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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衣一动,还有僧王!
无上军师双目一闪异芒,朝僧王说道:“丰臣天武是个可敬的人物。”
僧王当然也看到已然气绝的丰臣天武兀自屹立不倒,便是这气势也令人拜倒。
吕动禅又道:“今日一战,丰臣天武自知必败,但他还慷慨赠药,这胸襟令他虽败犹胜。可惜,老夫今日所见的丰臣天武已减去四分成就,不过若非如此,老夫也不能延至此刻……”
众人只见丰臣天武果然脸带微笑,这一战他似乎觉得很满意。
能知己之败,已胜!
僧王一叹,他本来想从丰臣天武的衣襟内找出那瓶“拈花微笑”予吕动禅服下,但现在他知道不用了。
一个人死意已决,在眼神中可以看出。
“拈花微笑”他本来也有一瓶,不过之后他转赠了丰臣天武。
是以现在丰臣天武身上的,便是真如方丈当日亲手赠予自己的一瓶。
“你曾与丰臣天武一战?”问的是战狂宗。
这个你,恐怕只有他眼中惟一存在的僧王。
吕动禅不得不赞叹这年青人的心思慎密,从片语之中,已能猜到助自己击败丰臣天武的人,便是僧王。
僧王朝战狂宗说道:“那是半月前的事。我刚离京兆山,便去找他。”
龙儿的记性也不差,因为她犹记得当日大家在京兆山分道扬镳,僧王曾说,他另有要事先办,这事情想必是去找那丰臣天武了。
“我那时并不知道他就是丰臣天武……”僧王思索当日情景道:“他在京兆山的秘道内留了一手,我便知道我们必须一见。”
霍心皱起了眉头,看来他也在回忆秘道内的每一个片段。
僧王续道:“其时秘道的墙壁处,正写着:‘华山之西,无我一战’这八个字。无我,乃佛教中的殊胜境地,能有此修为的,表示已摒弃了自己的主观和执着,所见所思皆不以己身为衡量,来人以佛家道理留字,不论是无心或有意,我都得一见。”
因为佛门中人,总以能教人行善去恶而感赞叹欣喜。
循循善诱众生步向正信大道,本是释迦普渡慈航之意。
“那一战,我们在华山以西一个树林对阵。”但听僧王垂眉道:“大家都有个协定,只要谁先动了心,便败。”
不动心的一战!
龙退之、战狂宗和无上军师同时都露出深思表情,显是神驰这一战的精采处……
丰臣天武一战,是为了除去入主中原的拦阻强敌;僧王一战,则是为了慈悲。
但此战过程中的微妙处,却绝非笔墨可以形容其万一。
僧王叹道:“丰臣天武为扶桑丰臣家第一武将,征战天下,但仍能保持‘不动心境’,其意志力之坚强已超越一般高手范畴,一行实在胜得侥幸。”
在场没有人觉得丰臣天武之败是耻辱,这要看他以谁为对手。
僧王也因为敬重对手,才把一瓶“拈花微笑”拱手相赠。
丰臣天武委实是个难得的对手。
相信在场没有人会反对这句话。
不动心一战之败,丰臣天武心境破碎,虽有少林灵丹施救,仍只能恢复六成功力。
他的武学造诣虽不及其兄,却绝对能赢得敌人的赞赏。
无上军师微微阖上双眼,再没有说话。
燕苍茫霍地跪下,与京雪和吕哲一样,黯然恭送父亲的离去……
穹苍一声闷雷响起,漫天风雨终于洒下。
吕动禅和丰臣天武这两位武学宗师高手,兀自傲然背向而立,气机兀自盘卷残留,翻滚不休。
“昨夜风兼雨,廉帏飒飒秋声。烛残漏断频攲枕,起坐不能平。世事漫随流水,算来梦里浮生,醉乡路稳宜频到,此外不堪行。”
《乌夜啼》
词,是李煜哀感顽艳、千古独步的《乌夜啼》。
但见燕苍茫缓缓吟诵间,已迈开步伐离开小丘,再没有向僧王投上半丝敌意的目光。
若非僧王,他爹绝不能胜出今日一战!
世事漫随流水,算来梦里浮生。
随着无上军师之死,以及他是白马寺一案的主凶,吕家尽管今日立下了战功,在朝廷上的势力亦将会荡然无存。
或者,只有在梦里、在醉乡中,人才能寻回他往日失去的东西。
平谷山和香河一战,扶桑军全军覆没。
其后,八月上旬,明军再破扶桑军于釜山上,两国争战了七年,终于结束。
明室伤亡惨重,国势固然渐呈困象,扶桑举国也因劳民伤财,终明之世,再不敢与中土为敌。
中原武林也因此战而息了不少干戈。
甚至有传,魔教教主龙退之亦会退出江湖,把教主之尊传予燕苍茫,并与少林、武当和丐帮这三大天下帮派结成盟友,互不侵犯。
朝廷方面,因无上军师和日照天子各有罪状,神宗皇帝本要一并把他们的后人嗣子抄家灭族,但一想自己的国土山河仍能稳如泰山,改而大赦天下,流放他们。
北日楼的生意自此收归政府所有。
吕哲、张行风等人则另建园林,在别处隐居避世。
黑道五刺客自此解散。
七月天,秋意蔽日。
武林上轰传了两件盛事。
一,是龙退之千金出阁,乘龙快婿是曾以刀击败扶桑刀客柳生独恨的鞑靼人霍心。
二,是僧王与战狂宗的宿命一战。
尤其后者一战,吕动禅和日照天子分别身死,兼之龙退之已宣告退出武林,这两人顿成武林上举足轻重的宗师高手。
谁人战胜,便是武功天下第一!
可惜这一战,谢绝天下人观摩。
但天下人都知道,僧王对“天下第一”的名号绝不放在心上。
重视的是战狂宗。
这日,洛阳以北的王屋山上、被冠为“三清妙境”的虚空重楼顶,秋风格外肃杀!
云海飘渺间,已不见重楼以外的世间天地,仿如尘世里一座空中楼阁。
蓦地,天上一道金光破开云影,直透瓦顶,立时,升起一阵特别的轻烟……
氤氲之中,是战狂宗负手卓立楼顶一隅。
百转长枪不在手上,现在,应已被傲剑先生带回扶桑、自己师尊盖足雾隐的墓冢处。
战狂宗缓缓闭目,晋入了无人无我的武道至境中……
便是,一阵轻如蛋壳破裂声的足音拔丈传至,很快踏上山头。
法相庄严、殊胜流转的僧王已御虚于空,踏足重楼顶的另端。
两人都没有说话,对峙如陌路之人。
良久,战狂宗始开口道:“四物归宗,如何?”
僧王淡淡一笑,合什道:“四物是归,却没循于大道之行。”
战狂宗也淡淡笑道:“因为还有我们的一战。”
僧王油然道:“此战不论胜败,我都要重返边藏,继续修行之道。”
接着从怀里探出一双草鞋来,道:“物归原主!”
手一扬,便是带着一股旋势直奔战狂宗。
战狂宗徐徐张开双目,僧鞋在瞳仁处掠过时有一种波动,当下幻手一凝,送出剑指。
指,如长剑出鞘,奔点草鞋。
却在转刹间,草鞋已回落战狂宗手上,似若不曾出手。
这双草鞋,赫然是三藏法师的“天竺僧鞋”。
当日在京兆山的渡头处,京雪便曾见过一次,想不到竟从战狂宗处到了僧王手里。
“只有令对方了结心事,才使这一战更为灿烂。”这是战狂宗视为理所当然的一句话。
香河一战后,他便把僧鞋交予僧王,让僧王四物归宗,了结他此行中原的最终目的。
僧王好清楚记得,那是晨曦雾散的一刻,自己打开了师尊留给他的锦囊。
上面以西藏文写下了:“为师一生之中,共收两名传法弟子,汝为其中之一,另者是‘降日法王’。无奈此子嗜杀乖戾,习武而不习法,其后更离开西藏,在中土圣教继承了教主之位,以‘退之’为名。为师自知有生之年再难渡化此子,只盼汝在四物归宗后有所成就,能替为师了此心愿,足矣!”
一切疑惑终于解开。
龙退之与僧王的“相似之处”,因为他们皆是佛门一脉,同属玛哈活佛的武学系统。
则两人联手出击,其威力可想而知,说得夸张一点,便如玛哈活佛复生尘世,这不啻是等量丰臣秀吉的境界,同样达到了天人合一的造诣,试问又怎不教扶桑五子忌惮至斯?
“你能完成师命渡化龙退之,令他放下屠刀退出江湖,足证你的殊胜成就更上一层楼。”战狂宗在虚空重楼顶上淡淡吐语,偏是像能涵盖整个虚空,顿了一顿,又道:“要不是丰臣秀吉举军来犯,这场对决早该于一个月前便要进行了,不过,只要能与最顶尖的高手较量,本人已感荣幸!”
诚然,不论是僧王的佛门绝学“如是我闻”、还是他以“不动心境界”击败了扶桑国宗师高手丰臣天武的造诣,都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甚至是带着传说的色彩。
先别说能打败他,便是能够成为他的对手,也是与有荣焉的事。
更何况,战狂宗亦是武林中另一个神话。
传说中的高手对上武林中的神话,确是天下间难得一见的一场对决。
战狂宗忽地狂啸一声,喝道:“僧王,出手罢!”
僧王微微一笑,合什间击出佛门绝学……
如是我闻!
王屋山脚下,不少武林人士闻风而至。
这是午时交刻的光景,群豪纷纷仰首直望山上重楼,一边还在议论纷纷:
“战狂宗自洗脱了杀人凶手的罪名后,一直未曾露面,但他一人单挑丰臣秀吉,却留下了不灭美名。”
“耶!僧王也不俗啦,传闻说他点化了当今魔教教主,龙退之这才让位给燕苍茫,便是这番成就,也不枉他拥有‘僧王’之名了。”
“我老哥认为哩,两人都是成就非凡之士,今日一战,既是难免,又是难得。”
“哈……那你认为那个能胜出了?”
山脚下一阵沉寂。
因为每个人都不肯定能答得出来,不,是没有人能肯定。
便在此时,一声狂啸震撼天际!
众人当下更是引颈以望,只见重楼上的云海一片波动汹涌,瞬间分成两股势力,风云色变中各自盘转不绝。
足足是一盏茶时间,这才停止下来。
但,迷迷蒙蒙里,仍觉有气机在搅动云海,并已结成一股浑圆大气,已经分出了胜负吗?
没有人知道。
所以他们只是等。
看看是谁率先下来。
然而,一个时辰过去了,没有声息……
再下来又是一个时辰,仍是没半点声息。
群豪都是面面相觑,实在难以明白这武林中惊天动地的一战,竟是如此沉寂一片。
有人开始想,会不会两人成就等量,因而两败俱伤、玉石俱焚?
还是,发生了某种难以解释的事情?
三道人影已是冲天而起,乘风临石直奔山上的虚空重楼。
他们不是别人,正是龙退之、霍心和京雪。
瓦顶上,赫然没有丝毫人影。
更没有任何痕迹出现。
独是气机在盘旋,残留成一景浑圆气象。
“这里是虚空重楼,离地万丈,怎么可能不见了两人的踪影?”京雪俏立重楼之巅,一边说,一边泪目四顾,希望能找到战狂宗一丝踪迹,就算是一条头发,她也心满意足。
偏偏就是没有。
龙退之和霍心互望了一眼,心中都有一个骇人的想法。
霍心这样认为:“会不会两人的造诣因已合于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