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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墨璟天吩咐外面等着的雪雁等人进来。呼呼啦啦进来一屋子人,感觉方才还有些显得大的屋子一下子就挤满了。黛玉被雪雁等人簇拥着进了耳房,墨璟天被人服侍着净了脸,刷了牙,漱了口,就坐在桌边等着黛玉。
不一会儿黛玉出来,已经穿好了外衣,坐在梳妆台前由雪雁等人梳头上妆。墨璟天注意到黛玉的发梢有些微的潮湿,显然刚刚沐浴了。等雪雁和雪鹭二人帮黛玉挽好了发,头上的花钿什么的也戴的差不多了,只差一个钗了,墨璟天才挥退几人,亲自上前从袖中取出一只雕着桃花的白玉钗子,给黛玉簪上。
再看看镜中的娇妻,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肤如白玉,腮凝新荔,最是那一双含情目,不胜娇羞的垂下眼脸,更透着几分娇俏。墨璟天几乎迷了眼睛。
此时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恭喜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黛玉被这一声惊得醒过神来,抬眸碰上墨璟天的目光,立刻转开,转过身子,就见皇后娘娘派过来的嬷嬷手里捧着一个打开的匣子,匣子里面放着的却是那块昨晚铺在床上的雪白帕子,而此时帕子上边却染了一小片殷红,黛玉初时不明白,愣了半秒钟才反应过来,那是元帕!而那一片殷红是……黛玉脸又红了。
却不知道墨璟天此时正兴味盎然的注意着她的动静。原来墨璟天刚刚听到声音也转过身来,看到嬷嬷手中的元帕也愣了一瞬,瞬间反应过来,就转眼看着黛玉的反应。他想看看,这位小娇妻今天早上能脸红多久?然后就意料之中的看到黛玉脸上又飘上两朵红云。
那嬷嬷完成了任务就捧着那元帕退下了,说是去向皇后和太后报喜,黛玉心里更羞恼,却没法说什么,回过头看见墨璟天正一脸好笑的看着自己,小嘴一嘟,傲娇了“哼!”
墨璟天一看娇妻生气了还不赶紧来哄,连哄带劝外加又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总算哄得娇妻露出了笑脸。然而,黛玉何曾真正生气了?不过是又羞又恼,面子上过不去,和他闹着玩罢了。小夫妻俩又是一阵耽搁,这才大略的用了一些膳食,就相携匆匆忙忙出了东宫,去太上皇那里请安。皇太后也正在那里,此外还多了一个贵太妃,正是三皇子的亲母,也是太上皇晚年的宠妃。
黛玉注意到墨璟天刚开始进太上皇的宁安宫还是心情挺好的,进去之后突然就低气压了,虽然面上没什么,然而以她的敏感还是能很敏锐的捕捉到墨璟天的情绪变化,初时不明白,看到贵太妃的那一刻了解了。而墨璟天一路都是牵着她的手的,此时她就不动声色的轻握了一下他的手然后挣开了。
墨璟天自然知道黛玉的意思,不过是让他冷静。可是他确实生气。今天是太子妃行家礼敬茶的时候,这敬茶的对象自然是长辈,包括太上皇、太后,皇上皇后,可这贵太妃如今杵在这算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想让黛玉给她行礼敬茶么?她哪里来的资格?
不说太子妃是正超品,贵太妃是正一品,这光是品级上就不合规矩。再者黛玉可是嫡子嫡妻,对上太上皇、皇太后那就是嫡孙媳妇,他贵太妃就算再尊贵,说到底还不是一个妾室,还想让黛玉给她行礼不成?这皇祖父也是糊涂了,这个时候让她在这里做什么?
墨璟天心里不满,动作也僵硬了起来。拉着黛玉给太上皇、皇太后行三跪九叩,却压根不提旁边坐着的贵太妃。黛玉是夫唱妇随,自然也不会多事。给太上皇、皇太后行过礼,被叫了起之后就站在一边,对着贵太妃只是点了点头,道了声“贵太妃娘娘好!”就低着头听太上皇皇太后的训话,训完了话墨璟天拉着她就想走,却猛地听到后面一个女声:“站住!”
这声音正是贵太妃发出的。她自然知道今天是太子妃行家礼、给长辈敬茶的时间,她当然知道她不该出现在这里,品级也没有太子妃品级高,可是太子妃不是还没有行册封礼吗?那就还不是正经的正超品的太子妃。而她作为太上皇的贵妃,是太子妃祖母辈的,只要摒弃了品级这一项,她自觉是能受得起这个新太子妃的礼的。她故意过来就是想要让这个新媳妇对着她磕头,好狠狠埋汰太后皇上一脉。
方才她看着太子和太子妃携手进来,故意不起来给他们请安,太上皇也没有说什么,她就觉得太上皇也是跟她一样的看法。所以她得意洋洋的坐在太上皇左边就是不动,就是等着太子妃给她行礼,哪里知道太子妃竟然用点头示意来敷衍她!真是岂有此理!眼看那小夫妻俩就要离开了,她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黛玉和墨璟天听到身后的声音,自然是停下了脚步,转过头就看见贵太妃气急败坏的瞪着他们。墨璟天悠悠然开口:“不知贵太妃娘娘有何指教?”
贵太妃冷笑着道:“呦,怎么敢指教太子殿下?不过,素来听说林家是诗礼之家,怎么这规矩竟是如此的松散?本宫这么一个大活人坐在这就看不到吗?还是说林家人都是不懂规矩的?见了本宫也不知道请安,莫非这林家的规矩都是说着玩的?还是说,林氏你根本没把本宫看在眼里?”
黛玉注意到太上皇皱了皱眉,却没说什么。而与太上皇并坐的皇太后则是一脸的不屑与厌恶。黛玉心里对这个大名鼎鼎的贵太妃不以为然。这些话她哪怕在心里在怎么骂,却不能宣之于口。不说的话,事后还能传一传她的流言,说她不敬庶祖母。说了出来,这事情可就反过来了。
墨璟天则是一听见她针对黛玉的话就想上前理论,却被黛玉按住了。这明显是针对她的,若是让墨璟天代为解决,可能就会传出太子妃懦弱无能,完全依附太子,只能靠太子护着,自己却没一点本事这样的话。在这个世界里,女子是要依附男子不错,然而也不能什么都不会,特别是皇家的女人,往往是要扮演一个贤内助的角色。而菟丝花这样的女人只适合什么都不用管,只一心争夺丈夫恩宠的妾室,这不是她一个太子妃应该做的。
黛玉放开墨璟天的手,对着太上皇皇太后又福身施了一礼,然后才面向贵太妃,疑惑道:“贵太妃娘娘莫不是忘了?方才,黛玉有向您问好的。贵太妃莫不是不满意?还是想让黛玉像是对太上皇和太后那般三跪九叩才成?恕黛玉无知,林家确实没有这样的规矩。”
“你……”贵太妃被黛玉噎的哑口无言,若说黛玉狡辩,她方才确实向自己问好了,可若说她有理,那不就成了自己无理取闹了?还是说自己承认是想让黛玉对自己行礼?那可就是坐实了自己大不敬之罪了。
贵太妃气的浑身发抖,却无法辩驳,只能憋出一句:“果然是伶牙俐齿的!本宫说不过你。你们走吧,本宫没事了。”
黛玉正要向太上皇和皇太后告退,就听墨璟天一句:“慢着!”
☆、第一百三十四章 敬茶风波(中)
贵太妃被噎的哑口无言,只能偃旗息鼓,然而墨璟天却不愿意就这么放过了。
太上皇见此便知道,太子这是不想轻轻放过了,心里也暗骂贵太妃没事找事。不过面子请还是要做的,做出一副疑惑的样子问墨璟天:“太子还有事?”
墨璟天一本正经的对着太上皇一揖,“皇祖父可否容孙儿向贵太妃娘娘问几句话?”
太上皇对此颇有些无力,虽然有心想要护着贵太妃,但也知道今日这完全就是贵太妃自作孽,他也不想让皇帝和太子以为他还有权力之心,索性不管了。想来太子看在他的面子上不会对贵太妃太过苛责。因此没有反对。
只听太子墨璟天拱了拱手,然后开口:“贵太妃娘娘方才口口声声说林家没规矩,林家规矩松散,太子妃没把您贵太妃看在眼里,不给您请安。贵太妃在宫里多年,这规矩上应该最是清楚的。本宫想知道,在贵太妃心里,守规矩是何种样子?太子妃如何才算把您看在眼里,又该如何对您请安?”
墨璟天这话问的刁钻,若是贵太妃说她是想黛玉像下级对上级那样请安,那么就是不遵宫规,打了自己的嘴巴;若是贵太妃说是口误、或者玩笑,想要遮过去这一茬,那就是视宫规为儿戏,无理取闹。不管怎么样,都是贵太妃吃亏。
因此,墨璟天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都在等着听贵太妃的说法,想知道她会如何取舍。
然而,让所有人吃惊的是,贵太妃也不知道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还是吃错什么药了,居然疼腾的站起身来,对着墨璟天和他身旁的黛玉,就是一顿臭骂:“她本来就没把本宫看在眼里,若不然就该向本宫请安,本宫也是她的长辈,竟想用一句问好就敷衍过去。不说三跪九叩了,至少也该二跪六叩。本宫还当不起她一个小丫头的礼数吗?别以为姓林就了不起,是太子妃就了不起了?不过是太子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只不过嫁妆多点、娘家显赫点罢了,等她真的坐稳皇后的位置再来本宫面前耀武扬威。
林如海再厉害,也不过是独木难撑,早晚要被拉下来。而她这个太子妃,随时都可能不复存在。就是你这个太子也不一定能当多久了,义忠亲王就是你的前辈。本宫早晚要把你们全都踩在脚底下!到时候你们都得跪在我面前求我……”
“放肆!你这说的是什么话?还不给朕住口!”太上皇听着贵太妃的话,越听越不堪入耳,终于忍不住喝止她。这话已经不是内宫妇人所能说的了。什么太子妃随时都可能不复存在?什么义忠亲王就是太子的前辈?还有那什么把所有人踩在脚底下?这是想要造反的节奏吗?
太上皇的一声大喝,让贵太妃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像是被谁突然掐了脖子似的,下一刻“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黛玉听着都替她疼得慌,那么大的声音,贵太妃又是多年娇生惯养的,恐怕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跪过了吧?太上皇那么宠她,只怕平时都是福一福身就罢了,就是太后也不会让她大礼参拜,而需要大礼的祭祀一类的活动也轮不到她参加,其他的就更没有多少人能让她行礼了。
然而贵太妃此刻却顾不上膝盖疼不疼了,她只想揭过去这一茬。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会胆大包天的说出这样一段话,这不是找死的节奏吗?她此刻心里正反思,自己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说出这样一番作死的话。一定是被太子和太子妃激怒的太狠了,一定是的。
太上皇心中则是震怒了。若是两个人私底下,贵太妃说出这样的话,没有别人听到,他还可以小惩大诫一番,不外传就是了,好歹能护住贵太妃。然而如今却是在太后、太子夫妻俩面前喊出这一番大逆不道的话,连他都护不住贵太妃了。这样*裸的要夺权篡位的话在皇帝一系面前说出来,贵太妃真的是完了,就连老三只怕也得不了好。
果然,墨璟天的质问随后就来了:“贵太妃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怎么就知道太子妃过不了多久就不复存在了?莫非你还想要对太子妃动手?还有,说义忠亲王就是本宫的前辈是什么意思?义忠亲王的事情是贵太妃能够置喙的吗?而本宫只要不犯错自然不会有事。还是说,贵太妃你想做什么事情?贵太妃是对本宫有什么意见吗?想要推翻本宫这个太子?还是……连别的人一起推翻?要不然,贵太妃又怎么能把所有人都踩在脚底下?”
贵太妃现在只想冲上前去把太子和太子妃掐死,若不是他们非要刺激自己,自己又怎么会如此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