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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诺，你在想什么？”曾莞雨一本正经地转过头。
“很多，很多！”
“书诺，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突然有点酸楚。”曾莞雨从来都没想在这个好朋友面前掩饰自己的一丝心绪变化。这个好朋友有独特的含蓄和让人始料不及的细腻，她做不到，所以她只有说出来。尚书诺在她心里重于所有人的原因，在于她的倾听，她能感受她的心情，尽管回应有时会是默默无语的。但今天又似乎有些与往日不同。
“书诺，你不开心是吗？”
“莞雨，我没有不开心，真的，只是很多东西自然地变了，我自己也要去适应。”
“书诺，你不是自己折磨自己吗？你应该像我一样。”
“逃避！”
曾莞雨被尚书诺盯着转回了头，她本想说要像自己一样多出去玩玩，多结识些朋友，那样生活自然就不会乏味到只剩一条思维在一个轨道运行。她觉得自己这种分心的方式不是很差，虽然她也明白心里的冲突，但尚书诺的这两个字太直接了，直接得让她连转换思维的时间都没有，大脑左右一刻就这么硬硬撞击在了一起，故障了！
“莞雨，我们不要这样！” 尚书诺摇了摇头，她也不想就这么把话题带向沉重，“莞雨，我想第一学期课不会太多，你待会儿帮我买张地图就行了，我还不想天天迟到呢。”
说到迟到的话题，想起上学时许多的趣事，两个女人放肆地大笑起来，车开得歪歪扭扭的。
吃饭的时候，尚书诺问：“莞雨，我住你那方便吗？”曾莞雨先是怔了怔，然后连声说方便。
夜，不知不觉地到来了。
夜，是她们最爱的世界！
一路上曾莞雨对尚书诺说这座城市与Ｚ市的区别，说她的夜生活和要带她去的地方。她要让她感受自己留存在那里的曾经和气息……
《三十三又三分之一》2（1）
想念你的笑，想念你的外套，想念你白色袜子和你身上的味道，我想念你的吻和手指淡淡烟草味道，记忆中曾被爱的味道……
——《味道》
自己来过吗？还是在梦中？
这家酒吧很熟悉，曾经来过的感觉。尚书诺环顾四周，慢慢坐下。
“书诺！你知道吗？这座城市会哭！”
“是吗？”
“是的，特别在晚上！”
“你听到吗？”
“它，有泪无声！”
“嗯！”尚书诺微微点了点头。
“书诺，为何不让别人帮你、救你？”
“谁能帮我、救我？”
“男人！就说现在周围，就有很多优秀的男人，只要你示意，只要你肯伸出手！”
“你遇到能救你的人了吗？”
“你知道的，我不需要！”
“莞雨！”
“书诺，你别说我了，认真是件残酷的事情！再说，我现在并不是完全的自由！”
“他对你还好吗？”
“我不知道！”
“什么时候回来？”
“下个月初吧！好了，怎么又说到我身上了，不说了！”
尚书诺望着眼前的她，这张脸在酒吧昏暗的灯光里真的有点鬼魅的样子，然而看久了，却让人的心开始呻吟，慢慢的痛感在加剧。
“书诺，一会儿你自己活动啊！”
“明白！”
“明白什么啊？”
“为你的艳遇提供方便！”
“去你的！”曾莞雨笑着挥了挥手。
“对了，莞雨，洛森让我好好谢谢你！”尚书诺静静地望着她，而后微微低下了头。
曾莞雨没有接话。此刻，她觉得用任何语言来接这句话都不妥当。他要谢自己，而那些钱是那个叫江海的男人的，那是不是该向那个曾强暴过自己的男人说声谢谢呢？曾莞雨想着不禁低头冷笑起来。强暴？似乎不应再这么说了，自己和那个男人现在是情人关系，这种关系是她自己愿意接受的，既然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那么就算曾经的都是事实，如今回想也只能把它当一件荒唐的事。
“莞雨，不管怎么说，因你那笔资金的帮助洛森才度过难关，尽管现在他已经还给了他，但我们……”
“书诺，你别多想，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只是不想让你再难过。再说，我也只是，只是……”曾莞雨突然又找不到合适的词来阐明自己和江海的关系，现在，对那个男人的感觉她也开始模糊了。
“莞雨，对不起！好像，呵，不说了，不说了。今晚还是好好放松吧，嗯？”曾莞雨笑着抬起头，端起酒杯向尚书诺眨了眨眼。
而后，尚书诺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时不时地和周围穿梭的男服务生打着招呼，她笑着摇了摇头：“莞雨，我看我还是去楼上吧？清静点！”
“一个人？”
“难道还奢望你陪我去不成？你玩你的吧，反正我也不能太剧烈活动。”
“真的对男人没有兴趣了？”
“好啦，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我对你啊，更没兴趣！不说了，我上去了。”
曾莞雨想陪她一起上去，但被她推了回来。她走了没几步返回到桌边说：“记得一会儿要联系的哦！”两个女人默契地相视笑了笑。眼前的笑容，曾莞雨看着心里有一点难受。很多时候，她希望自己是一个男人，是尚书诺喜欢的那一种，她永远不知道她的笑容是多么的美，让人看了就想留住它、亲近它……
尚书诺在一个临窗的位置坐下，透过玻璃，可以看到这个城市的美丽夜景。这让她有点欣喜，毕竟，她是爱夜的！她看着看着不禁微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突然就感觉自己莫明地被一大片厚实的、沉重的东西挤压着，呼吸开始急促。于是她迅速转过头，站起身换了一张靠墙的座位。
尚书诺从来不沾酒的。洛森说过：如果一个男人纵容一个女人喝酒的话，那他一定不爱她；如果一个男人允许一个女人喝酒的话，那他也一定不够爱她；一个男人若让他的女人享受酒精在体内燃烧的权利，那这个女人只会成为他的一个工具。记得那时，她笑着问：“那么你呢？”洛森当即就抱住了她，说：“所有的女人我都管不着，也不想管，惟有你！”当时她假装生气地夺过酒杯，一副偏要喝的模样，洛森笑着一次次地把酒杯拿过去。他望着她说：“我只允许你这样喝酒。”说完举起杯子，低头抿了一小口，迅速地紧贴在她的唇上。丝丝芳香带着他的温度滑入口中，剧烈地扩散着，久久地荡漾着……那一次，是尚书诺第一次碰酒，那一点点酒很快让她的脸色酡红，视线迷糊。她发现自己真的不会喝酒，而且还特别的敏感，凡是洛森以外的人在身边喝酒，望着那些液体朝他们的喉咙里流淌，她就有反胃的状况，想呕吐，并头痛。再后来，只要闻到酒味她便就有不适的感觉。但是，洛森喝酒的时候，她喜欢看，喜欢闻，感受到有淡淡的幸福徜徉在空气里的感觉。也就在那刻，她发现自己注定要爱上洛森的！
服务生将一杯橙汁放在了面前，她缓过神来说了声谢谢。牙齿轻咬着柔软的吸管，她眼睛瞟向了一边，周围少有像她这样孤独坐着的。
此时，她想抽烟。手伸进了提袋中，又收了回来。洛森允许她抽烟，她问他一个男人允许女人抽烟代表着什么，他说：“不管我对你做什么，都代表我爱你！”尚书诺会为他的每一句话感动，也渴望着自己被他感动！当然，在这场爱中，她压抑，她很累，她需要发泄，需要释放高高地堆垒在心中的忧愁。抽烟，或许就是一种方式，他们都能接受的方式。他教会了她如何抽烟，教会她如何不吞下那些燃烧后的烟雾。
有一天，她问他怎么才能戒烟。他说：“你抽得很厉害吗？”她摇了摇头，又问：“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不再想到抽烟？”他望着她：“我不再让你伤心痛苦！”为他的这句话她流泪了。就算是伤害，他们彼此仍然都会感动着。
前一段时间抽烟似乎特别厉害，尚书诺用手指轻轻戳着下巴，懊恼地晃着脑袋。那不再是偶尔的一两支，而是抽到忘记了一切，脑子里变成空白。那一缕缕在眼前被吹开后肆意蔓
延的烟雾，渐渐渗入到空气的每一处去。以为烟雾淡去可以看清，却更让自己迷失在混沌的世界。而那个世界，或许就是自己一手导演变化的！自己导演生活悲剧，是不是太可悲了点？
可以想象自己面对那一缸烟头的情景，那时想哭，现在想到时也想哭。想离弃它们，但为了什么呢？想想自己的身体都失去了存在的意义，又为谁去爱护她呢？洛森吗？不能！这个身体的主人吗？或许！可怜的是，连自己都失去了保护她的勇气！
尚书诺大口大口地喝完橙汁。对面那桌胖男人身边的女人看起来还是风韵犹存的，只是腰粗了点。一件紧身立领的无袖衫和攀附在胖男人肩膀上闪亮的手指使她显得低俗了些，他们不会是夫妻！他们旁边一桌的男人，长相不错，穿着也挺讲究，坐在他对面的女孩子看起来很年轻，不时地低下头。桌上的酒瓶已经开始向她那边移靠，感觉这个女孩想倾诉什么……
尚书诺无聊地看着这些男男女女，识别和判断着他们的关系，想他们哪些接下来会去开房间。盯着一个胖子的肚子，不禁笑了起来，她无法想象这么一个冬瓜在床上做爱会是什么样子，再想到相扑选手，不禁又大笑了一声。
似乎笑声打醒了自己，她摇着头，把视线转过来，也把身子重新靠落下来。脑子里又想洛森了，离开的那晚，他抱了她一夜，他们没有做爱，她以为会的，他们之前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了……
她想和他做爱，她想他的唇，他的身体，他的温度……
尚书诺猛地睁开眼睛，用手重重拍了拍脑袋，调坐正了身子，伸手欲拿杯子，然而，手在空中停住了。她的脑子里莫名地重复着那阵疼痛，那种有点封塞的胀痛！她有点吃力地端起那杯盛有红色液体的杯子，缓缓移到眼前。
它不透明，不清澈。它似乎不能完全地挂在杯壁上，若即若离地相偎着，每次的流动，它都要在杯壁上流下一些痕迹，很久才会淡去。
尚书诺屏住呼吸，微微张开嘴咬住吸管，然而，她还是只吮了一口就把它吐了出来。整个胃剧烈地收缩，抽搐着，她无法控制地开始干呕。弯着腰，用头发遮住自己一侧的脸，待平静后，张开眼，四下里竟是一片黑暗。
她狠狠拎起身子撞向椅背，无力地皱了皱眉，睁眼空洞地看着前方。她还是不行，还是输了，真的变脆弱了吗？真的吗？
深吁了口气，她起身想去转转，然而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眼前的一幕把她重重震坠在了原地。
前面站着的男人竟是那个梦中的陈明，这太离奇了，不是吗？这如果是个巧合，也太让人恐惧了！尚书诺的心一点一点往上提，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觉得自己一定出问题了。闭上眼，再睁开，眼前的男人仍在，他在寻找着什么，她的视线紧紧跟随着他。不是梦中的人，但是，他们太像了！他们的身高，相貌，气质，实在是太吻合了。就连眼前男人身上的那件暗红色T恤都是梦中的。她心跳急剧，她开始恍惚了……
那个男人回转了身，尚书诺的心一动，不知不觉地跟了上去。
皮鞋落在楼梯的木板上发出很强烈的声音。她颤抖着，贯穿身体的神经像通了电流一样微微的麻。在拐弯处，那个男人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