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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可以清楚感觉到他的笑容发自真心,登时被他的信心感染。
拓跋珪微笑道:「慕容垂非常狡猾,竟冒雪行军,从荣阳潜抵太行山之东的五回山,与来自笼城由慕容隆率领的军团会合,越青岭、过天门、开凿山路、打通太行山原居民的鸟道,然后兵分两路,一路直抵太行山西南的雾乡,由慕容隆指挥,准备伏击燕飞的荒人部队;另一路由他亲自督师,潜往我们东面的猎岭,待荒人被击溃,立即以雷霆万钧之势,全力猛攻平城。慕容垂啊!你的奇兵之计今回再行不通,我拓跋珪岂是慕容永之流,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上,今次你会发觉算人者人亦算之,你能逞威风的日子已没有多少天了。」
人人听得精神大振,想不到拓跋珪竟能对慕容垂的情况了如指掌。要知慕容垂之所以能纵横战场,未尝一败,皆因他精擅以奇制胜之术,令人没法捉摸其虚实,加上将士用命,谁人能撄其锋锐。
可是如果慕容垂的奇兵不成奇兵,将是另一回事,众人心中对慕容垂的恐惧,登时大幅削减。
拓跋珪道:「当崔宏率领五千精锐,离开平城,已奠定了我们的胜利。崔宏的部队,才是真正的奇兵,当他与燕飞取得联系,会将计就计,把莫容隆兵力达三万人的龙城军团连根拔起,狠挫慕容垂一方的士气。」
众人无不对拓跋珪生出高深莫测的感觉,亦更添对他的信心。崔宏一军秘密离平城而去,没有人晓得所为何事,直到现在由拓跋珪揭盅,他们方晓得是负担如此深具战略意义、关乎到整场决战成败的重要任务。
谁都晓得如边荒劲旅被击溃,他们再没有与慕容垂争雄斗胜的本钱。
长孙嵩在众人中地位最崇高,与拓跋珪更是关系密切,问道:「慕容垂在猎岭的兵力如何?」
拓跋珪道:「兵力在六万到七万人之间,装备整齐,加上慕容垂的指挥能力,我们绝不可以掉以轻心。」
经过整个冬季集结兵力,召集各部,不计算随崔宏出征的五千人,现时平城、雁门两城的兵力总和是二万二千人,与慕容垂在猎岭的兵力仍有一段距离。
长孙道生道:「只要我们凭城坚守,加上两城间互相呼应,肯定可令慕容垂无功而去。」
拓跋珪摇头道:「不!我们要主动出击,爽快俐落的与慕容垂在日出原大战一场。」
日出原是乎城和猎岭闾的平野之地,如在那裹决战,将会是正面硬撼,没法借助地势和天然环境施展突袭伏击的战术,风险当然也最高。
众人同时露出震动的神色。
拓跋珪从容道:「这是得到最丰硕战果的唯一办法。若我们能在战场上压倒慕容垂,关内诸雄谁敢出关来惹我?只好坐看我们攻人中山,收拾燕人,那时中原之地,将是我拓跋珪囊中之物。」
叔孙普洛皱眉道:「纵然加上荒人部队,我们的军力仍少慕容垂二至三万人,我们恐怕胜算不高。」
张衮亦道:「我们何不倚城而战,慕容垂如久攻不下,也算输掉此仗。」
拓跋珪平静的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从你们的反应,可晓得你们仍未能拋开对慕容垂的惧意。但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们,慕容垂已失去战争之神对他的恩宠,今仗将是他生平第一次败仗,也是他最后一场战争。」
大堂内鸦雀无声,静待他说下去。
拓跋珪环视众人,沉声道:「不论慕容垂如何人强马壮,今次终是劳师远征,将士思归,加上龙城兵团被破,势令慕容垂阵脚大乱,将兵士气低落,兼之粮线过远,令慕容垂不得不速战速决,凡此种种,均是不利慕容垂的因素,要破慕容垂,此为千载一时的机会,更是唯一的机会。如让他知难而退,折返中山,以后鹿死谁手,谁可预料?」
不待众人说话,续下去道:「你以为我们比不上燕人吗?错了!我们的战士,在任何一方面,只有在燕人之上而不在其下。燕人人中原久矣,已失去当年牧马草原的强悍作风,而我们仍保留塞外民族的坚毅性格。论战马,最好的马儿都留在我们这一方,慕容垂得到的全是次一等的战马。还有……」
说到这裹停了下来,待人人现出渴望他说下去的神情时,大喝道:「还有就是我的兄弟和边荒劲旅,当我们硬阻慕容垂于日出原,形成两军对峙之势,边荒劲旅便成奇兵,可从任何地方钻出来,予慕容垂最致命的一击。慕容垂因有此顾忌,将有力难施,陷入进退两难的劣境。主动再非在慕容垂手上,而是在我们的掌握中。我有十足信心可以赢得这场战争,关键是你们肯否拋开对慕容垂的畏惧,全心全意来为我效死命。」
众人轰然应诺,齐声答应。
第 七 章 聚散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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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后,刘裕邀王弘到他在皇城内的官署说话,屏退左右后,刘裕道:「你听过最近有关我和淡真小姐的谣传吗?」
王弘嗤之以鼻道:「这样的谣传,谁会相信?我当然听过,只有没脑袋的人才会相信。先不论我清楚大人的为人,王淡真又哪是一般女子?谣言中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在现实中发生,何况更发生在广陵玄帅的统领府?那是绝无可能的。」
刘裕心忖如没有钟秀为他们穿针引线,他确是连想见淡真一面也没有可能,幸好谢混如何无良无耻,仍不肯出卖他的堂姊。不过王弘说的话,亦教刘裕好生为难,因为如请他辟谣,岂非是无私显见私,自打嘴巴。
王弘又道:「大人不必把这种闲言闲语放在心上,我们建康子弟最不好就是爱论别人是非长短,没有谣言便像不能过日子。」
刘裕心念一转,道:「但会否有人真的相信呢?」
王弘道:「不论谣言如何荒诞无稽,总会有捧场的人,或别有用心者以讹传讹,大人真的不用介怀,这种谣言传一阵子便会消敛,再没有人记得起是甚么一回事。」
刘裕皱眉道:「究竟是谁如此卑鄙,制造这般恶毒的谣言,损害淡真小姐的名节呢?」
王弘露出古怪的神色,道:「大人想追究造谣者吗?」
刘裕一呆道:「你晓得是谁吗?」
王弘叹息道:「大人最好不要问。」
刘裕沉声道:「是不是有人告诉你造谣者是谁呢?」
王弘见刘裕神情沉重,奇怪的道:「大人为何不立即问造谣者是谁,反无计较是谁告诉我呢?」
刘裕不肯放过的道:「究竟是诸葛长民还是郗僧施告诉你的呢?」
王弘现出吃惊的神色,欲言又止。
刘裕步步进逼道:「你不要骗我。如今在建康,可以令我信任的人没有多少个,你是其中之一,千万不要令我失望。」
又放轻语气道:「我并不是要追究任何人,只是想干息这个损害淡真小姐清白的谣传。」
王弘苦笑道:「当谣言广为传播时,总有人猜测谁是造谣者,这是谣言的孪生兄弟,与谣言本身同样是不可信的。」
刘裕不悦道:「你仍然要瞒我?」
王弘屈服道:「是僧施告诉我的,他是在为大人抱不平。」
刘裕几可肯定上一句话是真的,下一句话却是王弘为郗僧施说好话,事实上郗僧施告诉王弘造谣者的真正身份,是要增添谣言的可信性,以动摇王弘对刘裕的支持。王弘的话,也证实了任青?提供的情报的精确性。
祸根仍是刘毅,环绕着他,以他为中心逐渐形成了一个反对他统治的集团。由于刘毅是北府兵的重要领袖之一,手掌兵权,又在北府兵内自成派系,遂令建康与他交好的高门子弟,对他生出憧憬,希望借助他的力量,阻止自己登上帝位。
刘裕淡淡道:「僧施是否告诉你,造谣者是谢混呢?」
王弘道:「原来谁是造谣者的传闻,早传入大人耳内去。」
刘裕装出处之泰然的模样,微笑道:「谢混这小子真不长进,我对他已是格外重用,他却仍是冥顽不灵。我现在最怕他受人利用,干出大逆不道的事来,令我为难。」
王弘见他没有再提郗僧施,松了一口气,道:「我曾劝过他,只是他仍对他父兄之死耿耿于怀。有时我真不明白他,建康人人清楚明白他父兄之死与大人无关,要怪便只有怪他的爹,只是他却不肯接受。」
刘裕道:「你愿意帮谢混那小子一个忙吗?也等若帮我一个忙。」
王弘义不容辞的道:「请大人吩咐!」
刘裕道:「请你给我向谢混发出警告,说我念在谢家的恩情,可以容忍他犯三个错误,今趟造谣是第一个错误,如他敢再多犯两个错误,必杀无赦,他并不是蠢人,以后该懂规行矩步,但却不可以直接告诉他。」
王弘愕然道:「不直接告诉他,如何为大人传话呢?」
刘裕微笑道:三冱叫以毒攻毒,以谣言制谣言。你给我把说话广传开去,愈多人知道愈好,显示我对谣言深恶痛绝的心意,纵然是谢家子弟,我也会认真对付。」
王弘呆了起来。
刘裕道:「你可以为我做好这件事吗?」
王弘再沉吟片刻,点头道:「这不失为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希望他经过这次警告后,好自为之,不要一错再错,否则大人话既出口,将收不回来。」
刘裕从王弘的反应,看出刘穆之此计的成效,因为王弘的反应,正代表其它高门的反应,认为他刘裕是用心良苦,只是想谢混回头是岸。
两人又再闲聊一会,王弘告辞离去。
太行山。
燕飞和向雨田登上一个山头,遥望雾乡所在处的山峰。
向雨田道:「今晚我们该可抵达指定的地点,还有一天一夜可以好好休息,养精蓄锐。」
燕飞默然无语。
向雨田问道:「你在想甚么?」
燕飞苦笑道:「还有甚么好想的?」
向雨田点头道:「在想纪千千哩。换了我是你,也会患得患失,因为在正常的情况下,纵然能打败慕容垂,仍没法救回她们主婢,最怕慕容垂来个玉石俱焚,不过这个可能性微之又微,因为慕容垂绝不会陷于这种田地。击退慕容垂的可能性绝对存在,但要把慕容垂这样一个军事兵法大家彻底击垮,却是难比登天的事,凭我们的实力是没法办到的。」
又道:「幸好现在并非正常的情况,因为你拥有与纪千千暗通心声的异术。」
燕飞道:「慕容垂会否带千千主婢赴战场呢?」
向雨田道:「这个很难说。」
燕飞叹了一口气,显然非常烦恼。
向雨田道:「我倒希望慕容垂把她们带在身边,否则会令你非常为难。」
燕飞明白他说的话,指的假若慕容垂把她们主婢留在山寨,那燕飞将别无选择,要突袭山寨,把人救出来。而如果她们主婢安然而回,荒人便完成大任,再不会冒生死之险,到战场与燕军拚个你死我活。
失去荒人的助力,拓跋珪将胜算大减,动辄有全军覆没之厄,而他燕飞好歹都是半个拓跋族人,怎忍心看到这情况的出现。
燕飞摇头道:「慕容垂若晓得慕容隆被破,绝不会放心让她们留在山寨。」
向雨田同意道:「理该如此。」
又道:「如果单打独斗,你有信心在多少招内收拾慕容垂?」
燕飞道:「你将我看得这 高明吗?」
向雨田笑道:「你自己看呢?慕容垂虽有北方胡族第二尚手的称号,但比起练成黄天无极的孙恩,怎都有段距离吧!」
燕飞道:「那我便坦白点,我曾和他交手,清楚他的本领,以我现在的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