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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住,没有扭头,大笑,“我信,怎会不信?你说的我都信!”
“那两年,说不让我陪的人是你,说找人混淆视线的还是你,到如今,有苦衷的是你,美人在侧的还是你……”
深深浅浅的笑声从喉咙深处逸出,“莫斐岚,我到今日才发现,原来从头到尾,没有我什么事,呵呵……”
终于明白,她和他之间,原来只是个写歪了的故事,楔子中出现的人物只是线索,而正文的主角却是他和另外的女子。
终于明白,所谓的重生,也就是换些人物帮她演绎一遍以前的故事而已。
她仰脸微笑,眼泪却扑簌扑簌往下掉。
天气又是晴朗明媚,晨光大好。
莫斐岚愣愣地站在那里,手抬在半空,却迟迟不肯落下,措手不及的疼夹杂着茫然铺天盖地的涌来,溺毙了他的心——
无论如何机关算尽,这天还是未可避免的到来。
误会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明知道误会在哪却无法解开。
百口莫辩。
什么都不能说,只除了那句苍白无力的话,“长笑,我未作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信我。”
然而,这次她并未做任何停顿,头也不回的离开。
他靠在黑色的门楣上一动不动,良久,蹲下身,一粒一粒捡着掉落的大豆。
“小斐,娘去跟长笑谈谈。”温柔的语气带着绵绵的叹息飘过来。
“娘,这事我自己都无法解释,你又能说什么?要是真想帮我……”他顿住,将脸转向院内,看着花圃边模糊的身影淡淡道,“把田裳的头疼治好。”
苏绿醒重重叹口气,回头对莫白交代几声,还是追了出去。
他低着头,似认真万分,一粒一粒地捡着怦然摔落满地……的绝望。
一点一点。
她说,“今天腊八,全家要在一起喝粥……”
全家……
他的心如同被马蹄踏过,动一次,疼一次,一下重过一下的疼。
莫白将孩子给田裳,示意她带进屋,望了望门口,摇摇头,举步离开。
冬日的暖阳洒在屋檐上,没心没肺的笑看檐下发生的一切。
看着灰蓝身影的男子忽然停止手边的动作,握紧拳头重重地朝脚下的石板砸去。
狠狠地,用力地,仿佛手腕上的不是拳头,而是毫无知觉的铁锤。
殷红的花瓣缓缓怒放在青色的石板,朵朵,簇簇,那是无法言喻的痛和……无法启齿的哀。
苏绿醒是在离这儿不远的小杂院找到长笑,杂院里住的是些贫穷人家,沛林这处宅院虽然她和莫白很少来,但附近有家他们自己开得药材铺,杂院里的人家若去买药,收费很低。
杂院的人都是知恩图报的,如果知道他们回来,会上门送点自家种的蔬菜之类。
苏绿醒走过去时,长笑正背对着她低头和王大娘私语。
王大娘是个寡妇,唯一的儿子今年参军已赶赴边境,生活虽不富裕,但为人乐观豁达,和善热情。
离近了,她听到低低的哽咽。
“大娘,我说要跟他时,全家反对,说他家大业大,将来不会一直对我好……”长笑轻轻道,声音平稳,然而却有种撕心裂肺的伤源源不断折射在清冷的空气里。
“我不信,因为他说只对我好,现在想来,是我天真,男人的话要能信,母猪都该上树了。”
呵呵的轻笑声响起,伴随着无声无息的酸涩飘荡在简陋的瓦弄之间。
“大娘,你不知道,我刚才真的很想冲过去抽他几个耳光,然后拳打脚踢一番,就像久远久远之前,我曾幻想着拿热水淋另外两个人一样,可是我从来都只是想想,却做不出来。”
“是,我真傻,早该想到的事,绕了一圈,撞的头破血流才明白……齐大非偶。”
“闺女啊,大娘不是很明白你在说啥,可是夫婿另娶?看开些,有钱人家哪个不是三妻四妾,莫要伤心,我看你穿着打扮,他也没亏了你去。”王大娘轻拍长笑的背安慰。“只有咱穷人家,孩儿他爹没办法,才会只娶一个。”
这种安慰,唉,苏绿醒又想叹气:长笑听了肯定会更难过。
她走上前,柔声对王大娘说,“大姐,我儿媳跟儿子生了误会,谢谢你开解。”
“苏家妹子,是你家……”王大娘很吃惊,想说些什么,却被苏绿醒摆手打断,大娘是个明白人,笑笑直起身离开。
长笑听到熟悉的声音后,身子微微一僵,她弯腰,将脸埋在膝盖中,不想面对来人。
他们都很好,绿姨和莫叔,然而,到今日,她才明白,他们的好并却不是对李长笑这个人,而是对莫斐岚所喜欢的……好,换个人,并未太大变化。
就如稍早那幕——
含饴弄孙,天伦之乐。
她呀,一直都没弄清楚自己的位置。
眼泪自指缝间悄悄滑落,她紧咬着唇,不让哽咽声出口。
“笑儿……”苏绿醒在她身边坐下,伸手环住她的肩膀,“我和你莫叔昨天才到,小斐紧急传信说要治疗一个朋友的头疼,来了之后才认识田姑娘。”
“笑儿,我知道你看到刚才的画面心里难受,觉得绿姨、莫叔和小斐一起骗你,像是被亲人遗弃,对吗?”
苏绿醒低低问,温柔地搂搂她之后,又道,“你不用否认,这种感觉我也曾有过,被最亲的人抛弃。”
被最亲的人……抛弃。
这句话像天际巨雷,轰隆一下击溃了她最后的防线,压抑地呜咽声由小渐渐变大,而后嚎啕起来。
苏绿醒用手擦拭眼角的泪,侧身看着身畔痛哭的少女,不再言语。
每个人都有自己当时以为会迈不过的坎,回首时,却发现,不过那样。
一如她的过去,一如长笑的现在。
也不知过来多久,哭声慢慢变小,最后只余无声的抽泣,长笑抬起头,星眸中水光涟涟,小脸上润湿一片。
“绿姨,对不起……”她喃喃道,心里五味杂陈。
苏绿醒柔声笑笑,“好姑娘,你不生绿姨的气,我就接着说。”
“小斐很小时,我就跟他讲过,这辈子如果碰到自己喜欢的姑娘,就要好好对人家,切莫惹她伤心,我还和他说,没遇到心上人之前,能不荒唐就别荒唐,省的将来扯不清。”
“绿姨的过去,长笑清楚,小斐也清楚,所以,我信我儿子不是朝秦暮楚见异思迁的人。”
长笑默不作声,红着眼眶静静望着身边的女子。
“自然,我和你莫叔刚知道田姑娘,连带就有个快两岁多的娃,对情况并不了解,说这话太武断,但我就觉得蹊跷。”
“绿姨不知道田裳三年前在泽安王府住了两年,所以才觉得快了点。”她的心渐渐平复下来。
“三年前?”苏绿醒凝起细眉,“田姑娘难道就是小斐曾提过用来混淆政敌视线的女子?”
嗯。长笑轻不可微地应。
心像被针扎一样,尖锐的疼。
她想哭,又想笑。
那两年间出了什么事,谁都不知道。是,莫斐岚爱她!是,田裳跟那孩子的出现有苦衷!是,这一切还是因为她才发生!
如果能够若无其事的掀过,她也想。
如果可以自欺欺人的骗过,她也愿。
可是不行,真的不行!
路上还在跟她讨论成亲的男人转身却早有子嗣。
真是人间喜剧!
心里很空,像被淘走了重要的东西,空荡荡的疼。
绿姨沉思很久,也有点拿不准,心里不仅暗骂儿子,明明喜欢眼前的,却偏要招惹另外个。
良久,才轻轻道,“我还是觉得有问题,我们刚到时,你莫叔有点恼,他性子直,当着田姑娘的面就问,‘小斐,这孩子是你的?长笑知道?’你猜小斐怎么回答,他说的和今天回你的话一样,‘孩子叫我爹,长笑不知道’,我家小斐对家人从不拐弯抹角,所以,他的回答让人生疑,我和莫白想了一宿,都没想出所以然,小斐晚上回使馆住,我们本想今日找个机会支开田姑娘再问问,谁料,还没弄清楚,笑儿就出现了……”
孩子不是他的?
长笑的心咚咚、咚咚狂跳不停。
“别难过,长笑,我们要对小斐有点信心,若他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绿姨和你莫叔定不饶他。”苏绿醒看她的心情渐渐平复,也跟着长长舒了口气,表面虽是很肯定的劝长笑,但心里却有些忐忑。
小斐对家人不会拐弯抹角,可更不会藏着掖着。
这次的事……真让人费解!
“容我想想,绿姨。”长笑仰起脸,笑笑,颊上犹带泪痕,但两个浅浅的酒窝已露了出来。
“嗯,回头我让小斐去找你,虽不知道他究竟在隐瞒什么,但也要能说多少便说多少,笑儿,我和你莫叔都很喜欢你,小斐也是,你莫要怀疑这点。”苏绿醒捏捏她的鼻子,笑。
嗯。她轻轻点头。
心里悄悄升起希望,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
甜蜜的虐~~就素 绝望。。希望。。误会。。。失望。。离开。。错过。。误会澄清。。在一起的过程哇~~
六一
阳光刺眼,照在身上却毫无热度,微风轻柔,吹的人却遍体生寒。
冬日的一切表面看其实和其它三个季节没有分别,只是骨子里面散发着的冰寒凛冽,就像此刻站在街头的长笑,远远望去,只是个逛街累了的小姑娘,只是谁也不晓得她心底的那些疼痛、希冀、黯然。
天,无比的蓝,云,极致的白。
冬日的晴天爽朗洁净,很是漂亮,碧蓝天幕之下,街头行人匆匆,小贩叫卖声连连,清幽的花香、令人食指大动的饭香、浓郁的胭脂香等充斥在清冽的空气中。
欣欣向荣的街道,生机勃勃的人群。
长笑仰起脸看看晴朗的天,又扭头朝不远处胡同口的苏绿醒挥挥手,转身往别馆方向走去。
心里空空的疼痛,脸上满满的笑容。
转过街角,绕到一处卫兵林立的小巷,别馆再望,忽见路边停着一亮金漆蓝帐的马车,车旁有个俊俏的青衣小仆。
长笑脚步未停,直直朝别馆走去。
“公主请留步。”身后传来清朗的声音,“辛丞相有事相请。”
青衣小仆绕到她跟前,作揖,施施然道。“未免老王妃忧心,相爷已先递了拜帖,只是公主不在,才令小人侯与此。”
“丞相找我何事?”长笑强打精神问。
从她认识姓辛的人开始,就没遇到过好事,这次辛大家长出面想干吗?
“小人不知,但相爷说,不会耽搁很长时间,宵夜时分必将公主送回。”青衣小仆恭敬道。
“我去跟门房交代下。”长笑低头想了想说。
青衣小仆点头道,“好,小人等公主。”
花香幽幽飘荡风中,富丽堂皇的别馆在稀疏的阳光下静静矗立。
屋檐上蹲坐的螭吻悯眼俯视远方,俯视着……阴差阳错的故事拉开帷幕。
苏绿醒回到家中,只见莫白抱着小男娃在院中晒太阳。
“田姑娘呢?”她问。
“不知。”莫白皱眉,“要不是我听到屋里娃娃哭,又无其他气息,还不知道她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