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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不易哼了一声,却不说话。
苏茹微微一笑,道:“你骗得过大仁、灵儿他们,却只是瞒不了我。你那袖袍一拂之力,只怕是故意震动小凡的胸口经脉,好让淤积在他胸口的淤血逼出体外,对不对?”
田不易看着夜空,一声不吭。
苏茹摇了摇头,道:“都几百岁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死要面子!”
田不易转过头来,瞪了妻子一眼,道:“你又不是没看见,那臭小子跟什么似的,‘师父,请责罚我吧!’”他学着张小凡的口吻说了一遍,怒道:“明明是他错了,居然还说得十分委屈的样子,反而是我这做师父的欺负了他、逼迫了他不成?真是岂有此理!”
苏茹回头向住宿居所方向看了一眼,道:“我就不信你没看出来?”
田不易道:“什么?”
苏茹淡淡道:“灵儿的样子很是古怪,你不觉得么?”
田不易哼了一声。
苏茹笑道:“你也看出来了罢。小凡这五年来呆在大竹峰从未外出,只能是我们门下弟子私传于他。灵儿一向与小凡要好,平日里仗着我们宠她,私传给小凡第三层法诀只怕也是敢做的。而且她心中若非有鬼,以她平日里什么事都要替小凡出头的个性,这一次居然一个字也不说?不是她还有谁?”
田不易对妻子的话似是早已想到,脸上也没什么惊讶之色,但仍有怒气,意有不甘地道:“就算是灵儿的错,但你看张小凡这小子当着那么多弟子的面,硬是顶我的嘴死都不说,真是该死!”
苏茹失笑,轻轻拍了拍丈夫肩膀,嗔道:“你不也是死不认错的性子,还去怪人家小孩子。再说了,小凡这般做还不都是为了灵儿,这份心意很难得啊!”
田不易怪眼一翻,却没有再说什么了。
苏茹看了他一眼,道:“那你准备回去以后怎么收场啊?背师偷艺这个罪名可大可小,要不我们看在灵儿份上就不要太过分,明日就让小凡回大竹峰,在后山面壁个三五十年也就是了。”
田不易怔了一下,哼了一声,却道:“好不容易我门下弟子才出了一个、一个。。。。。。怪才,让他面壁岂不是便宜了苍松、商正梁他们,想也别想,明日不管死活,还是让他继续参加比试。”
苏茹嫣然一笑,风姿动人,走上去牵起丈夫的手,笑道:“我就知道你这人嘴硬心软。”
田不易肥胖的脸上居然红了一下,不过立刻回复了正常,向四周瞄了一眼,道:“老夫老妻了,你也不怕别人笑话。”
苏茹斜着看了他一眼,眼中满是笑意,道:“怎么,你现在做了首座便怕了么?三百年前,也是在这通天峰上,七脉会武比试之时,你深夜偷偷跑到我住处把我叫到这里,那时我师父真雩大师和师姐水月都在附近,也没见你怕过!”
田不易嘿了一声,笑道:“你师父真雩那时候有六百多岁了吧,早就老糊涂了,我才不怕;至于你那凶神恶煞一般的师姐,我早就看她不顺眼了,自己要一世孤单也就罢了,偏偏还要拖着你不放,我恨她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怕她!”
苏茹瞪了他一眼,道:“不许你说我恩师和师姐的坏话!她们对我可都是情深意重。”
田不易耸了耸肩膀,没有说话。月光下看去,他矮胖的身子抖了一下,颇为滑稽,看他神色间居然还有几分洋洋得意的样子,大有她们对你再好,你还不是嫁了我的意思。
苏茹看在眼底,忍不住嗔了一句:“老不正经的。”
田不易心情大好,伸手拉住妻子的光滑如丝的玉手,缓步走在这云海之中。
。。。。。。
“对了,我倒忘了一件要紧的事。”
“怎么了?”
“那臭小子把一根烧火棍当做法宝居然还用得风生水起,刚才只顾生气忘了把那东西拿来看看了。”
“小凡他到底还是私自修行,于法宝操控运用上只怕所知不多,你看是不是找个时间指点他一下也好?”
“哼,看看再说吧。昨晚掌门师兄把我们几个首座叫去,说是在与灵尊以通灵术交流之后,发觉灵尊似是因为感觉到某个凶物煞气才有所动作,但后来却再也找不到了。”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找不到就是找不到了,灵尊至少也活了六千年,你师父六百岁就糊涂了,灵尊现在糊涂一些也不奇怪!”
“。。。。。。”
SHUCHINA
正文 第二十八章 前四
隔日,阳光照常升起,大竹峰众人来到了广场之上,才发现原来的八座擂台已拆了四座,剩下的分做东南西北四个方位排列。
田不易与苏茹走在前头,张小凡身上的伤好象在一夜之间好了起来,走在众人之中,从未受到如此重视的他颇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回头看了看,低声对身旁的杜必书道:“六师兄,大师兄伤得很重吗,怎么会到了走不动的地步了?”
杜必书摇了摇头,道:“师父早上给大师兄看过了,说是昨日那场比试中他与长门的常箭师兄比试太过激烈,且一个主攻一个主防,斗来斗去斗了个两败俱伤,伤了经络,只怕于修行受损不轻。”
张小凡大吃一惊,道:“连大师兄都斗他不过,我今日与常箭师兄比试,岂不是、岂不是更是被他打了落花流水?”
杜必书白眼一翻,道:“若是按常理自然如此,但就是按着常理,前两日里你比试时诸位师兄赌你输的可占了多数!”
张小凡哑口无言,只得闭上了嘴。
北方最大的那个擂台之下,人山人海,不用说自然是陆雪琪今天在那里比试了,田不易往那处看了一眼,哼了一声,对于那个打败自己女儿的人他自然没什么好感,当下率着门下弟子向西边擂台走去。
没走几步,张小凡身子一震,看到前方一群人从斜次里走了过来,为首的是一个模样苍老的老者,在他身旁与他并肩走着的赫然就是曾书书,而在他们二人身后,足足有一百来人的风回峰弟子跟在其后,张小凡看到了高师兄那一群人,独独没见到彭昌。
仿佛注意到张小凡搜索的目光,两方人擦肩而过时,曾书书忽然对着张小凡道:“彭师兄没来,在居所养伤呢!”
张小凡勉强笑了一下,却见曾书书脸色严峻,看过来的眼光竟也似冰冷的。
带头的那个苍老老者,自然就是风回峰的首座曾叔常了。他看了张小凡一眼,张小凡只觉得那老者的目光虽无什么锋芒,但深邃之极,仿佛一眼之间就看到了自己深心处。
他情不自禁地缩了一下,就在此时,只听田不易道:“曾师兄好啊。”
曾叔常回礼道:“田师兄好,听说贵派门下出了位叫做张小凡的奇才,道法奇特,昨日与我那不成器的弟子彭昌比试了一回,便把他打得重伤垂死。”
张小凡脸色一变,失声道:“什么,彭师兄伤得那么重?”
此话一出,风回峰门下弟子登时哗然,只觉得此人实在恶毒,伤了人还故做惊讶,显示自己无心或是讥讽彭昌。
曾叔常目中怒意一闪而过,但对着后生晚辈他却无法发作,只得冷冷一笑,对田不易道:“田师兄,你教出来的好徒弟!”
田不易本来是眉头大皱,觉得张小凡这臭小子太也不会说话,但听曾叔常这么一说,倒似有些讥嘲意思,田不易性子本就好强护短,立刻便对曾叔常笑道:“哪里哪里,曾师兄过奖了。小凡,过来见过曾师叔。”
张小凡一呆,曾叔常脸色却是一变,袖袍一挥,冷冷道:“不必了。”说罢拂袖而去。
曾书书看了张小凡一眼,淡淡道:“我倒是没看出你深藏不露,亏得我还求彭师兄手下留情,没想到反而是害了他。”
张小凡心中一急,道:“我没有。。。。。。”
他话说了一半,曾书书却已掉头走了,风回峰众人跟了上去,看过来的眼神都是冰冷的,张小凡心里难过,便在这时,他却忽然看到人群之中,高师兄走过身前,却忽然是眨了眨眼。
张小凡呆了一下,高师兄却已走开了。
田不易瞄了风回峰众人一眼,冷冷一笑,手一挥又带着众人向今日比试的西边擂台走去。来到近处,众人发觉此地竟然也围了二百人来人,人头耸动,看这样子除了陆雪琪那一台,云海广场上最热闹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张小凡倒吸了一口凉气,悄悄对身边师兄道:“这么多人,那位常箭师兄很厉害吧?”
众人都笑,何大智一本正经地道:“常师兄道行高深那是不用说的了,但我看这些人多半还是来看你的,小师弟!”
张小凡大吃一惊,讶道:“怎、怎么会啊?”
何大智嘿了一声,道:“到今日为止,七脉会武只剩下了八人,其中最大的黑马非你莫属,谁不想来看看你到底长了几张嘴还是几只手?”
张小凡哑然。
田不易带着众人走到台下,一路之上,看到他们是大竹峰一脉,人群纷纷退避,让出一条路来。田不易向四周看了一下,见周围人群中长门弟子人数不少,想来是因为今日比试的有长门的常箭,所以来观看的长门弟子也多了起来,但倒是没看几个长门的长老,青云门掌门道玄真人也不在这里。
田不易皱了皱眉,向身边苏茹低声道:“掌门师兄怎么没来,长门中还有其他弟子比试吗?”
苏茹摇了摇头,道:“没了,今年不知怎么,长门弟子资质都不甚好,现在只剩下常箭一人而已。”
田不易沉吟一下,走到台下正中,那里放了五、六把椅子,但只有一位白胡子老头坐在那里。看到田不易等人到来,那老者也站了起来。
张小凡一愣,认出这白胡子老头就是前天与楚誉宏比试时坐在台下的那一位。
那白胡子老头显然也记得张小凡,目光往张小凡身上飘了一眼,随即向田不易道:“田师兄,想不到你门下今年倒是出了个人才了。”
田不易似乎与这老者关系不错,呵呵一笑,道:“范师兄过奖了,请坐请坐。”
这时,台后钟鼎声响起,田不易回头对张小凡道:“老七,你上台吧。”
场内几百道目光登时刷刷地扫了过来,落在了张小凡的身上。张小凡这辈子从没有被如此多的人盯着,脸上一阵发热,应了一声:“是。”说着转过头不敢再看身后,向台上走去。
没走几步,却被苏茹拉住,张小凡有些讶异,道:“师娘,怎么了?”
苏茹微微一笑,但脸上却有关怀之色,道:“你身子上的伤还疼么?”
张小凡摇头道:“师父亲手为我治过,差不多都好了。”
苏茹却也摇了摇头,道:“外伤容易,内里就没这么快了。小凡,今日与你比试的常箭非同小可,你大师兄这等修为也败在他的手下,虽然听你大师兄说他就算胜了也不好过,但以你半吊子的修行只怕还是不行,待会不要逞强,若不行了认输就是,千万不要再冒险受伤,知道了吗?”
张小凡心中一暖,却没有点头,只呐呐说了一句:“师父。。。。。。会生气。。。。。。”
苏茹微笑摇头,道:“傻孩子,你放心去吧,你师父心疼你还来不及呢。”
张小凡脑袋中一声大响,立刻转头向田不易看去,却见田不易与那姓范的白胡子老头谈笑正欢,一眼也没向这里看来。
苏茹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道:“去吧。”
张小凡慢慢走上了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