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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臣天武却没有再说下去。
无上军师几乎马不停蹄又要起行。
他要赶赴战场,立即汇合戚俞两将,了断扶桑军的最后命脉!
丰臣天武!
在旁,还有女儿京雪和张行风、赵晋、商轩这三大家将。
僧王等人因要收拾残局,负责照顾受伤的中原群雄,没有随行。
这似乎命中注定……
两大主帅要单独对决,一战生死!
无上军师的心境很静,静得让他警悟自己尔往的不择手段,竟连亲生女儿也加以利用。
在无上别苑的一刻,他真有那一刹的慈悲。
慈能慰乐,悲能拔苦。
能运此悲心者,即能念众苦,即能受化。
白马寺中的五十僧侣也有慈悲之心,那他们之苦,无上军师能体验么?
正午。
骄阳下,薛少将军终于快马从蓟州行军三万抵达香河,从后夹击丰臣天武的扶桑大军。
双方激战更烈!
甚至可以说,敌我根本未曾有歇,杀戮声和惨嚎声几乎是一下接着一下,战鼓叫阵声更是尽盖天地。
丰臣天武一边高据小丘了解战况,一边在临时放置的石桌上独饮鲜红滴血的葡萄酒,摇头叹息间哑然失笑道:“此战之烈,绝不下于我丰臣家一统天下的任何一仗。”
其时双方都以阵式应战,一方一圆不住因应对方演变而变阵。
方能藏圆,圆可困方。
直是达到兵法大家的最终境界。
却是,一道人影策马狂奔,在战阵中左冲右突,夷然无惧兵器及身,方圆之变对此人来说直如大道康庄,但见他左手一带,便是十枝重矛汤开,右手一挥,羽箭更如碰上气墙远远弹开。
那随从一震道:“此人是谁?”
丰臣天武长笑一声道:“便是本王要杀之人!”
长笑声中,离坐而起脚踏小丘边缘,一挽背负的龙头大弓,五箭轻扣前弦,一拉。
弓如满月。
一放,五箭迫空疾射而出。
奔向来人,吕动禅!
无上军师孤身独闯森罗战阵,冲杀一阵,已是听得箭矢破空之声自顶空激传而至,这五种箭势声威迫人,绝非出于庸手,一笑间,人竟踏鞍腾空。
只见五箭同时射出,却是一枝紧接一枝当空投来,望之俨然一道桥梁,无上军师气机流转,已然顺着箭矢投向点借箭踏空,逆势而上,刹那间三息光景已步上那座小丘。
眼底下不论敌我将士均看得一片心眩神撼!
箭势急劲,无上军师的每一下落足均是恰到好处,这中间固然要计算精微,便是这胆色,也是万中无一,而且他更知道,对方有意把箭势连贯射出,根本就是让他脚踏天梯,好迎接他的大驾。
小丘顶上,丰臣天武早便在此恭候。
“吕先生,请!”丰臣天武把葡萄酒斟在一鼎白玉杯子中,缓缓推向石桌一方,那里,早有一张石椅可坐,两人正好对坐而饮。
无上军师轻摇翎扇,一抱拳微笑道:“恭敬不如从命!”人,一坐下,气机已自生出感应,猛向四方推进。
丰臣天武却是毫不有觉,当下微笑之间已然先饮为敬,待无上军师也一饮而尽时,始叹道:“吾兄已死,对么?”
吕动禅点首道:“阵中亡,本就是存在于每位将士之间,不分上下,不分贵贱……”
山下,两军奔袭不住消耗兵力;丘上,却无碍两军主帅的谈笑傲饮!
“说得好!”丰臣天武接着笑道:“但我很奇怪你为何会知道这着奇兵?”
吕动禅也笑道:“不难,因为已有人通风报讯!”
丰臣天武略一思索,已拍案道:“原来是日照天子,看来,我们还是低估了你们中原人氏,这注定我们一开始便要踏上败亡之道。”
吕动禅摇头道:“你们的十万大军来得无声无息,也绝对是我们始料未及。”
丰臣天武哈哈一笑,瞧声势隐焉是雄心壮志的霸王,便是豪气盖天仰首说道:“这亦不难,因为东海势力本已归我扶桑大国,每船西渡千兵,百艘经过便是十万。”
说得轻松,无上军师却知这绝对不是一朝一夕便可成事。
由此可见,扶桑早有西掠之心。
两人这时对谈下来,都已有惺惺相惜之意,无奈各为其国,不得不战。
无上军师忽道:“你是否曾到少林?”
丰臣天武深邃的眼神终于流露出对敌手的赞叹,点首道:“无禅一道以‘西天绝响针’击杀了空藏和空禅,挑拨天下武林,本王在后押阵,是理所当然的事。”
当日在京兆山,僧王等已发现是无禅一道是杀害两僧的凶手,却不知原来丰臣天武当时也在少林大殿内,如此看来,将空藏空禅两人的尸首安然布置在方丈堂内而不为人知,正是丰臣天武所为。
此时,天上飘来一片乌云,像是要衬托出战场上的愁云惨雾……
这端,丰臣天武却突然从怀中取出一瓶樽子,倒了一颗透出淡淡香气的幽绿丹药来。
少林灵丹,拈花微笑。
当日,真如方丈也曾因缘赠与僧王。
但以丰臣天武与少林的“关系”,眼前这瓶药的来历似乎来得并不光明正大。
便是听得丰臣天武笑道:“此药有淡淡幽香,难怪给你识破!”
跟着浓眉下目光闪动,淡淡道:“你肩头有伤,若本王待会胜了,可是不公平之至。”
说罢将灵丹递到吕动禅面前。
肩上之创,是自己接下日照天子时被龙退之以透劲法所伤。
无上军师自知身上伤势逃不过对方目力,更知道“拈花微笑”此药有续脉接气神效。
当下一手接下,仰首吞服,立时,一股通透内力畅通两肩要脉,直达任脉归元丹田。
一个慷慨赠药,一个欣然接受,正是敌与敌之间难得的信任。
当吕哲与武当九剑领着十万重兵风雷而至,扶桑国的七万玄甲兵已剩万余数目。
薛少将军、戚继光和俞大猷眼见大局已成,均喟然长叹。
神州,终不负所望得以保全。
然而,战后的悲惨景况是没有人愿意看到的景况。
就算他们是一代名将,亦无可避免。
小丘上,一片沉寂。
难道胜负已分?
只见羽扇轻摇的吕动禅傲然而立,望着天上即将打落的雷雨,不发一言。
身后,是丰臣天武。
丰臣天武这时正背着吕动禅而立,也同样地不发一言。
当京雪、吕哲等人迈上小丘,吕动禅才叹道:“爹很后悔!”
京雪自是知道这其中的意思,便是眼中泛着热泪,跪下摇头道:“爹,不是的……”
吕动禅一下子彷佛苍老了许多,又叹道:“香河一战咱们虽胜,但爹罪孽难清,白马寺的杀戮实在太深…实在太深。”
吕哲也跪下道:“爹,这究竟是甚么一回事?”
吕动禅一叹,终于说了出来:“黑道五刺客其实是爹布置在朝野的一组棋子,一来可刺探敌情,二来可对敌系组织进行刺杀。可笑那日照天子还道他们可堪利用,聘请了独孤长击刺杀薛少将军,这自然逃不过爹的耳目,反正对付日照天子还不是时候,爹便来招将计就计,找个替死鬼坐在轿子内冒充薛少将军,再乘势借日照天子之名颁下暗杀令,狙击战狂宗,令他们互相残杀……”
“为了使战狂宗走上绝路,对日照天子更加恨之入骨,白马寺众僧之死势在必行。”无上军师接着又道:“只有成为被天下英雄追杀的目标,才能使战狂宗反扑日照天子。”
他又怜悯地看了京雪一眼,道:“铁钟前那堆残叶,更是爹故意做成浑圆之象,把残叶缺口封合,目的是要掩饰长刀一杀的出现,因为从那刻开始,爹已不想雪儿再当刺客。”
两行热泪终于从京雪的俏脸滑下。
“好!不枉本人替你背下这杀人之名。”突然响起一把冷峻声音如寒风直钻众人耳端。
战狂宗!
吕动禅这时只觉心脉紊乱,全仗一口真气支撑着,他与丰臣天武一战,在短短十招内已分了胜败。
丰臣天武的武功“剑气变幻,能敌天意”简直是旷世绝学,与傲剑先生所学同出一辙,五指不住开阖已能打出无形剑气直透大空,要不是无上军师在搏术大会上看见傲剑和龙退之一战,他绝对窥探不出此招的破绽。
五指吞吐间,虽让人不知其剑气所攻,但五道剑气在大空里相互撞击,终究是一个特定范畴。
吕动禅的武学成就以“静”为宗,对于气机的判断已臻至分析入微的境界,早在搏术大会他已看到傲剑所放出的五道剑气,无论怎样互撞以增加攻击点和扩张攻击角度,总会留下核心一个位置没有剑气交错,就像天地以外的他界。
这,就是破绽。
结果,丰臣天武败亡当场。
但无上军师亦好不了多少,生气命脉一点一滴在流失,有如实质般警告着他,他已濒临死亡的边缘。
更令他惭愧,是战狂宗的说话……
他实在没有资格当父亲。
忽地仰天长笑,道:“战狂宗,老夫会在天下人面前承认杀罪,还你清白。”
京雪泪眼朦胧,她本是能言善道,此际,却只像一个无知女孩,默默听着两人的对答。
战狂宗却似是不愿在这话题上停留,冷冷的转问另一个问题:“燕苍茫应该是你的大儿子罢?”
无上军师叹道:“不错!”
吕哲手中颤抖从怀里摸出那柄匕首,上刻“燕京”两字是亡母闺名,现在一经点破,却原来燕苍茫的“燕”和京雪的“京”正是由此而来。
同是吕姓,兄长是魔教大护法,家姊则是黑道刺客之首。
正好是放置在武林和朝野的两枚棋子。
自己能留在父亲身边,是否幸运的一个?
吕动禅已垂首道:“连战狂宗也看得出,想必亦难瞒龙退之双目。”
果然,龙退之壮阔豪迈的笑声已朗然送至,道:“苍茫是本教的大护法,本座便当他是大护法。因为他从没做过对不起本教的事,吕动禅,你可知本座对你欣赏,除了你有卫国之心外,还有你那种不择手段的性格。”
龙退之身后,当然还有“悲秋先生”燕苍茫,吕动禅的儿子。
两人均以扇为兵器,便是这一点也可看出两人间的微妙关系。
无上军师无限感触道:“苍茫,你在圣教也有廿年了罢。”
燕苍茫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无上军师像是习惯了,也像是预料这位大儿子本就是桀骜不驯,一笑带着不少苍桑而道:“你怪爹是应该的……”
燕苍茫不过三十来岁面孔,看来他甫十岁便已加入魔教,难怪对吕动禅会如此陌生,或者可以说,吕动禅抛下他廿年,任他寄养在别人的地方,这对任何人来说都不是值得提起的事。
燕苍茫看来亦不会例外。
“爹,没有……”那知,燕苍茫阴騺的双目竟尔透出了复杂无比的神色,然后才徐徐道:“因为我们都是活在江湖里的人,苍茫认为这样做,值得!”
吕动禅微微一颤,因为他感到苍茫这句话是发自内心,并非因为自己已接近死亡边缘而故意搬出来的。
现在,他只想见一个人。
一个早在半个月前便助他击败丰臣天武的人。
这时龙儿在霍心的掺扶下已走上丘坡。
雪衣一动,还有僧王!
无上军师双目一闪异芒,朝僧王说道:“丰臣天武是个可敬的人物。”
僧王当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