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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隽轻飘飘地让过两块石头,从亭子里走出来,含笑道:“不服气?你们还在吃奶的时候我就已经挥汗如雨练武了,这点资格还是有的。剑给我。”
伊春犹豫地看看他的长袍大袖,把剑递过去:“……你真能舞剑?别划伤自己啊。”
他用帕子擦了擦剑柄,那上面被她握得全是汗水。
“你也拿剑。”他示意杨慎把剑给伊春,然后晃晃剑尖,问她:“准备好了吗?”
伊春点点头,舒隽的功夫她只见识过一次,他使诈用石头打中别人穴道,几乎没看出是怎么出手的。
他一定很厉害,要小心应付。
刚想到这里,只见他白袍一闪,剑光已到了眼前,动作快绝。
她有心反应,却只能勉强挡住一招,那剑光却又忽闪,打了个弯似的顺着剑锋边缘斜斜刺上。
这是回燕剑法,减兰山庄最精妙的剑术,她和杨慎辛辛苦苦学了一年多才略有小成。他只看了这些日子,就会了?
快狠准,他的剑已到下巴前,伊春自知不是对手,索性认输,把剑丢在地上。
舒隽拿剑指着她的喉头,笑吟吟地,连头发也没乱上一根。
伊春很是佩服:“你好厉害!师父还夸我是天才,他要是见到你才知道什么是天才,只看了这些天就把回燕剑法学会了!”
他懒洋洋地“嗯”了一声,说:“我只学会姿势而已,谁也不是天才。何况,你还小呢。”
说话的时候,剑尖还不离开她,反而渐渐下滑,顺着肩膀,一直滑到她胸脯上方。因为先前拆招,她呼吸急促,胸口起伏很大。快要十六岁的少女,没有刻意掩饰身材,即使是粗布麻衣,依然能看出美好的形状。
她的脸红扑扑的,和初见的时候比起来真是白了许多。为了方便练武,头发学男人全部束上去,露出额头来,越发显得双眼明亮。
舒隽喃喃道:“嗯……其实不小了。”
剑尖在她胸口上方点了一下,跟着飞快撤回。他丢了剑重新走回亭子里倚着,淡道:“你们还差得远呢。小屁孩,还差得远呢。”
伊春一头雾水地看着他,杨慎黑着脸把她拖走了,一面还低声道:“以后少和他单独相处!”
小南瓜鬼头鬼脑地凑到舒隽身边,见他神色淡淡的,他服侍舒隽也有几年了,察言观色可谓一流,知道这会儿最好别乱说话,主子心情不太好。
所以他只小声道:“主子啊,我觉得葛姑娘人真不错,身材也好,现在人白了,打扮打扮肯定漂亮。”
舒隽嗯哼一声,低头喝茶。
小南瓜把手一拍:“主子,是终于要抢人了吗?好样的!”
舒隽瞥他一眼,似笑非笑:“胡扯,我做什么要抢她?她有眼无珠是她笨。”
啧啧,到底还是不甘不愿承认了。小南瓜在肚子里叹息着摇头,男人啊,面子最重要。
“那主子就别在洞庭湖这边逗留啦,不是早就说想去江南看醉雪姑娘?人家从春等到秋,脸上的妆也要化了吧?”他索性刺上一刺。
舒隽皱眉想了半天,才恍然:“哦哦,你不提我都忘了有这回事。她还欠我两千白银,连本带利要滚做三千了,不错,这笔账一定得讨回来。你去准备准备,咱们明天就走。”
小南瓜咧嘴一笑:“……先和葛姑娘他们透个口风?”
舒隽把脑袋扭过去:“管他们,爱去哪里去哪里,少跟着我讨厌。”
小南瓜做个鬼脸:“我知道啦!要和他们说一起走比较好!不,最好只有葛姑娘跟着。”
舒隽作势要打,他早一溜烟跑得没影了。
结果第二天还是四个人一起上船,也不知小南瓜是怎么和他俩说的,伊春笑得春花怒放:“舒隽,你真是好人,多谢你请我们去江南玩。”
“请”?舒隽看一眼小南瓜,他使劲丢眼色过来,大意就是舍不得钱财套不住姑娘。
他只好从鼻子里发出一个暧昧不明的哼声,算作回答。
事后小南瓜扯着他低声道:“主子,你也活了二十多年,被女人投怀送抱惯了,以为是个女人都要喜欢你那可大错特错。如今是你看上人家,人家压根没那个意思,这会儿是个男人就该主动点大方点。你不想想以前怎么对人家的,眼下再不让她改观,可真完蛋了。”
舒隽点了点头:“不错,你出的好主意。这趟行程的钱就从你月钱里扣。”
小南瓜悔得差点要跳河。早知道他家主子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没想到对着喜欢的人也能照样铁公鸡,没救了,他绝对没救了。
到达苏州的时候,已是十一月光景,纵然天气寒冷,树木繁花一片萧条,依然能感受到江南水乡旖旎的氛围。
船夫摇着小船,在交错纵横的河道里缓缓前行。两旁都是青瓦白墙玲珑小屋,偶有老人家坐在河岸边喁喁聊天,小孩子追着打闹,听在耳内都是陌生好闻的吴侬软语。
伊春站在船头四处张望,偶尔回头拉拉杨慎:“你能听懂苏州话吗?”
他摇头。小南瓜赶紧过来插嘴:“主子能听懂,不单能听,还会说!”
他一天不在伊春面前炫耀舒隽就不甘心。
“葛姑娘,你们要是担心听不懂吴语,就别单独在街上乱跑,迷路可不得了。一定要跟着主子,苏州他熟悉。”
小南瓜自己都觉得太好心了:主子,我为你制造那么多机会,你怎么感谢我?
舒隽对他微微一笑:那就只扣一半月钱。
小船摇摇晃晃地靠岸,岸上许多人家,房屋比先前看得精致许多。
舒隽左拐右绕,进了一栋屋子。门前小院种了两棵冬青树,檐上竖着挂一条黑木匾,篆书:香香斋。不太正经的名字。
杨慎的脸有点黑:“这里是……?”
舒隽声音慵懒:“你以为是妓院?”
杨慎无话可说。
小南瓜嘻嘻笑道:“杨公子别那么多疑,我家主子向来洁身自好才不会去那些风月之地。这里是卖熏香的地方,老板欠了公子的钱,今天是来结账呢。”
香香斋里装饰华美,绣幔垂帐,细细一股甜香袅袅钻进鼻子里,令人骨软目饧。
伊春甚少见到这种精致旖旎,看得有点发愣,喃喃道:“这里的老板还欠你钱?舒隽你一定特别有钱!”
舒隽但笑不语。
四人刚进屋内,便有两个中年仆妇迎上,似乎是认得舒隽的,脸色变了一瞬,立即垂头道:“舒公子大驾光临,敝斋蓬荜生辉。老板在楼上恭候。”
伊春跟着他们上楼,她耳朵尖,听见下面两个仆妇低声说:“催债阎王上门了。可怜老板心上只得他一个无情无义的东西,这种人怎是良配。”
她不由一愣。
穿花厅,过绣门,闺阁深处端坐一个华服女子,眉梢都溢满了喜悦,静静看着走过来的舒隽。
她是那么美,生得像一朵兰花,低声道:“说好了四月来,早早备了新茶等你。怎的拖到今日?茶都旧了。”
舒隽毫不客气地坐在对面,在怀里掏啊掏,掏出一个账本,翻开看了看,掐指算算,最后说道:“两千两银子,四成利,到今日已经两年,一共是三千九百二十两白银。香香斋经营大善,今天可以有银子还了吧?”
好狠!翻了一倍!伊春听见那么多钱,大气也不敢出。
老板脸色一瞬间就变了,冷笑道:“还是个不解风情的东西!过一会再谈钱会死?”
舒隽喝一口茶,说:“莫非醉雪要说今年还是还不起?”
醉雪姑娘恨恨地瞪他一眼,过一会,却幽幽问道:“我若说还不起,你明年还会来吧?你若来,我今年就不还。”
“哦,明年我会让小南瓜替我来。”舒隽对她良善地笑了笑。
醉雪又恨又爱,抬手想去拧他那张可恶的脸,不知想到什么却又放下了,叹道:“人人都说舒隽风流且下流,为何我看不是这么回事。你好歹也下流一次,给我个机会。”
伊春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
说了半日,舒隽到底还是如愿拿到了快四千两银子,把纸条递给小南瓜,交代:“去通宝钱庄,让他们直接将银子算入我名下。”
醉雪姑娘神色怪异地看着他,摇头叹道:“我恨不得没能认识过你。”
舒隽又笑了笑,放下杯子轻声道:“醉雪,茶里下了什么毒?”
茶里有毒?!杨慎一把将伊春手里的杯子打翻在地,他天性警觉,因为闻着屋里香味怪怪的,所以茶水碰都没碰。
醉雪半截袖子捂住嘴,垂睫轻道:“我年年都盼着你来,你却年年令我心碎。你这样的祸害,倒是死了干净些。”
舒隽摇了摇头,淡道:“说谎。”
她沉默一会儿,道:“果然瞒不住你。晏二少来找过我,对你身后两个小朋友很有兴趣,要我把他们留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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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下:五子棋中国古代就有了,后来传到日本叫“联珠”,并非现代产物。
二十六章
舒隽不免失笑:“两个江湖小辈而已,晏二少事务繁忙,何必苦苦相逼,传出去不是叫同道耻笑?醉雪向来高傲,如何也做帮凶。”
醉雪幽幽说道:“不错,两个江湖无名小辈而已,如何得了你的庇护,舒隽是这等热心人?”
他没说话,好整以暇端起茶杯,也不管里面有没有毒,继续喝一口。
只听“咕咚”一声,伊春毒性发作,一头栽倒在地人事不省。杨慎脸色阴沉,立即便要拔剑,舒隽轻道:“收起,别冲动。”
“她中毒了,会死!”杨慎紧紧皱眉,“要赶紧拿到解药!”
舒隽如同不闻,扶着下巴用手指在上面轻轻叩,伊春毒性发作,他却一点事都没有,明明都喝了茶。
杨慎忽然感到心惊:“难不成,你也是被晏……”
他说不下去,直觉舒隽不可能是做走狗的人。
醉雪别过脸,说:“你向来冷酷无情,谁的死活也不管,这两个小辈的命自然更不放在眼里。这些年我有心做些大事让你关注我,却总也不得其法。前几日晏二少派人找我,他对你的作风倒是了解透彻,知你必来找我讨债,便要我把你身边两位小朋友留住。我欠他一个人情,非还不可。舒隽,是不是要做些丧尽天良的事,你才会稍稍把我看进心里?”
舒隽淡道:“就算你把自己老爹老娘都杀了,和我又有什么干系。”
醉雪不由默然。
隔了一会儿,她慢慢站起来走到窗边,又道:“晏二少新吞减兰山庄,湘西一带势力归入他手,奈何斩春剑的继承人却迟迟不定,难免有人不服。否则以晏门二少的心胸,又怎会纠结两个小辈不放。”
舒隽笑了笑:“原来如此,我还当苏杭一带也被晏门给霸占了。天下之大,晏门占了这个又占那个,是要做皇帝么?”
“晏门要不要做皇帝,醉雪不想知道。醉雪只想明白,舒隽要的是什么。”
她回头,深深望着他。
舒隽想了想:“这个么,我也不知道。”
他将茶杯一放,起身把晕倒在地的伊春打横抱起,笑道:“再说下去我难免要听到怨妇之言,无聊的很。这就告辞吧。”
他走到门边,忽又停下,无他,门外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