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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少璃不明白,当年的事情发生之后,为何风然师叔要将自己禁闭在那幽深的洞穴里,一千多年了,少璃实在于心不忍。”
风朗沉默了,仰望着那一树海棠,飘落的海棠花美好艳丽,可那也是生命的终结。沉沉的一声叹息,叹不尽满心惆怅,风朗闭眼淡淡道:“人世间有太多事我们是无法去追寻答案的,而有些人的抉择,我们更无法理解,无法理解的人,要么纵容,要么放弃。”
“那师伯和父亲对师叔,是……”
“回去吧少璃,这几日,你也可以不用来这里了。”忽然命令,令风少璃瞬间愕然,只闻风朗继续道:“你回去吧,重复的话,你也知道师伯不喜欢说第二遍。何况过两日你师叔便会出现,届时一切的一切你自然明白。”
风少璃怔愣着好久才回过神来,面对风朗忽然的严肃,风少璃心头还是有那么一点畏惧,缓过神来一想,方才问的话也的确有些过头了。瞧着风朗似乎还有些生气,风少璃只好欠身施礼歉然道:“少璃知错,少璃这就离开,等过两日师叔出关时再来亲自迎接。”
风朗低低的嗯了声,便没有再说什么。
风少璃回头望了一眼那洞穴,这才侧身离去。
等确定风少璃离去之后,风朗这才迈步走向洞穴,每一步都异常沉重。踏着那落地的海棠,就好像踏着生命一般不敢落脚。直到洞口停下时,深沉的目光似要穿透那黑暗直到洞穴最深处。
“方才为何不开口?”风朗问。
一直沉默的人依旧沉默着。
“你不觉得,错过这一次,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吗?”风朗继续开口,目光忽的落在那树海棠花上面,“是不敢开口?还是不愿开口?既然下定决心让他来,就不该继续选择沉默。”
回答他的,依旧是一片寂静。
蓦然间,风朗无声的笑了笑,他摇着头叹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从不介意少灵与他走的那么近吗?”
里面的人沉默了须臾,随后才传出一道极为沙哑的声音,他问:“为什么?”
“因为天宫初见的第一眼,我就觉得,这个人跟你年轻时太过相似。我不介意少灵与他相处,便是因为我相信,他不会令我失望。如今,果然。”
果然,最初的事即便没有开口,但心中已经有了衡量。云邪如此,风朗亦如是。
里面的人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过了许久,才有了一丝动静。
“是不是对千夜……你们已经下定决定要置他于死地?”沙哑的声音,带着几许悲凉,更多的则是痛苦。作为一个父亲,他的心痛几人能尝?
风朗愣了一愣,没有沉默,没有犹豫,他简简单单的道出一个字,“是!”
“我明白了。”
这句话之后,里面的人就再也没有回答。他明白了?是明白千夜已经毫无生还之机?还是明白自己该如何在这场大战中挽救自己的孩子?一千多年了,他究竟是清心寡欲的在闭关修炼?还是逼不得已的沉默?作为一个父亲,在面对自己孩子的生死大事时,还要继续这样逃避么?
风朗不明白,也无法明白。就像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瞒着风羽来这与风然相见一样,要论亲疏,风羽风朗才是亲兄弟,虽然风然也是风神族,但并非同母血亲,而是同属风神族一脉的师兄弟。可在曾经的风神族,风朗最敬重的人,也唯有风然一人罢了。
“如果可以,我宁愿千夜不曾出现。”风朗微微侧目往那洞穴内看了一眼,面对里面人那异于平常的沉寂,风朗似乎并不在意,他沉声笑了笑,继续道:“风然,这一次,你的选择还会是千夜吗?”
话未落尽,忽然袭来一阵狂风,枝头花瓣乱舞,地面飘落的树叶再次翻转半空。待狂风静止,洞口的人早已不知所踪。
与天界的风不同,魔界的风永远都是轻柔的,轻轻的拂在魔界的每一寸尘土之上,可即便如此,那轻柔的风依旧能让魔界诸多地方寸草不生。
不是风不愿予以温暖,而是这片天不许他们生存。
无琊殿内,面对千夜那盛怒的情绪,沧岚虽不知自己为何又惹他生气,但还是放低了姿态不愿与千夜正面冲突。
凝视着眼前之人那双逐渐泛红的眼,不安的心绪愈加浓郁。那端着玉杯的手颤抖的愈加厉害,放佛是在忍耐。沧岚是不愿看见千夜恢复到天机阁那般模样的,只是面对如今手无缚鸡力的身体,她又能如何制止的了魔气强盛的千夜?
但千夜却并不顾那么多,对于沧岚的沉默,只会让他觉得那一切都是在默认。他觉得自己没必要生气,可偏偏就是有那么一股无名怒火直冲心上,并且不发泄出来他就无法平息。
就在千夜怒火横生之时,一道人影忽然向他靠近,沧岚抬手从千夜手中接过那玉杯,将里面剩下的半杯茶水一饮而尽。每一个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
哪知茶水刚下咽,沧岚只觉一只大掌忽然握住自己手腕,玉杯在惊慌之下从手心掉下滚落在地毯上,剩余的茶水打湿了一小片。
“你知道我今天来找你是为了什么吗?”耳边是那人沉冷的语气。
抬眼愕然望着千夜,却见那满脸愠怒的人忽然向自己靠近,明知他现在情绪反常,沧岚却仍旧不愿激怒,只怕一不小心便让他魔性愈加强盛。只能等着他将话说完。
千夜低眉俯视着眼前这个明明很害怕但还故作平静的人,“之前说要在天魔两界之战结束之后才与你成婚的,但现在,我改变注意了。”
沧岚蓦地睁大双眼,身子下意识一僵。毫无预示,也毫无犹豫,千夜将沧岚连拉带拖的推到在了上等沉香木的床榻之上,还不等沧岚回过神来,千夜人就这样深深的吻了上去。
沧岚错愕不已,不知是惊,还是惧。就这样定定的看着千夜的眼,明明那眼里是只有怒意的,可为何在怒意之下还会有如此行为?只是一种入魔的宣泄么?
这一次的吻不似玄月谷的故作亲昵,更不似飞凤城的浅尝即辄,而是直入齿间的强硬缠绵。少了那些所谓的顾忌,原来人可以如此恣意妄为。
抬手本能的想要推开,可是面对这熟悉的距离和这无法拒绝的容颜,那些过往历历在目,抬起的手却渐渐放下了。曾经的星昴为自己付出的那些画面,就像一把枷锁将她困禁使她无法反抗。
何况这也是当初为了九音而做出的承诺。
恍惚间,她放佛看到当初飞水涧星昴落下深谷的场景,那时候,她是第一次如此深切的觉得自己对星昴从来不是无情,只是那份心思不被自己认可。更或者是拒之千里。
朦胧的看着眼前之人,沧岚心中唯一的念头只是想着,若是如此能偿还此情,那便由他去了。
方才有那么一瞬间千夜是诧异的,也因为这片刻的诧异让他逐渐恢复了清醒。那些记忆千夜同样也有,也同样在回忆,只是面对已经坦然接受的沧岚,他还是选择了成全。
有些东西是致命的,一旦染上就无法自制。
清冷的无琊,只余一室旖旎。
三十三重天之上,云邪本打算将九音箫送往神殿,但在前去的路上九音自己醒了过来。面对九音忽然的清醒,云邪倒也没打算要不要争取他的意见将他送回神殿,而是继续前行。
九音箫被云邪握在手中,通体碧绿的九音箫此刻才稍有些灵气,这般看着,云邪倒也觉得这九音箫真的是件不凡的神器。
九音得知自己已经回了离恨天,当下最担忧的莫过于沧岚,便直接问道:“尊上,我家主人呢,她有回离恨天么?”
云邪脚下步子未停,面容淡然,“没有。”
“那她现在在哪里?还在魔界吗?她的伤好了没有?星昴尊上有没有为难她?”九音的声音变得急切起来,对沧岚的担心远超过自己现在的状况。
云邪微微顿了顿脚步,低眉看着手中玉箫,“她还在魔界,至于伤势……我想千夜应该会救她。”
“可主人的伤都是星昴尊上弄得啊,他怎么会可能救我家主人,云邪尊上,九音求你快去魔界将主人救出来好不好,她在魔界真的很危险。”若非无法行动,九音早已挣脱云邪的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对于九音的担心和急切,云邪也只能无奈摇头苦笑,“你放心吧,沧岚不会有事,如果星昴真要伤害她,也就不会要与你家主人成亲了。”
“什么?”九音愕然,他难以置信的问道:“星……星昴尊上要与我家主人成亲?这……这怎么可能,他为何要与我家主人成亲,他明明还伤害过主人的,星昴尊上他……”
“九音呐,很多事,你不会明白的。现在的你需要的是回神殿好好调养修炼。”
“我不要去神殿,我要去找我主人,云邪尊上九音求你,求你让我和主人呆在一起,哪怕是在魔界遭受苦难我也心甘情愿。”声音有些哽咽,哀求的语气令人不由得心头一软。
感受到九音箫那轻微的颤抖,云邪低声一叹,握紧了手中玉箫,也算是给他的一种安慰和鼓励。之前听沧岚说起过九音,对于那些二人经历的事也十分感动,对九音也尤为欣赏和喜爱,可现下正是天魔两界的紧要关头,九音如今的状况并不适合留在两界任何一个地方。既然沧岚有意将九音交给自己,云邪自然也不愿再看他涉险。
“并非我不让你与沧岚在一起,而是时下情况并不允许,你如今这般境况,去了也只会让沧岚分心,与其让她担忧,为何不让她放心的处理自己的事?”
“可是……”
“你也清楚你家主人不是么?如果她不愿意的事,即便别人强求她也不会答应,既然两个人已经决定成婚,你我都只能选择尊重他们的决定。”云邪淡淡勾了勾嘴角,笑的颇为苦涩,“人生总是如此,不愿放手只会让自己痛苦,要陪她度过这一生的人,只能是她所爱的那个。而星昴,他只是暂时被仇恨蒙蔽初心,我也相信终有一天他会清醒过来。更何况若是想要不连累沧岚,你就应该让自己强大起来,如此才能护自己所在乎的人周全。”
九音沉默着不再说话,因为这个劝诫的人是云邪,早在以前他对云邪就已经心存敬重,何况云邪所言,又何尝不是事实?
只是想着那两次星昴抱着主人受伤时的场景,九音心里依旧担忧不已,再看如今自己的状况,只能低低的说道:“不管怎样,我一定要见到主人,我会很快让自己好起来的,我要去魔界见主人。”
云邪一笑,“如此才好。”抬眼望了望神殿方向,沉思片刻,便御起真气,人影倏然前行。
☆、第282章 伤心、狠心、无心
“青染姑娘觉得魔界景致与天界相比,如何?”
突然传入耳际的清丽嗓音,将那站在回廊上兀自苦思的青染吓得浑身一颤,扭头看向来人,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虽不知来人身份,青染依旧努力让自己笑的和善。对着迎来的人微微垂首笑道:“青染本非魔界之人,两境对我而言自是没有可比性。”
来人无声一笑,走到青染身侧抬头望了天际一眼,随后又收回目光落在青染身上,“这世界上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这个机会来魔界的,身为天界医仙的你何其有幸?”
青染蹙眉不答,只因来人的语气已然带上几分冷意。
似看出对方的不满,来人不禁抬手掩唇笑了出来,睨着身旁那一脸严肃的女子轻笑道:“医仙何须如此提防我呢?其实身在魔界,若我真要对付你,你提防身为魔界护法的我有用吗?”
青染微有诧异,听那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