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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情,你在怎么这么狠心呢,你人都死了,为什么还要折磨老沈,为什么?
“老沈我给你叫救护车,你坐着别动啊,千万别动。”赵之杏看着沈仁贤苍白的脸,担心极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失控的沈仁贤,沈仁贤给她的印象就是自制,自制到可怕的地步。当年,他说,跟着他,她一辈子都不会有孩子,而他又不喜欢带套子,每到关键时刻,他都会忍着退出来。
沈仁贤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颓败的坐在地上,任凭鲜血从伤口里流出来,顺着手指滴到地上,染红了地毯,绽出一朵朵血花儿。
顾伊和楚炎鹤几人坐在客厅里闲聊,确切的说,是楚炎鹤在和杨蔚微斗嘴,顺便揶揄外加恶心屈铭枫。
“我说姐夫,你也太猴急了吧,虽说现在是晚上,但这也不是你家客厅啊,这人来人往的,你就和姐姐迫不及待的……翻云覆雨,不知道的,还以为咱家都是些什么不正经呢。”杨蔚微凭借自己不多的学识,努力寻找了一个看起来还过得去的文雅之词来形容男女之事。
“干妹妹这话说的我就听不明白了,怎么不是在我家客厅,这不是我家吗?”楚炎鹤一脸无辜加茫然,“伊伊,这里不是咱家?”
“当然是,只是有人分不清自己的位置罢了。”顾伊淡淡的回答,眼眸在杨蔚微身上转了一圈,倒是比结婚前丰腴了不少,看来在屈家过的还不错。
“你瞧,我家伊伊都说这是我家,干妹妹怎么能说不是呢?大家都是成年人,在自己家里做自己喜欢的事儿,不对吗?难道国家什么时候出台了政策,在自己家做事也需要上报批准?”楚炎鹤看着杨蔚微,眼神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她依旧平扁的肚子,“难怪干妹妹肚子一直没动静呢,原来不屑于做翻云覆雨享受云雨之欢。”
“姐夫,你不要搞错重点好不好,我说的是当众做不好,不休不臊的没有教养。再说,姐姐都是嫁出去的人了,人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现在冠上的可是楚姓,自然就不是沈家的人了。”
杨蔚微斜眉,看着顾伊,都嫁出去了,还想占着沈家大小姐的位子不放?
“哦?你说我嫁出去了,不姓沈,就不是沈家人?”顾伊上身前倾,双手放在膝盖上看着杨蔚微,因为即使是坐着也比杨蔚微搞出来半个头,所以,顾伊这个姿势颇具压迫感。她噗的一声笑出来,捂着嘴巴,肩膀抖了好久,才止住笑声,“我可一直不姓沈,我叫顾伊叫了二十几年,我不还是沈家的人。”
“你……”
“倒是你,半道儿冒出来的干女儿,真把自个儿当家人了。”顾伊看都没看她,根本没给杨蔚微说话的机会,“我其实一直挺好奇,你是怎么攀上沈家这个门槛儿的,赵之杏平时都不出门,一出门摔倒就遇上你学雷锋做好事儿给救了?”
“姐姐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故意接近干妈吗?”杨蔚微腾地站起来,气得指着顾伊的手都在抖,“你觉得是我高攀了你家是不是?你觉得我认干爹干妈别有目的是不是?”
顾伊耸肩,没说话,这更让杨蔚微气得吐血。
“你那是什么表情?顾伊你说,你给我说,我贪你家什么好处了?我拿走一分钱了没有?”杨蔚微甩开屈铭枫拉她的手,咬着顾伊不放,“顾伊,我虽然出身不好,但是我没干过什么违背良心的事。
再说,我自己赚的钱也够我花,你家那点钱我还看不上,别一副我欠你家的样子,我到了你家,不但没赚着,还让枫跟着陪了不好工程,你觉得我是为了钱?”
沈仁贤的认她为干女儿的目的,杨蔚微不是不知道,她只不过不说罢了。
“所以啊,我好奇,你既捞不到好处,又得赔本,你认进来干什么?”顾伊丝毫没有被杨蔚微的怒气影响,一如朋友之间聊天那样平静的反问。
“我……”杨蔚微咬着下嘴唇,拳头攥了攥,没有说话。
“嗯?”顾伊挑眉,看出杨蔚微的欲言又止,不打算放过她。
“顾伊,不是每个人的心都跟你那么龌蹉!”杨蔚微转身,踩着步子向楼上去,“枫,还不上来?”
“嗳嗳,干妹夫等等,”楚炎鹤敲着二郎腿,那声干妹夫叫的阴阳怪气的,听着人心里犯毛“我和伊伊打算出去度蜜月呢,突然想起来你们结婚后也没出去旅个游度个蜜月什么的,要不然我们一起?”
顾伊疑惑的看过去,楚炎鹤这是演哪出呢?两人世界,他弄个四人出行干什么?
“多谢,我公司还有事,度蜜月这样的私事就不劳楚总操心了。”屈铭枫看了顾伊一眼,眼神有些复杂,然后灭了手里的烟头,去追杨蔚微。
见两人离开,顾伊敲着楚炎鹤的胸膛问他,“你葫芦里买什么药呢?”
“没事,就是恶心恶心屈铭枫那条臭虫,他这会儿估计忙得连睡觉都得算着时间。”楚炎鹤只不过是找人给屈铭枫的公司制造了些麻烦,让他忙得浑天暗地无暇分身关心其他罢了。
“伊伊,人家都走了,我们也回房运动运动吧。”没人斗嘴了,楚炎鹤便又精蟲上脑了,把嘴巴凑上去。
“楚炎鹤你个色狼!”顾伊气得推到一边,怎么不分时间地点的发情啊。
两人正在闹着,外面传来救护车尖锐的鸣笛声,随即,门铃被按响。
“怎么了?”顾伊茫然,救护车怎么会到她家里?
赵之杏冲楼上冲下来,几乎是一阵风冲到门口,把护士门让进来,领上二楼。
“爸爸?”顾伊快步跟上去,刚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叫救护车了?
“赵姨,爸爸怎么了?”在顾伊印象中,沈仁贤身体很好,他很注意养生,很少会出现老年人的常见病。
“你爸他……不小心打破杯子割伤了手。”赵之杏关键时刻想到一个借口,掩下了事实。
“严重吗?怎么不早叫我们去医院去?”楚炎鹤也跟了上来,只不过是割伤个手,他们又都有车子,很方便,怎么还得把救护车叫过来。
“我……我不知道,我当时吓坏了,流了好多血。”赵之杏支支吾吾的,那样子,正是吓到的表情,“小伊你去叫吴嫂给你爸收拾几件衣服,顺便做点可口的饭菜,待会儿送医院去。”
赵之杏怕顾伊再问什么,把顾伊给支开。
楚炎鹤拧着眉看向卧室,之间沈仁贤坐在地上,一只手耷拉在腿上,手上的血还在滴个不停,地毯已经红了一大块。
他上前走了一步,想看的更清楚些,脚下咕噜一声,他低头,是一个玻璃杯底儿,杯底儿很厚,上面竖着的参差不齐的玻璃碎片上还有不少血渍。
护士门很快把沈仁贤抬了出来,由于过度失血,沈仁贤的脸色苍白如纸,连一向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没了乱糟糟的没了精神,向被冬风吹过的枯草,一碰,就凋零了。
楚炎鹤看着奔涌而出的一行人,拾起地上的水杯底儿,走进沈仁贤的卧室,仔细查看血渍。
不止有沈仁贤刚才坐的地方有血迹,墙上也有,还有一个拳头血印。不过,墙上的血渍不同于地毯上的大滩血渍,墙上的是一个个血点子,像是因为某个动作扬撒上去的,呈现出向外泼洒的形状。
他比了比墙上的血手印,不小心打破了被子被割伤,会在冲着墙捶一拳?
看来,他伟大的岳父大人受伤,绝对不是被割伤这么简单啊。
顾伊寻着找上来,看到地毯上触目惊心的一大滩血,心下一悸,“爸怎么会流了这么多血?”
“别多想,我们去医院看看吧。”楚炎鹤把她搂在怀里,不让她去看那眩晕的血迹,拥着她向外走。
杨蔚微和屈铭枫听到声音出来,“怎么了?”
“爸手割伤去医院了。”顾伊虽然不喜欢她,还是回答了。她不可能藏着掖着的不让杨蔚微去看望沈仁贤,要是这样,反倒显得她小气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呢?枫,赶快,我们赶快去看看。”杨蔚微拉着屈铭枫就下楼,要不是楚炎鹤眼疾手快,顾伊就被她给撞下去了。
“他妈赶着去投胎啊,她又不是大夫,去了沈仁贤的手就好了?”楚炎鹤对着早跑得无踪影的背影骂道,“我们走,不然杨蔚微那张嘴不知道又要怎么编排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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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仁贤躺在救护车上,赵之杏坐在一边,紧张害怕的看着一声给沈仁贤处理伤口,看到那皮肉外翻的伤口,她捂着眼睛看向窗外,眼睛酸酸涩涩的发胀,心里更是疼的喘不过气来,好像是漏了一个大洞,冷风呼呼的吹进来。
顾念情已经死了,现在,只不过是出现了一件跟她有关的物件儿,沈仁贤就能跑去所有的理智,疯狂至如此,要是顾念情还活着,要是他们没有发生那件事,恐怕自己没有一丝希望吧?
还好,幸亏顾念情死了,幸亏她早就死了。
只是那个宗叔……赵之杏一哆嗦,那个人,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沈仁贤的脸歪向一侧,眼神怔怔的,任凭护士尖锐冰凉的镊子在自己的皮肉里寻找玻璃碎片,因为眼珠不动,盯着一个地方时间太长,眼睛有些酸涩,他转动了下眼珠儿,眨了眨眼。
没有受伤的手一直是紧握的,他缓缓抬起来,举到自己眼前,手心那个圆环硌的心脏直疼。
戒面心形尖尖的角扎进肉里,让他感觉,自己还活着。
手指摩挲着戒指圆环的内侧,光滑的戒指圈某处略微剌手,如果别人摸到,会以为这个戒指是个残次品,只有沈仁贤知道,这里刻了两个人的名字,“贤念情”,当年,他追求顾念情时,送给顾念情的定情信物。
虽说当时是沈仁贤自己强塞给顾念情的,但是,最后顾念情也没再还给他。
他以为她那时默认收下了,原来,哈哈,原来都是他的自作多情一厢情愿,顾念情根本就拿他当傻子耍!
那本来刻着他们名字的地方被特殊利器划花了,在旁边又刻了两个字,“阿堂”。
阿堂,阿堂,年轻的时候,沈仁贤经常从顾念情嘴里听到这几个字,开心的时候说,伤心的时候念,连睡觉,嘴里都会喃喃着这个名字,“阿堂”。这两个字,对于沈仁贤来说,是噩梦,是侮辱,是一辈子的耻辱!
阿堂,便是顾念情对宗叔的称呼。
所以,沈仁贤在看到这个戒指时才会这么失控,才会突然发狂。
他心心爱爱装在心底里的人,原来从未有一刻爱过他,她念着的只有那个阿堂,那个如今恨她恨的要她灰飞烟灭的阿堂。
即使是心里知道这是宗叔的手段,他还是忍不住心里的嫉妒,心里的恨,这么多年来,所有的爱都变成了恨。年轻的时候,对顾念情爱的有多深,如今,对她恨的便有多深。
有时候,他甚至会把顾伊错认为是顾念情,心底的爱恋被勾出来,这些年对顾伊的冷漠便让他自责不比,但是在,这种自责不会持续多久便会被恨取代,看到顾伊那张脸,他便会想到顾念情的背叛。
所以,即使有时候明知道杨蔚微陷害她,他也置若罔闻。
“手上伤口很深,差点就伤到筋骨,我们需要在医院做进一步检查。”医生给沈仁贤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不禁佩服这个病人,不打麻药,竟然没吭一声。
她哪里知道,沈仁贤把手上的痛全都转嫁到对顾念情的恨上,他咬着牙,好像要把顾念情咬死一般的磨着,咬肌绷紧,突突的跳。
杨蔚微他们到医院快一步,她扑到沈仁贤窗前,看着包扎的像个粽子似的手,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爸,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