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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沙弥,告诉我,你认识蓝凤吗?她到底又是谁呢?为什么值得你为她付出性命?如果是那个人是小丫头,你愿意这样奋不顾身吗?
回答我,小沙弥……”
瑜兰贵妃的眼泪终于像断了线的珠子,滚滚不绝地从美丽如月的脸庞滑落下来。
一滴,又一滴的,落在幻生苍白的脸上。
是谁?
是谁在用珍珠的哭泣敲醒沉睡的灵魂?
是谁在用露水的清凉焕发沉沦的宿命?
他置身在天地的烘炉中,在历史的水火中挣扎、反抗、忍受,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但在无边无际的虚无中,他听到了来自另外一个空间的深情呼唤。
“兰……”他终于穿越了生死的宿命回来看她。
“生,生,你醒了!”瑜兰贵妃难以置信,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但那虚弱的声音再一次坚定地说着,“兰,兰……”
他憔悴惨白的脸,毫无血色的唇,他嗫嚅着,“兰,对,对不起……”
“诸葛先生,诸葛先生……”瑜兰贵妃兴奋地叫唤着御医,“他,他醒了……”
不知是她激动得叫不出声来,还是御医避嫌走的远远的,没有人进来。
但他却缓缓地伸出了他如柴的手,她立刻用自己温暖如春的手烘暖着他冰冷的手,似乎想把自己的精力和生气源源不绝地传递给他。
“对,对不起,我不能照顾你……”
“别傻了,我,我很好啊……”她一边哭,一边笑着抹去眼角的眼泪。
“对不起,有些事真的是我无能为力的……”
“小,小沙弥,你你别说话,休休息……”她给他喂一杯水。
他不喝水。
“难,难得和你说一次话,真的好开心,兰,兰,送给你……”他艰难地从怀里掏出一块观音玉佩。
“西域蓝田玉?”她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晶莹剔透,慈眉善目的观音玉佩。
“是的,我在西域敦煌的寺庙里求回来的。一直没有机会给你,兰,你一定要开心,永远都开心……”
“嗯。”她把玉佩挂在胸前,坚定地摇了摇头。
门外响起了宫女轻轻的脚步声,她依依不舍地擦光了眼泪。
“我先走了,你一定要好起来!”
“一定!”他苍冷的眼睛忽然放射出星星般璀璨的光芒!
房五蛊驱毒
在幻生昏迷的期间,皇宫封锁了消息。
否则匈奴人听到熙朝国师瘫痪在床的消息,定然会重新掀起一番大肆进攻。
佳茹太后皱眉想道,总有些人是你所忌惮的,但也是能帮的上忙的。
幻生恢复的很快,在取经回来的十年间,他已经把九九八十一层的菩提心经练到了第八十层。只是最后那一层“摩诃般若”,他始终参不透。
太阳很亮。
无论走到哪里,太阳总是始终不渝地温暖着人的心。
这就是爱。
世界上无处不在的爱。
幻生生龙活虎地走出歧黄阁,准备去正殿找皇帝请求出宫。
春风和煦。
心飘飘然的。
在走过御花园的时候,幻生无意撞见了佳茹太后,凤冠珠佩,袅娜娉婷,风采不减当年。
幻生退到一旁,合十鞠躬,心如止水。
“国师不必多礼,你乃国家栋梁,大病初愈,一切随意即好。”
“谢太后。”
太后在宫女的蜂拥下朝她的凤瞾宫走去。一切只是顺其自然。
可是突然起风了。
《救世》 茉莉绽剑穿柔心,歧黄引泪医迷魂茉莉绽剑穿柔心,歧黄引泪医迷魂(5)
皇宫内无名的风传说总是宫廷冤魂的显灵。
阳光依然灿烂。天空清澈湛蓝。
一方绣着香浓牡丹的手帕轻飘飘地飞了起来,婉转地打着圈儿落在一株高大的梧桐树上。
众人目瞪口呆。
那手帕,恰好是从佳茹太后手中飘出来的。
女官樱恧脸色惨白,怔怔地抬头望着。强烈的阳光水银一样从梧桐茂密的树叶倾斜下来,她的眼中有一丝莫名的惶恐。
没有人反应得过来,也没有人敢在太后面前轻易逞强。大家只是停住了脚步,抬头望天。
望着天空的人,一定想问些什么,而这种抬头的姿势,本来就是一个问号。
但是幻生是个单纯的人。
他轻提一脚,袍袖一挥,如天龙腾空而起。
那天他穿着一件西域的比丘尼外衣,当他伸出右手取下梧桐树枝上的手帕时,一个优雅的转身,像一朵天花降落在太后身前。
“太后,手帕,请。”
太后忽然失了神,秋水般的眼睛返起了涟漪。虽然只是刹那之间,但平静的水面却开始暗流汹涌。
那瞬间矫健的身姿,她忽然看到了绝对不想看到的一幕。
孝靖皇后!
难道连天也帮着你么!!!
机警的樱恧连忙帮太后取回了手帕。
“多谢国师。”
“乐意效劳。”
“打道回宫。”樱恧传下了命令。早有宫女备好了凤辇,樱恧拉下了珠帘,众人众星拱月地走远了。
幻生怔怔地站在梧桐树下,忽然察觉到了一丝冷飕飕的,杀气。
弥天寺。
大雄宝殿。
幻生孤僻寂寞。独来独往。
众人只看到英雄表面的风光洒脱,却看不到英雄背后的辛算与凄凉。
月如钩。夕夕都成袂。
生命总是有缺陷。但缺陷仍然可以是一种美。
放下酒杯,却放不下爱人的牵挂。
熄灭了灯,却熄不了清冷的星光。
殿前点燃了三十三根须陀檀香,栋梁上点着九十九南海普陀的长藻明灯,寺庙里堆满了山一样的供奉食馔。
今日六月十九,观音成道。
太后特地恩典了檀香,油灯,还有。
夜风把香气幽幽地弥漫开来。一盏盏长藻明灯闪烁着,像幽暗海底里发光的寂寞的鱼。
已是半夜。
幻生还是睡不着。
他想睡的时候却睡不下觉。
不想睡的时候却睡意席卷。
原来能做一个好梦的人也是幸福的。
忽然间,他听到了一阵凄凉的笛声。
京都多风流雅士,悠扬笛声本来是再普通不过的事。
不过这笛声却大有来历,一,这笛声是寻常人绝对听不到的,因为吹笛人用了上层功力,所谓大音稀声;二,这笛子不是中原之器,乃是番外的羌笛;三,这种凄凉的旋律是用来召唤灵界的力量。
这神秘的一阵笛声让幻生心境大异。但他还是镇定自若,一动不动地屹立在巍峨的殿巅。
是谁?
在吹奏着这摄人心魄的魔曲?
忽然,幻生听到笛子渐渐急促,低沉下来,仿佛是吹笛者下出了一道残酷无情的命令。
幻生听到嘶嘶的爬行声,他站在高高的鸱吻上,发现大雄宝殿的四周庭院一半黑色,一半白色。
那一半白色是庄严的方青石板,那一半黑色是密密麻麻的毒虫。蛇,蟾蜍,蜈蚣,蜘蛛,蝎子。浩浩荡荡的毒虫源源不绝从四面八方朝大雄宝殿包围而来。
远方响起了僧人们的尖叫与哭喊,哀鸿遍野。
到底是谁!
幻生大惊。竟然使出了奸险毒辣的五蛊驱毒!
须臾间,那一大半的白色就被黑色吞没了。
毒虫层层迭迭地席卷而来,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灰飞烟灭。
大地呜咽,阴风怒号。
危机已经迫在眉睫。
数不胜数的毒虫缘椽而上,步步紧逼地爬上了屋檐。毒虫像海洋一样一浪又一浪地滚了过来,千奇百怪的蛇吐着毒信,丑陋肮脏的蟾蜍垂着毒涎,弯弯曲曲的蜈蚣张开毒牙,面目狰狞的蜘蛛织着毒网,致命歹毒的蝎子高竖毒刺……
幻生风袍一挥,气团万丈,照耀了混沌黑暝。他决心以无上法力除去这些猥琐可怕的妖孽,但忽然间浑身经脉痉挛,气为之滞,血元不畅……
幻生猛然大惊!他发现——
他中毒了!
心血丝蛟龙
不可能的!
他怎么会中毒了!
《救世》 茉莉绽剑穿柔心,歧黄引泪医迷魂茉莉绽剑穿柔心,歧黄引泪医迷魂(6)
多年来他早已餐风吸露,除了偶尔喝点清水和蔬菜。他根本没有中毒的可能。
自从出得皇宫,他作息安定,清心敛欲,思想澄澈,怎么会中毒了呢?
风,冷冷地吹。
烟雾袅绕,檀香四溢。
长藻明灯像星星眨眼。
油,燃烧正旺盛。
不可能是檀香。自从子时点起,不知多少佛徒信客都闻过此香,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香有状况。
那毒从何而来呢?
他朝长藻明灯看去,那灯心是用千年海藻搓揉的,油是东源岛的万乔松脂,点燃后风吹不灭,无烟无臭。
一切都是正常的。
可是他的确中毒了。
幻生已经顾不得再想。
大海咆哮的毒浪已经汹涌而来。身受剧毒的他已经插翅难逃。
笛声猝然提高了几个音调,旋律陡然旋起,像是志在必得的凯旋之歌。
毒虫们在笛声的命令下像一片黑色的海浪卷了过来,而幻生是海边礁石上无助的一棵海草,等待着死亡的洗礼。
既然无法可躲,就无须再躲。
天地不容我,容自己于心。
幻生跣足跌坐,在大雄宝殿的中央坐了下来。
只有不动,才能没有空门。
只要一动,立刻就有千军万马一样的毒虫闻声而来。
密密麻麻的毒虫顷刻间接触到了幻生的足下,沿着脚踝,小腿,大腿,腰间,胸膛,胳膊,脖子,嘴巴,鼻子,眼睛,毒虫疯狂地笼罩住了他的头顶。
真是太恐怖可怕的一幕了!
毒虫不断地拧曲扭动着,蛇像长布一样翻来覆去,其它的小毒虫更是爬满了幻生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器官。
“臭和尚,你死定了!”吹笛者踌躇满志道。
弥天寺里到处弥漫着乌烟瘴气的毒物,方圆百里内的毒虫都源源不绝,像是参加盛大的庆典一样跋涉而来。
在嵯峨的大雄宝殿上,围绕着幻生的坐像,毒虫们盘旋贴附而上,像是在无边的荒原中忽然耸立起的一座死亡的丰碑。
笛声,依然在荡漾。
但是吹笛人的手却在颤抖,不可能?为什么在他周围我感觉不到一丝毒蛊的厉气?
当毒虫咬啮猎物的时候,鲜血迸出,猎物垂死挣扎,虽然只是一瞬,却会有冤气,怨气,厉气逸出,成为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可是在幻生的周围,吹笛者却感到了一种无边的宁静与和谐。
是的,这毒虫也许是一片巨浪,是一片怒海,但是他的心却像是大地般宽容,像银河般绵延,像宇宙般浩瀚。甚至有时感觉不到他的心,又到处感觉到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