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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矛盾,不知该如何是好,就在那出神的一瞬间,他忽然有种微妙无法形容的预感。他吃惊地蓦然回首。
“铮!”一声清越的剑吟从身后游龙般地窜了过来。
“小心!国师!”樱恧徒劳地喊。
他回头,凝视着她的眼睛。
她的眼睛是澄澈而湛蓝的,美得像宇宙中最璀璨的星辰。
她的眼中有吃惊,有心疼,有怀疑,有不舍,有对他脉脉的深情和绵绵不尽的悔恨。
亢亢龙有悔
他的胸背一阵刺骨的冰寒。
凛冽的冷气沿着督脉顺沿上了天庭,仿佛硕大的冰雹在头顶炸然碎裂。
樱穹剑没入了他因为真挚的爱情而滚烫如火的身躯,淋漓的鲜血汹涌而出,染红了一个男人宽容的胸襟。
他纯真的眼睛难以置信地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怎,怎么会……”蔓柔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过只是想拾起剑来自卫。只是当她看到哥哥的剑被他轻而易举地夹住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刺了一剑,可是登峰造极的光头哥哥怎么会躲不过那轻描淡写的一剑呢?
她不明白。
她心痛如割地抛掉了剑,那在地上枯萎的不是朵朵有毒的樱花,而是她片片碎裂的心啊!
“走!”多吉力剑若翱龙,搀起蔓柔妮的香肩御剑而去……
皇宫。
“真是太不象话了!”佳茹太后得知吐蕃余孽在长安城竟然也插翅而飞的时刻,终于大动凤颜,把一块镇国玉玺摔了个稀巴烂。
懦弱的熙泰皇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母,母后息怒……”
“哼!早就告诉你不要娶那来历不明的民间女子,看!如今惹祸上身了吧!”
“就是,就是!”妫婳皇后煽风点火地挑拨,“还说那个被捧上天的幻生国师是什么熙朝第一高手呢,瞧,竟然被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刺了个透明窟窿……”
“妫婳……”佳茹太后使了个眼色叫她别说的太刻薄。
妫婳皇后立刻像个小媳妇乖乖噤声。
“御弟他……”熙泰皇帝弱弱地问。
佳茹太后又冷冷地瞄了身边的贴身女官樱恧一眼。
一袭粉衣,气色黯淡的樱恧打量着手中的樱穹剑对佳茹太后说,“他真的让那个女的刺了一剑,而且是奇毒无比的樱穹剑……”
这么说来,这幻生倒真的不像是有意放那吐蕃公主一马,太后心想,没有人傻到会用自己的生命去做赌注。
不过他神功非凡,为什么却躲不过她的一剑?
太后想不明白。
“国师现在被安排在歧黄阁,由张御医等皇宫名医全力治疗中。”樱恧道,“我已经给他服示了樱穹剑的解毒药,要不是他修炼了菩提心经,早就死于非命了。现在国师依然在昏迷中,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苏醒。”
“御弟他真的不会醒来吗?”熙泰皇帝假惺惺地问,“那它的火狻猊不是没有人照顾了?还是朕帮上一忙吧!”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居然生出一丝莫名的快感。
“好个和尚!竟然硬受一剑,放过了蓝凤!幻生,城府够深,想骗过我!你心里到底在算计着什么?”佳茹太后冷漠地琢磨,心中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苍辽可汗已经与碧落痕在匈奴国都夏循休养生息,屯兵种田,积蓄着明年东征的力量。
昆仑马人亦友亦敌,且暗中扶植吐蕃复国。
吐蕃势力已经渗透到熙朝内部,也许身边的人都可能是吐蕃的余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在背上插你一刀。
昌盛了几百年的大熙圣朝不该断送在自己的手上,无奈这个懦弱无能的熙泰皇,佳茹皇后瞥了一眼毒辣狡狯的妫婳皇后,不由地长长叹了一口气。
宫廷内的斗争也是暗流汹涌,她从一个大理来的和亲公主攀上了一国之后的巅峰,也不知是踏过了多少妃嫔和无辜人的尸体。
她恍惚地想起了三十年前那个雷电交叉的夜晚,那个婴儿嗷嗷大闹的哭喊和划破夜空的电闪雷鸣……孝康皇后凄厉无助的哀号梦魇般地回荡在她的脑海里,“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对不起,孝靖,我不得不那样待你……
如果你是一条龙,当你飞的越高,就越感到欲望天空的遥远。
那种高高在上,孑然孤独的感觉,叫作——
后悔。
氐蓝田日暖
皇宫。
歧黄阁。
幻生依然昏迷不醒。
《救世》 茉莉绽剑穿柔心,歧黄引泪医迷魂茉莉绽剑穿柔心,歧黄引泪医迷魂(3)
火狻猊倏影忧伤地望着他苍白瘦削的脸,他的长发瀑布一样地垂在枕边,那是他漫漫无尽的惆怅。
张御医对前来探望的熙泰皇帝施礼道,“陛下,臣已经尽力了。能不能醒,就看造化了。”
皇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去,去,去,这里没你的事了!什么造化不造化的,分明是医术不到家……”
“幻生,你一定要醒啊!不是答应了护送我去西域西巡吗?不是答应请我品尝西域的琥珀美酒吗?不是答应了带我去看最华丽好看的西语舞姬吗?老弟,好歹要满足大哥的一次心愿啊!”熙泰皇帝喃喃说着,心中惦念着西域高鼻深目的女子和琳琅满目的美酒珠宝。
过了许久,幻生自然还是不醒。
御医也不敢轻易催促皇帝,只是讪讪地侍立一旁。
熙泰皇帝终于失去了耐心,口中骂骂咧咧地走到后宫去寻花问柳了。
日头升了又落。
月亮圆了又缺。
心碎了却如何还原?
幻生安静地睡着。仿佛这安详的睡眠就是那永恒的死亡。
可是当御医用银针把棉线挑到他的鼻子时,棉线还是轻微地颤动着。
他还在呼吸。
他还没死!
已经一百天了。
他还没有放弃对这个世界的眷念与希望。
见多识广的御医们纷纷私下对此表示最大程度的惊讶与钦佩。
直到那一天。
瑜兰贵妃轻轻地走进了歧黄阁。
“我是来药房取天山人参的。”她解释说,“听说国师昏迷不腥,他曾为熙朝立下汗马功劳,我代表天下百姓来看望他。”这番话说的入情入理,何况瑜兰贵妃一直那么清新淡雅,与世无争。没有人胆敢怀疑她与不染风尘的幻生国师的一丝关系。
十名顶尖御医轮流守卫着幻生。
那天是年迈的诸葛洪御医。
诸葛洪曾经是一名零落天涯,挑着药膏幌子的江湖术士。
是前朝宰相柳如风慧眼识才,盛情推荐他进宫的。
“贵妃,小医暂且告退。”
“大伯,何必客气,父亲在世的时候,侄女的风寒都是大伯诊断的,天下名医除了千手追命黄天拯,你若称第三,就没人敢说第二了……”
“贵妃过奖了。”诸葛御医长揖称谢,退出门外。
“可惜黄天拯十年前已经人间蒸发,否则国师的病……”瑜兰幽怜地叹了一口气。
房间里清素整洁,窗明几净,扉外一轩翠竹,空气新鲜。
瑜兰贵妃轻移莲步,来到榻前。
他的脸非常白,白得像宣纸一样。
他的发非常黑,黑得像端墨一样。
他的心呢?
他的心是否像江南的红莲,太阳般地燃烧着爱国爱民之心呢?
她望着他昏迷不醒的脸庞,往日的情素像落英漂浮在洁净的河水上,她忍不住伸手抚摸他憔悴的脸。
“小沙弥……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她掩袖哽咽起来。
“小沙弥,你永远是那么善良,那么单纯……”
“小沙弥,你走了以后,我好想好想你,我每天都告诉自己不要去那条无忧河,因为无虑河边已经泛滥了我对你的忧虑。可是每一次我都不由自主地徘徊在河边,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对着风中飘拂的柳树呼喊你的名字……”
“爹死了。只有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没有星光,没有月亮的夜晚里,我好怕好怕。小沙弥,你知道我在漆黑的半夜里最想的人是谁吗?不是我从未谋面的娘,不是忧国忧民的爹,我朝朝暮暮想的人是那个背我过河的小沙弥啊……”
“我不敢再在河边洗衣服,因为每一次我在河面都会看见你的身影,可是当我回头,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那条河,是否与我一样不停地在怀念你?涟漪渐渐散开,又渐渐恢复平静,小沙弥你走了那么久,已经忘记了小丫头了……”
“有时我会在树林里遇见小狻猊,我把自己洗衣服赚到的肉包子给倏影吃,它真的好乖好乖,有时它跟我回家,我搂着它睡觉,在甜蜜的梦乡里,小丫头,小沙弥,小狻猊又能快乐地在一起了……”
“可是当梦醒了以后,我却依然什么都没有……小沙弥,你知道小丫头哭了吗?小丫头是被冻醒的,天气好冷好冷喔,小丫头没有钱买柴火,房子好破好破,抵挡不住风雨,雨点淅淅沥沥地落在床头,凛冽的风把腐朽的门窗吹得砰砰做响,小丫头好怕好怕,有时还有坏人欺负小丫头,可是亲爱的小沙弥,你在哪里哟?我只有紧紧地抱着小狻猊,度过那漫长而寒冷的一个又一个的夜晚……”
……
“后来,后来小丫头长大了,小丫头变的更加坚强,更加美丽了。
《救世》 茉莉绽剑穿柔心,歧黄引泪医迷魂茉莉绽剑穿柔心,歧黄引泪医迷魂(4)
后来,再后来。皇帝忽然下诏要赡养前朝功臣遗留的孤女。我入宫了。临走的那天,小丫头忧郁地在无忧河边坐了一天一夜,她终于要告别孤苦伶仃的生活了,可是她答应了小沙弥,她会在河边等他的,只要河水不干涸,只要树林不毁灭,只要山峰不倾倒,只要天不塌下来,小丫头就一定会等小沙弥……
后来,后来的后来。皇帝爱上了小丫头。小丫头就变成了瑜兰贵妃。也许是佛祖怜悯贵妃一直念念不忘小沙弥,又过了很久很久,小沙弥,终于回来了……”
“不管我是一个孤苦无依的小女孩,还是高高在上的瑜兰贵妃,我都永远是你的小丫头呀。但你又出征阳关城的时候,小丫头的心为你紧张地揪了起来,小丫头终于明白,不论小沙弥走到哪里,小丫头的心都是跟定了你,跟定了你,就像鸟儿跟定了蓝天,鱼儿跟定了大海……”
“小沙弥,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那么傻呢?小丫头知道你有心事,你一定是故意放了那个来历不明的蓝凤公主是吗?从西域回来的士兵早就传说了国师威力无比的菩提心经,你怎么会追不到一个柔弱的女子反而被她伤害了呢?
其实,你只是希望牺牲你的生命来换取她的安全。不是吗?亲爱的小沙弥,你总是为别人着想,你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想看到别人难过。不是吗?你只有用自己的性命做赌注,才能逃过佳茹太后的眼睛,她是多么老谋深算的一个女人啊!
小沙弥,告诉我,你认识蓝凤吗?她到底又是谁呢?为什么值得你为她付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