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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踏足中土,僧王所见所遇,不论是修罗八刀的狠毒、战狂宗的冷傲、真如方丈的慈悲、燕苍茫的阴騺、法王佛母的邪恶,以至于眼前龙儿的佻皮机灵,都有自己的众生之相。
大千世界里,如此众生,莫不是有大神通大愿力者,不能了解。
僧王自觉,修行之路尚是遥远。
或者,尽量去接近众生,也是一道法门。
便在此际,一把令人听来舒服的声音从两人身后处响起:“在下霍心,借问两位一声,京兆山要如何去?”
京兆山?
龙儿粗眉一挑,往吐语之人望去。
那是一个三十岁许的中年男子,身穿儒服,高鼻深目,不类中土人士,站着抱拳带着微笑朝他们一问,有极好的教养规距。
龙儿当下哈哈一个朗笑,反问道:“这位兄台,恐怕是问错人了,俺那里知道甚么京兆山?亿万山?”
霍心明显是神色一黯,但还是抱拳还礼:“谢谢这位小兄弟!”说着自个儿下楼去了。
满楼依然热闹!
龙儿自个自的道:“这汉子竟然问起我们圣教总坛?奇怪!是战狂宗那小子的事,怎么会扯上了我们的关系?”
一路上来,他们多多少少都听到白马寺之事,当然江湖上流传得言之凿凿说战狂宗是杀僧凶手,也在耳闻之中。
“战狂宗也来了洛南……”僧王叹息道:“否则不会这么多武林人物一下子跑来。”
龙儿问道:“那跟圣教有何干系?”
僧王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也许,战狂宗是要到京兆山!”
龙儿这下可是换个一片正经之色。
因为圣教总坛从来在武林上,是一个令天下人闻之色变的地方,但其真正位置所在,没有多少人知道。
如战狂宗真的是来京兆山,又真的给他找到了,这群武林之士岂不是也跟着找到了?
她可不是害怕京兆山的总坛会遭受武林人士围攻,圣教总坛机关重重,猛将如云,绝对是一个难以攻陷的城郭阵地。
然而,万一爹失踪的消息传入武林,情况可是大大不同。 甚至是难以估量!
她与僧王所以先赶回京兆山,便是要稳定教内徒众的军心。
僧王见了她这番神色,向旁边的小二招了招手,道:“我们这台结帐了!”
“那自称霍心的人是甚么来头,竟然知道京兆山之名?”问的是走在道上的龙儿。
僧王回道:“此人是域外人士,而且武功很高,你是女儿身,他一看便知。”
龙儿“哇”的一声,脸上可有点不信,捋着须子道:“我这般模样,他也瞧得出?”
见僧王不再说下去,便问了另一个问题:“那战狂宗哩,你信不信是他干的?”
僧王摇了摇头道:“战狂宗刻下心中已无杀机,断不是杀僧凶手,可惜此人生性孤高独傲,亦不会对此事作出解释。”
寡言沉默,有时是好,但在某时机里,反而会造成更深的误会。
战狂宗正陷入这误会中。
如何化解,确是一大难题!
这时两人所走之道,是洛南城以北、通往京兆山脉的少华径道,与群雄赶赴鱼难水渡头的潼关道恰恰是分道扬镳,互不相干。
僧王心中实在踌躇,倘若现在改道潼关,理应可跟战狂宗碰头,但如此一来,不仅露了己方取道魔教总坛的行藏,还得要与天下群雄对上;倘若直上京兆山,对龙退之被擒一事,绝对有极大帮助,甚至是化解魔教与整个武林的冲突,亦达事半功倍之效,不过战狂宗那方却是爱莫能助了。
龙儿何等机灵,当然察觉得出,便是问道:“你有话说?”
僧王一笑道:“取道京兆山!”
“好气魄!”在旁垂钓的黄石道长终于开口说话:“敢在老夫面前调息气机,你是第一人!”
战狂宗闭目不语,依旧盘膝调息。
京雪细细估量双方实力,这老道剑法出神入化,直追三松之首白鹤道长,战狂宗倘若在正常状态,绝对是稳操胜券,然而洛、鱼二水上先后遇敌,先后挫敌,耗气甚钜,此刻相较,却是胜负未知,尤其顾虑,是后头那群武林人物,要上京兆山,绝对是困难重重。
但势在必行,已不容回头。
当下抱拳道:“道长剑法精深,对‘北斗追星剑法’犹有磨练,小女子曾听一些前辈谈论过,说这套剑法借天地星宿玄机发动,合于大道,但若对上个中高手,必败无疑!”
黄石道长呵呵一笑,白眉下一对星目透出讶色,道:“姑娘此言何解?”
京雪微微一笑,浅声道:“‘北斗追星剑法’乃一座北斗七星剑阵,若为七人同使,可同时弥补七星位置,但亦因七人同使,只要其中一人乱了步子,错了剑弧划出的圆势,剑阵即破;若是一人兼使,当可不用兼顾别人,甚至身法趋退有道,亦可发挥出七星转移的天地之威,可惜,午未交刻,最是星光黯淡时,七星牵引的威力也最弱……”
说着仰天望了一眼天色,此时,正是午末未初时刻。
黄石道长叹道:“姑娘家学渊博,老夫眼浅,瞧不出姑娘是何世家?是何门派?”
京雪昂首道:“家父吕动禅,不论朝野武林,人皆尊为‘无上军师’。”
战狂宗双目一张,随即又闭阖双眼。
黄石道长拈眉长笑,说道:“好!好!无上军师善于各家各派、各门各宗的武技搏击,有其父必有其女,果然名不虚传。”
一闪身,人已跃下渡头,跨进了鱼难水。
落足点,刚好是船儿将沉未沉之处。但见他足尖轻触船身木板,波的一声,便是一块飞破而出,飘浮水面。黄石道长另一足在空中虚踢,跨腾凌空,再次立足时,刚好落在那块木条上面。
以木渡河、乘风远离之中,朗音兀自传来:“静中见敌我,一动分胜负!”
兵道十三势!
远处的武林群雄见这一男一女,一坐一站,一静一言,须臾间便把黄石道长驱下鱼难水,皆是一阵惊惶挟杂着讶异神色,纷纷静了下来,既不敢上前,亦不敢发话。
京雪倒是柔声叹道:“战狂宗,在白马寺我向你刺杀的一刻,你便知道我是无上军师的女儿,那一句‘兵道十三势’出自你口,我是听得清清楚楚……”
接着幽幽说道:“不错!白马寺的僧侣,是爹下的手,爹以枪势行凶,为的是要嫁祸于你,把你迫上绝路……那五道刺杀令,也是爹故意颁下,但在外间散播,却说成是‘北日楼’日照天子所下的密杀令,如此一来,令你被天下群雄追杀,便间接是由日照天子造成,爹知你有仇必报,正好坐收渔人之利,将死敌铲除……此中秘密,天下间便只我和爹知道,你是第三人……”
战狂宗忽地起立,双目闪闪藏神,京雪甚至可以感应到他的气机澎湃,显已恢复了一身功力。
京雪缓缓叹息,闭目待死!
果然,战狂宗的气机陡然暴增,迅快已笼罩着京雪的娇躯。
京兆山参天入云,睥睨陕西,魔教以之为立足据地,确具其君临天下的雄心。
山脚底下,是僧王与龙儿。
龙儿重回故地,本是高兴,但一想及教内可能已是变生不测,爹又下落不明,不由得诸感交集。
僧王忽问:“上山可有秘道可行?”
龙儿知僧王此问定有因由,她这下可不像大小姐般乱使性儿,便是一个移身,绕往左首方向,一边还喃喃念道:“午时交刻,景生位置!”
景、生交泰之位,正好是西北一隅。
两人来到这西北方的山壁面前,却是光滑一片殊无异样。
龙儿得意一笑,暗忖这机关你僧王可未必开得到,僧王已道:“秘道内也有高手,我先行,你在我身后。”说毕双手轻触居中石面,隆隆一声,那块石面竟尔微微地凹塌了下去,让人难以想像这一堆之力,竟含此移山动石的能耐。
龙儿正惊异僧王何以晓得开启机关的秘密,便是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僧王已伸手自那凹陷了的方块石槽里,摸到了西北隅一个按钮,又听得隆隆声一阵磨响,似有一道暗门向上移升。
“这机关的特别,在于秘道开钮处,是随着时辰配合方位才能找出钥匙所在,但,开动了钥匙,秘道暗门开处,却在相对方向……”龙儿可是心中琢磨,这最后关键僧王会不会懂得?
快要揭晓了!
僧王果然迅快能移至山脚的东南角上,那秘道的真正入口。
龙儿这下可有点不高兴了:“这僧王好像甚么都懂?”人,还是勉强追随,这情况在她眼中,就如人家是东道主,自己是宾客。
试问这位大小姐如何下得了台?
正要发作,先一步踏进秘道内的僧王已率先发话:“无量寿佛!”
龙儿可不相信僧王突然会跟她念佛号,她一挪身,也跟着踏入。龙儿好歹也要挣回点面子,便是卖弄龙归大海的身法,这一跨步间,已连贯进了三尺距离,满以为可抢在僧王前头,却是三尺尽处,立着僧王背影。
这股冲势,眼看要撞在僧王身上。总算龙儿临崖立马,一式龙归心法纳回气海,硬生生止住前冲之势,再借斜步踏出消弭余势。
“要不是秘道幽暗,本如姑娘断不会这样大意,就差那么一分一毫便要碰在僧王身上。”龙大小姐惟有这样安慰着自己。
放目看去,秘道建筑俨然甬路,梯级延绵直通山上巅峰,又因为秘道门户每随时辰改变转动,便又山脚每壁皆是门洞机关,层层千变,门门八通,此开彼合时,瞬间却是另一种转迁,端的是巧夺天工,工程浩大。
“我圣教能人辈出,区区一条秘道,等闲事!”龙儿正自得意,却是感到另一股气机散发秘道的每个角落,依稀有一道人影卓立在面前梯阶,但整个身形却悉数隐没在秘道暗黑处,诡异莫名。
尔时才想起僧王早已感应到秘道内存在着高手。
龙儿正思量僧王之未卜先知,会否是适才按钮之际,便已察觉早有人捷足先登。若如此,那高手,可真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因为,他绝对可以做到不露形迹而从容上山,像刻下这般,则是故意而为,引人注意。
“在下恭候两位久矣!”声音舒服好听,回汤秘道长廊。
这声音似曾相识,好熟悉。
他们早有一面之缘。
霍心!
“阁下好厉害!”龙儿幌动豹头,瞪着环眼,大声道:“你问俺如何走京兆山,自己便先到来,讲!老子想听听你有甚么居心?”
霍心哈哈一笑,道:“僧王、龙大小姐,小的不敢。素闻两位事迹,便是心生亲近之意,大家见过面罢了。”
龙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索性拉下蓬头发结、人皮面具,露出原来脸目,冷冷道:“既然如此,那你挡着我们去路,是何用意?”
霍心突然收起笑容,肃穆说道:“在下先祖为鞑靼可汗鬼力赤,精擅刀法和兵法,更曾南下中土,与当时你们的圣教教主‘大藏法手’石帝心交战。石帝心武技融佛,空手破刀,先祖败得心服口服,结果留下了一把‘沉龙刀’。”
龙儿可明白了:“原来你是蒙古人,是来报仇的!”
霍心摇头道:“胜负乃兵家常事,既败,便得承认,我来只是想取回先祖之物。”
龙儿这下可阔绰了:“是来取那柄龙刀嘛,好!我带你去拿!”
霍心一揖下拜,感激万分道:“龙姑娘高义,霍心铭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