉一切的眸子,总有些害怕这种太过世故练达的男人,在他们面前,总有种心事一览无余地赤裸的尴尬,但老板总是恰到好处地给我退守的余地,并不故作明白什么,也并不追问,这也是愿意和他贫贫嘴、谈谈心事的原因。“先停一会儿,等胃暖过来喝点温的吧,不能再瘦了,快成人干了,本来就太平公主,现在前后都分不清了。”
“Faint,真不能指望你吐颗象牙出来给我发点小财,吧台那边那位胸大如篮球,你还不赶紧过去。”真没天理,到他这儿喝杯酒都会被他奚落,我想,自己脸上一定是一副别人欠我十几万的死相。
老板忽然向我递了个眼色,顺着眼光望过去,费明已经从柱子后面探出胖胖的油脸来,准备走人了,身边的女子立即亲昵地挽住他的手臂,而此时,他已经看到我了,便朝着这边的桌子走了过来。连忙起身招呼他们坐下,“好久不见,费总。”
“聪慧,最近好吗?”他似乎出人意料地很高兴见到我,不过女伴颇有些不耐烦地在位子上扭动着腰肢。
老板绅士般地欠身询问女士喝些什么,女人的不耐烦看来是真的,挥挥手说:“不了。”老板偷偷狡黠地冲我挤挤眼睛。费明似乎还很有些要继续攀谈下去的意思,锁定我不停发问:“听说你去了XXX公司,大公司啊,做到什么职位了?”
身边的女士颇有些倦意,哈欠已难用手掌遮挡,看是过不惯这样昼夜颠倒的颓废生活,尽快回答了他放他们去吧,“什么职位啊,前员工,被裁员了。”我尽量说得淡然,举重若轻,不要喧哗了自己那点倒霉事迹吧。
费明的脸色严肃了起来:“以你的能力,按说不至于,是不是又扎刺了,聪慧,回来帮我吧,先前见了你,总觉得公司的内部还没有理顺,没有理由要你回来,但是现在,伟洪集团已经撤资了,我们把股份都买回来了。”
第三部分悔恨和留恋让我夜不能寐
这倒是我意料之外的,虽然一直不看好这样急功近利的运作方式,但是一切又回到原点却是我始料未及的。“公司现在状况如何?”
费明大概是吃准了我对自己的第一份职业的余情未了,释然地笑了:“元气大伤啊,但是整顿了一阵子现在一切良好,我后来才明白,没有这群官僚跟着捣乱,我们也可以做得很好。回来吧,你的位子一直找不到比你更优秀的人。”
女人的妒嫉其实是种打击面极宽泛的情感,虽然说得明明白白我只是受苦受累一杆枪,他的女人仍变了脸色,听自己的男人说极其需要另一个女人,即便是我这样蓬头素衣的,也大有些不是滋味。女人犀利的眼神狠狠挖了费明一眼,又被在一旁看热闹的老板尽收眼底,今晚的第N次暗使眼色,收到,速速搞定吧。
“我考虑,但不管如何仍是希望公司蒸蒸日上的。”常听说职场中听人讲话要听后面那一层意思,而我,大抵也应该学着说说后面那一层意思了,这样的官腔费明最擅长不过,当即也明白了我的立场,虽有些失望溢于言表,但也了解我的执拗。
“我不勉强你,但你可以随时回来,公司也随时需要你。”这句话不管是否实为客套,仍是让我感动,其实,牛一样埋头耕了这许多年的地,大致也就是为了这种被需要的成就感了,除却这个,还余下什么?
这一对终于告别了,看着费明的背影,心中不是没有深深的感慨,他也算是成就了我初入社会所追寻的那个梦,虽然,这个不甚现实、不甚经得起社会推敲的梦想最终还是如肥皂泡泡般绽裂了,但那时意气风发的我,确确实实坚信着一些事情,坚守着一些信念。想念那时的激扬,可也只得委身于此刻的颓废,何其矛盾,何其讽刺。
一杯热奶放在了面前,老板就是这么贴心可人,这样的男人,却从不肯倾心去爱一个人,他是博爱的,对身边的每一个女人都好,好到让每一个都以为他爱自己,但当你尝试走入他的心中,他却轻描淡写地告诉你:我已经不会爱了。大概也只有我这样傻乎乎的人,反而让他轻松而无后顾之忧。不过也是,太完美的东西,不可想像只托付给一个人的情景,太过沉重,大概也未必就是幸福。幸福,我曾经的幸福呢?我身处其中,却毫不珍视的幸福,当这幸福随着他漂洋过海离我而去的时候,心中的悔恨和留恋让我夜不能寐。
“神游天外,定有隐情,怎么,你和你的美国帅哥两个出问题了?”
我被骇了一跳,难不成我竟是个这样容易被读懂的人,这般直白地被人一语道破:“瞎说,你又不是人家肚中臭虫。”
“也就你肚子里可以长臭虫,到底怎么了?喝点热的,过会儿送你回家。还有啊,聪慧,老大不小了,工作上你对自己要求很高,今后怎么打算,千万别高不成低不就啊。”
唉,为什么每一句话都说得让我难过,头一次觉得老板这么这么啰唆,“好了好了,你今天就像唐僧似的,是不是更年期到了。暂时不准备找工作了,心情不好,大脑生锈了。”
老板仰起头笑了,“你啊,闲不住,打赌你待不了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