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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单明非不仅不怕他,而且绝对不在口头上示弱,真不晓得他和她是哪里犯冲……
咦,他名叫冲,搞不好她真的天生来犯他这个“冲”的!
“哼……现在让你见识……也不迟……”头好痛!单明非觉得氧气就要从体内流光,呼吸又困难起来,脑中好像有好多铁锤同时敲着她的脑壳。
“我才懒得见识!像你这种粗俗泼妇,那个姓潘的还会看上你,真是瞎了眼!”他点起一根烟,可笑地摇头。
“他……不像你……你根本没长……眼睛!”她努力挤出反驳的话,眼前的一切已开始打转。
“你……”敢说他没长眼睛?耿冲气得抡拳上前,决定让她明白他可不会因为她是女人就手下留情。
然而他才跨向她,斜靠在沙发上的身子倏地向前仆倒,他冲过来,双手正好接住她软如棉絮的身体。
“喂喂!恶婆娘!”他用手肘支着她的后颈,不停地叫她。
她双眼紧闭,脸色苍白,连嘴唇都发紫;耿冲暗暗心惊,明白这是潜水缺氧的后遗症,于是横抱起她走向客房,小心地将她放置在床上,再急电通知自己人开的诊所,召来医生。
十分钟后,四十出头的林先泰医师就出现了。他替单明非检查完毕,踱出客房,对耿冲说:“她有缺氧现象,喉咙也发炎了。我先开药给她吃,明天再带她上诊所来做更进一步的检查。”
“先泰,她不会变植物人吧?”耿冲蹙眉问道。真要变植物人,他就把她丢进海里去喂鱼。
“没那么严重。只是她身子虚,要绝对安静,别刺激她。”林先泰淡淡一笑,还以为单明非是耿冲的新欢,觉得颇为稀奇。因为耿冲向来对车子的喜爱胜过女人,若说他想抱着什么入睡的话,排第一的一定是他的爱车,女人才是第二。只可惜车子太大,这一直是耿冲的遗憾。
“不能刺激?”那可麻烦了,他还有一大堆可能会大大刺激她的事要问呢!
“嗯。你刚刚说她在海底潜水时差点溺毙,她心理上的恐惧会比生理上的疼痛来得严重。如果她无法入睡,你再加颗镇定剂给她。”林先泰把药包好交给耿冲。
“这是干什么?难道还要我喂她吃药?”耿冲怪叫一声。以他的身分,通常都是女人伺候他的,哪轮得到他来伺候女人?
“怎么?照顾一下你的女人又不会少块肉。”林先泰笑了。他开的先泰诊所是纵横帮的医药库,弟兄们有病痛一定先找他。职衔上他虽是耿冲的下属,不过因为他父亲是纵横帮元老,年纪又比耿冲大得多,所以才敢和他谈笑无忌。
“她才不是我的女人,她只是我的线索。”耿冲不屑地将药丢到桌上。他得找个人来照顾这个恶婆娘才行。
“线索?什么线索?”林先泰微怔。
“没什么。反正就算全世界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看上她!”他厌恶地撇撇嘴。
“奇了,她长得满漂亮的啊!眉清目秀的,身材也不错,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
“她是台湾来的一只母老虎。”耿冲重重哼一声,十分怀疑林先泰的审美观。
“母老虎?”
“别看她现在好像很柔弱,等她清醒过来,你就会知道她那张嘴比刀还利!”
“哦?”记忆中,嘴巴比刀利的应该是眼前的“耿统领”啊!林先泰暗笑。
“等明天上你的诊所,你就会知道了。”耿冲摆摆手,转身走进卧室更衣。
这里是耿冲在新加坡的住所,位于一幢靠海高级大厦的顶楼。耿冲与父亲闹翻后,从老家搬出来,在这里已住了七年了。
室内清一色的黑与白,这种装潢就流行来说的确时髦,但就风水来讲就显得阴森不吉了。幸而纵横帮的人从不忌讳这些,甚至从很早以前就将黑色当成帮内的专属色彩,奉命看守总舵的人和东西南北内四堂几乎都身穿黑色唐装,连倪澈和上官兄弟也都对黑色有相当偏好。
而耿冲更是黑与白的信仰者,翻开他的衣柜,衣服非黑即白,说好听点是有品味,说难听点根本就是色盲!
林先泰笑看这顶楼布置的格调,还真是十足的“耿冲”味,只有他会将住处弄成这样。
“最近有没有和你父亲联络?”林先泰站在一整面玻璃墙前往下望,新加坡海港的点点渔帆像珍珠般跃入眼帘。
“没有,他大概也不希望我去打扰他。”耿冲冷冷地说。他已换上一件轻松的黑T恤和白色短裤,一贯的黑白分明。
“你和你父亲的个性太像了,脾气又臭又硬,谁也不肯先认输……”林先泰想起耿冲与他父亲耿灏之间的水火不容。他奇怪著有哪对父子会像他们一样既是血亲,又是死对头。
“别把我跟他比!他玩女人玩得大妈离家出走,连我妈死的时候都没见他回来看一眼,他只是个无情无义的老色鬼而已!”耿冲厉声打断他。
耿灏天性风流,娶过两个老婆,第一个帮他生了一个女儿后受不了他的拈花惹草而离家出走,但尚未办妥离婚手续,他就公然把第二任妻子带回家来了。这第二任妻子就是耿冲的母亲,一个出身名门的佳丽。大家原以为他会就此收心,岂知他色心不改,耿冲才三岁他又故态复萌,经年流连花丛,后来甚至把老婆儿子丢在老家,一个人住在别墅,终日与不同的女人为伍,只有帮内有大事咨商时,才看得见他的人影。
耿冲会恨父亲正是因为如此。不过他真正和父亲翻脸,则是肇因于他二十岁时母亲病逝,耿灏竟然陪着情人在夏威夷度假,不克赶回……
三天后,耿冲到机场接满面春风归来的耿灏,当场送他一拳,父子俩于是反目成仇。
至令,他不仅不和耿灏说话,更不准旁人在他面前提他。
“就因为这样你才不打算结婚?上回帮里的元老介绍一个大公司老板的女儿给你,听说你一见面就把人家吓哭了……”林先泰摇头叹气。耿灏的好色和耿冲的冷漠恰好相反。同是父子,一个是情场高手,一个却视女人为粪土。这可能得归咎于耿冲看多了父亲的浪荡而引发对女人的厌恶吧。
“一个没胆量的女人怎么当统领夫人?动不动就哭的女人只让人心烦。”耿冲不耐烦地点上一根烟。
“那么,客房里那位女孩可能比较符合你的要求了?你还把她带回家来,这可不寻常。”林先泰将视线投向客房微敞的门。她到底是谁?居然能住进耿冲的房子。
“她?笑话,她那刀子嘴和泼辣的个性根本不像个女人。我带她回来,是因为她是明天内室会议的审问对象。”耿冲轻蔑地笑了。
“审问对象?她有这么重要?听你这么一说,我很期待领教领教她的脾气。”林先泰半开玩笑。
“我劝你还是别领教的好,她只是根空有辣味而没有内涵的辣椒罢了。”
林先泰这下更好奇单明非和耿冲的关系了。但他知道再问下去就是僭越,于是他拎起皮包,识大体地道:“既然她睡了,那我先走了。记得明天带她来复检。”
“可是明天早上要开会……”他怕来不及。
“她的精神状况若不好,你也问不出什么,对吧?”林先泰以医生的立场说。
也对。耿冲微微颔首,算是答应。
林先泰自行搭电梯下楼,耿冲则急忙打电话找人来照顾那个昏死的单明非。
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老姊耿沁。
耿沁是耿灏与第一任妻子生的女儿,比耿冲大两岁。她和耿冲虽不是同个母亲所生,但姊弟俩感情还不错。个性豪爽的耿沁与率性直接的耿冲与其说是姊弟,还不如说像兄弟。
电话接通后,回答的是答录机,耿沁不在家。
“妈的,老是找不到人。这老处女都在忙什么啊?”他咕哝道。
就像在回应他的话,门铃竟在这时响了起来。耿冲纳闷着会是谁来找他,倪澈和上官浩不知跑哪去了;上官浚又飞到台湾,今晚是赶不回来了;擎南又奉命在总舵看守潘至成……除去这几个人,他实在想不起还有谁敢上门。
打开门,一身凉快打扮的耿沁靠在门边冲着他微笑。
“嗨!阿冲。”她笑着摆摆手,迳自走进客厅。
“你又混到哪里去了?打电话老是找不到人,打手机又经常收不到讯号,你回新加坡到底想干嘛?”耿冲跟在她身后,闻到她身上散发的酒气,不禁眉头一皱。
“我也不想回来啊,一回来就有好多事情要烦……”耿沁一头栽进黑白条纹的沙发中,一头长发散落在椅背,半醉的模样更显出她的性感魅力。
只是在耿冲眼里,她不过是一个醉鬼而已。
“算了,你从以前就老喜欢往麻烦里钻,我也不管你的事了。正好你来,去洗把脸清醒清醒,帮我照顾里头那个病人……”耿冲往客房一指。
“病人?什么病人?”耿沁好奇地踩着微乱的步伐走向客房,当她看见床上躺着的竟然是个女人时,忍不住惊喜道:“女人!是个女人!老天啊!阿冲,你终于开窍了!”
“闭嘴!你乐个什么劲?”耿冲一脸怒容地斥道。
“女人耶!你这个‘无性欲爱车偏执狂’几时让女人进屋过?”耿沁促狭地转身点点他的胸膛。
“看清楚点,你不觉得她很面熟?”不耐地拍掉老姊的手,耿冲向床上的单明非努努嘴。
“面熟?”耿沁走近床边,低头看着那张清秀苍白的小脸,是觉得有那么一点面善,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记得在机场和我吵架的女人吗?”早知道耿沁对人的记性不好,他只好点明。
“她?”耿沁的脑中闪过一个满脸强悍的纤瘦女孩,眼睛倏地睁大,不可思议地大叫:“是她?那头母狮?”
“母狮?”耿冲眉一皱,不懂她的话。
“是啊。那天我一出机场,就看见两头狮子在互相咆哮,你是头公狮,她是头母狮,两人旗鼓相当,那场面还真是火爆得令人发噱……天,她真是勇敢啊!我那时真是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耿沁笑不可抑。从小到大,她没看过任何女人敢这样对待脾气以暴戾出名的老弟。怕他的不敢接近他,能躲就躲;爱慕他的则对他百依百顺、恭敬小心,导致他那狂猛的个性更是嚣张。
“什度公狮母狮的!早知道她是善同的曾孙女,我在机场就把她绑回来了。”耿冲懒得理会老姊的讥笑,又走回客厅坐下。
“善同的曾孙女?她?”耿沁也知道善同和宝藏的事,一听之下略感诧异。
“嗯。她叫单明非,台湾来的,今天在港口打算租船到惊风岛打捞宝藏,正好撞进我手里。”耿冲点上一根烟,眯起眼睛冷笑。
“这未免太巧了吧?”耿沁拂开长发,也拿出一根烟点上。
“是很巧。”耿冲冷哼。
“你说她想打捞宝藏是什么意思?难道她知道宝藏的地点?”她又问。
“善同这老狐狸改了姓,又将那七箱宝藏藏在惊风岛边的一处地堑里,单明非常着她学长照着善周的地图前来找寻,才解开了咱们寻找了六十多年宝藏的谜题。”
“她果真大胆。也不想想这里是纵横帮的地盘,还敢来拿?”
“善周以为咱们的曾祖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