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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要说几句场面话结束这次会面,萧逐低着头,忽然几不可闻的问了一句,“……为什么……”
这三个字问得极轻,海棠几乎没听到——她只恨自己为什么真的要听到。
她几乎是惊慌的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男子,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那个青年微微颤动的长长睫毛,在他绝色面容上印下一痕淡淡的阴影。
她想说话,张开嘴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默然。
问完这一句,萧逐蓦的别过头,过了片刻,他垂着头又问了一句,“……笑儿,你可……喜欢过我?”
“——!”海棠悚然一惊,她喉头一紧,放在膝上的手下意识的一抓,腿上立刻生疼,她一时之间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说,只觉得浑身发冷,过了片刻,她喉咙发紧,试了一下才说出话来,“不……我从未有一刻以一个女子的身份喜欢过殿下您。”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非常的慢,却很坚定。说这句话之前,她低着头,说的时候却抬了头,笔直的看向萧逐的方向。
她并没有说谎,杜笑儿姑且不论,她确实是不曾喜欢过萧逐。她喜欢的是……
“……陛下对吧?”很轻的回答,那个身着红衣,如火焰一般美丽的青年抬头,一双明亮的眼看着她,海棠仔细看,却发现居然没有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一点儿阴霾的味道。
刚才对话时萧逐身上隐隐约约的烦躁苦涩在此刻全然安静,他只是那样温柔的看她。
她有些迟疑,却还是轻轻点头。
他看了她片刻,忽然就笑了,样子有些孩子气。海棠便又想起了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真奇怪,她明明觉得自己不及得了,现在却又历历在目一般的清晰。
当时他看到在萧羌身边的她,先是微微的愣,然后就是一个平和微笑——正如现下。
他当时,到底耗费了多少心力,才能对她平和微笑,唤她一声贵人?然后在自己的侄子面前容色平常?
和他不多的相处片断点滴涌上,那当中懵懂时无法察觉的暗潮汹涌在此刻化为惊涛骇浪,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她不是杜笑儿,她没有骗过他,把他的心意当作尘土践踏,但是海棠却止不住的心虚,只觉得自己有千错万错,对不起眼前这绝色深情的男子。
萧逐全然不知,他只是一笑,起身,向她恭恭敬敬行礼,“臣会祈愿娘娘和陛下百年好合,执手偕老。”这句话别人说来,海棠一定当他是讽刺,但是看着萧逐诚恳清澈的眼神,她却知道,他是真心说着这话,没有一点假意。
海棠心里忽然就有了一点古怪的激动,她在他行礼完毕抬头的瞬间,飞快的说了一句,“如果刚才我说我喜欢王爷,王爷又要怎么办?”
他只是看了她片刻,然后摇摇头,“娘娘不喜欢逐。娘娘,喜欢和爱都是逐自己的事情,娘娘不必放在心上。”说完,他又笑了一下,轻轻道:“娘娘,逐的爱恋,从未开始(?),今日终于结束。”
他说完,海棠浑身一震,她慢慢取下簪子,递到了他面前,只对他说了四个字。
“……还君明珠。”
杜笑儿,你没有资格束缚他,所以,我现在代你放开他。
萧逐看了她片刻,接过发簪,又是微微行礼,转身离开。
海棠瞪了他的身影片刻,一头把自己丢到了床上,趴在锦被上,掩住眼睛,只觉得眼眶里似乎有水气就要奔涌而出。
她确实不喜欢萧逐,但是,在刚才回答她的瞬间,面对那个太好的男人,她却不由自主的有了负罪感。
总觉得……自己怎么就辣手摧花,拆散了一对情人呢……
她忽然觉得自己越发想哭。
萧逐走出去的时候,萧羌也在外间,他侧对着房门坐着,从萧逐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的一个背影。
萧羌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出来一样,一动不动,只是垂头在思考什么一样。
萧逐本想和他说几句话,最终却海是什么都没说,只是在他身后恭敬行礼,然后离开。
才刚越过他身边,他忽然听到萧羌冷冷的说了一句,“立刻回定州去,”
萧逐一愣,等他解释,却半天他什么都没说,就刚才那一句话。
萧逐的心情现在可以说是有生以来最糟的时候,看着萧羌不禁就心头火起,伸手就去拉他,在碰到他肩膀的一瞬,萧羌沉声道:“王叔,别碰我,我现在不能保证会做出什么事来。”
这句话一出,萧逐立刻一把扳过萧羌,萧羌猛力一挣,一声脆响,桌上一个碎冰裂纹的瓷盏被扫落地面,摔得粉碎,呈现在萧逐面前的,是一张雪白,没有任何血色的容颜。
一瞬间,萧逐几乎以为他就要昏倒——他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从没有看过萧羌如此刻一般可怕的表情,“发生什么了?”他急声问道,萧羌摇摇头,慢慢挣开,慢慢俯身,去拾地上的碎瓷片。
漆黑的长发遮去了萧羌所有的表情,萧逐皱着眉,却也不怎么敢去碰他,只能站在一旁。
“……”沉默着,极其缓慢的,萧羌捡起了地上一块较大的瓷片,再度直起身体的时候,除了依旧面无血色之外,萧逐在他脸上再找不到一丝动摇的神色,他看了一眼萧逐,唤来宫女,淡淡吩咐一声,“把地上收拾一下,免得不小心扎了人。”
等宫女出去,他又沉默起来,萧逐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能站着,片刻,萧羌开口,声音也居然恢复了一贯的温软,“……没什么事。”
你这样子说没什么事鬼才信!
萧逐不死心的又追了几遍,萧羌最后甚至笑了出来,反过来安慰他,萧逐看最后实在问不出来,也晓得他不是那种不行还要硬挺的性格,叹了好几口气决定不去管他。
看他要走,萧羌恢复了一贯雍容温和,轻笑,叮咛了他一句,“王叔,今天连夜回去。”
“?”他要求萧羌解释。
萧羌深吸一口气,对他微笑,却没有给他任何解释。
萧逐思忖一下,皱着眉,却还是点了点头。
萧逐离开,萧羌单手支着额头,回想起刚才宫里回来的消息,笑容一点点淡去,整个身体微微颤抖。
日卫只传回来一句话:卑职无能,海氏并任贵人失踪。
不行,不能再想这个问题了。
萧羌神经质的咬着牙,努力强迫自己重新艰难的思考这次这一整个阴谋。
这次的事情,还有谁知道?他是察觉了于淑妃的阴谋,才放任她火烧密宫,想趁机把海氏带出来。那除此之外,还有谁能知道?
只有一个人有可能——太后,他的母亲。
他唇角神经质的扭曲起来,说不定,这次,要以母亲为对手了呢。
何善不知道日卫到底和她说了什么,他就把所有人都轰了出来心惊胆战的一直在外面候着,看萧逐出来了,才挨着边儿进去,低低唤了他一声,萧羌看他一眼,倒是面色如常
萧羌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这个暂且先不管,你先回宫去,照朕之前的吩咐,去收集证据,这次务必要有足够扳倒方家的证据。”
何善点头称是,又犹豫了一下,他低低道:“那于淑妃……”
“她还有用,不要把她牵连进去。”
萧羌顿了一下,说道:“下去吧。”
何善浑身一抖,唯唯诺诺立刻退下,萧羌在枯坐了一会儿,起身想向内室走去,却在门口顿住了。
他看向自己一直藏在桌下的长袖,一片云白之下,一线鲜血淋漓。
他抬手,张开指头,掌心跌落一块被鲜血裹着的瓷片,然后无所谓的弯起唇角,要推门,却又忽然皱起眉头,唤来白瑟,让她告诉海棠,如花现在应该还活着。
白瑟又不是海棠,哪里见到过这阵势,瞪着他鲜血淋漓的手就说不出话来,他倒全不在乎,微笑,“朕就不进去了。”
这样会吓到她的。
她才和萧逐谈完,看萧逐气色,推想海棠,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何必再让她为自己担心?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的笑笑,转身出门,眼神依旧春风温柔,最深处却仿佛结了一层深厚的冰。
“回宫。”他轻声吩咐侍从,“朕要回宫——”
第三十八章花荫血溅杀伐(下)
十月十一,秘密回京的平王萧逐离开京城,萧羌回宫,婕妤方氏以暴戾后宫罪名,下内府暴室,同日,其父御史中丞方舟被拘下狱庙,其族人并奴仆等,共千余人,各自管束于府邸。
去年闵王那场叛乱因为距离京城实在太远,又被飞速平定,留在大越人们心中的印象并不十分深刻,但是这场京城惊变,却让大越嗅到了一丝不安的味道。
这场惊变来得毫无预兆,包括当事人,谁也没有察觉到一点点征兆,方舟甚至来不及联络故旧,就被打入了牢中。
朝野上暗潮汹涌,人人都说,只怕现下就是一场腥风血雨了。
方家两代外戚,势力遍布朝野,这次萧羌怕是下了决心,要清除他们了,那么,他所遭遇到的第一个对手就应该是方家一切权力的来源——太后。 皇帝的牌已经打出,现在就等太后如何走下一步,所有人都在观望,观望太后对这场铲除外戚的动作到底什么态度?如果她执意保护自己的家族,那么大越将要面临的就是两个最高统治者对立的局面。太后从先帝时代就临朝称制,积威今日犹在,萧羌精于权术,两边一旦产生对立,后果不堪设想—— 萧羌回宫之后先是强迫自己睡了一觉,到了十二日早晨他醒过来,吃完早膳之后,他先召见了于淑妃。片刻之后,于淑妃到了,盈盈走进殿内,在他面前行礼跪倒。她从来体态娇柔温软,如今盈盈下拜,真个我见犹怜,萧羌待她情意婉转,扶起她,一双桃花眼脉脉含情,定定的凝视她片刻,才语带怜惜,“……怎么这样瘦了?”“想着陛下啊。”扶着萧羌的手腕向里而去,她嫣然巧笑,萧羌看着她,眼色爱怜,却笑着点了一下她的鼻子。“从来只会拿这种话哄朕开心。”于淑妃掩袖而笑,“人都说多吃酸的能瘦下来,臣妾可是天天把醋朝肚子里灌,面子上却一点都不敢说……”说话间已走到了内室,她软软倚在他身上,双手牵着他的手臂,声音忽然低软了下来,“可不就瘦了……”萧羌低头一笑,眉眼春风,含情温柔。他问,“真的?”她娇嗔,“自然是真的。”他笑,“朕真的希望是真的啊。”于淑妃一愣,刚要说话,男人已扶上她的腰肢,轻轻一带,坐到榻上,让她坐在自己腿上,萧羌黑色的眼睛一瞬不瞬的凝视向她,然后靠近她,在她耳边呢喃,“不用怕了……要害你的人……都将不在了。”于淑妃揣测他今天肯定要去见方婕妤,现在听了这话,立刻便知道他已下了杀心,心下一喜,却不说话,只是小鸟依人的靠入他怀中。这一刻,看似神仙眷属,却截然两种心肠。方氏一直到被关在内府的暴室之后,她都没怎么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知道密宫着火的事情,但是那确实和自己没关系,怎么她就被下狱了?
在暴室的牢房里神经质的走来走去,方氏只想着,到底是谁陷害她,等她知道了,绝不放过!
狱卒送来的东西全被她摔了出去,只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