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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前,两人一舟已来到位于峦山附近的高门关上一个小镇。
战狂宗淡淡说道:“你,留在这里。”说罢,人已跃上坞岸,转眼不见了人影。
京雪望着战狂宗远去的身影,依稀不见他负着百转长枪,便是立即抢近船首,目光扫处,果然见着被层层布条包卷了的百转长枪,就是这么放在船头一旁。
这柄曾经击杀过不少大江南北黑白两道高手的百转长枪,此刻竟没有一点杀气,京雪缓缓伸出白玉般的右手,轻探枪锋。
一片寂然!
京雪叹了一声,缩回握枪的右手,就这样坐在战狂宗适才坐过的位置,仰着美目星眸,恬淡观天。
由于靠岸的关系,劲风一阵阵送来,完全没有仲夏的燠热。
天上红霞璀璨,也快将被黑夜取替。
自当了杀手后,从来没像这刻般得到真正的宁静,更从没像这刻般能欣赏到如此美丽的日落景色。
刀枪剑戟,血腥杀戮已填满了她的心境,再容不下别的东西。
但在这十数日中,却有点例外……
“可以永远都这样吗?”京雪的心里,竟然大胆的把这问了出来。
不可能的!
就连她自己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问了也是白问。
京雪爽朗的俏脸上不禁苦笑起来,又把目光投在船蓬内的长刀一杀处,回忆起在白马寺被杀机击中的刹那,一道强而有力的臂弯立即便把自己拦腰抱住,很陌生,却很温暖。
自己在迷迷糊糊中,甚至记得战狂宗曾说过一句话:“兵道十三势!”
这一思索,立时把她从梦幻中惊醒过来!
战狂宗走在小镇上,买了粮食和水,又来到一间绸缎庄上。
不意才转头出来,门口已坐着四个乞丐,像是恭候他的大驾。
武当的丹枫道长既已率先出手,丐帮这武林第一大帮又岂会坐视不理?
战狂宗却是不瞅不理,一踏步,已是跨出五尺距离。
四丐暴喝一声:“骑虎难下!”已是纷纷站起身躯,扬出四种爪势,分扣举步中的战狂宗双肩。
那知,战狂宗又是斜刺里跨出五尺,刚好脱出了四丐的爪势笼罩。
四丐中一人大喝道:“虎势冲天!”四丐便是纷纷双爪变幻,作冲天之势,挡格战狂宗的去路。
但战狂宗武功之高,绝对超出了这四丐的想像以外,在八爪的虎虎风声中,战狂宗不住转动步法和身形,四丐根本不能将之擒下。
奇怪的是,战狂宗竟似不欲脱身出去,像与他们玩捉迷藏游戏。
这套爪法名满江湖,可不是一般的孩童游戏,乃丐帮镇帮绝学,百虎爪!
百虎爪,顾名思义共有百招,是历代帮主模拟猛虎的百种姿态所成,绝对可与少林寺的“十禅武技”、武当派的“太极剑法”、“虚空剑法”和“北斗追星剑法”并列于武林。
却见战狂宗走的步愈来愈快,愈来愈曲折,四丐出招也愈紧,也愈凌厉,但听“噗噗噗噗”四声一串的响,四丐的百虎爪招数,竟尽招呼在自己的兄弟处,构成了一十分滑稽的景象……
一丐施展的“虎视眈眈”搭上了另一丐的左肩;那被搭着左肩的乞丐,使出的“虎跳平阳”则又扣住了另一丐的颈喉;而这丐击出的“山林虎啸”,刚好爪中最后一丐的背门;最后那丐所施以的“虎步龙行”,却又反拿下了开首那丐的左腕。
环环相扣,本是“百虎爪”的必杀绝招,此刻却应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之语。
四丐怎样也料不到,战狂宗原来一直跟他们纠缠,是要揣摩他们的爪势,再利用身法愚弄了他们。
待得知已然中计,再看战狂宗时,已没了他的踪影。
丐帮四长老没了战狂宗的踪影,冷笑天可找着了战狂宗。
战狂宗也见着了冷笑天。
冷笑天叹了口气,道:“白马寺众僧之死,在下不认为是战兄下的手!”
战狂宗没有说话,倒是眼光中掠过两道神采,似是告诉了对方,这情况,便由得自以为是的天下人去继续他们的自以为是。
冷笑天还想劝他,既然不曾作过,何不昭告天下,干脆推翻这罪名?甫见这两道眼神,便立时把话吞了下去,眼中露出赞赏神色,嘴角也露出了罕有的笑意。
如此我行我素的人物,找遍全天下,恐怕便只独眼前一人。
战狂宗就这样抱着东西,在他面前走过,当经过冷笑天时,两道眼神又投了过去,是一种揉合了信任和欣赏的眼神。
自古英雄重英雄,好汉识好汉,这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之间的独有默契!
冷笑天真想很开怀的大笑三声,痛饮三杯。
因为战狂宗已当了他是朋友和知己。
对手难求,知己更是难求,正所谓: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
当战狂宗回到泊在坞岸上的船儿时,京雪已在船蓬内和衣睡着了。
战狂宗悄悄放下食物和水,跟着又放下了一个包袱,便自个儿走在船头,闭目盘坐。
过了一会,京雪偷偷睁眼,发觉战狂宗坐得很定,既似入定,又像熟睡的样子,便是好奇的静静打开那放在面前的包袱,里面竟然整整齐齐摆着三套绸缎衣衫。
入手轻柔,是女子的衣服,显然是买给自己在途上作更替之用的,俏脸不由得一红,也暗地里发觉这个不喜说话的神秘男子,竟也有此体贴的一面。
翌晨,大地第一线曙光映入洛水里,泛起一片异采。
战狂宗双目微睁,经一晚调息,已是一洗数日疲累,回首船蓬处,只见京雪亦已梳洗毕,身上更是换上一袭簇新的淡鹅黄色丝绸衫裙,配上一张俏脸,不但稍减了不少英锐之气,反而增添了恬淡温柔的女儿家气息。
战狂宗淡淡地看了一眼,道:“其他的好好存放,别要弄湿!”
便是把竹子破入水中,飞快推动舟子续向西行。
一路上,先后经过了卢氏、熊耳山、雒南、石家坡、洛南等地,已是转趋洛水的北向支流,鱼难水。
只要过了鱼难水道,便是华山山脚,往西再进三十里,就是魔教总坛所在的京兆山。
这段陆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正好扼守了上山要道,绝对是对方埋伏高手的一个关键地点。
当然,对方倘有心阻挠,在鱼难水伏击,也是一个理想地方。
尤其自高门关至鱼难水的这段洛水路程是如此平静,更是风雨将至的先兆。
当舟子进了鱼难水二十多里,这平静中暗藏杀机的气息更加炽盛,不寻常的肃杀之气甚至已弥漫周匝。
船下有人!
斗然间,战狂宗长啸一声,竹杆子在水中幻出层层巨浪。船儿,赫然就借这重重巨浪,乘势上冲,抛空腾升,流星般投往远处前方。
这动作突如其来的爆发,京雪坐在船蓬中,但觉犹如腾云驾雾一般,心中不禁暗暗惊异这一跨之力,着实是耗损气机之极,回首一瞥,只见十名左右的中年汉子浮在水面,远远落后地看得目瞪口呆,拿来凿破船底的工具全执在手上,没半点用处,显是横行水道的帮会,准备弄穿这条船,现在碰上了这情景,实在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狼狈之极。
“蓬!”
跨过了十丈距离,小船重渡水面。
不见倾侧,平稳坐落。
京雪虽身为天下刺客,却也未曾亲见这般惊险之象,眼见刚寻得一个喘息机会,又见着斜刺里冲来七艘怒艇!
七艇以扇形姿态自前方包抄过来,每艇均坐了三名中年大汉,合共是二十一名水道高手夹攻而至!
战狂宗手执竹杆,仍是没有表情,只眼神闪过一抹不屑的冷讽意味。人,却已傲立船头处,冷视四境,真正的兵刃百转长枪则负于背门。
怒艇愈见迫近,水面的急浪愈是激发。
战狂宗回头对京雪道:“你伤势未尽痊愈,待会便尽管跟在我身后!”
京雪应道:“是!”
此话刚出口,京雪才醒觉,为何自己会答得这么理所当然。
这时,艇上的鼎沸人声纷纷传来:“战狂宗,你大逆不道,泯灭人性!”“白马寺里屠杀了五十名和尚,你便有五十条性命也抵不了!”“别说这么多,赶快擒下他交由天下英雄发落!”
点燃了火种的箭矢已是望空横飞。
战狂宗足下使劲,气机狂透船身,舟子已霍地掉头,轻灵如操纵掌上巧物。
火箭尽皆落空!
众汉大怒,加快了艇子速度,衔尾追去,一边还呐喊放箭。
战狂宗伫立船头,纯凭气机便把船儿操纵得左曲右弯。众汉的箭矢射得极快极狠,偏就是差着那么一点点没有投中。
转眼四里水路光景,众汉的火箭已尽。
战狂宗足下再使劲儿,小船立时兜回逆流水向,如怒马奔腾,直往七艇处撞去。
船身所过之处,便是激起两道“浪墙”,把船儿藏在其中,奔行之势兀自不减。
众汉纵横水道多年,何曾见过一艘小船可以发出如此澎湃的势道,虽然亟欲擒下战狂宗,偏是不敢直撄其锋。
霎时间,七艘长艇上的大汉都移船偏离居中水道,让出一条大道来,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小船擦身而过,破浪远去。
船蓬里,京雪只觉船势急遽,去势甚速,稍将目光前挑,不旋踵已是看到鱼难水的渡头位置。
战狂宗犹自独立船头,手上竹杆却陡然间中分为二,准确得俨如刀削。
京雪何等聪慧,知战狂宗如此以劲破竹,必非寻常,心头还流转适才战狂宗的警语,已是右手长刀,肩负包袱,飘身移近船头。
战狂宗侧首微微闪烁着赞赏的目光,忽地足劲一轻,船首便是压力减低,变成船首上翘,稍为倾斜。
船首上扬,奔行更锐。
如此滑行了数十丈,离岸愈近。
“蓬!”的一声,船蓬内的底部突然破了个大洞,一道人影已是撞破船蓬,冲天而起。
气贯双臂间,凌空便朝战京两人劈下一道巨斧杀势!
来得突兀,出手更绝!
但见此人披头散发,状如疯汉,四肢粗壮,青筋虬突,身披着类似皮甲的护身之物,和着斧劈之势,声威甚钜。
京雪当然知道此人乃是南海派的掌门,岳万断。
善水,兼修外家重斧,是个绝对可跟“怒狮”左丘不灭,或是“七杀摔碑手”项闯任何一人相捋的一派之主。
瞧状况,他早已附着船身,只是战狂宗气机透船,强悍之极,他不得不暂缓发作,但见着船儿快要迫近渡头,终究还是忍捺不住,破底而出,舞斧直劈!
倘若京雪此刻仍坐在船蓬内,必是首当其冲,但战狂宗既看穿对方把戏,当然也把这可能计算在内。
本来由对方采取主动的攻势,变成操纵在战狂宗手里,这场战事高下已分。
更可怕的是,京雪根本不觉有人潜伏船底,但在战狂宗眼里,却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
这些念头一刹即过,京雪忽觉战狂宗已移至自己背后,左手更透背虚按,一股柔和气机便是把自己送出前面河水处。
这边的战狂宗甫送走了京雪,便是霍地转身,以左足独立、右足上提之姿,硬是破了岳万断这先声夺人的“万断斧势”,还依稀向后掷出一道竹影。
岳万断抡斧回身,嘿声道:“好小子,能挡老子必杀一斧,再看斧!”在空中翻了个旋子,又劈出另一道斧势。
此时,京雪那厢,战狂宗那股助力已然用尽,京雪立即调转内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