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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雕[作者:海飞]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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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雕'作者:海飞'


                  查看有无更新版本关键字: 2005…9…3 

                    宋祥东露出了疲惫的笑容。他坐直身子, 
                  拍了拍花青的屁股。他右手的中指和食指仍然并拢着,他把它们竖了起来,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然后又仔细地看着。他看到了手指头上沾着的淡淡红色,他拿起了那块白色棉布,那上面散落着几粒像炭火一样血红的血滴,血滴洇在了布里面。宋祥东开心地微笑着,他用白布擦了擦手,又用手擦了擦头上的汗珠。他小心地把那块白布叠得方方正正,然后放在床角。宋祥东躺了下来。很快宋祥东就睡着了,他睡着的时候搂着花青。睡着以前,他轻声说,花青,我果然没有看错。 


                    花青没有睡着,疼痛让她没有了睡意。她侧着身子看着铜盆里的炭火,她想她会不会像那些炭一样,一点点在这个冬天的夜里消融掉。花青的眼睛一直睁着,她的目光变得飘忽起来,那只墙上的红色壁虎,像是水中的鱼一样,经过水光的折射,变得晃动起来。花青对着那只壁虎笑了一下,花青说,宋祥东是头猪。这时候宋祥东正发出猪一样的鼾声。花青又对着壁虎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壁虎没有理她。过了一会儿,壁虎缓慢地爬走了,甩着小尾巴。花青看着它爬走的。 


                    5。两个女人的初遇 

                    花青不知道宋祥东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花青醒来的时候,雪已经停了,白亮的阳光射进了木窗。花青醒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在想着昨天的事,花青想我变成女人了,但是宋祥东这个没用的男人是用另一种方法把她变成女人的。花青的骨头都有些发痛,在被窝里赖了很久以后,她才缓慢地穿上自己的衣服。她打开房门,就有一些冰凉而清新的风跑过来问候她。阳光像一只只小兔,在屋檐的积雪上打着滚嬉闹。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端来了洗脸水,她让花青等会儿就去吃早餐,她说已经炖好了鸡蛋红枣。花青说,你是谁。女人愣了一下,女人说我是吴妈,我已经在这儿做了十多年了。花青笑了,拢了拢头发,轻声叫,吴妈。吴妈又愣了一下,吴妈说你不用和我客气的,你有什么事,招呼我一下就行。吴妈后来远去了,花青看着吴妈的背影出神。那是一个膀大腰圆的背影,相当于花青两个娘的背影。花青想到这里就想笑,为什么人的大小会有那么大的差异。花青后来一步步向饭厅走去,她肚子有些饿了,她想吃红枣。她走动的时候,仍能隐隐感到身体深处的疼痛,像埋在身体里的一枚小针一样,一扎一扎的。 


                    花青在走廊里停住了,因为她碰到了二姨太筱兰花。筱兰花仍然抽着烟,好象她那长长的兰花指是和烟长在一起似的。筱兰花迈着小而慢的步幅,走出了一种优雅的步子。筱兰花穿着一件银白的旗袍,花青就想,这一定是一个喜欢穿旗袍的女人,她怎么会有那么多的旗袍。旗袍是滚边的,线条很好,袖口绣了许多花的图案,把筱兰花也像花一样簇拥着。而筱兰花也是一个适合穿旗袍的人,可以透过旗袍看到她饱满的大腿和浑圆结实的屁股,以及那藏在胸腹下的小蛮腰。小腰像是一个连接身体的机关一样,扭动着,让筱兰花长出了无穷韵味。花青一步步走过去,筱兰花一步步走过来,她们在廊檐的中间相遇。 


                    筱兰花不走了,花青也不走了。筱兰花看了花青很久,她的眼泡略略有些肿胀,而且呈现出青黑色的小小的眼袋,这显然是因为睡眠不好的缘故。她微仰起头,冲着天空喷出了一口烟,嘴巴也发出了咝咝的声音,像春天的菜院子里一条花蛇发出的声音。花青笑了一下,她看着那缕烟在筱兰花的头顶飘散开来。花青还看到了一缕风,风在屋檐上跑步,把一些积雪吹了下来。雪有些纷纷扬扬,像花粉一样,在花青的身边飘落。花青喜欢这种风中的雪,花青喜欢风中的雪不停地落下来,在她的身边舞蹈着。花青一动也不动,她已经把目光抬得很高了,屋檐上的雪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白光,把花青的眼睛刺痛了。花青轻轻地合上眼,她觉得脖子也有些酸痛。而筱兰花的手中的那支烟,差不多已经抽完了。白白的烟灰,在筱兰花手指的轻弹中,像雪一样飘落在她的脚边。筱兰花的姿势没有变,一只手抱着另一只手,另一只手竖起来,偶尔往嘴里送香烟。筱兰花一直在笑着,眼波里漾着一层又一层的水,她的身子轻微地摆动着,并且不时地看看远处。远处是一些院里的树,和树身上一夜之间披上的雪,还有就是一些无处不在的风了。花青想,这个筱兰花,她要干什么。花青的黑眼睛就一直望着筱兰花那张精致的脸。 


                    筱兰花终于抽完了一支烟。筱兰花把烟蒂投到远处的一丛雪中。烟蒂落入雪中的时候,火红的烟头发出了叫声,咝咝地怪叫了几声,就安静了。花青望着那只烟蒂发愣,烟蒂的一头,还沾着筱兰花唇的温度,那种微温而性感的温度。花青笑了一下,花青冲着筱兰花笑了一下,花青的笑容算是一个清晨的问候。筱兰花却没有笑,她把头略略抬了起来,一只手指头摸着旗袍上一粒盘扣。她后来很认真地摸着那粒盘扣,好象要把盘扣小心地从旗袍上剥离开来似的。这时候花青才发现,筱兰花的旗袍是很棉的,尽管腿间开着长长的叉,但是旗袍仍然给了筱兰花足够的温暖。筱兰花伸出了一只手,伸得很缓慢。花青看到那只手慢慢地伸了过来,像一个迟暮女人的手的姿势。手落在了花青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花青仍然面含微笑,她能感觉到那只手是细腻的,也是微凉的,是那种令人舒服的凉。那只手抚摸了花青的脸很久,突然加重了力量,扭了花青一把。花青感到了疼痛,她想,脸一定变成青紫了。但是花青没有叫出声来,花青只是定定地看着筱兰花。 


                    筱兰花后来拍了拍花青的脸,很轻地说,你真不懂规矩,你得给我让路,懂吗,让路就是走开的意思。筱兰花迈开了步子,仍然迈得很慢,她从花青身边走了过去。这时候花青突然轻声地说,筱兰花,你该是我的二姐,但是你不应该扭我的,你会后悔。筱兰花笑出了声音,是那种好听的声音。筱兰花说,我等着你让我后悔那一天,我要看看一个不懂礼貌的人是怎么样让我后悔的,还有我要告诉你的就是,你嫁到宋家做三房,是一件大错的事。 


                    筱兰花已经走出很远了,花青仍然站在原地。花青对着一只雪中的烟蒂发愣,那是筱兰花留下的烟蒂。花青后来蹲下身子,把那只雪中的已经潮湿的烟蒂捡了起来,举到了面前,很仔细地端详着。远处屋檐下站着一个人,那是吴妈。吴妈的大喉咙突然响了起来,吴妈说,三太太,您过来吃红枣吧,红枣已经凉了。花青把烟蒂重又扔回到一堆雪中,花青走到了吴妈跟前,饭桌上,一只青瓷小碗盖着另一只青瓷小碗。花青想,里面是一堆已经睡着了的红枣。 


                    宋家的人已经吃过早饭了,只有花青一个人走到饭厅的外边,站在阳光底下慢慢地吃着红枣。她吃了很长时间的红枣,小心地吐着每一粒两头尖尖的枣核。花青说话总是有意无意的,花青其实和吴妈说了很多的话。吴妈在杀一只鸡,她的手上沾着鸡的血,她正在替一只鸡褪毛,像是替那只可怜的鸡在临睡前脱去厚重的棉衣一样。花青说,二太太以前是干什么的。吴妈看了花青一眼,她的手上多了一丛鸡毛。吴妈说,唱戏的。 


                    花青一直晃荡着自己的身子吃着红枣,她不时地看看拨鸡毛的吴妈,又不时地抬眼看天,或是看看院里那些披雪的树。树上常有许多雪落下来,一蓬一蓬的,花青很渴望这样的雪能落到自己的身上。花青看到吴妈的嘴在轻轻嚅动着,花青就笑了。她斜着眼睛看到了吴妈讲的那么多话,那些话像被阳光化开的雪一样,软沓沓地摊在地上。在吴妈的那些话中,花青看到了一个叫筱兰花的女人,站在戏台上唱戏的样子。 


                    筱兰花的扮相俊美,她穿着戏装的样子,让坐在乌篷船上的船工忘了喝酒。乌篷正是一个安逸的地方,晒不到阳光淋不到雨雪,而且还能撑着乌篷把船泊在那些绍兴四处可见的水中央的戏台前,一边喝老酒一边看戏台上女子咿咿呀呀地唱戏。宋祥东也在乌篷里,他带着段四,他是去绍兴办事的。但是经过这座戏台的时候,他让船工停了下来。宋祥东坐在船舱里,看了一个下午的戏,喝了一个下午的酒。黄昏的时候,他告诉段四,他说段四我们回去吧,我们今天不去城里了。段四笑了一下,他抬头看了看那个刚刚从台上下去的筱兰花。他对船工说,老爷说了,我们回去。 


                    第二天段四就找到了戏班子,他对戏班班主说,我有件事和你商量一下。戏班班主是个抽烟管的小个子男人,他戴着一顶陈旧的毡帽,他拿着烟管的样子和他的身体显得极不协调。他还是一个八字步男人,总是很夸张地把每一步都走得很“八”的样子。他说什么事?段四就说了什么事。他说不行。段四说你要多少钱。他说她是我的台柱子。段四说金子都有价钱,台柱子会没有价钱吗?他说我要多少,你给得起吗。段四说多少就多少,我再给你加上多少。班主的汗就下来了,他不停地擦着汗,他说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段四说,我没有那么多闲功夫和你扯,你看看我像有闲功夫的人吗。他说,不像,你像一个管家。段四笑了,我就是一个管家。过几天我就来接人了,你把她养白胖一点,不要再老是让她登台了。要是瘦下去一两,我减你一半的价。 


                    段四是边走边离开的。段四走出很远了,回过头看了发愣的班主一眼,段四就笑了起来。段四的笑声过后没有几天,一个女人出现在宋家的院子里,她东看看西看看,看看红红的灯笼,看看成坛扛进来的老酒,看看一个个来喝喜酒的人,看看那个叫宋祥东的人和慈祥的太太。她忽然笑了。那天她对自己说,原来男人是可以有许多老婆的。 


                    筱兰花唱戏的声音渐渐听不到了,后来宋家的人再也不知道筱兰花唱戏的声音是怎么样的。她不唱戏,她一次次跑出去找小宁波做旗袍,把衣柜里的旗袍挂得满满的。她一支一支的抽烟,那些烟是宋祥东让人从上海带回来的,据说还是洋货。她和谁都不太说话,她只和自己说话,她像一个影子一样生活在宋家的院子里。 


                    花青笑了笑。吴妈还在拨着鸡毛,吴妈的嘴唇还在不停地动着。花青后来蹲下了身子,她看到了那只裸体的可怜的鸡。花青的手伸过去,她看到了翅膀上还有一根长长的羽毛没有被拔去,于是她伸手拨下了那根鸡毛。她是拿着这根鸡毛离开饭厅的,离开之前她轻声对吴妈说了两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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