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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这是公司对我的惩罚,我接受。」事实上,就算她反对也没用。「但我必须先声明,我不多话,只想做事。」
换句话说,他最好别没事就跟她闲抬杠,那绝对会是对牛弹琴的。
「而我做事是有原则的,我只会做我分内的事。」将自己的工作态度说明后,她就低下头开始翻阅每份卷宗,假装很能进入工作状况。
她这么明显的表态根本就是在给他下马威--告诉他,虽然她被迫得跟他在一起工作,但他休想跨越雷池一步,她是不会给他机会的。
怎样?他会被她激怒吗?
是的,她就是想激怒他,进而达到被开除的命运,那样她就不必负赔偿之责,更可以光明正大跟他划清界线。
可她的如意算盘显然是打得太简单了,因为,就在她简短的说完话,假装开始工作之际,耳边却突然听到如雷的掌声。
「啪啪啪……」就在这一剎那,司圣威的火气全消,甚至情绪也在瞬间转好,因为她刚刚泄漏了她的弱点,而他,向来最会趁胜追击的。
梁咏徕硬逼自己不要抬头看他在搞什么鬼,但她的心却莫名的惶恐起来,他……该不会对她做出什么不好的事吧?
别问她为何会这么悲观,她就是打从心底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说得不错,」司圣威言简意赅的说:「可惜妳全想错了。」
他这是什么意思?梁咏徕死也不肯出声问,她才不要中他的计,没事就跟他说三道四的,不,她拒绝!
她根本打算视他为透明人,当他根本没存在过,一如过去八年来一样……
「我们的工作必须十分亲密才是。」司圣威笑咪咪的回到自己的坐位上,双手愉快的合拢,身子倒靠在椅背上,语调轻松的说:「而且,妳每天都得交出工作报告。」
哼!那又怎样,梁咏徕依然很坚持的端坐在椅子上不抬头,她就不信她会被个小小的报告打败。
「而这份工作报告必须经过我的审核签章。」他再神清气爽的加了一句。
呃~~那、那又如何?最多他找碴,让她一份报告得写很多次……但没关系,她反正跟他耗上就是了。
「而没有我的签章,妳就领不到薪水。」再洋洋得意的加了一句。
这……算了,就当她做白工,反正、反正妈妈会养她的。
「更重要的是,」司圣威故意顿了一下才继续说:「在妳没释出善意之前,我一点也不想告诉妳妳的新工作该做些什么。」
好,算他狠!
司圣威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急,他有的是耐心跟她耗,毕竟,他可是有整整一年的时间留在台湾耶!
梁咏徕从听到他要她去求他的话语的同时,她整个人就变得跟雕像一模一样,就连呼吸都变得轻淡。
他真的太狠了!
从两人见面到现在,他没表现出一丝道歉的诚意,现在还反过来要她求他?!
可……她的内心激烈的天人交战着,如果她不主动询问他有关工作的性质,看他的态势,大有跟她长期持续抗衡的心理准备,她能跟他对拚吗?
她得回家、她得面对母亲的压力……
好吧!她低头。
梁咏徕在决定弃械投降之前,心底已做好另一个准备,她要尽快让她母亲替自己找一门好亲事,让她未来的老公替她付出高额离职违约金,只有那样,她才有可能脱离他的魔掌。
默默的低垂着头,梁咏徕带点委屈、带点哽咽,轻声问:「那~~请问您要我做些什么呢?」
对嘛!这样礼貌的态度才象样,司圣威立刻不计前嫌的说:「OK,徕徕,妳先坐过来,我慢慢告诉妳……」
可梁咏徕却鼓起最大的勇气打断他的话,「我……我能先提出我的请求吗?」
用最谦卑的语气说话,这样他应该不会再小鼻子、小眼睛的跟她计较那些有的没的吧?
「能。」一听到她能主动提出要求,司圣威当下心情太好,「妳有任何条件都可以提出来,我一定答应。」
会这样不设防,其实有违他做人的原则。
自踏入商场后,他一向是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什么都要,就是不要脸……呃~~也没这么严重啦!但他就是不会无条件对人好就是。
「首先,请你称呼我为梁小姐。」她才不要他口口声声唤她「徕徕」,好象他跟她很熟一样,那会让她回忆起八年前他对她的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坏印象。
司圣威奇怪的看她一眼,好象很讶异她竟会介意这么芝麻绿豆的小事似的,「行。」但他很干脆的应允。
那又没什么,他自会解套。
见他这么好说话,梁咏徕忍不住未经大脑思考,怨恨的话语就脱口而出,「其次,请别逼我称呼你任何职衔。」
对他,她叫不出什么经理、总裁的,那有很了不起吗?
「准~~」他一点都不介意她直呼他的名,反正他就是要重新将她追到手,「妳想怎么叫我都行。」
怎样?会不会对他的宽大为怀觉得很感动?
怎么叫都行吗?「那我叫你坏人。」
顿时,司圣威脸上的笑意消失了零点一秒,却在瞬间又恢复得跟没事人一样,「行,只要妳开心就好。」
会这样「心胸宽大」,当然是因为她的记恨啰!
通常如果一个女人对她的男人无心的话,那就是无爱也无恨,那很可怕;但若她还恨他入骨,嘿嘿……不是有句话说,恨的相反就是爱吗?
所以,以他丰富的人生经验研判,她绝对是还深爱他的--就跟她现在深深恨他是相同强度的。
耶~~他真有这么好说话?那她来试试,「谢谢,坏人。」
「不客气。」司圣威笑容可掬的说,「还有吗?」
当然有,「我每天都要准时下班,因为我妈会等我回家吃晚饭。」
「没问题。」他会让当年赶他走的梁母如愿才怪。
「我不想跟冯总有太多的接触。」对付一个仇人就够她烦心的,她不想同时面对两个老奸巨猾的坏人。
正合他意,他更不想让冯彦谷有亲近她的机会。「当然。」
「我是不会伺候你的。」休想叫她去替他张罗什么早午餐,或是端茶、影印什么的,「我不做小妹。」
以她的「神迹」,他哪肯浪费资源啊!「我保证不会。」
「我不爱说话,我是不会陪你去参加任何应酬或会议的。」眼见他什么都答应她,反而让梁永徕产生了防心,只能尽量想出各种保护伞。
司圣威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似的,「妳?去应酬,别开玩笑了,就算妳求我,我都不会带妳去的。」
又不是要去搞破坏。
哼!他那是什么瞧不起人的态度?但……算了,反正她能不跟他一起外出公干就是件好事。
「最后……」她嗫嚅的说。
终于说到最后了,司圣威摩拳擦掌的等待着她拋出的变化球。
「我希望……我希望--」实在有点得寸进尺,但她势在必行。
「除了不是不跟我说话之外的条件,」看出她的终极目的,他反将她一军,「我全都照准。」
气~~她就是想提这一点说,却被他先她一步给制止了。
梁咏徕无奈的只能退让,毕竟,她已达成许多胜利了,「那……就算了。」
司圣威笑看着她,这么多年过去,她还是很单纯,还是不太会保护自己,她大可提出替自己加薪,要求做满一年就离职等对她有利的相对条件;但她没有,只提防他会跟她有所交集。
嗯~!照这个态势看来,她是真的还满爱他的。
这是司圣威自己的研判,而他向来是个很自以为是的骄傲人士,所以任何事,只要他一认定就很难更改。
「妳的条件都说完了?」再给她一次机会替自己的权益争取,「那我要说出妳的工作性质啰!」
她认命的点点头。
又有什么办法呢?她除了接受还能怎样呢?
「OK,」司圣威大声宣布,「妳的工作性质除了辅佐我替曲风企业抓帐外,还有一件重责大任,就只能由妳一人独力完成。」
梁咏徕的反应先是猛一抬头,抓帐?!他还敢让她抓帐吗?她不是因为做错报表而被他抓包,所以才会沦落到跟他一起共事的处境吗?
看到她满脸的不解,司圣威立刻替她解惑,「当然,我会在妳之后做doublecheck的动作。」
她就知道他会如此污辱她的,但……算了,谁教她真的犯了错。
但这更让她确定一件事--他是坏人。
「那我要独力做的事是?」如果能将大部分的时间都放在这件事上,而不必跟着他的屁股后头听他指示的话,那她绝对会专心做这件重大使命的。
这真是她瞬间产生的决定。
「是这样的,」司圣威一点都不介意她抗拒他的表情,将坐椅挪移至她身旁,再将她转向面对着他的方向,「我自己的家族企业在美国,那可是个规模不小的大公司。」
关她什么事?梁咏徕才不想听他炫耀。
看着她的头顶继续说话是因为,他有十足的把握,当她听到他说出重点时,绝对会与他面面四目相对的。
他有这个自信。
「而我虽然被二马召来帮他,但我的公司毕竟也要顾。」
耶~~那他最好没事就飞回美国,一待就是三、五个月,这样,她的日子就会很好过。
「再加上最近这阵子,我的公司遭到许多竞争对手。」
活该!梁咏徕坏心的诅咒着,最好他的公司有倒闭的迹象,这样他就非走不可了。
「为了让我的公司能顺利运作,我就真的只能靠妳了。」
什么?她听不懂。
有这么一刻钟,梁咏徕差点要抬头问,她能做什么?
「懂了吗?」可他却不像想明说似的。
「不懂。」她摇头,上当的猛抬起头,一脸的狐疑。
「就是利用妳的专长啊!」他讲得十分简洁。
她却听得一头雾水,「去帮他们做帐吗?」她只会这个啊!
「怎么可能?」他笑得很奸诈的模样,「我是要妳去『诅咒』那些公司。」
一听完他的话,梁咏徕只觉得气血攻心,她差点被他气到抓狂,「你、有、病!」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骂人词汇。
接着,她起身就走。
留下司圣威开心的大笑,「不~~我很正常。」他只是觉得她徒有那么优异的「特异功能」却不用,岂不太可惜、太暴殄天物了。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司圣威一点都不担心的在她背后以她所能听到的音浪喊着,「等妳喔~~」
梁咏徕果然还是没辙的回到司圣威的办公室里。
原因无他,一来,目前还不是下班时间,所以她非上班不可,她没胆跷班;二来,当她才刚踏进会计室,林组长立刻趋前赶她,「妳现在已经高升了,快回去、快回去。」
让她无路可走。
所以,虽然满心的不愿意,但她还是只能乖乖回到她目前的法定工作场地。
连看司圣威一眼都不肯,梁咏徕默默的坐回自己的位置,难过的看着清洁的桌面--原来被她取来的档案夹全都被他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