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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铁源
“一帆风雨路三千,把骨肉家园齐来抛闪。恐哭损残年,告爹娘,休把儿悬念。自古穷通皆 有定,离合岂无缘。从今分两地,各自保平安。奴去也,莫牵连。”这是谁写的,已很模糊 ,但仍是中国奔赴国外的莘莘学子的典型写照,尽管其原意不是关于留学的,尽管留学也没 那么凄凄惨惨戚戚。
当读者看到这本书时,作者已被邀请到美国一所著名大学的“高级国际问题学院”学习 。这个学院确是世界精英汇集的地方,这样的留学无疑会让人受用无穷,更何况留学的几乎 所有费用都由美方承担了。15年前,笔者也曾想留学,但当时连报考托福的费用都没有。在 过去十年工作期间,笔者倒也曾访问近30个国家,其中包括至今未与中国建交的国家。
从一篇文章到一本书,“留学垃圾”显然是个沉重而敏感的话题,甚至是个非常霸道的话题 。 即使“留学垃圾”的提法或许值得商榷,但在这个名目下汇集的各种问题则真真切切。从笔 者2003年1月初第一次公开提出“留学垃圾”概念后,接下来所反馈的信息其实更加“触 目惊心”。
留学过程中产生问题本来很正常,但在全球范围内的中国学生几乎都在重复产生几个类似的 问题,这就显得非同寻常,应该进一步探究。本书把来自16个国家的中国留学生问题汇集成 册,它其实应该是中国学生问题的一个缩影,只不过被放在更广阔的全球范围内,这些问题 有很多共性:集中反映了中国独生子女一代原本在国内就存在的问题。
尽管本书所涉及的全都是“问题”,但也并不表明所有问题都是“留学垃圾”。需要强调的 是,暴露出问题的学生在留学生群体中应是一个小比例。中国学生当中确有“留学垃圾” ,尤其是十八九岁的小留学生,但并不是说书中所有涉及的人和事都归入“留学垃圾” 。书名没直接使用“留学垃圾”一词而是用“留学”与“垃圾”两个词,也基于此。
笔者所做的,只是把中国学生在国外所遭遇的各种问题客观地、及时地报告给读者,尤其要 报告给那些有留学生或即将留学的孩子的家庭,以引起注意,因为他们往往是不明真相的。 因此,本书采取了笔者最擅长的新闻报道手法:客观调查与报告。书中有部分内容也引自权 威媒体,特别是国外权威媒体的报道,没有任何一个问题是作者杜撰。
究其实,“留学垃圾”有一个完整的产生过程,还有四个关键环节:留学生本身、留学生家 长、中介公司、国外学校。如果每个环节都出现问题,那一般就会出现“留学垃圾”。
比如,一个自理能力很差且在国内学习就不好的孩子,就已给“留学垃圾”留下了第一伏 笔;家长基于“望子成龙”、“崇洋媚外”、“混文凭”、“换位移民”等方面的考虑,想 把这样的孩子送到国 外,这样,问题就加重了;中介的目的很明确,通过把孩子送出国门而赚钱。目前,有些中 介的最强项之一就是把这些有“留学垃圾”潜质的年轻人进行包装(造假)。最后,当这些 孩子抵达“垃圾学校”后,一系列问题也就自然而然地出现了。“问题学生”、“问题家长 ” 、“问题中介”和“问题学校”组合在一起,想不成垃圾也很困难。很显然,很多中国学生 并不是在四个环节的每个环节里都会产生问题,但已经出现的问题都无法超越这四大环节。
无论怎么说,留学应该是有境界的。有愿望、有金钱、有机会并不等于任何人都适合留学, 自身的素质决定着对外在条件的利用程度。通过大量的采访,笔者发现,很多人对留学境界 有个标准。第一境界:去西方发达国家留学;第二境界:去西方发达国家中的美英等国留学 ;第三境界:去美英国家一流学府留学;最高境界:去美英国家的顶尖大学留学。
笔者无意把这个标准强加给公众,但从过去几十年的留学历史来看,在美英著 名大学里锻造之后,你极有可能拥有别人难以企及的成绩,至少能表明你不是“留学垃圾” 。这个标准至少在未来数十年里有效,只是去这些国家很难,至于如何从茫茫人海中脱颖而 出 ,那完全是自己的造化。希望本书能对那些即将做出留学计划的学生和家长有所裨益。
2003年9月于北京望京
序言触目惊心的“留学垃圾”
2002年4月到7月,《中国青年报》记者也就是本书作者在德国对中国留学生进行了三个月的 调查采访,曾经采访的城市包括柏林、慕尼黑、汉堡、科隆,还有一些小城市。之后,记者 又在日本进行了一个月的调查采访。还有,通过对世界将近20个国家的驻华签证官和教 育官的采访及其他场合进行的各种采访,都获得了大量的触目惊心的“留学垃圾”事实。 “留学垃圾”,这是一个非常刺耳的用词,但是,记者在众多国家对中国留学生,尤其 是对中国高中出国留学生的采访后发现,他们当中的一大批人,除了“留学垃圾”,再也没 有更好的词去形容了。即便没有记者的亲自采访,仅从充斥在媒体的各种令人扼腕的留 学故事,也能看出端倪,诸如留学卖淫、留学拉皮条、留学吸毒、留学成非法移民等等,不 一而足。需要说明的是,这里所指的“留学垃圾”并不是个别留学生的个别行为或个别现象 ,而是存在于整个中国留学生这个大群体中。
新西兰 一个不愿提起的残酷故事 一个在国内原本就娇生惯养而又飞扬跋扈的女孩萧萧(化名),高中还没有毕业就 横下心要 去新西兰留学。为了留学甚至威胁父母,如果不允许她出国留学,她就拒绝参加高考。萧萧 原本学习成绩不错,据说,由于早就想出去留学,故意不好好考试。 对萧萧的父母来说,萧萧如今就像断了线的风筝。萧萧的父母除了女儿打电话来索要钱物外 ,对她在新西兰的行踪都一无所知。据悉,萧萧在新西兰留学已经消耗掉了大约60万元人民 币。据萧萧家里人说,萧萧在新西兰老是丢东西,仅手提电脑就丢了四台。当然,对 于一个有钱的家庭来说,这也许并不算什么。问题是,萧萧到了新西兰,人们就再也不知道 她在干什么。给家里打电话仅仅是张口要钱,而且不告诉自己所住地方的电话, 也不允许父母去新西兰探望。不得已,据说,萧萧的父母规定每月只给她寄500美元。 萧萧的故事确实是一个比较残忍的留学故事,也许这只是一个个案,不具有代表性,但却令 所有的留学生父母深思。据悉,萧萧的父母如今一提起她就伤心落泪。 在采访很长一段时间后,记者又从网络看到一篇有关中国留学生在新西兰卖淫的文章, 其中有这么一段:“我从2000年开始先后在奥克兰多家按摩院工作,两年以来看到许多中国 女人(不少是女留学生)为了钱,一步一步走向罪恶,出卖自己的肉体。不久前, 我辞了那份工作,但是这两年的所见所闻,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 新西兰签证官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说,中国留学生在新西兰发生问题的毕竟是少数人,但 是,正是这样的“少数”在整个世界积累成了一个庞大的群体——中国留学垃圾。
德意志 一个不可理喻的荒谬故事 其实,有关“留学垃圾”大量触目惊心的事实都是我在德国时采访接触到的。我的 采访本足足 记了一本,最后只能用八个字描述他们:“触目惊心,惨不忍睹”。这其中有很多很荒唐的 留学故事,比如,初中刚毕业跑到德国留学,就开始男女同居的;跳楼自杀的;为了留在德 国而嫁给刚刚从建筑工地上认识不久的德国建筑工人的;为了留在德国而成为非法移民,整 天提心吊胆地躲避德国警察的;在学校占一个床,然后就整天打工的;在学校谈恋爱,几乎 是公开地洗“鸳鸯浴”的;公开殴打德国校方人员的;被德国警察遣送回国的;在夜总会跳 脱衣舞的…… 小晨(化名)到德国时大约是16岁,而本报记者采访他时,他还不到18岁,甚至表示死都不 回国——他认为回国很没有面子。 小晨的家在北京,其父是生意人,目前在欧盟某个国家。其母是某大电视台的中层干部。小 晨看到他的同学纷纷出国留学,也誓死要出去。所有规劝他的人都说,他这时出国,其实前 面就是火坑。小晨说,他知道那是火坑,那他也要跳下去。离异后的母亲没有办法,花了一 大笔钱,通过中介公司把他送到了德国。当时,他在国内读高一。 小晨到了德国后发现,中介公司在国内所许诺的与现实有很大的差距。本报记者去那个学校 A看过,在柏林郊区一个偏僻的地方,几乎是专门为中国人开办的一所所谓的学校,而且是 第一次招收学生,几乎全是中国人,其他国家的学生极其稀少。 说白了,这是一所专门为赚中国人的钱而开设的学校,这样的学校在德国有很多,自然,被 骗的学生也就有很多。据悉,这样的学校大多都是中国人拉来德国人做招牌办的。“中国人 坑中国人”几乎已经成为海外华人的共识,尤其是在德国。 由于对这个学校不满意,小晨又花了一大笔中介费,私下里在德国另外一个小城市找了一所 学校 B。根据德国的规定,小晨是不得随意转学的,否则,签证失效。小晨在 B校上了大约 一个月的课,校方通知他,不得继续上课。 A校是回不去了, B校又无法上课,签证眼看就要到期,一个前途无限的小伙子就这么在德 国飘着。在誓死不回国的前提下,他决定在德国开办一个公司。在德国,注册一家公司很容 易,但是,一个不满18岁的孩子,没有中国的大学学习背景,更没有德国的学习背景,要经 营一家公司谈何容易!他只是为了要留在德国而留在德国,甚至他还表示,哪怕成为“黑户 ”也要留在德国。 记者采访小晨时,他已经花费了20万元人民币。就在和本报记者见面前几天,他母亲又 从国内寄来2500欧元(约合两万元人民币)。据说,他要注册一家公司还需要25万欧元。 这些钱都是母亲提供的。母亲说,如果他不出国,那么,他们家的车子和房子都有了,但现 在,他母亲只能住在北京人气不佳的南城,而且是一居室。
日本国 东京红灯区里的皮条客 撇开去日本留学是否正确的是非不谈,本报记者曾从很多从日本回国的人那里听到 :“去日本留学是个错误。”然而,仍有很多中国人在“将错就错”。 就在2002年初,中国媒体曾报道,200名中国留学生在日本酒田短期大学“集体大逃亡”。 尽管人们对逃亡真相有不同的解读,但是,反映出的中国留学生自身的问题则不容忽视。根 据有关报道至少有以下几点事实: “352人的学校里竟有339名中国留学生”(这已经很不正常了)。“在2002年新年即将到来 之际,近200名中国学子却面临被迫变‘黑’的险境”(为什么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