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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亚穗穿过墙壁,看见房间里只有四五人,都没看见自己进入,于是无声地靠近几步,观察柳盈。柳盈目前正躺在床榻上,一张白帘挡住了宁亚穗的视线,只能看见露出被单的瘦小的指头被厚厚的毛手套裹得紧紧的,紫红色绣银丝小袍露出一角,却不见人脸。宁亚穗绕过去,终于见到了那张苍白的脸,忍不住皱着眉头。
“是谁?”郑楠看见了站在身后的宁亚穗,大声喊道:“来人啊,快来人……”话
没说完已经被宁亚穗阻止了:“我就是穗和。”
“大胆,居然擅自闯入柳姬的房间,你是何人?放肆,见到柳姬居然不行礼,太无礼了。”郑楠喝道。
“哼,就是赵贵人也没有资格骂我宁亚穗,你又是什么人。”宁亚穗在反攻,“在阿提隆泰陛下的宫里,我比赵雅芝早到,是直接参与陛下膳食的厨师,什么时候轮到赵雅芝在我面前说话。再者,我不完全是陛下的奴隶,我也是某人的未婚妻,你给我听着,阿提隆泰陛下也好,大龙王也好,都是一地之王,不能与阴间大王相提并论。”
郑楠被对方一番正辞吓倒,说不出反驳的话。柳盈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搂着宁亚穗道:“亚穗,真的是你吗?”激动的声音忽然变成咳嗽声,伴随着急速的喘息,柳盈快晕过去。
宁亚穗急忙把柳盈抱上chuang,盖好被子,替她按揉,帮她抒缓气息,并伴随着详细观察。柳盈苍白的脸庞缺少了血色,薄薄的双唇,尖尖的下巴,虽说是个漂亮的十一二岁孩子,但憔悴和哀伤的神情和应该是阳光灿烂的年龄极不相配。柳盈也在观察眼前的“宁亚穗”,这个已经长到了快要成年的少女露出水灵灵的眼睛,高高的鼻子,红润的双颊,束成辫子的那头深褐色卷发成为了过去的痕迹,尽管一举一动都充满了少女的朝阳般神韵,可那张带着好奇的脸成为了过去的痕迹,已经找不到当年的童真和毫无保留的心。宁亚穗的脸也变了,变长了,变得消瘦,但不是营养不良的那种,而是带着成长后的美。柳盈看着这个不认识的“宁亚穗”,略略皱眉,轻轻道一声:“没什么了,我记得以前有个和你一样名字的孩子,可是她死了,死在不应该死的地方。”柳盈缓缓躺下,还是以那种哀伤眼神看着宁亚穗。
宁亚穗凑到柳盈耳边,轻声道:“彤飒妈妈。”
柳盈一下子呆了,抖颤的双手抚mo着宁亚穗的脸,摇着头道:“你真的是亚穗吗?”宁亚穗点头,压低了声音说了几句,扶着柳盈躺下,哼着歌儿。歌声清脆,带着丝丝安宁的味道,如同夜色中的微风,又如广阔的草海,让人身心平静。柳盈笑道:“果然是你,亚穗,这是我以前哄你睡觉的安眠曲,真好听。亚穗,能把这首歌全部唱出来吗?”
“当然可以。”宁亚穗笑着,又重新开始唱一遍。郑楠见柳盈喜欢,终于向宁亚穗投降。
第十六话 心音
夜色渐沉,宴会终于散去,敏皖在一道门外等待赵雅芝的轿队出现,不巧的事出来的人是阿提隆泰龙王和金善,还有另一个少年。在一连串的火灯笼的照耀下,三人正在向其他侧殿走。阿提隆泰龙王偶然瞥见焦急的敏皖,示意丁秦来问。敏皖极不情愿地把穗和私下去找柳盈的事说出来,金善大吃一惊:“她居然有如此实力?”
另一个少年道:“这么有趣的一个人居然为你北方龙王所有,吾心里有点不快。要是她能在本王面前做份好菜,那真是一次享受。”其他人都无言地看看少年,少年摆着一副别扭的模样说道:“什么吗,这世上最重要的两件事就是吃和玩,穗和既然能做一手好菜,又能弹一手好琴,就这么放任岂不是浪费?”
金善苦笑道:“她要是落在你陆胡手里才叫浪费。”
阿提隆泰见陆胡面露难色,忙着劝说道:“哪里的话,我看穗和个不平凡的女孩子,与其让她一个人在外面流连,不如看着她成长比较好。敏皖,你去传令,说吾容许穗和留在柳姬身边。”
敏皖惊讶地问:“就这样?”
“对,就这样,随她喜欢的好了。”阿提隆泰心里乐滋滋,尽管没有笑出声;陆胡倒是不怎么在意地摇头;金善却乐得听见阿提隆泰下这种命令,想着下一步行动;敏皖悻悻地走开了,把话转告与赵雅芝,可后者能做什么呢?什么也做不了。
——
罗杰的预测是对的,宁亚穗和彤飒的转世——柳盈相认的第二天下午,一场滂沱大雨破坏了本应该举行的猎林会。猎林会是庆典的一部分,是各位武官向龙王展示实力的重要一项。这场实力的比赛在太阳升到东边天空的一半时开始,原本应该是连夜迎战,不过太阳落到西边天空的一半时,云丝后面夹杂了乌黑的云朵从东南方飘来,雨就这么下起来。“罗杰说对了,真的下雨了。”豪丹全后悔轻视了罗杰的话,明明知道对方正安安稳稳地躺在自己的床上乐滋滋的样子,实在是火人,“不知道东门那边的城河有没有泛滥。”
豪丹全小瞧了宁亚穗对罗杰的控制力,这个经常闹事的少女居然私下叫罗杰看管宫殿门外的东河。罗杰非常听话地去了那座五层门楼式建筑外的河道旁,伸出藤状长臂,做一个拦水坝。水慢慢上涨,门楼上的人惊慌地喊道:“罗杰尉官,你快回来,水要淹到你脚边了!”恐惧的喊叫说明这些人不了解罗杰。罗杰不肯听他们的,一边喝酒坛里的些许酒沫,一边瞧着慢慢涨起来的水,摇摇晃晃地抽回长藤,让水冲过去。
汹涌的水冲刷着石头河岸,激起了滚滚白浪花,把郁积在河床里的淤泥刷洗而去。罗杰向着冲来的士兵们喊道:“别过来了,你们没见到我在做什么吗?这条河深了,外面的人就不容易淌水过来。而且那些淤泥会被冲到下游的田地里,是肥沃的黑土,这样子很好,今年夏天应该有丰富的谷物收获。”罗杰只顾自言自语,完全不在乎别人奇异的目光。罗杰继续自己话:“大小姐,你又赢一次了。”
一个喷嚏,宁亚穗发觉自己犯风寒了,撇下手里的彩色贝壳珠串,看着窗外的雨,轻声说道:“听水的声音,罗杰做得很不错。”
柳盈躺在床上,正从宁亚穗口里获知阴间几场战斗,问道:“那个罗杰真的是冥界使吗?”
宁亚穗点头:“罗杰对我很好,可没教我什么,倒是我来教他,很奇怪吧。”少女露出悲伤的笑容,眼里带着一滴泪水,沉着气说道,“可惜花姐姐死了,爸爸又不能恢复人型,灵界也好,冥界也好,世界变了。”
柳盈笑道:“亚穗,你变了,以前的你对什么事都保持探索的yu望,现在的你已经变成了别人的老师。亚穗,你今后想去什么地方?你渴望得到什么?”
关于这两个问题,宁亚穗从未想过,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尊长老说过‘人间有我的未来’,可现在我所渴望的,我想得到的,好像很遥远似的。”
对话到了这里,嘎然而止,屋内只剩下雨水的声音,最后是郑楠打破寂静,柳盈换了衣服,道:“亚穗,你想过婚嫁吗?”宁亚穗听罢,带着烦乱的心绪沉默了。
——
“翠琴,好了。”大雨在天暗后止住,第二天早上,柳盈早早起床,穿上一件绣银线的丝质小袍,戴上一串看似沉重其实相当轻巧的首饰,由一个十四五岁的女侍翠琴帮忙梳洗。刚刚梳洗完毕,宁亚穗就送来了早点:一份香蕉,两瓣橙子,还是原来的调味料。柳盈边吃边道:“亚穗不吃吗?”翠琴退到宁亚穗身后,等待下一个命令。
宁亚穗放下果盘,道:“我吃了芝士面包和肉排,是西式早餐。我在人间生活了好一段时间,已经习惯吃不同的东西。不过呢我不大喜欢这次宴会的安排。”
“怎么了?”
“一份素菜硬要起个肉的名字,有违‘不杀生’之名。所谓素食,就是在不夺取生命的过程中获得食物,而吃肉就要杀生,生者失去生命才会成为我们的桌上之物,所以说举宴之人虽想表示自己的慈悲,却用错了方式。”宁亚穗的语气是那么的深沉,以至柳盈和郑楠有点担忧,但她很快就转变过来,“今天大家去看戏,我要在那边做点事情,柳姬想去吗?”
柳盈一句“好”就不顾郑楠的反对,坚持出门,连金善也挡不住。“竟然有如此事情?”
第十七话 戏台
雨后的青天,一种醉人的蓝青色,散发令人心旷神怡的气息;火红的云霞横跨过天边,比彩虹更绚丽。时间还早,可阿提隆泰的努奴仆已经忙碌于各种事务当中,今天是祝寿大礼的第五天,还有明天的祭天大典,全部仪式就会完结;而今天,在阳光照耀的日子,一场场大戏要上演,为首的一场是神鳖祝寿。
戏台是个临时搭建的竹木台,前面一块平整的空地,后面是一板巨大的方顶大幕,挂上一幅青秀的山水画,以展示大戏的环境。围绕着看台的是个布置精巧的方形观众席,下面几层是没有屋顶的简陋座位,已经坐上了不少人;上面是间隔成一个个小套间的包间,两旁的柱子挂了不同符号的旗帜以示区别,包间里还挂了绸质大帘,没人的时候并不开放。三三两两的人在台上耍戏,观众们就在外面拍手称快。宁亚穗在包间后面做点心,柳盈见宁亚穗不在,并无心欣赏这些娱乐观众的艺术。柳盈不知道宁亚穗来引导自己来看戏的原因,宁亚穗却明白:黑鹤和罗杰都在这里,要让柳盈真正相信自己,唯一的办法就是黑鹤现身。
宁亚穗的事做完后,从包间后面的狭窄走廊穿过,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向侧边一座小殿。豪丹全恰巧守在门口,见宁亚穗出来,阻挡其去路,喝道:“穗和,你又想干什么?不要说。我不管你想干什么,总之就是不能打搅陛下还有客人。”
宁亚穗见罗杰跟着一个深眉紧锁、头发长长、一身横肉的中年人后面,低声问豪丹全:“将军,那人好像是呵图泰龙王的儿子真舍里殿下,他们住的地方比较远,怎么也来了?”
豪丹全觉得宁亚穗麻烦,随便说道:“他们不算远,听说与陛下同时‘化龙’的杰艾结龙王也送来了礼物,他远在大陆另一头,那才叫远。”宁亚穗默然冷笑,与罗杰无声地打招呼,然后回到柳盈身边。
这些人刚散去,一只小豹从金善的包间里出来,见到豪丹全,看看柳盈,忧心忡忡地道:“柳姬身体虚弱,长时间到这种地方来会要了她的命。豪将军,你的人做出如此行径,我们大龙王还有金善殿下绝对是不能轻易饶恕的。”说罢,这只豹子翘着尾巴,怒目盯着豪丹全。
豪丹全也知道事情棘手,但阿提隆泰龙王和金善也同意穗和的做法,那又能反对么?不能,对此他惟有恭敬说道:“洛沁莎大人,不是我豪丹全故意这么做的,穗和虽然不听话,却是个懂事理的人,不会做出对大家不利的决定。”
“你是说就这么任由一个少女胡作非为吗?我不知道你们陛下是怎么想的,可是连金善殿下也对她如此宽容,这个女孩实在太危险了。”洛沁莎不满地哼着,“依我看,派白鹤垠塔去监视她好了,那种孩子还是小鬼,想把我们两位殿下耍得团团转,还早着呢。”就连洛沁莎也小瞧宁亚穗,似乎这个穿行在高手如云之地的少女是只小蚂蚁。洛沁莎的命令刚下达,一只洁白的鹤飞出去。
豪丹全暗暗跺脚,心里不是滋味:“怎么说呢?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