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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小东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嘴,看着看着不自觉喉结上下动了动,咽了咽口水。
李燕忍不想笑,看别人吃东西也馋哪,怕他不好意思也没挑明,端过姜汤递给他:“喏,趁热赶快喝了吧?”
这回勒小东没再拒绝,端起碗三口两口就进了肚,看得李燕都觉得辣得慌。他像没事儿人一样,迫不急待的往下碗,把床头柜上的杏梅朝她推了推:“你再示范下,我没学会——”
李燕:“……?”
喝完了姜汤后勒小东盖了被子捂出了汗,李燕又看着他喝了一大杯热水,这才回房间休息。
也许是换了地方有些不习惯,她躺床上后翻来翻来覆去的烙馅饼儿,怎么也睡不着。一直折腾到凌晨时分,好不容易有了点儿困意,迷迷糊糊的就听见外面‘呼咚’了声,什么东西倒了似的闷响。
李燕一惊,睡意全消,想到什么似的猛的坐直身,掀了被子就跳下了地,推开门往外看。
客厅里开着小灯,晕黄的灯光下,勒小东正从地上支起身,努力的趴起来,刚才发出的动静估计是他摔倒了。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摔下肯定很疼,听那声音就是摔得挺重,好在有地毯隔着差不少。
“怎么了,不要紧吧?”李燕过去扶着他坐到了沙发上,手碰到他身上的皮肤,滚烫的温度让她吃了一惊,用手背试了下自已的体温,又贴了下他的额头,“呀,你发烧了!家里有没有退烧药?”
勒小东没力气仰靠在后面,摇了摇头:“没有。”声音沙哑难听。
“这怎么办,现在这时候更难打车了。”不知道是她点背,还是他比较倒霉,偏偏赶在这时候车坏了送修理厂,这么大的雪,小区前面那个坡出租车根本不爱往上爬。又是这大半夜的哪有人往这来?
“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
这样可不行,那碗姜汤只起了缓解作用,他这感冒来势汹汹愣是没抑制住。没办法,只能用物理降温了。
“你起来想干吗,是想喝水还是上厕所?”她可知道,感冒发烧怪难受的就是躺着好,不是迫不得已他不会爬起来。
“嗯,我要去卫生间。”勒小东有些难为情的道。
“那我扶你去吧?”李燕倒是没觉得怎么样,把他扶到卫生间里,这才转身回到客厅。好在冰箱里有现成的冰块儿,找了个厚实的口袋装了些进去,又往盆里放了一部分,拿了两条毛巾过来,一条裹住简易冰袋,别一条放进盆里浸湿。
这时候勒小东已经解决完生理问题从卫生间打着晃儿的走出来,李燕过去把他弄到了卧室里躺下,跟着把冰袋放到了他颈后枕着,拧干了凉毛巾给他擦试手心脚心,然后叠起来放在额头上。
勒小东刚开始还觉得凉浑身紧绷的直瑟缩,到了后来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过高的体温很快就把冰毛巾烘热了,就得重新再用冷水浸湿拧干敷上。如此重复不知多少遍,将到天明时分,他的体温才慢慢降了下去。撤走了冰袋毛巾,重新测了下体温三十七度八,虽然还是有些烧,可已经好太多了。
李燕长长的舒了口气,给他掖好了被角,调暗了灯光这才转身出去。她并没忘记昨天勒小东嚷着要吃皮蛋瘦肉粥,反正已经熬了一夜,也不差这一两个小时了。对于病号的要求,还是尽量给满足了吧。
好在不用为材料犯愁,冰箱里的东西虽然不多,却是足够她准备这一餐了。
淘米、切肉、洗菜、剥蛋、和面、擀皮儿,一样一样干做下来,两个小时晃眼儿的工夫就过去了。
七点钟零十分,美味又营养的早餐出式出炉。
轻轻推开主卧室的房门,床上的人还在继续睡着,李燕想了想退了回来。饭锅里的稀粥关了火,盖子闷得严实,一时半会儿不会凉。蒸笼里的肉菜小包子有两屉,她从中捡出了四个用口袋包走,剩下的则没动继续留在里面,同样把盖子盖好。
餐桌上放了两碟新拌的小菜儿,花生米芹菜和香油蒸的干胡萝卜丝,都很清淡下饭。
临走之前她特意留了字条,让他醒了把饭吃了再去医院挂个吊瓶,这样会好得快些。
安排好了一切,这才离开。
由于下了一夜的大雪,到处都是白茫茫一片,冷风吹过冻得人脸割刀子似的疼。
李燕本来打算走到主道上去坐车,幸运的是正好有位小区的住户开车去上班,顺路捎了她一程。
等到了学校,预备铃都已经响过了,她也根本顾不上再回宿舍,直接去了教室。好在是早饭已经解决掉了,回来的路上,在出租车里已经把那四个小包子填了五脏庙。胃里头有食儿,整个人也觉得精神了不少,熬了一晚上才没觉得那么难受。
刚坐上没两三分钟,上课铃声就响了。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这个时候根本没什么课,上课老师也只是给画画重点,大部分时间都是自由复习。
也只有这个时候才最忙,大家忙着背书做题画图,每个人都忙得不亦乐乎!
上午时间一晃就过去了,吃完了中午饭,李燕到公用电话亭拿了两毛钱给勒小东打了个电话,问了问情况。
早上她离开后,勒小东睡到了九点多钟,睁开眼睛停了几秒钟,觉得四下里特别安静,掀开被下了床,拉开房门试探的唤了声:“李燕——”没得到任何回应,心情倏自一沉。烧退后身体有些发虚,只走了几步就没什么力气的倒在沙发上。
这人生病的时候最是脆弱敏感,觉得自己都病成这小样儿了,她也没留下,趁着他睡熟了说走就走,连招呼也不打一声,真是够无情的,一时心酸难过,胸口像被堵了块儿大石样憋闷的难受。
这种情绪产生的比较快,只是查觉到她不在瞬间涌出念头,并没有去深思昨晚上到底是谁照顾着他退了烧。这片刻而来的抑郁,在目光扫到桌子上的两个盘子里陡然冻结。
感冒带来的头脑昏胀并不意味着稀里湖涂,自已家里的餐桌上摆没摆东西难道他还不清楚吗?
这突然闯入视野里的盘子,让他心中为之一动。带着种隐隐期待的微妙心情缓缓走过去。空气里飘散着极淡的香油混合着蔬菜的清香,习惯于独立生活的他对这种气味并不感到陌生。早饭吃的小菜里点上几滴香油是他最喜欢的口味,平常他总会在家里备上两瓶正宗的小磨香油。
瓷白盘子里盛着红红绿绿的小拌菜,色彩搭配的赏心悦目,看着十分有食欲。想也知道,她不可能只准备了这些而没有主食,迈进厨房的脚步不自觉的变得轻快。
掀开锃明瓦亮的不锈钢锅子,粘稠的皮蛋瘦肉粥,雪白发面的胖包子,面褶儿打的又细又密,一看就是用了心思。
两手指拈起一个放到嘴里咬了口,肉馅连同汁水混合着宣软的面皮一起嚼着香浓味美,咽下肚后还口齿留香。心里的阴霾瞬间被涌上来的丝丝甜蜜所取代。
美滋滋的取了瓷碗盛好稀粥,又捡了一盘加了热的包子,回到餐桌前,细嚼慢咽的好好吃了顿早餐。
莫约一个小时后勒小东给邹铁打了电话,让他接着去了趟医院。
李燕打来电话时,他正在输液室打着吊瓶,邹铁在旁边陪护。
听他一切都好,李燕就放了心,电话里道:“那行,你盯着挂两天,好利索了别留下尾巴了,回去后多喝些开水排毒好得快些。”
“嗯,我知道了。”
“好了,那我就挂了?”左右就是感冒了,退了烧也就没什么大事儿了。
勒小东:“……我还想喝粥吃包子。”
哎?李燕怔了下,直觉道:“二院旁边那家肉包子特别好吃,不过太香你别吃太多了,两个就差不多了。”说完才想起来,他应该知道的上次她生病住院姜宏波和李淑云就是在那里吃饭见着的他。
“我说的不是那个,是你早上做的。”
李燕眨了眨巴眼睛:“……哦,那、要不等我放学了你让邹铁过来接我,我过去给你再做些?”
“四点半,四点半就过去接你。”
“……好。”
挂上电话,李燕边往回走边计算了下时间,一来一回再加上准备时间有些赶,不过倒也来得及,反正晚自习也是复习可以稍微晚到点没关系。压根儿就没去寻思这么做到底合适不合适?
那边勒小东收了线,眉眼舒展,嘴角挂笑,那真是满面的春风遮都遮不住。
“瞧你高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娶媳妇了呢?”邹铁在旁边揶揄道。“给李燕打的电话吧,怎么她同意过来了?”
“嗯。”勒小东脸上的笑意更浓。
“依我看啊,你们俩这是彼此都有意思,那还抻着个什么劲儿,早点儿恢复关系得了?省得这么搞暖昧,看得我都跟着着急吧啦的。”这边这个打个电话听声音都能像吃了蜂蜜屎一样,那边那个又是熬粥又是包包子,这不是旧情不断是什么?两人都不是三两岁的小孩子了,差不多也都是成年人了,这层窗户纸还留着干吗,直接捅破了得了。
勒小东笑容微敛,轻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不想啊,可她那脾气,要是逼得太急准得跑了,先这么慢悠着来吧。”
“得,你就抻着吧,等到她再被人给抢跑了,有你哭的时候。”邹铁是真不明白,李燕好不容易跟那个叫季云的大兵分了手,他不趁着这个机会入侵还要等到猴年马月啊,这可真是一点儿都不像是他勒小东的作风。以他的性格,看上的管他是人还是物,先弄到手再说,似这么裹足不前真是没见过。
可能是这句话刺激到了他,勒小东脸上的笑一下子全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冷凝深沉,缓缓道:“这一次我不会再给任何人机会。”……
当天晚上李燕又睡在了勒小东的住处,这回倒不是抹不开情面被他挽留,他甚至边一句让她留下来的话都没说,完全是她自己的原因。
下午放学后邹铁准时过来接她,跟着又开始准备晚饭,马不停蹄的半点没捞着休息。加上昨天晚上又熬了一夜,白天上课复习,中午倒是稍眯了会儿也就三四十分钟,根本没怎么顶事儿,包包子、熬粥的工夫都能眯乎着个一两秒钟,可想而知有多困就知道了。
把饭将一做好她就支撑不住了,邹铁和勒小东看她困成这小样儿就都劝她进去眯会儿,反正时间还有余副,就算晚些回去也不要紧,期末了老师们抓得也不那紧了。
本来就困得意志薄弱,哪禁得住两人一起合力说劝诱惑,想着就睡一会儿,睡一会儿就走,就这么在两人喝粥吃包子的时候,她进房间里打算眯上十分八分钟,脑袋刚沾上枕头都没用上半分钟就睡着了。
这一觉就直接呼到了凌晨四点多钟,醒了黄瓜菜都凉了,几个晚自习都过了。虽然觉得有些懊恼可也没办法,事情已经成这样儿了,再想别的也没什么用,接受现实也就得了。左右不过是逃了节自习课,还不至于去拼命纠结。
就算再怎又困又累,睡了九个多小时怎么也返过乏来了。醒了后就再也睡不着了。于其继续躺着难受,倒不如起来弄点儿早餐,稳稳当当的吃饱了好去学校,也可以顺便把病号的早饭给解决了。
连着一天两顿吃了同样的食物,就算再喜欢吃也会觉得乏味。李燕准备今天的早晨熬点小米粥,煎些苞米面的菜合子吃。
昨天打开冰箱,里面又新增了些品种,其中有新鲜的嫩韭菜。拿出一把切成细碎和着炒好的鸡蛋调制成馅料,再用对了少许白面的苞米面稀糊在平底锅子里铺出薄薄一层面皮,趁着还没有完全干透的时候放进调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