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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青色华服的年轻男子摇了摇头,伸手一挥,真元力量的包裹下,他手中的那块玉玦悬在了众人的面前,一行流动的字迹再次在玉玦上闪现出来。
“云蒙生死,杀云蒙生者洛北,罗浮传人。”
“什么!”
一看到这行字迹,刚刚听到说云蒙生死都未变色的众人全部变了脸色。事实上云蒙生的死虽然也让他们有些震动,可他们的心里却还是有些觉得小题大做,根本不需要将他们这些人全部汇聚到这里。但是现在,他们却明白了为什么众人中最为沉稳,最受宫主器重的沈飞容会如此大张旗鼓的召集了大自在宫所有的长老前来。
罗浮传人!
那蜀山的孽徒洛北,怎么可能突然之间成了罗浮的传人?!
谁都知道,罗浮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
这一行字,就像在这些人的心中,陡然炸开了一个响雷,差点炸得他们魂飞魄散。
“这消息可靠么?”
一时间,那刚刚才站起来的,身穿月白色长衫的挺拔男子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气,说了这样的一句话。
身穿青色华服的年轻男子没有回答他的话。事实上这些人的心里也都知道答案,根本就用不着回答。数十年来,大自在宫得到的无数消息,都是由赵追阳和沈飞容这一条线提供的。专门负责提供消息的赵追阳性情比沈飞容还要沉稳,如果不是百分之百确实的消息,他根本不会传递回大自在宫。赵追阳就是大自在宫放在世间的耳目,这数十年来传递给大自在宫的消息也从来都没出过差错。
众人现在甚至都想到,之所以赵追阳只传回来这一句话,只是因为赵追阳觉得这一句话实在事关重大,无比紧急,否则的话,他一定会把云蒙生是怎么死在洛北手中的都查清楚,然后再将消息传回来。
片刻的失神过后,所有这些大自在宫之中最为顶尖的人物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那个身穿紫色长袍,脸色有些狭长的男子身上。
因为这个一举一动都自然流露着掩饰不住的威严与尊贵的人,就是大自在宫的宫主陈青帝。大自在宫最有权势,唯一一个可以决定大自在宫往何处走,往何处去的人。
“谢师弟。”陈青帝转过头看着刚刚站起来的那身穿月白色长衫的挺拔男子,微微点头道:“你和沈师弟出宫吧,查清楚云蒙生到底是如何死在那洛北的手里。若祁连连城也知道了他是罗浮传人,他必然会去杀洛北。必要的时候……如果祁连连城杀不了他,你们就帮祁连连城一帮…。”
“宫主!”
眉宇之间一直缠绕着深深的忧虑之色的沈飞容霍然抬起了头,直视着那个大自在宫最有权势,平时也是最让他信服的人,“罗浮行事虽然睚眦必报,但也是恩怨分明,我们在不明洛北身份的情况下,就算对罗浮多有得罪,云蒙生已死,罗浮也不会再有追究。但若是我们再行报复,罗浮说不定便会彻底以我们为敌。”
“沈师弟所言极是。”沈飞容身边的几个人也纷纷点头,他们的脑海中都想起了数十年前,阴山那诺大一个门派,一夜之间在原天衣的手中烟消云散,宛如从未在世间消失过一样。
“这我知道。”陈青帝眼中的神色没有什么变化,他略微低着头,淡淡的叹了口气,“谁都知道罗浮是一个根本不能去招惹的存在,但是现在乱象已生,有谁能够独善其身?我们总得选择一边站着才行,而且既然我已选择了一边站着了,那罗浮必定就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岂能因为它真正的出现在面前而导致站着的一边都认为我们不是这一边的?”
“你说的我也明白。”沈飞容沉默了片刻,眼中光芒一闪,忽然问陈青帝,“只是我不清楚,为什么宫主你要选择况无心而不是凰无神。昆仑十大金仙之中,没有人会站在况无心这一边,而且祁连连城现在的修为也已经不比那些人差,赵师弟和我都觉得况无心根本没有多少胜算。”
“正如大家都害怕罗浮的理由一样,因为况无心的行事没有什么顾忌。”陈青帝笑了笑,“在凰无神的手中,昆仑只是一个具有极大威慑力的存在,但是况无心却真正的将昆仑变成了一件恐怖的武器。你也可以看到,这一年来况无心手中拥有了什么样的势力,他的修为精进到了什么样的地步。而且他既然敢这么做,就必定有对付祁连连城和凰无神的法子,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他不得不仰仗我们大自在宫的力量。我们大自在宫对于他来说是举足轻重,不可缺少的存在。站在他这一方,比站在别的一方花的代价要少,得的好处要多。”
“我知道你也是为了大自在宫,但愿你做出的决定是对的。”
沈飞容不再说话,在心里默默的说了这一句之后,沈飞容朝着陈青帝认真的行了一礼,转身走了出去。
古铜色的大殿内,陈青帝淡淡的看着沈飞容走出去的背影,看着这个自己最为欣赏的师弟,也在心中微微的叹了一声,“但愿我做出的决定是对的。”
……。
“什么!洛北是罗浮的传人!”
就在沈飞容走出那个古铜色的大殿之时,许许多多的门派之中,也都得到了这样的讯息。
天下震动!
一座似乎被烈火灼烧过,全部焦黑,没有一株草木的山峰的峰顶,一块嶙峋的大石上,一名身穿普通素色麻衣,给人一种说不出的坚毅感觉,就像一块无法动摇的磐石一般的青年慢慢的站了起来。
这个呼吸之间,整个头顶的天空都似乎要被他吞如进去,给人无比坚毅感觉的青年,就是凰无神唯一的亲传弟子,昆仑年轻一辈中最为杰出的,这两年的声威已经强到不能再强的祁连连城!
站在他身边不远处的,身穿青色长衫,身上隐隐透露出强大冰冷的剑意的年轻人,便是问天的弟子唐卿相。
比起当日截杀老召南之时,唐卿相的脸上已经多了几分风尘之色,显得成熟了不少,而从他身上荡漾着的法力波动和强大剑意来看,这两年之中,他似乎已经从被老召南以剑破剑,随手击败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无论是剑诀上的修为还是真元修为都有了不少的提高。
唐卿相静静的站着的时候,就像是一柄傲世的神兵,但是在祁连连城的面前,他身上的剑意却不自觉的有些收缩。
面对祁连连城的时候,唐卿相也从来不敢有任何的自傲,反而都会不自觉的有些……莫名的惶恐。这种感觉,就像世间的臣子上朝面对君王的那种感觉,是一种在心中产生的自然而然的压迫的感觉。
这种感觉,来自于祁连连城的力量!
两年之前,唐卿相站在祁连连城对面的时候,还没有这样的感觉,但是现在只要靠近祁连连城百丈之内,唐卿相就有一种根本无法战胜祁连连城的感觉。
两年之中,祁连连城修为精进的速度简直令人难以想象。有时候唐卿相都忍不住会怀疑,照祁连连城修为增进的这种速度…。那个人,自己将一切都押在他那一边的那个人,在今后还会不会是他的对手。
“这样的人,照理是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上的。”
唐卿相有些嫉妒,又有些怨恨的在心中说了这一句之后,却转过了身子,用探讨的目光看着祁连连城,“那消息是云鹤子传出来的,你说会不会是云鹤子随便胡说,想那洛北明明是蜀山弟子,又怎么可能突然变成了罗浮的传人。”
“不会错的。云鹤子想必是担心罗浮的报复,所以才将这个消息传了出来,好让罗浮的仇敌先对付了那洛北。”祁连连城看着数十里之外,那依稀可见的,浓厚的夜色下,被浓浓的黑雾笼罩着的招摇山说道。
虽然祁连连城根本未见过云鹤子,但是他这一句,却是一点不差的将云鹤子的真正用意说了出来!
看着远处的招摇山,顿了顿之后,祁连连城看了一眼唐卿相,接着说道,“而且我已去顾流云师叔他们和洛北交手的地方看过,那里只有云鹤子、顾流云师叔、南离钺、云蒙生、百毒山人和那洛北残余真元波动。那洛北的真元波动绝对不是蜀山的功法,而且那里有两种不同的七巧弥天大法的法力波动残留的气息,还有紫雷破神锥的雷罡之气残留的气息,那洛北…。似乎一个人就施展出了本命剑元、七巧弥天大法、道藏真元妙要三种截然不同的术法。除了那罗浮的功法,还有什么功法,能让他可以施展这三种术法?”
不容唐卿相再提异议,祁连连城又默然道:“顾流云师叔是死在百毒山人和洛北的本命剑元的合击之下。百毒山人早年在南疆成名,而那地方原天衣曾经去过。除了原天衣曾对百毒山人有大恩惠之外,百毒山人发觉洛北是原天衣的弟子之外,我想不出百毒山人不惜身死帮洛北对付顾流云师叔他们的第二个理由。”
唐卿相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事情到了这样的地步,如果自己再说洛北不是罗浮的弟子,便只有引得祁连连城对自己怀疑。点了点头之后,唐卿相问在这处山峰上一坐就是两年,到今天才站起来的祁连连城,“那你发现了他的行踪么?”
“十天之后,我会去杀他。”祁连连城答道。
“十天之后?”
祁连连城的这句话说得很是平淡,没有多少的感情波动,但是落在唐卿相的耳中,唐卿相呼吸却一下子都凝滞住了,身体都不可遏制的僵了一僵。
他忽然想到,祁连连城在这招摇山外,守着老召南,一直已经守了两年,从未离开过,可是他却又说去顾流云和洛北交手的地方看过…。这一瞬间,唐卿相猛然反应过来,祁连连城…。竟然将大道如天诀修到了分神念的地步。
第两百三十九章 慈航静斋
晨风吹拂,带着还未完全散去的薄雾的山林之中,一条山溪在树木丛林的掩映下曲折流转,水光粼粼。
这条清澈见底的小溪在安静的山林之中蜿蜒曲折的流淌,又有数条这样大小的山溪汇聚起来,在宽阔处汇聚成潭,沿着山壁落下,形成一个瀑布。
瀑布下溪流宽阔,碧水澄清,底下都是细细的白石,鱼群摇曳穿行,映衬著蓝天碧树,说不出的美丽。
清风徐来,吹得瀑布水流轻轻的摇动,抖出了无数细密的水珠,形成了一道淡淡的彩虹。一声声清脆的鸟叫声中,那条瀑布忽然从中分了开来,先是露出了一只纤美素白的玉手,像是在接飘散的水珠一样,继而是慢慢的飘出了一面小小的竹筏,现出了一个窈窕的白色身影。
翠绿色的小小竹筏的前头,站着的竟然是一个艳丽不可方物的少女。这少女明眸皓齿,身穿一袭白色长衫,有种画中仙女的感觉,但她的腰间却挂着一柄青鞘的长剑,凭空添了几分英气。
清晨的微风中,这名白衣少女黑发飘舞,素手拢住秀发,也不见她有任何的动作,但脚下的竹筏却是沿着溪水缓缓而行,一滴滴凝结在山林间一种紫色花朵上的晶莹露珠却都慢慢的飘了起来,一颗颗飞入了白衣少女手中的玉瓶之中。
呼啦一声,一朵水花泛起,清澈的小溪之中,突然窜出一尾两尺来长,通体白色的鲤鱼。
这条鲤鱼一跃出水面,落下之后,又沿着竹筏欢快的游动,拍打出一团团的水浪。白衣少女似乎也是见得惯了,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原本飘向她手中玉瓶的十余颗晶莹的露珠却停了下来,一颗颗的朝着那条白色的鲤鱼落了下去。
哗啦一声,那条白色的鲤鱼张开了嘴,却是将那十几颗晶莹的露珠一颗不剩的都接入了口中。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