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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家’……
童言又叹口气。
周三下午坐在校车上,她忽然有了些紧张,说不清为什么。
只要过了十一,就已经过了5周了……路上有些堵,她迷糊睡到了站,被身边人好心拍醒,看表才发现竟然用了一个半小时,也就是说迟到了整整五十分钟。
完了。
她翻手机……悲剧地关机了。
难怪没有顾平生的短信。
好在下车的地方离图书馆很近,她下车走了会儿,就看到顾平生的车。
白色的路虎揽胜,那天她坐过一次。
她以前并不认识这个长长英文名字的车,后来陆北很喜欢,她就也跟着记住了这个名字。
她走过去,看见他低头看着手机,像是在回邮件。
拍车门,没反应。
还真是专注,童言站在车窗旁,盯着他看。身旁偶尔走过些学生,都有些奇怪看着她,如此不言不语,盯着车里的帅哥……
顾平生忽然抬起头,两个人的视线就这么撞在一起。
就隔着一层车窗玻璃。
她心扑通跳了下,尴尬对着他笑了笑:“不好意思顾老师,我迟到了。”
他微微笑了笑,对她打了个手势,示意她上车。
到扣上安全带的时候,她才好奇问他:“今天不是很热,怎么不开车窗?空气流通也会好些吧?”
他递给她一瓶水:“我一年四季都不习惯开车窗,城市空气不好。”
喔,小洁癖。
到他真正开出校门的时候,车里又安静下来。
他很细心,在车里开了音乐,而且音量非常适中,应该是特地让别人调过的。
童言听着只有自己欣赏的音乐,看车很快拐进一条很安静的路,路是斜斜地延伸着,有足够多的法国梧桐遮住夏日阳光。
道路两侧很干净,简单的连公交站牌都没有,只有一两个小商铺。
直到车开进小区,她才看到门牌,这条路叫湖南路。下次有机会真该下车走一走……太干静了。
可真到进了他家,她才明白什么是干净。
他弯腰拿拖鞋给她,厨房间就忽然跑出来一个女人,拿着雪白的毛巾,笑著对她说:“你好。稍等下,等我收拾好客厅,你们再进来。”
童言愕然看着一尘不染的客厅,然后看着这个漂亮女人拿毛巾擦着每个角落……他们一家都是洁癖吗?
他给她们简单介绍说:“我表姐顾平凡,这是我的学生童言,”顾平生换上拖鞋,“我表姐现在是外科医生,我的那么些小洁癖就是她传染的,”
他话没说完,顾平凡已经笑著侧头说:“算起来,你以前是医科的,怎么可能是我传染你的?我以前可是法律系的。”
童言再次愕然:“以前是法律系的?”
如果说学医的转法律,应该不算太难。
可医科绝对不是随便转转玩的,他们家都是什么人啊……
顾平生像是看出她的想法,笑著解释:“她本来已经读完博士了,可是忽然觉得自己学的很没用,一定要做些对人有帮助的事。后来就重新从本科读起来,今年刚读完硕士,在瑞金医院实习。”
……很没用,童言尴尬笑了笑:“其实我也觉得法律很没用。”
可让我学医,光是想想鲜血淋淋四个字,就腿软了。
“对啊,”顾平凡终于擦完所有能擦的东西,“我那时候拿到纽约和加州的执照,忽然有些不明白我为什么会要读法律。后来豁然开朗,还是治病救人最直接。”
童言更尴尬了,可还是礼貌接话:“是啊,可要下决心放弃那么多年读出来的书,还有考出来的执照……再从本科开始学医,也很难吧?”
顾平凡眼睛眯的像个猫:“没关系,我给TK介绍导师,他就只能指导我打基础,他可是最好的老师。”
他表姐很健谈,到最后还是顾平生把她带进书房,才算是隔绝了越来越多的话题。
书房布置的很安逸,地毯很厚,踩上去就觉得舒服。
开始顾平生讲题,她还紧绷着神经,慢慢地,却不自主地开始走神。
他转读法律的理由是什么?如果要做老师,其实,直接留在医学院也可以。
应该和他妈妈有关吧?
她撑着下巴,稍微走神了三分钟,就彻底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了。
接近黄昏的日光,让整个房间都有些暗。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能看到他很立体的侧脸,很浅的一个酒窝。如果一个男人脸圆圆的有酒窝,是多喜感的面相啊,可是如果脸很瘦,有这么个小酒窝,真让人觉得满……说不出的感觉。
她还在努力想个贴切的词,就发现他无奈侧过头,看着自己:“童言,我的脸,能让你通过考试吗?”她被吓了一跳,下意识道:“我在想这道题怎么做……”
可是一回味他的话,不禁笑了:“顾老师,或许你的脸,真能让我通过考试。”
三十六计美人计,自勾践以来,数千年无往不利。
顾平生有那么一瞬的疑惑,旋即就笑了:“她是我一个好朋友的未婚妻,后来因为一个不肯出国一个不肯回国,分手了,和我没关系。”
她隐晦一笑,刚想再说什么,就看见顾平生拿起笔,边说边写题目:“光滑水平面上,水平固定一半圆形屏障,摩擦系数u,一质量m小球以速度v。从一侧切线进入……”
……这是什么?
看到他迅速写完,起身,童言有些胆战心惊:“顾老师,这个还没教吧?”
他双手插着牛仔裤口袋,半弯腰,对她笑了笑……
很近的脸,甚至能看清睫毛,是微微翘起来的。
她脑子有些转不动,就看着他嘴唇在动,听见一个声音说:“我想先了解你这部分的基础,我出去处理些私事,一会儿再进来。”
直到门被关上,她才抑郁着回头,看那张纸。
绝对是赤|裸裸的报复。
第六章 那些小故事(3)
顾平生回来时,仍旧是白纸一张,她是真的不会。
后来因为晚了,顾平生表姐留她吃晚饭。
说实话,这个前纽约加州律师的手艺,实在不敢恭维。童言尝了几个菜,不动声色把筷子伸向了最好炒的香菇青菜,岂料,顾平生竟也夹起了个青菜芯,两个人对视一眼,吃进嘴里,然后又同一时间,都端起了水杯……
顾平凡倒是吃的津津有味:“我听TK说,你们以前就认识,还是在他做实习医生的时候?”童言点头,继续喝水:“就见过一次。”
她不知道顾老师说到什么程度,当然也乐意含糊而过。
那件事像是一个非常私密的事情,她不知道对顾平生来说,那天是否是他唯一的失常,可对自己来说,却是唯一一次在别人面前,暴露始终隐藏的秘密。
在这个道德观彻底沦丧的时代,很多人早就漠视了第三者的存在。
可如果,本应是最温柔宽容你的妈妈,却成为了别人家庭的破坏者。从牙牙学语起最依赖的人,一夜间变成最唾弃不齿的那类人,这种伤害对她来说是毁灭性的……
“你父母是做什么的?”顾平凡忽然问。
她的笑很温和,脸颊上也隐约有个酒窝,像极了顾平生。
童言看着壁灯映在她眼睛里,忽然有些说不出话。
倒是顾平生接了话:“你今天的菜,用了我家多少糖和味精?”
顾平凡诧异看他:“没用多少啊,我大部分用的都是盐,”她说到这儿终于恍然,“你是觉得菜咸了?TK你说话越来越过分了……”
后来她还没想到借口,顾平生就主动说这周就补课一次,余下的等下周再说。他是开车送她回的学校,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在下车时,在校门口对面的马路上,她隔着车窗点头,然后忽然想到什么:“我国庆要回家,也就是下周,肯定没有时间补课。”
顾平生看着她:“我下周也要去北京,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童言尴尬笑了笑:“不会的,放心,我不会打扰你的假期的。”
国庆节是一票难求,她拜托了很多北京师兄师姐,才算七转八转地弄到了一张……站票。好在只有十四个小时,可她真正上了车就懵了,目之所及尽是人,座位底下都早已躺好了人,她好不容易挤到洗手间旁的车门,厚着脸皮蹭了个地方。
她看到洗手间里,水池上也坐着两个小孩,索性决定今夜不喝水,熬到下车算了。
可到了半夜,却实在渴的嗓子疼,只好拧开矿泉水,抿了很小的一口含在嘴里,缓解缺水的感觉。就在腿已经站的没知觉时,收到了沈遥的短信:怎么样,站的可惬意?
童言哭笑不得,回道:我站在洗手间外,闻了一晚上酸腐味道,连水都不敢喝。
沈遥很快回复:让你得瑟,平时打工和稿费的钱,全都被你贡献给铁道部了。你说就是想家,也不用每个国庆五一都回家吧?
火车驶过铁轨的声响,很有节奏。
她拿着手机沉默了会儿,才继续用调侃口吻,回道:没办法,我恋家。
清晨下了火车,她又辗转地铁公交足足两个小时,才算挨到了奶奶家。刚才用钥匙打开门,就看见最想念的那道身影在厨房,忙碌着给自己做早饭:“言言回来了?我刚熬了杂粮粥。”她饿了一夜,头昏脑胀地走到床边,直接栽倒。
“怎么这么累?”奶奶问。
咸菜和粥,还有油条。
她觉得自己幸福的要死了:“这次很好运,买到打折机票,才三百多块钱,可惜是早班机,坐的我真是困死了……”
困死了,真的困死了。
可是还是很乖地爬起来,在奶奶的注视下,一点不剩地吃完了所有的早点。连带喝了一大杯白开水:“下次我带您去坐飞机,等我毕业了,就是怕您会晕机,对了,耳朵也会疼,”她描述的煞有其事,“今天早上飞机快降落的时候,我的耳朵生疼生疼的。”
奶奶笑眯眯听着,脸上每一道皱纹都带着欢喜。
她正说的开心的时候,奶奶忽然很神秘的拉住她的手,说:“今年养老金又涨了,我这几年给你攒了整整一万块钱,能不能把助学贷款还上?”童言吓了一跳:“我不是和您说了,我只要毕业后五年还上就可以,千万别给我攒钱,我现在打工,还帮一些记者写新闻稿,一点儿都不缺钱。”
“我已经取出来,”奶奶继续轻声说着,却忽然想起厨房里还炖着肉,忙站起身对她说,“就在沙发底下,你赶紧拿出来收好。”
她看着奶奶的背影,眼睛有些莫名的酸软:“要不这样,我拿出来存在我和您的卡上,等我需要用的时候再用。”
她离开北京的时候,特地办了个户头,自己拿着卡,给奶奶留下了存折。
以防家里急用钱,可以即刻取出来。
厨房里应了声,她走到沙发前,摸着底下藏钱的暗格。
小时候她经常会到处翻,早就熟知这个藏钱的位置。
可当她拿到信封时,却忽然觉得不对了,很薄的信封。就连自己每学年交的6000元学费,都比这个厚几倍……一个猜想闪过,她就像忽然被人捏住了心尖。
不敢呼吸,也不敢动。
她不敢说出事实,只装作不经意地问了句:“我爸这几天是不是来过了?”
“是啊,还特地给我换了煤气。”奶奶的声音带着难掩的喜悦。
果然是他。
童言怔怔看着信封,不是第一次了,可这次这么多,让我拿什么去补?
纷乱的念头,不停在脑中闪现,她忽然觉得很无力。整夜的疲累再次一涌而上,她只想哭,怎么都止不住的鼻酸。
就在视线模糊的时候,奶奶已经走出厨房。
童言忙把信封塞进书包,抽了张面巾纸,装作擦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