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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的封建利益闹分离独立的,还有一些少数民族武装则没有任何政治目的,掌握武
装纯粹是为走私贩毒发财的。缅甸政府不加以区别,对各反政府武装组织一律采用
武装围剿的镇压政策,用战争手段来对付缅共、克伦族、克钦族和摆夷等十几支反
政府武装力量,使内战年年不断。根据缅方公布的财政预算,缅甸每年的国防费用
占政府部门支出的三分之一左右。近年来,缅政府加强对反政府武装力量的军事围
剿,军费不断增加,估计已大大突破上述平均数。内战不但使人民不得安宁,丰富
的矿产、抽木、宝石资源不能开发,而且造成人民生命财产的严重损失。
人民军总部发布总动员,命令泰缅边区人民军集中主力攻占蚂蟥箐丫口217 高
地。这是与缅政府和谈的又一个筹码。这次攻克二17高地,我们用了两天时间。
那天早晨,苍天将醒未醒,四周云集着惟战场才有的可怕前奏,交响乐的主题
无疑将是生命的搏杀,弹奏琴弦琴键的手无疑将是滴落的热血。远处已经有了零星
的枪声,枪声划破早晨的寂静,孤独地升起陨落,它显得有点孤单,却又意味深长。
这是一个小坝子,即群山怀抱中的一块平地。
战斗前一天,我去看岩甩,他正在开战前动员会。他告诉我,他们三营是主攻
部队的突击营,他刚刚被提为副营长。我为他激动,紧紧握着他的手,我们都知道
突击营意味着什么,战前提拔又意味着什么。
傍晚,太阳下山了,留下满天的云霞。只有经历过战争的人才懂得它残酷而真
实的含义。人生最痛苦的莫过于面对着明知临头的死亡,这才是考验英雄与懦夫的
关头。我和他坐在山坡上,谁也不说话,默默地拔着身边官司草系个圆圈来拉。天
渐渐地暗了,离战斗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我们仍沉默着,面前是一大片折断的官
司草头,就这样直到分手,我们也没有说一句话。
回到设在一间小屋的指挥所,看着部队从面前开进。
我面前这些可爱的面容,今宵此时,或许是最后一次在我眼前闪过。
我伫立在路边,用目光为战友们送行。
东方未晓,负责作战指挥的首长们已经到齐,用木板架成的台桌上,地图摊开
了,标图铅笔摆好了,参谋们每人守着一架电话,纷纷传达各部队“一切准备完毕”
的报告。
我的心怦怦跳起来,不用问,那个震撼人心的时刻就要到了。
大战之前,难说身经百战的首长们就一点不紧张。首长闭目沉思了片刻,悄悄
对我们说:“有人正在瓦城视察。”
他声音不大,但是屋里的人都听到了。一丝微笑,从每个人的脸上流过:让他
们等着瞧吧!
这时候,我看见首长已将目光盯在手表上,我不由看了看自己的表:秒针正咋
咋地移向五点四十分。
“准备!”指挥这次战役的首长轻轻地扬起右手。
“准备……”“准备……”我们这些一直握着话筒的参谋们向电话的那头传达
着命令。
“开始!”“开始……”“开始……”
三发红色信号弹冲向天空,紧接着,大地猛地一颤,从指挥所的后面、左面、
右面同时传来震耳欲聋的炮声。
战斗打响了,一位战士便被抬下来,虽经战场救护但由于伤势过重,战士已经
奄奄一息了。十五分钟前,在我的望远镜里他肩扛着八二无后座力直瞄炮,疾步向
前跃进,穿过一片矮木丛林,踏上山坡……望着这张白净的娃娃脸,当时我的心在
颤动。这个战士,他的生命还未体验更多的生活,就要和这个世界告别了。望着担
架上这位战士痛苦的脸,在枪炮声中我难过极了。
一个战士,手榴弹从他手里扔出去像小钢炮,又远又准用u 才也中弹了。
战士微微张了一下干裂的嘴唇,两眼茫然地望着硝烟弥漫的天空,留下对生活
的渴望和需求。
送下来准备就地掩埋的战友尸体已经有三十多人了,许多是熟悉的面孔。有人
说前面还有许多牺牲的战友,前指首长命令我去前方了解战况,我提着手枪,带着
两个通讯员冲上去……在一块田野上看到一片牺牲的同志,原来都是生龙活虎似的
人,而今都平静地躺在一片收过水稻的土地上,不动了。我两眼顿时充满了泪水。
我走近去,睁着泪汪汪的眼,一个一个地寻找着。我的心是矛盾的,我希望见到岩
甩,又害怕在这里见到。如果在这片土地上没有岩甩,那就可能没死,被转到后方
医院,还有伤愈归队重返前线的希望,我再次和他见面的机会。如果在这里见到,
那就……
忽然,一只战斗靴闯进了我的眼帘,我的心顿时凉透了,希望破灭了。那是自
己二十岁时儒商送我的生日礼物转送给他。只见两只蜡黄已失去血色的脚,一只鞋
脱掉了,一只还连在脚上。岩甩身子平躺在地上,身上血迹斑斑,衣服被子弹打得
稀烂。军帽盖在他脸上,摊开的右手小拇指挂满了手榴弹的拉火绳。一切如同生前
一样,只是长眠了。
在经常的接触中,我了解到岩甩同志对敌人有难以用言语形容的仇恨;对同志
和战友,有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热爱。
在两军相峙、战斗激烈、伤亡较重的时候,他的心情经常是激动的。他会毫不
考虑地拿过军号,自己吹起冲锋号。战士们说:“连长的号一响,能使人忘记一切。
除了敌人,什么也看不见,好像敌人的子弹被他吹散了一样。每个人都成了天不怕、
地不怕的勇士。”
当迫近敌人工事,为了掩护战士们冲锋,将敌人火力压下去,岩甩常挺起身子,
端起机枪,很准确地向敌人射击。
战士们对他非常信任,也处处学习他的机智、勇敢。可我听到这些,却有些不
同的想法。在一次谈话时,曾劝岩甩:“身先士卒,临危不惧,这是前辈名将留下
来的好传统。但现代战争,指挥员的英勇、坚定、顽强,虽说仍有极大的作用,可
是,更重要的是依赖于对情况的正确判断、正确的决心、周密的战斗计划与工作,
并依靠党的政治思想工作,以保证全体指战员团结一致,发扬革命的集体英雄主义,
来完成战斗和战役任务。如果在战场上,指挥员个人奋不顾身,客观上只起了一个
英勇战士的作用。这是否符合党的要求和全局的利益,是值得考虑的。因为党不仅
要你起先锋战士的作用,更重要的是起一个指挥员的作用。”
岩甩同志很郑重地回答我:“这些我考虑过。可是我们部队是新建部队,如何
培养他们具有老部队勇猛、顽强,不怕敌人而使敌人丧胆的战斗作风,是我常常在
想的一个问题。我们处在敌强我弱的战争环境中,部队一时也得不到整训。所以只
有要求我们指挥员以身作则,一面打仗,一面训练部队,才能使这支部队不断巩固、
发展,才能完成党交给我们的任务。”
难道这是一场恶梦?
我一下子跪在战友的脚下,涌泉似的泪水夺眶而出。一时热血也从我的鼻子冲
出来洒在战友的脚边,洒在潮湿的土地上……
大雾迷漫,朦胧一片,被炮弹炸成横七竖八的树干,像一具具僵尸,愈发使四
周显得阴森和死寂。
政府军开始反扑,组织一次次连营进攻。战局越来越不利,前线指挥所准备下
撤退命令了。
彭家声副司令员不怕死,给我印象特深。敌炮炸成一锅粥,他却坐着吉普车来
了,一脚蹬在踏板上,身子伸出车门外,昂起头,连眼皮也不眨一下,一个劲儿喊
司机:“往前开!往前开!”我想起电影《夏伯阳》里也有这么一个镜头……彭家
声副司令员的到来扭转了战局。
这次战役相当残酷。1998年春节,我同一道参加过那次战役的战友聊天时,对
于这段抹不掉的经历,原502 营三连长和042 营副政委讳莫如深。三连长说:“我
不愿讲这故事,全连九十六号人就我活下,其他战友全死了,说有什么用,死了那
么多人,讲起来就伤心。‘当时他因敌机轰炸受重伤抬下阵地而幸存。
042 营副政委更是沉默寡言,战友问他当时的情况时,他就说:“记不住了。”
对于这段往事,我却终生铭记。
部队从前线撤下来休息。战友们在草地上坐着,疲劳的战士们谈论着当时的战
斗状况。
其中一名老战士的谈话让我记忆犹新。他转过身来背对着217 高地:“我们丛
林游击战争坚持得太久,这个高地攻占了又怎样,我们一无所有。”几年前他们班
的两名战友和他的弟弟就战死在这里。
前指又组织了一次217 高地攻击战,这次战斗我坚决要求参加特务营组织的攻
击。
特务营利用夜色迅速开进。凌晨三点,清凉的风,从潮润的芭蕉叶上滑落下来,
穿过低矮的灌木,吹进了堑壕。战士们一个个盯着217 高地前沿,眼里都要喷出火
来。发起攻击后,一连隐蔽接敌。当前进到距前沿约一百五十米时,才被政府军发
觉,以火力进行拦阻,一挺高射机枪疯狂扫射。一连按照康华连长的命令,沉着冷
静,没有还击,仍然迅速接敌。距政府军七十米时,特务营的重火器进行射击掩护,
压制政府军火力,一连迅速发起了冲击,战士们杀声震天,把一排手榴弹投了过去,
随后抢占了第一道堑壕。在震天动地的爆炸声中,南登佤族战士李八,毫无畏惧地
用机枪掩护副连长骆风,冲上去扔了几颗手榴弹,炸哑了政府军的连用机枪。政府
军抵挡不住,只好退守第二道堑壕。冲在最前面的一排长吴小平,发现一名政府军
士兵从堑壕内探出头来射击,他眼明手快,一个点射就把这个政府军士兵打翻在壕
内。与此同时,政府军的一挺轻机枪和一支美式卡宾枪又从左右两侧瞄准他开火。
吴小平机智勇敢,迅速隐蔽在一棵树桩后面,并投出两颗手榴弹,炸哑了政府军的
火力点。吴小平越打越猛,后来他干脆把全排手榴弹集中在一起,一气投出二十多
枚。
一连正与政府军在第二道堑壕激战的时候,营长岩巩果断地命令三连投入战斗。
一上阵地,火箭筒手就摧毁了政府军的一个暗火力点,接着三连长宗江带领几个同
志跃进到第二道堑壕。宗江同志冲锋在前,壕内的一个政府军士兵向我们冲来,端
起轻机枪就扫射。在政府军枪弹扫来瞬间,九班长彭继贤一把将一名战友和连长拉
到自己身后,随后掏出一颗手榴弹,准备冲上去投掷,不幸腹部连中了六发子弹。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彭继贤拼出全身力气,将手榴弹投了出去,终于将政府军机枪
手炸掉半边脑袋,自己壮烈牺牲。见战友为掩护自己倒下,悲愤交加,宗江连长更
是怒火心中燃。我带三连六班从左侧插到一个坑道口,宗连长带九班从右侧冲击。
一个政府军士兵端着二挺机枪冲出坑道疯狂射击,我迅速投了一颗手榴弹,打出几
个点射消灭了这个政府军士兵,缴获了一挺机枪。遭到一连、三连的沉重打击,政
府军惊恐万状。一名战士发现政府军企图趁黑暗向高地左侧的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