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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到僻静的地方。噪声会使鱼儿惊慌,不上钩。我们大都选择夜深人静时垂钓。
但如果有人在河里宰杀三鸟或家畜则又当别论。这时,下游的鱼群会顺着腥味一直
游上来寻食,只要你在钓钩上穿上一段肠子抛到水里,鱼便蜂拥而至,你争我夺,
一个小时钓二三十斤是不成问题的。
春暖花开时节,河里的鱼往往游到浅滩上产卵,赶都赶不走。我和警卫员碰上
过一次,我们跑到水里,不断地把鱼舀上岸,手都软了,还舀不完。
河里的虾又肥又大。夜里,我们带上手电,拿着箕,到河里去。河水不深,清
澈见底。我们用手电一照,便见一只只河虾在河底的沙面上、石头上爬,眼睛闪着
绿光。这时我们轻轻地把街箕插入水底,用棍子或直接用手慢慢地赶,待虾爬进宵
箕,再把箕提出水面,这样,河虾便成了我们的俘虏。
不过,我们更喜欢钓鳗鱼。这些河鳗当地人叫公麻,和山鸡。金钱龟、团鱼齐
名,同为缅北丛林著名特产。河鳗背灰褐色,腹部淡黄色或白色,和海鳗相似,肉
质肥而细嫩,味道极为鲜美。它主要生长在深潭底的石洞里。在溪涧、小河里宰杀
三鸟,特别是翻洗内脏时,它会间味而至,这时垂钓百发百中。
在我们营部旁边有一个不足十平方米的小水窝,窝底布满石块。有一天晚饭后
无聊,我把钓钩穿上蚯蚓丢到水里,想试试看有没有鲶鱼,可是钓钩一放下水就给
吞吃了,钓绳也扯断了。我赶快招呼警卫员来看。警卫员肯定水窝里有鳗鱼。他马
上拿来一条尼龙绳绑着的大钓钩,用一块肉作饵,沉到水窝里。一会儿钓绳被拉得
紧紧的,我们死命一拽——好家伙,一条大鳗鱼钓上来了,有四五斤重!真想不到
小水窝里藏有大鱼!不知道它是发洪水时从下游游上来的呢,还是从小溪里爬上来
的呢?因为河鳗常常爬到岸上寻吃竹笋、嫩草,山民为了捕捉它,常用烤香的小鸡
做诱饵,它上岸后,往往沿途分泌粘液,一有动静顺着原路滑回河里逃命。捕鳗人
根据这一特性,在它经过的地方撒上木灰,它往回跑时,因浑身粘满草木灰而“寸
步难行”,只好“束手就擒”了。
为了钓到大鳗鱼,我们常常在夜里到十几里外甚至更远的河湾、深潭里去。我
们带上大钓钩和作饵用的小鱼、鸡肠或老鼠,再带上炊具。抵达理想地点后,沿河
下十几条钓钩,然后找一块河边的光滑大石休息。累了就睡,饿了就起钓,把钓到
的鳗鱼煮汤吃,真是有趣极了。
不过,有一次在一个深潭里我们却遇到了麻烦。水潭四周怪石磷峋,潭水呈深
绿色,不知有多深。我们在水潭里下了两口钓,一会儿就给扯断了,怪事!来了劲,
又用一只最大的钓钩,穿着一只大老鼠抛下去,不一会,钓绳猛的绷紧了,警卫员
死死地拉住钓绳。好大的劲啊,警卫员坚持不住了。我们拼命往上拉,但怎么也拉
不动,相持了几分钟,钓绳断了。我吃惊地说:“难道有水鬼?”警卫员气恼地说
:“肯定有大家伙,我们先回去,明天再来收拾它!”
第二天,警卫员到中国糖厂找熟人要到一只雷管和两根电线。几节电池,又和
我到深潭边去了。他把接着电线的雷管塞人死老鼠的肚子里,再把老鼠扔人深潭。
我们坐在潭边紧张地等待着。突然,电线猛地抖动了,警卫员手疾眼快,立即接上
电源,只听水底一声问响,慢慢冒起一股血水。警卫员高兴地喊道:“炸着了!炸
着了!”他把衣服一脱,就跳到潭里i 潜入水底。不一会,他浮上来向我招呼道:
“快下来帮忙!”于是,我也跳到水潭里,潜到水底合力将一条大鳗鱼找了上来。
啊,这家伙真大,足有六七十斤重,不知生长多少年了,剖开肚子,里面还有三个
钓钩呢。我们抬回去后,顿时轰动了营部驻地。
这些年来,捉鱼的人越来越多,方法越来越奇特。最绝的是炸鱼、毒鱼。山区
经常修路,炸药、雷管管理不严,有的人乘机偷来炸鱼。他们把炸药装进玻璃瓶里,
安上雷管和导火线,然后拿到水潭里炸鱼。一炮响过,潭里大鱼小鱼一扫光。毒鱼
是从山民那里学来的,在枯水时,截断一段河道,用一种有毒的树皮捣烂放到水里
搅,一会功夫,河里的鱼就肚皮朝天了。你想想,有多少鱼够炸、够毒、够钓?再
加上森林减少,水土流失,河流越来越浅,鱼类没有栖身之所,因此,现在我只有
在仰光茶余饭后回忆捉鱼、钓鱼的乐趣了。
几年前我最担心的是蚂蟥爬到身上,现在蚂蟥不见了,但是又来了比蚂蟥更可
恶的老鼠。这里的老鼠之多,若不是亲身经历,真是无法设想。老鼠不仅胆大猖狂
而且技术高超,防不胜防。屋子里有可吃的东西,不管放在什么地方,它都可以想
法找到。天一黑老鼠就成群出洞,你坐在桌前看书,它就到处乱窜。
一天晚上我在灯下看书,警卫员在房内安了一个老鼠夹,刚放下去五分钟就打
着一只老鼠,不到一小时就打着四只老鼠。为了隔热和防漏雨,我在屋顶加了一块
胶合板,熄灯后,老鼠就在胶合板上跳来跳去,不时跳落到你身上,弄得你整夜睡
不成党。
想家的时候常常独自走出宿舍,默默地遥望着远方的国境线,那边有我的故乡。
此刻,我仿佛闻到了家中喷香的饭菜,看到了年迈慈祥的父母静静地注视着门外,
默默期待着异国他乡热带丛林中的三儿子。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此刻,泪珠却像
断了线的珍珠,从我的眼里滚了出来。猛然间,我的手触摸到了帽檐上,想到彭家
声总司令对我的赏识和重用,想到干部战士对我的拥戴,想到杨营长、李副营长对
我的尊重……擦干泪珠,对着遥远的祖国,我抬起右臂,庄严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
礼,在心中默默地念道:“父亲、母亲,请原谅孩儿吧!”
在南帕河,有时高兴起来,我也喜欢跃马持枪,每每带着警卫员过河到阿佤山
打猎。
阿佤山林深树密,钻进密林唯恐迷路,走不多远,召棒就要打一口哨给我,我
又应和,真是惬意极了!
阿佤山多溪流,但也有找不到水的时候,我们就去找牛蹄印,那里面有积雨水
滔时手轻脚轻,唯恐惊动了下边游动的红沙虫。然而,无论你手艺多高超,也难能
勺勺都干净,只好闭了眼睛喝。
1992年3 月9 日,在佤联军中央警卫团特务营当连长的我们干训班佤族学员李
有昌专程来南帕河赶街,给我带了几块“猴结”。“猴结”就是母猴来月经或生小
猴积结的血,是名贵的中药材。他告诉我,不久前就在中缅一百五十九号界桩不远
处看见象群来江边饮水。他邀约我去猎象牙,我说大象是“保护动物”……
渡过户板江,来到李有昌他们的营地,见几个战士用绳拴着一头野猪。野猪灰
黑色,脊背上的毛又长又硬,长嘴巴显得又丑又凶。“这是你们捉的?”
“嗯,当时很小,现在已养了六个月。”我用脚轻踢野猪的头。起初野猪还躲
闪,不一会就兽性发作,瞪着眼,呲牙直叫,有趣得很。
在他们营地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李有昌叫上通讯员背上干粮和炊具、卧具便
与我们上路了。
我们一行四人走在森林里,忽然出现一条弯弯曲曲的路,从森林腹地,伸向黑
乎乎的密林深处。我惊奇地问:“有昌,你们公路已经修进森林了。”
他笑了笑:“好生看看,森林哪里来的公路?”
不是公路?那是什么?我再仔细看去,路面凸凸凹四,有不少脸盆大的坑,手
扶拖拉机行驶显然是不行的。原来,这是象群踩出来的路。野象身体高大,走到哪
里都不方便,藤子会绊它,树木会挡它。为了行动方便,它必须把障碍物清除掉。
树上的藤条,用大鼻子扯下来;阻碍它们走路的树木,用鼻子拔出来,搬倒,扔到
一边。就这样,在森林里开辟出一条“象路”。
来到一条深深的山沟,沟底有一个泥水塘。这是野象洗澡的地方。
阿佤山的南滚河谷的热带雨林中,有大大小小的硝泉塘十几处,大的四、五十
平方米,小的只有簸箕大。这些泉塘大多分布在悬崖怪石下,也有的在合抱粗的大
椿树树根旁。塘内泉水清澈,带有热气的水泡从塘底泥沙里不停地往上冒,一颗颗
一串串像晶莹的珍珠。
硝塘泉,当地佤族群众称作“茸达桑”,意为大象的水。每年春天,林中的野
象和马鹿都会走出密林,来到硝塘边喝硝泉水。有时,一天之内竟会有两三群野象
来饮水,这群去了,那群又来了,硝泉塘还真有点“应接不暇”呢,这就是“硝塘
奇观”。
野象和马鹿为什么如此爱喝硝塘水呢?听猎人们说,春天的硝塘水能给野象和
马鹿催情发膘,秋天的硝塘水能使野象和马鹿体内的胎儿稳固健壮。南滚河谷这茫
茫热带雨林和这数十个硝泉塘构成了动物们的世外桃源。
“水那么脏,怎么洗澡呀?”
“森林里天气很热,出外采食回来,它们就跳进水塘里泡着,滚来滚去,像水
牛洗澡一样,直到全身凉爽了,才走出泥塘。”
看水塘边上的山沟里,还有一大片平坦的林地,那里有许多象的粪便。野象个
头大,吃得多,粪也多,一堆象粪就可以装满一大筐。
“喔——哦”
忽然,远处传来了野象的叫声,沉闷的吼声像闪雷,震撼着森林,象群来了。
我们躲在大树后面,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方。这时大路上走过来一头大灰象,
后面跟着一头母象和两只小象。一头最小的象,比牛犊稍大一点,看来出世也没多
久,小家伙好调皮,蹦蹦跳跳。短尾巴翘到天上,一会儿钻到母象肚子下面吮奶,
一会儿又用鼻子去卷路边的嫩叶子,没有一会儿的安静。我想:把小家伙捉回去养
起来,多么有意思。
公象一边走,一边伸着长鼻子东闻西嗅。当它发现我们的足迹之后,便对着闻
了又闻,最后扬起鼻子接着是一阵尖嚣的长嚎,向伙伴发出了警告。其他象也如临
大敌,一齐尖嚣起来。
我的耳朵震得嗡嗡直响,树叶也都震得抖起来。……
大公象伸出鼻子,顺着我们的足迹,像猪犬一般跟踪而来……
“在山坡上横着跑,大象就撵不上我们。”
有昌拉着我的手,拖住我,在半山坡上横跑起来。我们的跑法真怪,高一脚,
低一脚,虽然又慢又费劲,但还是把大象扔远了。大象在山坡上横跑,比人困难得
多。它那圆脸盆大的脚,踩在山坡上,比揭脚还不顺当。加上它们的体重有的四、
五吨重,把山坡上的泥土踩得直往下滚。我回头一看,大公象可狼狈啦,一个踉跄,
差一点摔了跤。越迫,越迫不上。其他的象,也站在那里不敢前进了。
走出丛林天气特别热,路边好几家住户的门口,几只狗儿懒洋洋地躺在地上,
伸着长长的舌头,在路旁的一个水坑里,有两只半大的猪一动不动地泡在泥水里,
浑身是泥浆。蝉儿可能知道热,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