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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羌选择性忽视,继续正事,“不过说起来啊,同衣,你这次来见我,不怕被苏荷发现?妨害计划吗?”
“呀呀,小羌儿你担心奴家呢……放心啦~奴家我这次是正大光明的来哟~”洛同衣笑得欢快可爱,“是苏京主让奴家来带话给小羌儿你的哟~”
说完,他轻轻一弹指,窗外忽然跃入十数名戎装少年,瞬间在萧羌面前立起一片帷幕,只听内中衣衫摩擦之声,里面时不时传出来一两声小羌儿你觉得我穿紫的好还是蓝的好啊当然了我知道小羌儿你最喜欢我~什~么~都~不~穿~
萧羌和洛同衣才沧录书院断断续续同学将近十年,早已习惯他的疯疯癫癫,现在只当一切是东风,假装自己听都没听见。
过了片刻,,帷幕撤去,里面走出的是一个俊秀青年,紫衣翩然,长袖委地,头上是切云碧玉之冠,掌心握着一柄晋见君主时候所持的玉圭。
他走到萧羌面前,单膝点地,声音里再没有绵密的娇媚软音,只有青年男子的清脆,微微上挑的尾音里隐约有清冷之气。
“白玉京之下天上重重主,大越敕封长乐侯洛同衣参见陛下。”
随着他话音落地,身后十数名少年尽皆拜倒,萧羌微微颔首,“平身。”
“是。”谢恩之后,洛同衣起身,从怀中取出一封明黄封面的折子递给了萧羌,萧羌展开之后,只见里面用一笔娟秀簪花小楷写着八个字。“三月初四,臣妾并沉国国主于白玉京涤尘而侯。”底下署名是臣敕封理王白玉京主苏荷。
萧羌点头,淡淡说道,“如京主所愿。”
洛同衣点点头,长袖一展,整个人飞掠出去,随他而来的少年也随之掠出,等萧羌再往外看,却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点点头,缓步下楼,看到楼下已经开吃的海棠腮帮子塞得圆滚滚的,正在跟沉寒叽歪,“我说了,刚才上去的那个一定是男的,我以我的经验发誓……”
萧羌远远听到不由得有一点想发笑,便真的在脸上笑了出来,温软的唤了她们,慢慢走去。
窗外长空如洗,一江秋水,向西而去。
第十四章 兔子蹬鹰
回到下榻客栈的时候已是傍晚,他们单独包了一个院落,沉寒年纪小,又是第一次这样满城晃,略吃了几口晚饭就早早歇下,海棠吃到一半,萧远回来,把一叠本子递给了萧羌。
里面记的全是容城的各项百货的价钱,萧羌仔细看过之后,问道,“远儿,你觉得如何?”
“儿臣……啊不,我觉得很多东西远比京城价格低廉。”
“你说为什么会比京城的东西价格低廉呢?”
“因为沿路经过州府加税的缘故?”
“答对其中的一部分了。”萧羌宠爱的摸摸萧远的头,让侍从带他下去休息,转头看了一眼正胡吃海塞得不亦乐乎的海棠,问了一句,“笑儿,你说呢?”
当人满脑子满胃都是食物的时候反应是会迟钝一点儿的,海棠也不例外,听到笑儿两字她楞了一下,才想起来是叫自己,一时慌乱,脱口说了一句,“和运费也有关系吧?”
说完之后她立刻就想抽自己两个嘴巴,丫的嘴贱,怎么就不会说不知道啊!
萧羌眼睛温柔的眯起来,他刚要继续说话,却看到海棠身子一晃,整个人软软倒下——
海棠只觉得脑子一昏,意识就干干脆脆的没有了。这次眩晕来的比往次都厉害,迅速而猛烈,在她日后想来,不得不心有余悸的承认,这次的眩晕真的仿佛死亡一般。
海棠的头发本来就是很随意的扎着,倒下的时候漆黑的发遮蔽了半张脸,从萧羌的角度看来,烛光跳动,她本就娇小的身体简直就要湮灭在了蜡烛的残照中。
仿佛随时都会化成灰,不留一丝痕迹。
已过了这么久,荷带衣的毒性也确实应该发作了。
在睡梦中慢慢死去,他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希望她临死前的梦境会是一个好梦。
只是低头看了海棠一眼,就继续批阅奏章,批阅了几份,那种身边有个人在慢慢断气的奇妙感觉仿佛爬行动物冰冷的身体攀附上了他的全身。
他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唔,想想杜笑儿的谥号吗?应该可以追封为妃,那她的父亲也要追封了。
思绪随着面前蜡烛一个跳动就忽然飘远了。
就想到了那个在掖庭的晚上,那个在这世界上没有一个亲人的少女用笔直清澈的眼神看着他,对他说,做人要对得起天地良心。
他的人生里,第一次有人对他这么说。
太后告诉他,你是皇帝,你不是普通人,你做任何事都要对得起你的帝位。
现实告诉他,这世界上,最不需要的就是良心,那是成功的牵绊。
然后他的妃子们就用一双含露眼幽幽而无声的说,陛下,你可曾对得起我们?
为什么就在那时候,偏偏是杜笑儿,这个被他下毒,随时都会死去的少女对他说,做人要对得起良心。
实在是……很有趣呢。
放下笔,他把海棠轻轻抱起来,温柔的为她理着凌乱的头发,心里散散的想着有的没的。
他想,他从一开始就是很欣赏这个女孩子的。
杜笑儿是他生命中唯一一个遇到的,非常明确的对他手中的权力毫无兴趣的女子。
如果不是她知道和看到了太多不该知道和看到的东西,他大概会把她留在自己身边,就象是对待沉寒一样,纵容的,娇溺的看她成长。
这样一个让他欣赏的生命要断绝在他的手中,他是觉得遗憾所以才补偿她——比如带她来永州,希望让她可以死在自己出生的地方,晋封她的品级。
不,萧羌自己笑了起来,他没这么好心。
晋封她就是为了让杜笑儿成为宫廷斗争中的焦点,再借助她的死平衡后宫势力。
那么,当她被诬陷的那晚,他为什么会去看她?他现在又为什么会带她来永州?
摇头,不去思索这个没有答案的问题,萧羌伸出手,缓慢的,完全的,把少女娇小的身体拥入了怀中。
灯花闪动,满屋熏黄光彩刹那变成无边无际的碎片。
冰冷的黑发流淌过他的脸颊,如同死去女人开始腐烂的指骨。
就这样安静的死去吧,慢慢的,毫无痛苦……
就在萧羌觉得怀里的少女已经咽下了最后一丝气息的时候,他感觉到微妙的异动。萧羌下意识的紧了紧手臂,怀里的挣扎也大了一点儿。他讶异的松开手,发现怀里的人气息不稳的慢慢睁开眼睛,一双眼睛有些模糊的看着他,还不太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居然……没死?
萧羌真的有些惊讶了,海棠慢慢的回神,过了好一会,意识彻底回来了,她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在萧羌怀里——
我靠!这跟傻羊自己剃干净了毛背着盐巴柴火到狼面前有哈密区别啊?
——如果是没昏迷糊的海棠,此刻就定然敌不动我不动,皮笑肉不笑的敷衍过去就好,反正萧羌看起来对强x也没啥爱好,但是她现在刚醒过来,大脑反应慢了那么半拍,条件反射的就朝外一挣!
萧羌没想到她刚一醒过来就会挣扎得如此用力,被她一下挣脱,海棠刚要下榻,就被萧羌从后面抓住了手,男人带着微笑的声音夹带着浓热的气息扑到了她的耳后,立刻让她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笑儿,你跑什么?”
意识清醒了一点儿,海棠立刻意识到自己的不智,她放松身体,长袖掩住嘴唇假装低低咳嗽了几声,虚虚的抬起眼帘看向萧羌,随即又虚弱的垂下,“陛下,臣妾不甚舒服。”
萧羌从身后抱着她,看着她低垂的侧面,黑的头发,半侧的脸庞在暖黄烛光下却是雪白的颜色,没有一点儿温度,他开口,声音从她耳畔滑过,带了微笑的意味,“还是说,朕实在让笑儿你走避不及呢?”
海棠白毛汗立刻就出了一身,她干笑两声,“陛下,臣妾……真的不甚舒服。”
如果说刚才她不舒服,萧羌还信,现在她一双眼睛滴溜乱转,叫他心里只有好笑。
他慢慢俯身下去,漆黑的眼睛里却带了几分近似于宠溺的神情出来,“笑儿,朕觉得,在朕所有妃子里,只有你对朕走避不及。”
谁说的,还有如花呢!海棠在心里悲愤的高呼,随着男人的温度越来越靠近,海棠脑子也越转越快——
就在这瞬间,萧羌手指若有若无的滑过她的嘴唇,男人对方气息从她的颊边掠了过去——
问题:当电风扇高速旋转的时候把手指头捅进电风扇叶子里会发生什么?
答案一:电风扇停转。
答案二:手指头被削掉。
现在海棠和萧羌之间的关系正如电风扇和手指头。
脸颊上的一热让海棠呆了一下,她瞪大眼睛的样子似乎让萧羌很愉快,紧接着,嘴唇被分开,男人的舌尖掠过她的牙齿和口腔——
然后脑袋正如急速回旋中的电风扇一般的海棠兔子就完全本能了——
她使出狗急跳墙一般的火灾现场实力,一把推开萧羌!
萧羌猝不及防,只听一声巨响,烛台倒地,房间内陡然漆黑,海棠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看着伏在榻上,一动不动的男人,咽了口口水。
不会……死了吧?= =||||
房间里立刻安静了下来,空气里血腥味道淡淡弥漫。片刻,海棠终于听到了男人平稳缓长的呼吸,萧羌慢慢起身,摘下发冠,黑发披散而下,他转头看向海棠,额边隐约有一道鲜红的痕迹。
似乎……刚才那一推……太用力了让他撞伤了?海棠没骨气的缩缩。
萧羌抹了一下额角,看着手指上的殷红。
屋子里没有了灯,只有月光,男人的脸渗出一种极其微妙的白来,“……朕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自己的血了。”他温柔的说,伸手擒住她下颌,手指的力道缓慢加重。
萧羌在生气。
海棠的直觉这么告诉她,从她的角度看去,男人的笑容几乎可以用诡丽来形容。也许是月光的缘故,额头上散了几丝纤细黑发的男人,眼瞳深处泛着雾一般的淡色。
“笑儿,伤了朕的罪过很重哦~~”这句话说完,海棠以为面前这男人下一秒就会变脸唤进卫士把自己丢出去,萧羌却笑了起来,染血的指头拂过她的嘴唇,漆黑的眼只定定的看着她。
下一秒,温润的触感和着鲜血的铁锈味造访了她的唇,因为长时间执笔写字而有一层薄茧的指头探入了她的口内,男人靠近她的耳边,低声笑语,“笑儿,你吻朕一下,朕就原谅你,如何?”
看着面前倏忽放大又的俊美的脸,海棠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还是保命T T。
“……那陛下……可以闭上眼睛吗?”她很少女很白花的小小声问。
萧羌没有说话,只是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象蝴蝶的翅膀。
属于少女的纤细指头探入了男人漆黑的发里,触手的刹那冰冷无温,海棠几乎以为自己触摸到了云林江底满把冰冷的水草。
少女的嘴唇接触,离开,如蜻蜓点水。
欲离开的手腕被抓住,睁开眼的男人摩挲着手里细嫩的肌肤,微笑,“笑儿,女孩子啊,如果真那么讨厌一个男人的话,记住,不要去反抗他,才是让他远离你的好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