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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年纪太小,一刀下去,看到鲜血流出,以为这样他就会被我刺死了,你不知道当时有多危险,他举起手来拍向我的天灵盖,我以为自己就要死在他的掌下,可是上天垂怜,兴许是我那一刀刺中了他的心口,突然之间他捂紧了胸口动弹不得,我见他看我的目光很是奇怪,令人害怕,于是也不敢再耽搁,转身就跑,一直跑一直跑,直到再也跑不动才晕倒在地上。过了好多天我才偷偷回去看,不知道是谁将我父母葬了,用木牌立了块碑,写上了他们各自的名字,我娘教我读过书,所以我认得……只有两座坟,那就是说,我的仇人并没有死!”事隔多年,苑荣用淡淡的口气说着,听起来他就像再说别人的事,但是玄衣还是感到了他语调中的哀伤,说起仇人时,带着深切的恨。
玄衣愣愣地看着他,难道景言德并不知道苑荣就是那个孩子?苑荣到景家,离父母被杀不过两年左右,两年一个孩子能有多大变化,他竟然认不出来?不可能!玄衣想到了那块玉佩,玉佩上那个荣字。苑荣似乎还隐瞒了什么!她迷惑了,会不会是自己的梦境出了差错,也许那一切只是景言德躲在暗中偷窥到的?
想不通,索性不想,玄衣看了看手上的联络器,依上面的时间,她的生日越来越近了,必须尽快拿到“牍”,她甩了甩了头,抛开杂念,起身下床。
“宜早不宜迟,大哥,咱们这就去!”
“你没有哪里不舒服吗?”苑荣关切地问道。
玄衣原地跳了几跳:“没事,你看,咱们快走吧。”
再入景家,一切都没有阻碍,仿佛他们从不曾从这里逃出去过,想必是景言德已经交待过了家里人。
“老夫人!”玄衣上前拜了拜景老夫人。
“回来了,玄衣,”她淡淡一笑,瞥了苑荣一眼,“老爷吩咐过,你们一出现就带去见他,跟我来吧!”
“夫人,流觞呢?”苑荣问道。
“哦,他到淳王府去了,放心吧,你要的东西在老爷那里,只要你真的说到做到,老爷必不会食言。跟我来!”
再入重楼,玄衣很在景老夫人的背后,发现几天不见,阵法又有了变化,比先前复杂了很多。
“最近不太平,前几日淳王在自家府里被刺,于是我和;老爷商量着重楼的防守,免得宵小之辈随便出入,”景老夫人见二人表情疑惑,说道,“你们跟着我走就是,小心别踏错了。”
玄衣觉得她这话听起来有些刺耳,苑荣拉住她的手轻轻握了握,她抬起头,与他相视一笑。还好有两个人,自己并不孤单。
景言德的身子养得差不多了,他就像一根枯了的木头,忽然被春风雨露一浇,又恢复了生机,看向玄衣的目光炯炯有神,玄衣对他并不陌生,在梦中两人就见过。
“玄衣姑娘,听荣儿说,你可以让我站起来?”他清了清嗓子,微带激动地说道。
“他没有骗你,景老爷你也看到了这段时间以来的效果,现在只差着玄火令了,只要有那东西,你一定能站起来。”玄衣说道。
“听说,玄火令本就是姑娘家传之物,可是据我所知,玄火令乃是玄火盟的圣物,难道姑娘你也是玄火盟的人?”景言德问道。
“不,”玄衣笑道,“景公子得到这东西之前,它亦不在玄火盟手上吧?我想之前正是在我家中,只是遗失了而已。”
景言德点了点头:“姑娘说的也有道理,那咱们就不多说废话了,现在就开始,不管你用什么仿佛让我恢复,我站起来的一天,就是你得到玄火令之时。”
“老爷子,您说反了吧,要有玄火令,借助它您才能站起来。”玄衣笑道。
“是了!”景言德嘿嘿地笑,招了招手,景老夫人点了一下头出去,不一会儿拿了一物前来,丝绢包裹,正是玄火令。
玄衣接过玄火令,难掩激动,她仔细地看着它,没错,尽管有些地方被磨得光滑了,字迹不显,可是它就是“牍”,不折不扣是她家之物。她轻轻地摸着上面的两个字,百感交集,那是爷爷刻上去的,是她的名字:玄衣!“衣”字模糊了,只剩了半边,她忽然失笑,玄火令的由来莫非是因为这字?无人知这原本是个衣字,所以便想当然地给它起了个玄火令的名字?
“没错,就是它!”玄衣抬头说道。
“这玄火令乃是一件宝物,听说暗藏玄机,姑娘可否知晓?”景言德问道。
玄衣点了点头:“对懂它的人来说,它自然是件宝物,不动它的人拿了它,却形同废物!”
“那么姑娘可知其中奥妙,这世上没有人能把玄火令打开,姑娘难道可以?”景言德问道。
玄衣摸了摸看不出一丝缝隙的玄火令,笑容满面:“这东西能打开么?老爷子怕是听人误传吧,你看它哪里来的缝隙,若是打开,势必就毁了。它的功用其实就是治病救人,其他的,再也没有。老夫人,请您吩咐下去给景老爷烧水沐浴,我想要不了一个时辰,我就能让他站起来。”
玄衣留下了苑荣,她的事苑荣基本都已知晓,没有必要瞒着他,有他在身边,也好方止景言德出尔反尔,多个人护着总是好的。在她心中,总是不大相信景言德这么轻易就将玄火令给了她,总觉得还会有什么变故发生。
玄衣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地看着景言德,让苑荣将她抱到床上,平躺着。她的手在景言德的头上轻轻挥过,景言德很快进入了梦乡。
63、陷入重危(上)
苑荣坐在玄衣的身旁,她闭上了眼,半边脸上垂下的睫毛微微扑闪着,玄衣看看她又看看景言德,满面紧张。一抹淡淡的紫气从她手持的玄火令上升起,氤氲盘旋在景言德的头上,顺着玄衣的手缓缓下移,一直到了他的脚尖,不一会儿景言德就被这层紫气全部包围,他的面目变得朦胧。
苑荣怔怔地凝望着床上那个人,在心底祈祷着他的平安。从前他在景言德的面前总是低着头,不敢看这个高高在上的国舅爷,此时盯着那深邃的五官,他仔细地打量他,果然有自己有几分相似,这人竟然是他的亲生父亲?那个宠了他七年,视他为宝的人,与他却没有任何关系!娘亲,真的是这样吗?苑荣不自觉地摇了摇头,神色复杂。
玄衣蹙眉,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怎么了,玄衣?”苑荣察觉到了,脸色一变,伸指搭上了她的脉搏。
她睁开眼:“没事,只是有些灵力不聚,想来是最近使用的次数太多了,爷爷说过,我在二十岁以前,不能过多使用灵力,会伤及自身。”
“脉象迟缓,气息阻滞。玄衣,不行就不要硬撑了。”苑荣担忧地说道。
玄衣摇了摇头,景言德的脚治好了,谁知道他会不会食言,玄衣必须留有后招,灵力不聚的话,更要提前布局,免得到头来手忙脚乱,施展不及。她要给他下一个诅心咒,如果景言德反悔,派人加害于他们,就会遭受噬心之痛,生不如死!当然如果他没有这个心,就什么事也不会发生。
景言德内力深厚,意志力也很强,尽管处在沉睡中,对外界的力量仍有着自发的排斥,玄衣忍着心头渐渐泛起的不适,借用着玄火令的能量,硬是将那股反抗的力量强压了下去,将咒印封在他的心口。
十指收拢,那层紫色慢慢消散,玄衣将玄火令收藏于怀中,长呼一口气,站了起来,虽是冷冷的冬日,额头上却是一片汗湿。她展颜向苑荣一笑,想告诉他好了,头却一阵眩晕,眼前一暗,晃了两下,扶着床柱歪倒,苑荣疾步上前,大手一揽,将她带入怀中。
“玄衣,你怎么了?”他盯着她,双瞳收缩,心如乱麻。
玄衣的目光清清冷冷,有一瞬间她什么也没有听到,什么也没有看到,使劲眨了眨眼,这才对上苑荣满怀关切的眸子。
她只觉得背心处冷汗涔涔,身体极度地虚弱,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竟然说不出话来。苑荣立马盘膝而坐,手掌贴上她的后心,一股真气顺着后背心俞穴,缓缓注入她的七经八脉。
“苑大哥,够了,你不要耗损过多真气,一会儿怕情况有变,还得靠你。”玄衣说道。好不容易得到了玄火令,她可不想半途而废,再怎么样也要坚持住,不离开景府诸人的视线,危险永远存在。
苑荣见她有了气力说话,收住了手:“真的能坚持吗?”
玄衣转头对着他,调皮地做了个鬼脸,她现在不能让苑荣分心。“真的没事了,赶快离开这里才放心,到时候你要好好给我药补一下,最近我耗费太多精力了!”
苑荣笑着帮她将散下的碎发拢在耳后:“那是当然,你身子最近比较虚弱,是该大补了,到时候你可不许耍赖不吃。”
“嗯!”玄衣重重地点了点头,她自己也觉得最近精力下降了不少,穿越时空需要耗费很大的能量,她来时就大病一场,差点连自己是谁都想不起来,走之前是该好好补补,否则回去一时记不起人来,又要闹笑话!爷爷也一定会担心的。
床上的景言德鼻息沉沉,睡得正香。玄衣打开了大门,意外地看到了景流觞,他竟然回来了,一双眼冷冷地盯着玄衣。玄衣面无表情地从他脸上掠过,对景老夫人说道:“老夫人,让人帮老爷子淋浴吧,要时刻准备热水,不能让水冷却下来,四周不可透风,泡一个时辰。”
热水早就准备好了,景老夫人赶紧吩咐景空等人按照玄衣的吩咐去做。“谢谢你,玄衣姑娘,你可真是当世神医啊!老爷这病,请了那么多人都看不好,没想到在你手中这么轻易就治好了!我真是越来越舍不得你了!”她转过头,对着玄衣绽开笑颜。
景流觞一双美目落在玄衣身上,目中情绪复杂莫名,他突然开口:“娘,玄衣总是景家的人,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你喜欢,就让她天天陪着你好了!”
“不行!”没等玄衣开口,有人抢先出了头,是苑荣。“景老爷答应过我,若是玄衣治好了他的沉疴之疾,让他重新站起来,作为交换,他就将玄火令送给玄衣,不再为难她。”
“你也说了,我爹是说将玄火令送给玄衣,并不再为难她,其他的事并未答应,玄衣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只要她开口,玄火令我当然会给她,她聪明能干,父母那么喜欢她,过了门我好好疼她都来不及,又怎会为难她?这点苑兄弟尽管放心,我的妻,我自会好好待她,不老外人操心!”景流觞盯着苑荣,一字一顿地说道,目光咄咄逼人。
“景公子,我想你错了,我从来没想过要嫁给你,”玄衣按了按苑荣的手,对他摇了摇头,转向景流觞说道:“先前答应你,是为了利用你好进入重楼取玄火令,我欺瞒了你,为这点我向你道歉,对不起!玄衣没有这个福份,做不了景家少夫人,你已经有了四房夫人,四夫人还为你诞下麟儿,请你好好待她们吧。”
“我要待谁好,待谁不好,那是我自个儿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景流觞温怒地说道,俊脸上罩了一层寒气,“我说过我不会放手的,你只要记住这一点就好!”
“也对,公子的事,确实不是玄衣该操心的!景老爷已经答应了放我们离开,公子您若是有什么不满,就