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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莫提夫道:“是有点仓促,不过我要让那孩子成为我们对付灵界的最有力武器,在到达培歇的回程中,我会好好教导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宁亚穗听见了那莫提夫令人不安的笑声,整理了床铺,拿出那块半圆形的浮木,从帐篷后面悄悄溜出去,站在湖边的石头上,默默地站了一会儿,放下浮木,盘膝坐上去。岩石山挡住了风沙,湖很平静,浮木一动不动地漂着,让小女孩可以轻易地闭目养神、静心思索。营地里的吵闹声什么时候停的,静思中的宁亚穗完全不在乎,这和她第一天进入古特提列图时候的情形几乎一致,以后是什么情况,那莫提夫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尊长老,宁亚穗担忧的却是这一条。“那莫提夫。”她睁眼看着掠过水面的白色鸟儿,“达培歇,灵界……”
人们还纷纷议论着那莫提夫的举动是否值得,“这是赌博,宁亚穗究竟是否有相应的能力还是个未知之数”。这是为首的魔龙帕顿对宁亚穗的评价,罗杰听到了,深感不满,但作为一个外来的不可知之人,他无法辩驳。
纷纷扬扬到了太阳高挂的时候,队伍总算出发了。昨天的风沙已经见不着了,茫茫的沙漠浮动着一波又一波的黄色浊浪,延绵起伏,连接着模糊不清的地平线。宁亚穗坐在驼队的中间位置,罗杰、麦兆聪一前一后地伴随着,黑鹤则独脚站在微拱的驼峰上,把细头捂入厚厚的羽毛下,似睡非睡地陪伴主人。带领驼队的是那莫提夫和一个名叫赞托松的胖胖矮子。赞托松是那莫提夫的老朋友,每次旅行他们俩一定会同行,这是麦兆聪说的,而且赞托松负责照顾宽头驼,是队伍中不能缺少的人物,难怪那莫提夫会优待他独占一间帐篷。两人后面是一群穿盔甲的骑兵,接下来是宁亚穗他们。魔龙群跟在后面,除了人型兽和妖兽群,队伍最后面的也是骑兵。为了减轻宽头驼的负重,赞托松特别分散了行李,每人负责一部分,宁亚穗所在的后勤队伍也不例外,她所骑的宽头驼就放置了一个箱子,两旁各挂着一袋东西。宁亚穗是坐在箱子上面,视野越过了宽头驼的额,顺着长长的队伍,遥望没有边际的沙漠。
在茫茫沙漠旅行,出发的第一天,宁亚穗带着兴奋四处张望;到下午,太阳的灼热使得她的意识模糊不清,不管走过了多长时间,大岩山的轮廓依旧没有改变,屹立在荒凉世界之中,兴奋的心情荡然无存,铃当声、沙子声、汗味、干旱味混杂一起,这是一种可怕的沉寂。谁都不曾想过要打破这种枯燥乏味的气氛,宁亚穗很快就明白大家默然走路的原因——水,离开大岩山数十天里,赞托松没能在沿途找到绿洲,也就找不到一滴水。
庞大的队伍在沙漠中旅行有利有弊,宁亚穗对逐渐干瘪的水囊相当地担忧。罗杰问:“大小姐,你在想什么?”夜幕下的帐篷里,一盏油灯发出昏黄的光,阴森森地。宁亚穗坐在油灯旁,闭目静思,水囊放在她脚边,一直躺着。罗杰见这副情状,忍不住来问。
黑鹤抢先于宁亚穗回答道:“水啊,我们这队伍里就快没有水了,一部分人开始来讨水喝,所以说情况不妙:主人忧心的是这个。”
罗杰坐下来道:“原来如此,那莫提夫和赞托松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据我所知,冥界的沙漠绿洲多半在桥山后面的沙漠里,像这种深入沙漠的地方,找不到水源并不奇怪。我们现在是沿着大裂缝慢慢走,绿洲的数目不会增多。这里也是许多魂魄化‘元’的地方,我是少数的幸存者。”
“水,要怎么才能找到?”
第五十四话 寻找水源
“水,要怎么才能找到?”宁亚穗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同样的事情,“前方有水吗?”
罗杰想了想道:“我来的时候是贴着悬崖走的,大概走了五六百天。这边的距离我不大了解,从星图上看,我们还不到路程的十分之一。大裂缝附近有不少绿洲和城市,从来没有像着次旅行需要顾虑水的事情。对了,那莫提夫不久前派人到前面探路,好像半路就返回,没找到绿洲。”罗杰如实道。
“是吗。”宁亚穗沉默了,久久没有再言一辞。黑鹤啄着罗杰的围巾,拉着他出去帐篷外,轻声说道:“主人好像想亲自去找水。”罗杰愣了一会儿,仅以“晚安”结束了这段谈话。
午夜过后,宁亚穗从小憩中醒来,揉揉惺忪的眼睛,唤醒黑鹤,带着它走出帐篷,眺望星辰。这女孩所在的营地一片寒意,火熄灭了,没有守卫者;远处倒还有三四个小火堆继续燃烧,巡逻的人和不能入睡的人在火堆附近活动,宁亚穗只是张望,没有去打搅的意图,天空的繁星才是这个暗藏心思的小女孩的目标。星辰极亮,一条银色的长带把天的黑色大幕分割成两半,被阻隔了的星群只好以闪光联络,你一闪,我两闪地,是悄悄话,是细语,也是呼喊。宁亚穗轻声呼唤道:“银河,水。”
无名的风从远方吹拂着宁亚穗的纱巾,帐篷却纹丝不动。风里有一点冰凉的味道,不是沙漠夜间那种干燥的寒冷,是带着湿润的清凉。宁亚穗向着风来的方向遥望,夜色中沙子也是黑的,地平线的轮廓还是因为上升的星星而显露出来。起伏不定的地平线上没有突出之物,毫无生命气息,宁亚穗轻喊道:“黑鹤。”一双巨大的黑色翅膀遮盖了布满星光的天空的一角,宁亚穗正飞向远方。
黎明的天空浮现了幻彩般的奇景,发着白光的地平线和黄红黑等颜色混合的云丝直冲天顶,如同一条架设于天地间的桥梁,表示着夜与晨的转变,表示着新一天的开始。在刚刚升起的太阳的右边,一只黑色的大鸟沿着云桥飞到营地上空,警戒的人们纷纷出来探个究竟,他们很紧张地看了一阵子,最终松懈下来,翅膀下的人是宁亚穗。拍动的翅膀制造出几个看不见的旋涡,卷起了一阵风沙。宁亚穗刚刚着陆,罗杰跑来抓住她的肩膀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胡来,大家要是真把你当成敌人,你说该怎么办。”
这份担忧宁亚穗已经感受到了,她带着歉意道:“对不起。”
“你到哪里去了?”
“有水了。刚才我去找水,水就在那个方向。”宁亚穗指着回来的方向,兴奋地说道,“前面有座小城堡,四周都是草木,还有一个很大的蓝色湖泊,是个很漂亮的地方。”
城堡?罗杰回头瞧瞧那莫提夫那既兴奋又疑惑的脸,道:“大小姐,你说的是真的吗?”
宁亚穗从那点气氛中感到了怀疑:“你在怀疑我吗?这种事情我不会隐瞒的,过了前面那座较大的沙丘后,我们就能见到那座城堡了。”
那莫提夫想了想,道:“麦兆聪,你带人去看看。”麦兆聪先去了。
一队人沿着太阳升起的左方前进,在茫茫沙漠中走了一整天,越过了一座又一座的移动小沙丘,太阳西斜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那莫提夫和赞托松来到一座巨大的沙丘下,麦兆聪说道:“宁亚穗说得一点都没错,沙丘后面确实有座城堡。不过也真奇怪,离开了那片沙漠后心底的云雾像是被吹散一般,现在的感觉很明显是属于大裂缝下半区域的冥界沙漠;根据我推测,这一带比较接近井城和旁边的广玉真城,达培歇长期以来都会派人到附近搜索,多半还在辛达科的掌握之下,宁亚穗说的地方说不准就是还没有被消灭的广玉真城吧。”
那莫提夫道:“不过广玉真城没有大湖,宁亚穗如果不是说谎,是否代表着一个新城市出现呢?我们先去远观那座新城堡,静观其变后才再做打算。”那莫提夫说到停下来了,罗杰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瞥着宁亚穗,只见这个女孩没什么反应,似乎没有听见;但从罗杰的经验看来,宁亚穗全听到心里,只是保持沉默不作评论而已。
沙丘在微弱的风下略略改变形状,总体上还保持着那种高度和倾斜度,沙子下面仿佛隐藏着一座石山,就像古特提列图的大岩山一样,是石质的地基,沙子则是用于掩盖的装饰。宁亚穗听着宽头驼踩沙子的古怪声音,如同听拍子般哼着歌儿。爬上了山丘之顶,大家眺望着山的另一头,果然远远地见沙漠边沿有个小型绿洲,苍翠的一片林子簇拥着一座有着数座尖塔的青色城堡。从小山上看,绿洲和城堡就像一艘正在扬帆起航的船,树是船的骨架和船舷,尖塔是船桅,其余的建筑是方形的帆,全部展开的帆,正在迎风而动,把船推往目的地。那莫提夫道:“真没想到,冥界居然有这种规模的城堡。”说罢,领着大家往下走。
虽说在大沙丘上遥望那座城堡感觉不大遥远,走过去却是另一回事:当太阳西沉的时候,沙丘的影子落在了那莫提夫等人身上,许久以后才到达那座城堡的塔尖。“很远啊。”罗杰不禁道。
宁亚穗点头同意:“嗯,昨晚是在更远的地方,现在比较接近大沙丘。”这话是个问题,能听见的人全都忍不住用以狐疑的目光看着宁亚穗:绿洲怎么会移动?
第五十五话 移动的绿洲
“绿洲怎么会移动呢?”带着这丝困惑,那莫提夫队伍里的人都向宁亚穗抱以狐疑的眼神,“尽管绿洲不会动是常识,不过阴间大裂缝原本就是个不合理存在,所以宁亚穗的话也不能肯定是假的。”
太阳终于沉下去,天空上浅白、红丝、浅金、浅蓝、深蓝、墨黑一条一条色带呈现着黑夜的降临。半边月亮高挂天空,隐隐约约的白色沙子闪耀着星星似的光芒,宁亚穗兴奋地道:“看,我们走在星河上了。”这是哪般奇景,天与地连接起来,形成一面斑驳的黑帐,一条闪烁的星星之河从走在最前面的赞托松脚下缓缓流向那莫提夫队伍的最后面。“我们已经离开冥界了,这里是灵界和冥界交接的地方,‘转世之木’的上方。”宁亚穗的声音,然而不是平常活泼而是略带阴沉的声音,这声音十分缥缈,仿佛一只离了线的风筝,正随着风飘向没有目的地的远方。
“大小姐。”罗杰看着黑鹤从凌空接住了坠落的宁亚穗,连忙冲到她身边,试图唤醒陷入昏迷的女孩。她睡了,睡得很平静,平静得让人不能想象她曾经经历过多少痛苦。那莫提夫见此,想到不应该带着一个生病的小孩继续走,如此一来今夜是无法到达城堡的了,只好就地扎营,结束一天的行程。
午夜过后,守夜的人突然闯入那莫提夫的帐篷里,慌张着道:“行长,不好了,外面……外面,那座城堡在……在营地旁边。“那人实在太惊慌,连话也说不完整。
那莫提夫钻出睡袋,披上一件厚重的大抖蓬,跑到帐篷外,定睛一看,却见巨大的黑影挡住了东方天空的星辰,形成了虚无的空洞。营地里陆续有人醒来,点起了火把,对黑影指指点点,鼎沸的人声迅速把其余睡熟了的人和兽都弄醒。麦兆聪和罗杰也走出帐篷,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话音刚落,他们也发现问题根源——城堡近在咫尺,是毫无声息地接近了营地,一阵凉风吹过,把林子里腐臭气味带了过来。“什么?”一瞬间的惊诧,所有的人都完全相信宁亚穗的话,绿洲和城堡一并行动,不,是移动。
那莫提夫高声喊道:“全部给我安静下来,全部起来,全部人都起来,我们准备进入绿洲和城堡里。”如同油炸的锅子,队伍里有人赞成那莫提夫的建议,有人不同意,有人无所谓,有人只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