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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死之人哪儿还有吟诗作赋的闲情,陈华封和郭天尧也为好友焦心,急急告辞去找续命的良方。
薛凌飞回到书房,心绪烦乱。
“薛郎回来了。”嘉荣一身艳妆出现在面前。
薛凌飞只觉眼前一亮,倒身下拜,“仙子救命!”
嘉荣连忙拉起他,“发生了什么事?”
“我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要折阳寿。”
嘉荣不悦,“何人妖言惑众?”
“钱兄学过法术,绝非妖言。”
“又是他。此人为何如此多事,危言耸听。”
薛凌飞取菱花镜照自己容貌,面黄肌瘦,“艳艳,钱兄的话是对的。我最近总觉得身上不爽,恐怕命不久已。”
嘉荣仔细看他,形神几乎涣散,也吓了一跳,暗想莫非采阴补阳出了问题。
“我不怕死。只是我们的好日子刚刚开头,我实在舍不得你。难道这是我的宿命?”
嘉荣心里又喜又怒,“你放心,有我在你死不了。”
嘉荣只与薛凌飞享受鱼水之欢,不再用他练功,病自然不药而愈。
钱凤罗再见薛凌飞,他已恢复往日的神采飞扬,只不过眉宇之间依然有一道若隐若现的妖气。钱凤罗联想到几个月前的夜袭和近日越来越多的失踪人口,心中的疑问更重了。
没有与任何人商量,钱凤罗夜晚独自埋伏在薛家后花园外。时正秋末,夜晚清冷如水,钱凤罗衣衫单薄,冷气浸入肌肤,打了两个寒战后,阵阵袭来的睡意一扫而光。已近三更,府内嘈杂的声音平息,万籁俱寂,钱凤罗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力和判断力,也许一切只是巧合。
红衣魁影恰在此时从院内掠出,犹如一朵红云,只闪了两闪就迅速消失在黑暗中。钱凤罗大吃一惊,认出那正是当日拦路的红衣女子,几个月不见她竟然变得这般厉害了,他手心里全是冷汗。
爱屋及乌,嘉荣自与薛凌飞感情日深,便不再捕食薛家的下人。每天深夜,她等薛凌飞睡熟才悄悄溜出去,她行事非常小心,往往到几十里以外觅食,吃饱后擦干净嘴巴再回来。薛凌飞对此毫无察觉。
今夜她像往常一样五更时分赶回,蹑手蹑脚来到床前,想照惯例亲一下薛凌飞的俊脸。
“艳艳,是你吗?”
薛凌飞竟没有睡,披着外衣坐在床上。
“你醒了。”
“你去了哪里?”
“我……”嘉荣脑子急转,“天机不可泄漏。”
薛凌飞并不深问,“幸亏你不在,大哥他们刚刚来过。”
“这么晚了,他们有什么事?”
“他们说府里有妖怪。”
“什么?!他们胡说。”
“是钱兄看到的。他说那妖怪正是当日夜袭他们三个的红衣女妖,如今她的妖力更强了,杭州城内已无人能够制服她。”
嘉荣看看自己的红色衣服,往阴影里站了站。
薛凌飞凝望着她,“他们还说城中失踪的人是被她吃掉的。我本来想把你的事告诉他们,但怕他们不信,对你不尊重,而且那妖怪厉害,我怕你受伤。”
嘉荣明白了,原来他想让她去捉妖。
“艳艳,你帮我们想一想,有没有哪位神仙法力高强,又有空的,请他为我们降妖伏魔。”
嘉荣听到这里,心中凄苦,就算他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也不该找神仙杀她呀。她一时委屈气恼,心想不如将实情告诉他,看他怎么办?
“我没有办法。我请不来神仙。我…我不是仙子。”
薛凌飞睁大眼睛,“你不是仙子?!”他颤抖的手抓住她的小手,眼中却没有失望之情,“你真的不是仙子?”
嘉荣摇摇头,“我真希望我是。”话未说完,神色已黯然,眼泪几乎掉下来。
薛凌飞却笑了,“你不是仙子,真是太好了。”
嘉荣愣住。
“快告诉我,你是哪里的人?你家在哪里?你父母是谁?我要向他们求亲。”
“你……”
“艳艳,嫁给我做娘子好吗?”
外传 花妖12
“啊?!”嘉荣始料不及,后面要说的话都忘了。
薛凌飞一再追问。嘉荣避而不答。荀仙草的话如阴影一般萦绕胸中,神仙与凡人的感情尚不被祝福,何况她一个吃人的小妖。
薛凌飞有些急了,“莫非你不愿意?”不愿意嫁给他,为什么要委身于他?种种疑问涌现脑海,他第一次对她的来历产生了怀疑。她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是不愿意,而是……”这种时候,叫她如何向他解释。
“我不管你的出身多么低微,我会跟父母说,我喜欢你,我要娶你为妻。”
嘉荣摇摇头,一串泪珠掉落,“我的身世……你父母不会接受,别人也不会接受。”
“难道你是那种女人?”薛凌飞指的是风尘女子,如果她是风尘中人,事情就复杂了。以薛氏的身份地位,绝不可能允许他娶一个妓女为妻。热情犹如狂风下的云朵,转瞬间消失。
嘉荣不知他心里所想,默默不语。薛凌飞绝望了,在他看来不说话就等于默认。
“给我几天时间,我会想个办法出来。”
嘉荣点点头。她心里明白什么办法也不能解决她的问题,但是她不能再摇头,她不想让他伤心。
薛凌飞辗转反侧,一夜无眠,妖怪的事早被他丢到脑后。
天光大亮,薛凌飞想到一条妙计,翻身而起。他要替艳艳赎身,然后找一个好人家认她作女儿,这样她就可以恢复清白之身正大光明的与他成亲了。
薛凌飞把这条计策告诉嘉荣,她反对,态度坚决得令他吃惊。
“我不是娼妓,我不要跟其他人扯上关系。”
薛凌飞这才知道自己想岔了。
“那你是谁?”
“我是艳艳。”
“艳艳又是谁?”
嘉荣又不说话了。
钱凤罗来访,结束了他们之间艰难的谈话。
薛凌飞容色惨淡的来到大厅。
钱凤罗与薛锦飞相谈正欢,见了薛凌飞好生感动,还以为他为了除妖的事弄得眼圈发黑。
钱凤罗向薛氏兄弟出示一把雕功精湛的匕首,“这是郑公子捎来的,叫做幽冥剑,可杀妖怪于无形。”
薛锦飞接过来看,青铜打制的匕首重且厚,只有半尺长,怎么看都不像有神力的法器。“凤罗,你确定它能杀妖?”
“一定可以。”钱凤罗的口气不容置疑,“凌飞,你带着它。”
“我?!”心不在焉的薛凌飞被这句话震醒,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他一个书生,又不会法术和武艺,让他除妖不是送死吗?
“前番你被不明鬼怪所缠,我怀疑是女妖作怪,你带着它可以防身。”
“哦。”薛凌飞把幽冥剑拿在手里,心里有几分惶恐几分感激。
“小心不要被幽冥剑伤了,它能召来阴间的鬼吏,人若被刺中会引来杀身之祸。”
薛凌飞差点儿把幽冥剑扔了。“钱兄,你到底是救我,还是害我?!”
钱凤罗苦着脸,“我也没有办法,郑公子信里这么写的。你用帕子把剑刃包起来就没事了。”
钱凤罗走后,薛凌飞把幽冥剑正正反反包了七、八层,揣在怀里。妖怪的事到一段落,该去游说艳艳了。
书房里没有人,嘉荣躲出去了。薛凌飞长吁短叹,如果她不想嫁给他,那就像现在这样过吧,他不想再逼她了。
一整天,嘉荣的心情都不好,至夜多吃了几个人泄愤。回到薛宅,她犹豫不决,她知道她和薛凌飞的感情不会有好下场,最明智的做法是丢下他不理,可是她偏偏舍不得他,思念毒蛇一样缠绕着她,不得解脱。
将近黎明时分,嘉荣从窗棂偷看书房内景况,兄见薛凌飞独坐桌边,摇曳不停的烛光映着他满面的泪痕,说不出的伤感。
嘉荣心中大痛,推门进去,“我回来了。”
薛凌飞从椅子上弹起来,“艳艳,你终于回来了。”一把将她搂进怀里。
嘉荣只觉心口被重物狠狠敲了一下,眼前一片漆黑,向后倒去。
“艳艳,你怎么了?”
本能的嘉荣把他推开,透视的双眼穿过衣服看到他怀中的短剑。
“你…你为什么要害我?”
“我没有呀。”
薛凌飞无辜的表情使她清醒过来,“没事。你怀里的东西弄疼了我。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说它?”薛凌飞掏出幽冥剑,随手丢在一旁。“别管它是什么,我不要了,谁让它弄疼了你。”
他再次把她抱进怀里。嘉荣的目光越过他肩头,盯着那个小小的布包,惊魂未定。
外传 花妖13
“你嘴角怎会有血?”薛凌飞惊问。
“啊!”嘉荣急忙用衣袖掩住嘴巴,今天心情乱,定是没有擦净,“我刚才被吓到,咬破了嘴唇。”
薛凌飞立刻紧张起来,“要不要紧?让我看看。”
嘉荣狠狠心,在衣袖的遮挡下咬破红唇。
薛凌飞心疼不已,“这么严重,我帮你上药。”关心则乱,他根本没注意到前后两种血的颜色不同,一种是干透的褐色血渍,一种是新鲜的纯红热血。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嘉荣每夜外出终于被薛凌飞发现。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以为她外面还有相好的人。所有的爱情都是自私的,这与身份地位,受教育的程度无关。宋朝没有保护隐私权的说法,薛凌飞想知道心爱之人的行踪无可厚非。何况这个女人神秘莫测,实在值得怀疑。薛凌飞决定跟踪她。
夜半,薛凌飞假睡,忽觉床一轻,睁眼看时嘉荣已至门口。薛凌飞见她衣衫齐整,心中泛酸。嘉荣至门口,回眸一望,薛凌飞急忙闭上眼睛。门帘一动,她到外屋去了。
薛凌飞不敢动,等她出门后才好跟上去看个究竟。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他心下奇怪,又等了一会儿,外屋仍然鸭雀无声,他起身至外间,门窗关得好好的,就寝前他亲自上的门栓丝毫未动。她是如何出去的?刹那间只觉得屋子里静得可怕。他战战兢兢躺回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嘉荣清晨回来,依然未启门户,薛凌飞直到她的吻落在脸上才知道她回来了。此时他十分清醒,刻意留心屋内气氛,便闻到一缕淡淡的血腥味,来自她口中。
到了这个时候,薛凌飞再糊涂也明白了,她不是人类。以往种种可疑之处浮现脑海,丢失的家奴,钱凤罗三人遇袭,自己莫名生病,城内失踪的人口,她嘴角的血丝……串联在一起,她就是红衣女妖,这些案子都是她做的。
天哪!我爱上了妖怪!薛凌飞听到心破碎的声音,痛的感觉贯穿全身。
接下来的一天一夜,薛凌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他满脑子都是斩妖除魔的念头,被欺骗的感觉和对自己的痛恨在心中积蓄着,多到几乎爆炸。他想到找大哥或者钱凤罗商量,但又觉得难以启齿,踌躇半天没有成行。也罢,只有亲手杀了她才能洗刷他的耻辱。
夜降临,嘉荣又出去了。薛凌飞翻身而起,在黑暗中摸索着寻找不知被他丢去何处的幽冥剑。半个时辰后,他终于在墙角找到了它。打开包裹,幽冥剑接触到室内的妖气幽幽闪亮,比之白天的情形大不相同,薛凌飞把它藏在褥子下。现在就等嘉荣回来了。
黎明时分,一个吻如约而至,薛凌飞的心弦绑紧。床沉了一下,一只玉臂搂住他的腰,“薛郎,你知道吗?我好喜欢你!”嘉荣将脸儿靠在他背上,合上双目,睡着了。
薛凌飞心中掀起轩然大波,这个表白来得太不是时候,打乱了他的计划,唤醒了他们之间深沉的爱恋。幽冥剑就在手边,他的手触到它,又缩回来。
“起来回答我。”被不可知的力量操纵,薛凌飞晃醒嘉荣,激动地问:“你为什么戏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