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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勃勃凝视燕飞,眼神闪烁,显然正在思忖燕飞异乎寻常的举止,想瞧通他因何似是可以能人所不能,像纯凭感觉便可以缉捕花妖。
纪千千在众人中最明白燕飞的能耐,知他正发挥其通玄的本领,令花妖无所遁形。
不用他们吩咐,于房舍瓦顶放哨把守的战士全进入最高戒备状态,打醒十二个精神静待事情的发展。
若房内人真的是花妖,可不是闹着玩的,谁都知道花妖肆虐作恶多年,北方无人能制,肯定浑身法宝,精擅突围、隐藏、逃遁之术。
风声响起,慕容战随手抛掉名册,一个翻腾,跃上屋顶,令本已沉聚至压得人透不过气来的气氛更是拉紧,像一根随时中分而断的弓弦。
在众人期待下,燕飞举手叩门,再往外退开两步。
“谁啊!”
众人大感错愕,只有燕飞和慕容战例外,因为传出来的声音娇滴滴的,分明是女人的声线语调。
纪千千正为燕飞难过,因为假如燕飞如此煞有介事般却偏找错人,将令所有人对他失去信心。
不过当她朝其他人瞧去,却发觉这班老江湖没有人露出半丝嘲笑的神色,聪明伶俐的她立即恍然而悟,正因花妖懂得化身千万,包括易容扮作女子,始能屡屡避过搜捕。
“咿呀!”
客房门洞开。
一位高度差点及得上燕飞,颇有姿色,身长玉立作鲜卑族打扮的年青姑娘现身众人眼前,有点睡眼惺忪似的,一手在整理刚披上的外长袍,另一手用一种漫不经心似在卖弄风情的姿态整理秀发和衣领,蹙着眉头打量燕飞,又巡视各人,目光落到纪千千身上时,亮了起来,显然纵是身为女子,亦为纪千千艳光所摄。
由纪千千到每一个人,均大感错愕,此女由秀发至赤着的双脚,每一寸都毫无疑问是女人,颈喉处更是光光滑滑,没有男性特征的喉结,且因她内穿单薄的襦服,玲珑浮凸的身材隐约可见,不单不觉藏有任何武器,还是一副慵懒无力的样儿,绝没有半分须眉之态,更不像懂得武技。
这样到边荒集来赚钱的单身女子并不罕见,多是到夜窝子的青楼出卖肉体,好狠赚一笔。
连唯一早从名册晓得内居者是单身女性的慕容战也大感失望,想不到似是心有成算的燕飞会碰这么一个大钉子。
人人呆瞧着她,说不出半句盘问的话来。
女子目光回到燕飞处,一面茫然道:“这么夜哩!弄醒奴家干什么呢?”
纪千千心中暗叹,对燕飞通玄灵觉的信心首次动摇,更不知他如何收拾残局。
出乎所有人料外,燕飞从容道:“我们弄错哩!姑娘请关门继续睡觉,请恕我们打扰之罪。”
女人白燕飞一眼,略一犹豫,始缓缓把门关上。
就在房门刚闭上的一刻,更令人料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燕飞一声不响的拔剑出鞘,蝶恋花快如电闪,破入门内。
强大的劲气,令木门像被摧枯拉朽的寸寸碎裂。
纪千千惊呼一声,已来不及阻止。
其他人无不生出惨不忍睹的惊骇,想不到一向温文和平的燕飞,会对此位令人没法生疑的姑娘全力出手,狠心辣手摧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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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因果循环 (更新时间:2004…3…26 19:35:00本章字数:3233)
刘裕从草丛里弹起来,从容不迫地扫掉身上的草屑,面向盈盈俏立丈许外貌美如花却心毒似蛇蝎的美女笑道:“这么巧!任大姐不是也要到广陵去吧!我也是要到那裹去,大家结个伴如何?”
“逍遥帝后”任青媞笑脸如花的上下打量他,“噗哧”娇笑道:“好胆色,难怪谢玄看中你,只可惜他没看出你是短命鬼,更没有看出你不知自量,你以为今晚可以逃过死劫吗?”
又笑嘻嘻道:“告诉奴家,你是怎样晓得有埋伏的呢?”
此女之狡猾厉害,他和燕飞知之甚详,更弄不清楚她说的话是真是假,或只是随口胡绉,志在拖延时间,待任遥赶来联手收拾他。她或许是自边荒集外便缀着他,不单看到他被柔然族女刺客伏击,还以某种手法通知司马道子的人围攻他,总而言之碰着她一件最简单的事也会变得扑朔迷离,真假难辨。
心念电转间,他耳鼓内响起一声冷哼,立即认得是任遥的声音,最古怪是冷哼声全没有方向的感觉,就像在耳鼓内发生,令他无从晓得任遥藏身的位置,如此以内功传音入耳,他尚是首次遇上,可知燕飞对他的顾忌,绝非过虑。
他忍着要向四处观看的街动,知道任遥若有意躲藏,怎么看也是徒然。
任青媞娇嗔道:“说话啊!为甚么忽然变成哑巴呢?”
说话时,忽然纤手从袍袖探出来,往下垂直,先伸出玉指指往西北方,手掌再急拨三下,似在指示他遁此方向逃跑,且须立即逃走。
刘裕糊涂起来,当然不会信任她,怎知她不是故意点一条死路让他走,又或他若反方向突围,偏落入敌人陷阱裹,更或许只是想分他心神,另有诡计。
缓缓探手往后,从背囊旁摘下索钩,好整以暇的道:“任后一方有多少人,不如全请现身出来,甚么事也可以一次过解决,大家省点时间。”
长笑声从后方高处传来,正是任遥的声音,只听他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死到临头仍敢大言不惭,收拾你需多少人呢?哈!可笑可笑!我任遥可以保证你不会哪么容易断气,没一、两天绝死不去。”
刘裕没有掉头去看,而不用看也晓得任遥立在后方三丈许外高处的一株树上,哑然失笑道:“谁在大言不惭?要见过真章方可分明,不过任兄至少有一点看得不错,就是我刘裕是不会那么容易死的。特别是在荒林野地,又是在深夜之时。”
倏地一把阴恻恻的声音从右方传至,道:“想不到谢玄千拣万拣,偏拣了个蠢材作传人,让我王国宝看看你如何难杀吧!”
刘裕别头瞧去,十多道人影出现在林木间,迅速接近,领头者正是王国宝,其他人无不身手高明,全属一流的好手,以如此的实力,即使没有任青媞和任遥,已足够收拾他有余。不过他仍是夷然无惧,今晚他是一心要对付屠奉三和他的大批手下,论实力不在此刻面对的敌人之下,故纵然换上眼前强敌,又落入包围网内,他仍有信心突围逃走。
他肯任所有敌人现身方突围逃走,非是自负托大,而是想弄清楚对手的情况,他的索钩奇技和纯凭感觉作出反应的的灵手,方可以在树林的暗黑里发挥最大的威力。
任青媞嗔叱道:“蠢材!”
两袖扬起,露出两柄闪亮着青色的匕首。
刘裕不晓得她造句是否骂他不懂得依她指示逃走,不过已无暇分心去想,拔身而起,冲天直上。
只要他犯上任何错误,或在判断上有任何差误,明年今夜将是他的忌辰。
风声四起,前方的任青媞,后方的任遥,右方的王国宝和大批手下,同时腾空而至,向他攻来。
“当!当!当!当!”
燕飞从破碎的木门退出来,蝶恋花仍遥指房内的“女子”。
该女俏睑含煞,双目闪烁着邪异、狠毒和带点疯狂的异芒,狠狠盯着燕飞,手上不知何时已多了一对长只尺半许的铁护臂,再没有丝毫弱不禁风的模样。
纪千千等全看呆了眼,想不到对方高明至此,不单能挡燕飞无坚不摧的一击,还迫得燕飞退出破烂的房门外去。
红子春等莫不精神大振,纷纷移位,堵截所有出路,附近把守放哨的武士亦全朝此地赶至,迅速布成包围网,只要对方恃本领闯出客房,会立即以劲箭招呼侍候。
只有燕飞清楚自己是故意退出来,因为对方仍是不折不扣的女性样貌,不过此模样并不能维持多久,他估计如此化雄为雌的邪异功法,应颇为损耗真元,等若外家功夫中的缩骨功,当须要放手力拚,便要原形毕露。
他正是要迫对方现出花妖的原形。
心中同时明白过来,难怪以方鸿图的独特本领,仍没法把他缉捕归案,皆因他不但能化为女人,还可以洒上香料掩盖体味,不过却没想到尚有另半个方总,所以今次在边荒集百密一疏,没用上香料的招数。
人人瞪大眼睛瞧着她,除纪千千外,没有人明白燕飞如何可以确辨她是花妖 “变”的。
女子尖叫道:“你想干什么?”
卓狂生移到燕飞身旁,笑道:“没什么?只是想看看姑娘的身体,检查一下究竟是男还是女?”
红子春抢到燕飞另一边,也含笑道:“我是最懂惜花的人,姑娘若感到人多不方便,可由我单独检查,保证温柔妥贴。如姑娘真身确是货真价实的女人,姑娘的渡夜资是多少,我真金白银的如数奉上。”
纪千千心忖假如她打开始便不隐瞒身负武功,纵使她身手高明至能挡燕飞的攻击,亦没有人疑心她是花妖变的。不过她刚才却装出柔弱无力的慵懒模样,此刻有此一变,已令人人生疑,对她当然不会客气,还极尽侮辱的能事。纪千千听在耳内,尤其本身是女儿家,当然不大舒服,可是她若是花妖,如何被辱也是活该。
其他人尚想说话,却被燕飞的长笑打断。各人在看燕飞下一步如何走之际,燕飞哑然失笑道:“这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同时摧发剑气,锁紧对方。
女子的眼神再次变化,变得冷酷镇定,缓缓摆动一对护臂,以对抗燕飞凌厉的剑气,摇头道:“你是谁?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直至此刻,除眼神外她仍彻头彻尾是个女人,不露丝毫破绽,使其他人感到难以下手,只好用言语试探。
燕飞好整以暇的道:“你以为杀掉方鸿图,便再没有人能将你绳诸于法吗?岂知正是因你下手杀害方鸿图,致会陷身此处,这不是叫冥冥之中,自有主宰吗?”
除慕容战和纪千千外,人人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燕飞在说什么?
方鸿图不是好端端在食堂内吗?怎会已被花妖所害?
而纵是慕容战和纪千千,也不明白燕飞因何要于此时此刻,自揭方鸿图的秘密,于事情有何好处。
女子瞳仁收缩,精光进射,寒声道:“什么方鸿图,与奴家有何关连,你休要含血喷人?”
燕飞油然道:“我是否含血喷人,立即可以揭晓。方鸿图正是因发现你可以变身作女人,又以香料掩盖气味的手段,方被你下手杀害。可是你却不晓得方鸿图是由两个人合成的,方鸿图尚有位孪生弟弟,拥有他同样灵敏的鼻子,正是这个失误,令你不加掩饰,还胆敢留在旅店看热闹,致陷身眼前的死局,这不是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又该叫什么呢?”
卓狂生、姬别等人人听得面面相觑,想不到其中有此转折。
慕容战和纪千千则心中叫妙,燕飞于此关键时刻揭破此事,不但不予人欺骗议会的感觉,反变成一种战略的运用,生出对花妖的压力,使他感到因果循环的神秘力量。
果然花妖脸色微变,双目厉芒大盛。
“铿铿锵锵!”
包括纪千千在内,人人掣出随身兵器。
燕飞暴喝道:“方总快来!看花妖还有甚么狡辩的方法?”
慕容战和纪千千更是心中叫绝,假若早前施毒之事非是花妖所为,当然弄不清楚燕飞在使诈。
“砰”!
花妖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两支护臂脱手射出门外,同时旋身一匝,不知用何种手法施放出一团又一团乌黑的烟雾,迅速把客房的空间掩没,还透门窗扩散开去。
燕飞一声长笑,蝶恋花闪电前挑,毫不犹豫迎上照头照脸射来的一对护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