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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传说-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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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裕此时贯满全身真劲的一刀已命中气柱的锋锐,忽觉对方劲道收减数成,但已有如给千斤铁锤重重击中刀锋,“哗”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开去,到背脊不知撞上那棵树的粗干,才气血翻腾的滑坐树根上,差点拿不住从不离手的厚背刀。 
劲气交击声在林木暗黑处连串密集的响起,刘裕在眼冒金星中,见到一个体格高大魁梧、脸带狰狞可怕鬼面具的黑衣人,正两袖飞扬,打得苦苦撑持的燕飞东窜西闪,左支右绌,险象横生,动辄有命丧之虞。 
刘裕知道是燕飞冒死抗敌,救回自己。否则自己就不是坐在这里喘气而是成了伏尸!心中一阵感动,倏地回复气力,从怀内掏出宝玉,大喝道:“太平宝玉在此!”一挥手,用劲将宝玉掷出林外去。 
那个魔王般可怕的高手一袖挥得燕飞打着转跌往一旁,倏忽间已穿林而出,往宝玉追去,快逾鬼魅。 
刘裕慌忙往燕飞扑过去,燕飞正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脸色苍白如纸,唇角尽是血污。 
忽然怒叱和打斗声从林外传来,燕飞露出喜色,伸手搭上刘裕肩头,道:“天助我也,是乞伏国仁来了,肯定他没有命或没有空来追我们。快走。” 
两人在密林内一条从两座丘陵间流过的小河倒下来,离遇袭处足有十多里远。 
他们伏在河旁冰冷的湿土处,不住喘息。 
刘裕忽然笑起来,又呛出一口血,教人弄不清楚他是快乐还是痛苦。 
燕飞本要询问,竟然自己也笑起来,笑得非常辛苦,但也是无比的开心。 
刘裕咳着道:“我说妖玉有利用价值时,尚未想过可用来救命,岂知远可以凭它要了乞伏国仁的老命,唉!他娘的!天下间竟有如此可怕的高手,看他不敢显露真面目,照我猜他不是孙恩便是江陵虚这两个妖人。” 
燕飞爬前两步,把头浸进清凉的河水里,刘裕见他状甚写意,有样学样,也爬前把头浸进河水去。 
天色逐渐发白,这道小河在丘陵起伏的林木区蜿蜒而行,岸旁林木特别茂密,成为他们理想的避难所。 
刘裕首先从水里抬起头来,任由水珠淌着流下脸颊,思索道:“那人又或许是安玉晴的老爹安世清,不过此一可能性较低,且看谁再会来追我们,便可推知那人是谁。” 
燕飞盘膝坐起来,行气运血,道:“刘兄伤势如何?” 
刘裕翻过身体,变成仰卧,瞧着林顶上的晴空,道:“只是疲倦,没有甚么大碍。还末有机会多谢燕兄的救命大恩。” 
燕飞微笑道:“你救我,我救你,大家是患难相扶,你是否仍要到边荒集去?” 
刘裕油然道:“愈艰难的事,我愈觉得有乐趣,或者我是那种不甘蛰伏,爱寻找刺激的人,臂如现在我反感到生命从未试过如此般的有意义。” 
燕飞点头道:“你确是个很特别的人,先答我的问题好吗?” 
刘裕隐隐感到燕飞有话要说,经过刚才九死一生的激战,两人关系大是不同,颇有生死与共、并肩作战的感觉。答道:“是的!我身负刺史大人重托,纵然要丢命,也只有这一条路走。” 
燕飞淡淡道:“谢玄?” 
刘裕坦然道:“命令确是由谢刺史亲自发下来的。” 
燕飞欣然道:“因何忽然变得这般坦白?” 
刘裕往他瞧去,燕飞优美和充满男性阳刚美的轮廓线条映入眼帘,最难得不但没有江湖俗气,更是文秀爽朗,使人乐意和他结交和信任他。轻松的道:“道理很简单,若没有你助我,我绝不可能完成使命,所以我终作出明智的选择。” 
燕飞目光往他投来,因道眼神交击,均感有会于心,再无先前的疑忌。 
燕飞道:“实不相瞒,高彦到寿阳去,是为我约见谢玄,我本有办法让他赢此一仗,可惜现在又没了把握。” 
刘裕听得猛地坐起来,肃容道:“愿闻其详。” 

谢玄策马立在广凌城外,陪伴左右是他视为左右手的得力大将刘牢之和何谦,两人均是一身革胄,益发显得谢玄的儒巾布衣随便写意,风神俊秀,与别不同。 
先锋军二万人,在谢琰的率领下,往前线开去,目的地是淝水东岸的战略要地八公山。 
谢玄瞧着北府儿郎们雄赳赳在身前经过,心内思潮起伏。 
自成立北府兵以来,他从未尝过战败的苦果。而令他威名远播,确立今天地位的一战是发生在四年前,当时苻坚派儿子苻丕率兵七万,大举南侵,先攻占襄阳,俘掳了刺史朱序,取得立足据点后,旋即派彭超围攻彭城,令建康朝野震动。 
在谢安独排众议下,那时经验尚浅的他受命出战,当时谢安只有两句话,就是“虚张声势,声东击西”。于是他依足谢安之言,虚张声势似要攻打彭超辎重所在的留城,迫得彭超率军回保,何谦则趁机收复彭城。彭超与另一军会合后,以六万余人的兵力,再挥军南下,包围离广陵只有百里的重镇三阿,他立即从广陵率军西进掩袭,大破秦军,又焚烧敌方战舰粮船,断其退路;攻打三阿的大万秦军差点全军覆没,可惜他们已失去襄阳,种下今日苻坚要亲自倾师南长之果。 
今次苻秦大军南来,与当年自不可同日而语,不但猛将精兵尽出,慕容垂和姚苌更是勇盖当世的战将,使他实没有平分战胜的把握。 
不过他一向信任一手把他提掖的谢安,因他的看法从来没有犯错,只不知今次是否同样灵光? 

“砰!” 
桓玄一掌拍在楠木桌上,立时现出个掌印,他昨晚一夜无眠,一人在内堂独喝闷酒,心中充满愤郁不平之气。 
桓冲责怪他的话似仍萦绕耳边,他自问以任何一方面相比,他均在谢玄之上,偏是九品高手榜上谢玄占去第一,他只能屈居第二;现今苻秦大军南来,谢玄督师迎战,他只能困守荆州。 
愈想愈气之时,手下头号心腹谋士匡士谋的声音在门外道:“士谋有要事须立即禀上。” 
桓玄沉声道:“若不是急事就不要来烦我。” 
匡士谋放轻脚步,来到他身后,俯首低声道:“大司马不知是否忧心江淮形势,见过南郡公后旧患复发,躺在床上没法治事,看来情况不妙。” 
大司马就是桓冲,桓玄的封邑在南郡,故为南郡公。四年前襄阳之战,桓冲中了秦人淬毒的流矢,自此不时复发,始终无法清除体内毒素,使他的健康每况愈下,兼且年事已高,不复当年之勇。 
匡士谋一身文士装束,身裁瘦削,一对眼贼溜溜的,最爱以心术计算人。 
桓玄再喝一杯闷酒,漠不关心的道:“他死了最好,爹的威风都给他丢了。” 
匡士谋大喜道:“就凭南郡公一句话,皇图霸业必成。” 
“当!” 
桓玄手中杯子掉在桌上,变成破片,骇然道:“你在说甚么?” 
匡士谋肃容道:“战败则倾宗,战胜也覆族,此为南晋所有功高震主的重臣名将必然的结局。现在苻坚大军南来,朝廷乱成一团,若大司马有甚么三长两短,司马曜别无选择,必须让南郡公继承大司马之位,以安抚荆州军。此乃千载一时的机会,否则若让此事发生在安定时期,司马曜必会乘机削桓家的兵权。” 
桓玄脸色转白,道:“若苻坚得胜又如何?” 
匡士谋道:“只要南郡公兵权在握,可顺理成章自立为帝,号召南方军民,趁苻坚阵脚未稳,以上游之利,顺流掩击,把苻坚逐退北方,大业可成。” 
桓玄的脸色更苍白了,凝望桌面酒杯的碎片,一字一字的道:“你是要我……” 
匡士谋忙道:“士谋怎敢要南郡公去干甚么,一切由南郡公作主,士谋只是尽臣子之责,不想南郡公坐失良机。” 
桓玄默然不语,胸口却不断急剧起伏,显示心内正作天人交战。 
匡士谋再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道:“只要南郡公装作采望大司马病情,然后吩咐下人把一剂疗治养伤的圣药让大司马服下,当可遂南郡公得天下的心愿。” 
桓玄往后软靠椅背,似失去了一贯的力量,闭目呻吟道:“若他服药身亡,我桓玄岂非成为不忠不义的人?” 
匡士谋道:“南郡公放心,此药服后三天始会发作,其作用只是令大司马无法压抑体内余毒,包保神不知鬼不觉。唉!因士谋一向了解南郡公心事,所以费了一番工夫方张罗回来。” 
桓玄沉声道:“药在那里?” 
匡士谋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恭恭敬敬放在桌子上。 
桓玄睁开双目,盯着锦盒,问道:“此事尚有何人晓得?” 
匡士谋自忖立下大功,眉花眼笑道:“士谋怎会如此疏忽,此事只有士谋一人晓得。” 
桓玄点点头,忽然反手一掌,拍在匡士谋胸口,骨折肉裂声中,匡士谋应手远跌,竟来不及发出死前的惨呼。 
桓玄双手捧起锦盒,珍而重之的纳入怀内,若无其事地平静的道:“现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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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胸怀大志  (更新时间:2004…3…26 8:34:00本章字数:75)  
 

燕飞从树颠落下来,坐到刘裕身旁,挨着同一棵粗树干,半边太阳已没入颖水旁的山峦去,急赶三个时辰的路后,他们也应好好休息,何况今晚还要赶路,希望在天明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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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二章 秦淮之月  (更新时间:2004…3…26 8:34:00本章字数:5433)  
 

“粉黛江山,留得平湖烟雨;王侯事业,都如一局棋枰。” 
宋悲风和一众熟悉谢安的亲随,同时止步,因每趟谢安进入秦淮楼内最着名的雨枰台,都会在门口踯躅一番,为此对联感触嗟叹。 
亲随中却只有宋悲风一人明白谢安,他在谢安隐居东山时便开始跟随谢安,最清楚谢安心境的变化,更知道陶然于山水之乐的谢安不肯出山的胸怀,在东山的自然天地里,有的是恬静、逍遥、高雅的身心两闲,比对起现今在朝的尔虞我诈,每天都要于明里暗裹进行你死我活的斗争,岂能相提并论!谢安见到此联,当然是感触丛生。 
宋悲风今年四十五岁,是谢府庞大家将团中的第一高手,其剑法不在九品高手之下,只因出身寒门,故不入九品高手榜上。 
以他如此人材,天下本可任其啸遨,只因谢安对他家族有大恩,兼之仰慕谢安为人,故甘为其护卫高手。 
多年来,各方派出刺客行刺谢安,到最后仍过不了他的一关,宋悲风三个字,在建康武林裹确是掷地有声,没有人敢不说句果是英雄好汉。 
宋悲风一生专志剑道,至今仍独身未娶,生活简朴刻苦,极为谢安器重,视之如子知友。 
果然谢安欲行又止,凝望对联,拂袖叹道:“秋风吹飞絮,零落从此始。繁华有憔悴,堂上生荆杞。想当年秦皇汉武,皇图霸业今何在?” 
宋悲风低声道:“大人今晚心事重重,是否因大战胜负未卜呢?” 
谢安退后一步,探手搭上宋悲风宽敞有力的肩头,脸上现出前所未见的疲惫,用只有宋悲风一人仅可耳闻的沙哑声音低声道:“刚才我们驾舟而来,瞧着两岸辉煌的灯火,繁华的盛景,我却看出其背后的憔悴,令我感到无比的孤独。悲风!我是否老了哩?” 
宋悲风心头一阵莫名的难过,沉声道:“大人永不会老的。” 
谢安哈哈一笑,点头道:“除非确有能令人返老还童的丹药,否则谁不会老?” 
忽然咚咚琴音,从楼台上传下来,轻重缓急,若即若离,一时似在迢迢千里之外徘徊,一时又像轻拂衣襟的柔风,变幻丰富,有如在秦淮河流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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